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圍殺
第81章 圍殺
沈灼灼說的是實話, 那些人貪婪無比,類似的事情以前肯定也不少做,所以他們根本不會顧及那麽多, 想做就做了, 錢到手對他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百萬兩和三船糧谷,全是他們的手比?”
“怎麽可能,那一百萬兩都沒到地方就沒了,指不定是誰伸了手,或許就是那些朝堂上,嚷嚷着要講和的大臣們。”
三船糧谷确實是船行手筆, 沈灼灼懷疑水上那些賊寇,不少都是船行後頭的勢力,暗中出資養出來的,專門去做那些,他們不太好出面做的事情。
至于錢嘛, 肯定是過誰手誰就伸手撈一把咯,只不過路上過的人多了些, 伸手的人也多,最後就無聲無息沒了,全都貪進去了。
那些天天嚷嚷和談的大臣,或許有的是真不想打仗死人,但沈灼灼覺得,這種人肯定非常少, 大多數是出于各種利益考量。
比如家中與蠻族有貿易往來, 一旦打仗, 他們的貨就不好運進來,賣也不好賣了。
又或者和邊關一些軍士一樣, 打着養寇自重的主意,只要蠻國一日不滅,朝廷就得撥款,他們就能伸手撈一筆。
謝秋莳捏了捏鼻梁,這幾日睡眠不足,導致的頭疼是愈演愈烈,她之前就知道,大莊花團錦簇的表面之下,是數不盡的虱子,但她沒想到,情況比她預料中還要惡劣。
面對這種情況,明成帝還能樂呵呵地說,大莊是盛世,他到底是怎麽得出這個結論的?
大概是因為比起過往每一個時代,大莊的人,都過得更好一些。
比如那一百萬兩和三船糧谷,若是一個朝廷弱小,時局動蕩的時候,這些東西丢了,能大傷朝廷元氣,而在此刻的大莊看來,這些都是小事,眨眼就能補上。
東西丢了的那點兒損失造成的憤怒,在謝秋莳看來,還沒有讓她知道朝廷腐敗,世家膽子太大的憤怒多。
這就是盛世王朝的底氣。
同時也是盛世王朝難為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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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維護盛世,誰伸手攪亂它,誰就有可能被釘在恥辱柱上謾罵,謝秋莳若是去追究,表面的和平一定會被打破,她就是那個打破了盛世平靜的人。
除非她能為世間,帶來更為強盛的王朝。
“萬民書你收好,仔細去查,查清楚都有誰伸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只要有證據,不管是誰,都得給我将吃下去的吐出來,他們如果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無論是誰,都得給孤付出代價!”
謝秋莳越說越堅定,她已經踏上了這條路,旁人不理解她,她無所謂,她要的是憑借自己的能力,還給大莊一個清明。
禍害大莊的罪人,不管是誰,什麽出身,她都要他們死。
周家,也不例外!
經過這些時日的種種刺激,謝秋莳終于長出了一顆王者之心,她不會再困于那些親緣感情了,這要多謝皇後與她的争吵,讓她看清楚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嘴臉。
為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什麽都能舍棄,想起周家過往對她的冷漠,再想想母後對她針對世家的不滿,謝秋莳突然就明白了,她和世家從來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身份,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是敵人,而非朋友。
沈灼灼聞言,眼中光芒大放,她終于看見了,史書上女帝的模樣。
無懼任何挑戰,堅定不移朝着心中目标前行,這才是謝秋莳。
沈灼灼跪地領命,神情激動,“臣遵命,定不負陛下所托!陛下,如今新皇繼位,該改口了。”
謝秋莳對上沈灼灼明亮的眼神,鄭重擡手,彎腰将跪地行禮的沈灼灼扶了起來,她握住沈灼灼的手,說道:“未舉行登基大典,先不急着改口,想要我改口,必須是百官請求才行。阿灼,你在我面前,永遠不必跪地,你是我摯友,我希望這份情誼,永遠不會被辜負。”
謝秋莳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很天真,可她不願意就這麽對人心低頭。
她和歷史上那個登基時,再無親緣的女帝不同,她不對不值得的人抱有期望了,但也因此,她更加珍惜身邊的人了。
謝秋莳身邊還有周浩安和周池婉作為親人支持她,也有沈灼灼作為友人支持她,她并不是最孤獨的人。
沈灼灼重重點頭,“灼,不會辜負這段情誼,安安,你剛剛發號施令可真帥啊,特別有女皇的氣勢。”
跟沈灼灼認識久了,謝秋莳當然知道帥是什麽意思,她笑了一下,“比起帥,我更喜歡你稱贊我美,我一定是古往今來所有皇帝裏,最美的那一個。”
往後再有女帝,也不可能比她美了,因為她走出了第一步,她将是歷史上,第一個被萬民承認的女皇帝。
有女皇帝之實的女子,歷史上不是沒有,臨朝稱制的太後雖屈指可數,但絕對人數不少。
可有皇帝頭銜的女子,卻一個都沒有。
這和沈灼灼的目标一樣,狀元的名號,首輔的名號,這是她要的東西。
沈灼灼不願意被世人稱作“女狀元”和“女相”,她要的是朝廷加封,是以狀元和丞相的官方身份,被記錄在史書之上。
“是,安安一定是最美的女皇!我将永遠跟随在安安身後。”
沈灼灼現在終于可以明目張膽表忠心了,不必再顧及自己明面上是明成帝臣子的身份。
笑鬧兩句後,沈灼灼又說起了另一件正事,那就是魏王一脈要如何處理。
“繼任新皇的事情,想必已經傳到魏王府了,魏王可能一會兒就要入宮來折騰一番,又或者是帶着回他的老巢去,直接舉兵,你可想好如何處理此事了嗎?”
