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天黑之際,段淵等人終于到了家,從院子看,屋內還亮着燈,楚寧敲了敲門:“小琴,我們回來啦!”
觀時緊緊跟在他的身後,楚寧有些疑惑,問觀時:“你為什麽不變成鏡子的模樣?”他原以為觀時是為了與他們交流才一直以人态出現,但現在看來好像并非如此。
“……”觀時愣住,他慌張地看看楚寧,又用餘光去看緩步走上來的段淵,有些膽怯道:“可是,我喜歡這樣呀,你們不喜歡嗎?”說着他難過了起來,語氣低落道:“那我變回鏡子吧。”
說着淺黑的靈光将他包裹,他還未變化,段淵就說道:“就這樣吧。”
觀時一抖,靈光一下散了,它好像被段淵吓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看着他,有些茫然:“真的嗎?”
“嗯。”
此時院子門開了,段琴從裏面開了門,她提着燈,看到段淵的一瞬間,眼圈便紅了,幾日的擔驚受怕讓她撲到段淵的懷裏,緊緊抱着段淵的腰,哽咽着:“哥,你終于回來了,這幾天我每天都擔心得要死,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麽辦?”
段淵安慰地摸了摸她地頭發:“已經沒事了。”
段琴悶聲不滿道:“你每次都這樣說……”
楚寧在一旁等着他們:“我們要不先進屋吧?”
段琴癟着嘴巴瞪了他一眼,這一切都是楚寧的錯,如果哥哥不是因為他,哥哥就會和自己一起去另一邊的集市,自然就不會遇上這種事,她埋怨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注意到他身後的觀時:“咦?你們怎麽還帶回來了一個人?這是誰?”
觀時面對段琴好像有些不自在,他看也不敢看她,小聲說道:“我叫觀時,是觀世鏡!”
段琴皺眉,面露不解:“什麽觀世鏡?你從哪裏來的,這名字聽着怎麽就不像個人名?”
“我确實不是人呀。”觀時說:“我是楚寧的器靈,這是他為我取的名字。”
“器靈?”段琴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這怎麽出去還帶回來了個器靈?
段淵走進院子,說道:“慢慢和你說吧,你要休息了嗎?”
“沒有。”段琴不再糾結觀時,只是走時還是忍不住好奇多打量了它幾眼,不知是不是晚上光線不好,這幾眼竟讓他覺得這器靈穿衣的風格有幾分眼熟,她尋思了一下,猛然想起:“你看着好像哥哥!”
“嗯?”楚寧一愣,他看向觀時,打量了一會:“你說他像段淵?哪裏像?”
“又不像了……”段琴覺得奇怪,剛剛仿佛是個錯覺,她邊走邊尋思,剛剛怎麽會覺得這個什麽器靈會像哥哥呢?她望着段淵的背影,發現哥哥的頭發裏好像沒了白發,這個背影……
段琴刻意慢了幾步,讓觀時走到她前面,觀時奇怪地看了她幾眼,卻被她一眼瞪回去了,她看着觀時的背影,此時
終于确定了為什麽會覺得觀時像哥哥了,這個背影确實有一瞬間會覺得像,但看清了後又不會這麽覺得了。
段淵回房後就去換衣服了,楚寧卻來到段琴得煉丹房,看到了一個新的被炸毀的丹爐:“哇,你不會半個月都沒堅持住就把丹爐炸了吧?”
段琴不高興,他将楚寧推出煉丹房,說道:“才沒有,這就是次品,人家老板買一送一送給我的,這個炸毀了不算。”
“哪有這樣的老板?”楚寧不知段琴說的是真是假,但他還是順着段琴的借口說道:“次品也敢拿出來賣?”
段琴不說話,楚寧笑道:“果然是買的吧?你是貪小便宜了,其實是買了兩個次品對不對?”
“……”段琴梗着脖子,死不承認:“沒有!”
