[瓶邪]此生無憾

第8章 年夜

年夜

案臺上的老式座鐘嘶啞的敲響了十二點的鐘聲，胖子和瞎子，秀秀一起端來剛煮出來的素餃子，年糕湯還有湯圓，南方，北方過年的習慣都在這一張桌子上了,對于中國人來說，只有過了除夕，新的一年才算是真正開始了。

“來來，嘗嘗咱們王大廚的手藝！”吳邪第一個笑着拿起筷子，今天父母，二叔，小花，秀秀，瞎子，大家都來了福建，難得歡聚一堂，吳邪心裏高興。

外面鞭炮聲開始響起，之前寒冷的天氣到了年根竟然突然急轉而上，此刻更是有了不少春意，村裏的房子還是舊時的院落，餐桌正對着大門，門開着，就能看見外面的夜空，像極了吳邪小時候在長沙老宅過年時的情景。

那時候，爺爺還在，每年過年親戚們都會從各地趕回來，除夕夜大家就圍坐在圓桌旁，聊聊這一年的大事，好不熱鬧。

“來來來，叔叔，阿姨，嘗嘗這餃子，您別看是素餡的，那也是我王胖子的秘制餃子餡，好吃着呢！在我們北方初一要吃素餃子，表示一年都肅肅靜靜的！”胖子說着給吳邪的父母各夾了一個餃子。

“好好，謝謝！”吳爸吳媽趕忙端着碗道謝。

“叔叔，阿姨，千萬別客氣，我跟小吳那不是一般的交情，我們是兄弟，比親兄弟還兄弟！我父母沒的早，以後就把您二老當父母一樣孝敬着！”胖子豪氣沖天的說道。

這個胖子！吳邪暗自搖搖頭，雖然無奈但要說不感動那是假的，人生能得這麽一個朋友實在不易。

“還有我們小哥，那也跟我一樣，以後也肯定把您二老當父母一樣孝敬着！”胖子說着走到張起靈身邊摟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趕緊表态。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吳邪恍然，他的事情，父母應該是知道的，只是彼此都沒有挑明過，畢竟那個時候張起靈還在門裏，說什麽都是徒勞，吳邪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也難免還是有些緊張，他不自覺的直起了身子，先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張起靈，說實在的，吳邪吃不準張起靈會作何反應，原本熱鬧的飯桌一下子安靜下來，小花都屏住了呼吸，二叔一臉嚴肅，只有黑瞎子笑嘻嘻的戴着他那幅大黑墨鏡悠閑的看着熱鬧。

想到早上自己父母來時，比自己爺爺歲數還大的悶油瓶叫他們叔叔，阿姨時恭敬的樣子，吳邪又忍不住想笑，真要是以後改了口，還不差了輩分，這樣想想又有些失落。

“嗯，我會的！”張起靈在衆人的注視下，非常鄭重的點了點頭。

吳邪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緊抿着嘴唇的悶油瓶看起來那麽正式，那麽認真，張起靈對他來說太重要，從沒有一個人能這樣的占據他的身心，掌控他的精神，與他的血液融為一體。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要是能把張起靈平安的接出來，就把過去完全放下，他要去哪裏，便都由着他，不再強求，自己老了，折騰不動了，盡管心裏疼痛，但吳邪覺得這種結局并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當再見到張起靈的那一瞬，吳邪就知道他這輩子都得管着他了，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深入骨髓，不是說放就能放的下的，安穩度日也罷，出生入死也罷，他都始終要跟這個人在一起，不死不休。

“哎呦，我說小吳，這過大年的，怎麽還，怎麽還....高興哭了呢！”胖子一驚一乍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心疼，竟似乎也有些哽咽。

“這不是太高興了嘛！”吳邪笑着想要擦去臉上的淚水，卻被另一雙手搶了先，兩只格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去吳邪臉上的淚痕，就像是拂過世間最珍貴的寶貝一樣。

吳邪握住那只手，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這麽多年了，他還是那個樣子，但是還是有了改變，現在的他是不是也能體會尋常人的快樂了？！

“爸，媽，這就是張起靈！”吳邪拉着張起靈站起身來，鄭重的向自己的父母介紹道。

“哦，哦，這就是小張啊！”吳媽趕忙應和道。

“嗯，以後，他跟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請你們把他當做兒子一樣看待！”吳邪站的筆直，眼中帶着堅定和懇求。

“唉，唉！”吳爸吳媽紛紛點頭，在他們的印象中吳邪還從沒這樣認真過。

“你們也不小了，以後平平安安的，我跟你爸爸也就放心了！”吳媽說着眼眶也紅了。

“是啊！”吳爸一邊說一邊擺手示意他們倆趕緊坐下。

吳二白臉色不大好看，但畢竟哥哥嫂嫂都這麽說了，他就不便在插話了。

氣氛一時有點沉重，直到門外響起一連串的‘嗖’‘嗖’聲，絢爛的煙花相繼在雨幕朦胧的夜空中綻開，不知道誰先歡呼了一聲，氣氛又再度活躍了起來，秀秀跟胖子最先跑出去看煙花，之後，大家也紛紛起身，走出院子，來到街上感受節日的氣氛。

吳邪側過頭去看張起靈，張起靈也正轉過頭來看他，他們看着在彼此眼中綻放的煙花中的自己的身影相視一笑。

“新年快樂，小哥！”

“新年快樂，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