“我打算,殺了他。”
謝秋莳早就已經想好了,她連人都派出去了,“我昨天晚上就派人過去盯着魏王府,一旦魏王有動作,他必死無疑。”
謝秋莳怎麽可能還留魏王一條命?明成帝當年就是太注重名聲,留了老魏王世子一條命,導致今日還有個小魏王在一旁折騰。
“不如派我去幫你斬草除根吧。”
別人的武功,沈灼灼不太放心,還得是她自己出馬比較靠譜,而且她也不放心那些人的忠誠,萬一他們動了手腳,把魏王給放走了,可就是放虎歸山了。
謝秋莳驚奇地看了沈灼灼一眼,“沒想到你還是個殺星。”
“并非如此,我是擔心。”沈灼灼将自己內心的不安告訴了謝秋莳,最後以一句話結尾,“……所以還是我親自去,比較省心。對了,你殺人要有個名頭,魏王和司馬家的事情有關聯,可這個名頭并不足以要他的命。”
“他觊觎皇位,曾派了不少殺手來暗殺我,這些證據我都留着呢,之前礙于身份不明,局勢不清,沒辦法清算他暗殺我這筆賬,現在該算一算了!你不必多慮,我派去的人都是心腹,那群人不會給魏王活路。”
沈灼灼點頭,謝秋莳早有想法,看來今天皇帝傳位一事,謝秋莳其實早有預感了。
沈灼灼其實多想了一點兒,謝秋莳沒預感到皇帝會給她傳位,她只是想着,要在明成帝清醒的時候,拿到監國大權,有了監國的權力,她也能壓魏王一頭,清算舊賬。
沒想到最後一步到位了,倒是省得多想,可以直接下令誅殺魏王了。
沈灼灼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歷史上這件事不是沒發生過,謝秋莳三年前的現在能想到的事情,歷史上的三年後,怎麽可能沒想到,可最後還是讓魏王逃到他老家去了。
這個老家,是老魏王的一塊封地,位處江南江州,朝廷早就收回來了,可魏王勢力一直沒有倒下,那塊封地明面上收回,暗地裏還是魏王一脈的老巢。
魏王在那邊養着兵,歷史上,三年後他逃過去,可是舉兵兩萬謀反,還一路招兵買馬,當時孫中在他身側,幫忙打仗,要不是沈清瑤在當時的魏王身邊留了些人,朝廷能通過這個渠道占得先機,很快将魏王打下,魏王還真能搞一出不小的兵禍出來。
歷史如此,誰知道現在會不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現在魏王身邊沒有一個孫中了,他身邊也沒有沈清瑤了,真要是打起來,變數太大,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還是直接将威脅扼殺在襁褓中比較好。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這就出宮去一趟,親自将謝友懷的屍身給你帶回來。”
沈灼灼一定要确定,死的人是謝友懷,而不是什麽替身。
這次明成帝的病來得急,傳位也急,和歷史上早有風聲,然後平穩過渡有明顯差別,沈灼灼猜,謝友懷應該沒有太多準備,就算天意幫他,他也插翅難逃!
很快就出宮往魏王府而去的沈灼灼不知道,她之後會因為自己此刻的決定,感到萬分慶幸,但凡她不去,歷史上記載的種種,真有可能會發生。
謝秋莳派去的确實都是忠心心腹,可謝秋莳的底子到底還是太薄了,比起經營三代的魏王府,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謝秋莳的人忠心,可圍殺魏王府這等龐然大物,不可能只用謝秋莳的人,明面上一定要用官府的兵,謝秋莳手上只有禁軍虎符,她調動的自然也是禁軍。
這群在查抄司馬家時,表現出絕對忠誠的禁軍,在面對魏王府時,就變了一副模樣。
倒不是不動手,而是非常摸魚,不着痕跡的表現出,他們想将魏王放走的心。
領着這一支禁軍的統領,是南門總統領吳安軍,跟随他而來的則是另一位副統領,同時也是南門總統領吳安軍的妻弟楊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