“那就是你技術問題啦?”楚寧笑道:“承認自己的缺點不是什麽丢臉的事,以後努力就好啦。”
“我……”段琴撅着嘴:“是我買了次品……”
“噢……那要不要我幫你找個說法?”楚寧說道:“次品也拿出來賣,看來是不想做生意了,咱們去砸了他的攤子如何?”
“額,算了,一分價錢一分貨……”段琴心虛地說着,将楚寧拉出了煉丹房,她說道:“哥哥說要給你換藥,讓你去他房間。”
“哦,是嗎,我這就去。”
然而到了段淵地房間後,段淵卻說:“你來幹嘛?小琴已經為你收拾出了房間,你去隔壁。”
“哈哈……”楚寧氣笑,段琴當真是死要面子,竟撒謊把他趕出煉丹房,他幹脆直接賴了下來,說道:“我來都來了,段淵哥哥要不順便幫我換個藥吧?”
“……”段淵看着他,好半響,他說:“你以前都是別人給你上藥嗎?”
楚寧坐到他的身邊:“以前也是你幫我上藥,我很少受傷啊,像我現在這麽重的傷細數下來都不過五指,我很怕疼,怎麽可能讓自己常常受傷呢?”
“是嗎?”段淵站起來,将藥箱拿了過來,又看了他幾眼,說道:“你去洗個澡吧。”
“哎?我現在很髒嗎?我有用避塵決呀。”楚寧看了看自己袖子,又聞了聞自己的領子,沒有異味,段淵嫌棄他什麽?
但段淵的架勢俨然一副他不洗澡就滾出去的意思,他也只能乖乖出去了,走之前他忍不住對段淵吐槽道:“段淵呀,你雖以凡人習性生活,但你到底不是凡人啊。”
說完,他沒看段淵的神色便跑了,他找了換洗的衣物來到水池邊,竟然看到觀時蹲在水邊,看着書中的月影發呆一般:“你在這裏做什麽?”
“看月亮。”觀時看到他,便立刻站了起來,他有些局促,說道:“剛剛段琴給我吃了一些她煉壞的金丹。”
“煉壞的應該也有靈力。”楚寧記得它說過自己可以吃任何有靈力的東西。
“嗯!然後,我看到了奇怪的東西。”
“什麽奇怪的東西?你說的你能看到的真實嗎?”楚寧站到水池邊,看到水中月亮的倒影,在這個位置看月亮并不是很好,樹梢擋住了絕大部分,他不知道觀時為什麽要看水中的影子,而不是直接擡頭看。
觀時淚眼婆娑,說道:“我不明白,因為很奇怪,我無法去辨別,我有些害怕。”
“是什麽?”
“我看到了段淵。”
“……”楚寧眉頭緊鎖,不理解道:“段淵是什麽奇怪的嗎?你不會是被他吓哭的吧?他有那麽可怕嗎?”
“不是……我給你看。”觀時拉住楚寧的手,淺黑色的靈力将二人包裹,楚寧臉色一變;“等一下!”他還要洗澡,段淵還在房裏等他呢!
但觀時卻絲毫未理會楚寧的掙紮,直接開啓了幻鏡,這就是器靈太自主的弊端。
“……”眼前的景色好似沒有什麽變化,楚寧心疑莫非觀時及時中止了幻鏡?
然而下一秒天亮,打破了楚寧的幻想,眼前的景色大變,他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水湖,身後是回廊水榭,他卻一腳踩在水裏,湖中生長着茂密的荷葉,一眼望去,竟一朵荷花都沒有,他的身邊是垂柳,垂柳之下埋着不知是人還是動物的屍體,露出了一截白骨。
遠處是輝煌的宮殿,與段淵的那座宮殿有幾分相似之處,或許身處環境不同,這裏生機盎然,竟然覺得那宮殿有幾分神聖的意味。
“這是哪?”楚寧一臉茫然,這個地方他從未見過,觀時在這裏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嗎?和段淵什麽關系
觀時四處望了望,說道:“不是這裏,你跟我來。”
觀時動作小心翼翼,帶着他走小路,這路花團錦簇,像誰家的後花園,每一棵植株都被精心修剪過,觀時仿佛怕被看到一樣,弄的楚寧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你要給我看什麽?有多奇怪?要不要提醒我一下防止我也被吓到?”
觀時看向他,有些糾結:“我不知道你不會不會被吓到哎。”
說話間他們突然聽到了有腳步聲從另一條路上向這邊走來,楚寧感覺那是一個沒有修為的人的腳步聲,但觀時卻異常緊張了起來,它拉住楚寧躲進了花叢裏,但這一躲卻發出了聲音,頓時引來了人的注意。
“什麽人?”一聲驚呵傳來,楚寧一驚,這聲音甚至帶動了空氣中的靈力,絕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也不是剛剛聽到的腳步聲的主人,這裏還有別的人,他完全察覺不到,即使是那個人已經發出了聲音,他也依舊沒感知到人的存在。
而這一聲直接吓得觀時眼淚直流。
此時另一個清冷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不必如此驚慌,或許是哪裏跑來的小貓。”
楚寧渾身一震,這聲音怎麽那麽像段淵的?他心中疑惑萬分,那腳步聲近了,他想去看一看究竟,卻被觀時死死拉着,并無聲地和他說道:“別去!”
而沒過多久,有人從另一條路走過了,他們有五人,其中四人的實力他都無法探知,唯有走在最前面,地位似乎在那四人之上的人才是他認為的無靈力之人。
楚寧未能看清他們任何人的臉,但從那背影中,他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那人以金玉松松散散地将幾縷白發挽起,一身青衣,衣角繡有金色花紋,華貴之至……
是段淵?楚寧心中猛地一跳,立刻就想要上前去求證,但觀時非人,它的力氣竟讓他一時無法掙脫,觀時看他張嘴要喊人,又立刻去捂住他的嘴,用契印向他說道:“你不要亂來,如果你在這裏被殺,就真的死了,我說過段淵很奇怪,就是他可能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段淵。”
怎麽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楚寧心中說道,觀世鏡不就是以人的過去制造幻鏡的嗎?
然而他們這一番動作再一次引來那四人的注意,但他們沒有立刻來查看,只是緩下了腳步:“尊主?”
“嗯?”那個段淵回頭淡淡地看了喊他的人,:“怎麽?又發現小貓了嗎?”
“尊主,或許是偷偷潛入進來的敵人。”
“是嗎?敵人?”段淵似笑非笑,他看着那人,輕道:“為何會有敵人潛入此處?你們玩忽職守?”
那人瞬間臉色大變,猛地跪在地上,深地埋下頭:“不不不!尊上!我只是一個猜測,并非肯定那裏就是人!”
“哦?不肯定?”段淵挑起那人的下巴,輕輕摩挲道,眼中殺意漸起:“既不敢肯定之事,又怎敢開口說與我聽?”
“尊上……饒命。”那人渾身顫唞,似乎終于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滿眼絕望恐懼,他身邊的三人紛紛低下頭,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生怕被波及魚池般。
楚寧震驚地看着眼前地這一幕,怎麽回事?他們四個實力莫測,怎麽會對段淵如此畏懼不敢有絲毫地違抗之意?而且那下跪之人的意
“……”段淵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聲,他松開了那人,身邊的人遞上一塊手帕,他自然地接過擦拭碰過那人的手,語氣頗有些愉悅:“我不想驚着小貓,此事便作罷,起來吧。”
那人渾身癱軟,但還是磕磕巴巴地說道:“謝……謝尊上不殺之恩!”
身邊的兩人連忙将那人拉起來,連拖帶拽跟上了段淵的步伐,生怕落後一步,又惹來殺身之禍。
楚寧已經驚呆了,他茫然看着他們離去地方向,怎麽回事?剛剛段淵其實是要殺那個人?就因為他發現了這裏的可疑之處并指了出來?而後又為什麽放了他?這個段淵怎麽瞧着那般喜怒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