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個啞巴虧
第35章 第一個啞巴虧
晚上,路佳坐在書房裏,對着電腦裏的手稿,想來想去撥通了老靳的語音。
“老靳,我想問問……咱精心建設現在的資本構成?”
“你問這個幹什麽。”老靳顯然在那頭逗弄剛生的雙胞胎,“你放心吧,只要把項目做好,股份上,虧待不了你。”
“老靳,我不是那個意思。”路佳忙解釋。
但顯然老靳不想認真回答她這個問題,敷衍道:“路佳,我這正忙着呢。精心的資本構成和股權分配,你直接問財務老劉吧。就是咱精益原來老瞿的屬下,你們是老熟人了。”
路佳沒想到,唯瞿沖馬首是瞻的老劉,竟然是老靳的死忠。
難怪後來不管瞿沖這邊出什麽幺蛾子,老靳都一點動靜都沒有。
瞿沖舉報精益和神武,跑路的老靳卻是幹幹淨淨。
路佳擱下電話就問了老劉,老劉直接甩出天眼查的數據,告訴路佳,精心的資本構成很幹淨,老靳是大股東占股 40%,二股東是一家投行機構。
“靳總給您算了技術入股,占股 27%。”老劉告知。
挂了電話,路佳一番沉思後,又打電話咨詢鐘明理。
“出來說吧。”鐘明理約路佳,“正好還有離婚的事。”
“好,我請你喝咖啡。”
倆人立刻約在一家很有情調的咖啡館。
鐘明理永遠衣着得體,梧桐樹下,她蹙眉道:“理論上來說,公司控股 67%才具有實際控制權。路佳你就算是控股 10%也是有權要求查公司稅務和內部財報的,何況是 27%?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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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麽?”路佳心裏沒底追問。
鐘明理眨巴了一下纖長濃密的睫毛,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 67%這個點,卡得太巧了。怎麽就老靳和你的股份加起來正好是這個數……”
路佳沒說話,低頭抿了口咖啡。
她想起老靳曾經很愛說的一句話“他永遠站在贏者的那一邊”。
那什麽叫贏?
是中标叫贏?還是 Space 最終落地的成功叫贏?
路佳食指托着下巴,望向樓下的馬路,陷入沉思。
“對了,路佳。”鐘明理打斷了她的思緒,“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這個問題純粹是我私人想問的。”
“你問吧。”路佳重新端起咖啡杯。
“路佳你好像只對事業上心,離婚這麽大的事,在你身上似乎完全不痛不癢。你這樣的女性,我還真是顯少遇到。”鐘明理确實很好奇。
路佳一笑,放下杯子,想想自己平時就是個工作狂,确實沒什麽女性閨蜜。
鐘明理這麽一問,她倒是打開了話匣子。
“不是只有哇哇亂叫,才叫痛的。”路佳笑道,“以前我二舅公類風濕,長年累月的非人折磨。透頭兩年他還躺在床上嚎兩聲,這幾年,有那力氣還不如忍着痛多追兩集電視劇。”
鐘明理聽了點點頭,贊同地笑而不語。
路佳嘆了口氣,又繼續道:“鐘律師,不瞞你。我和陸之岸的婚姻是極其失敗的。和他結婚,不止是下十八層地獄,而是他帶我去到十八層地獄之後,又打開一扇門,告訴我還有十八層。”
鐘明理斂起笑容,明顯開始有些同情路佳。
但路佳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既然我感情上選錯了,深陷泥沼不能自拔;那我也就只能移情事業了,奮發圖強,雖然沒什麽用……”路佳自嘲一笑,“這也是一種逃避吧。有時候我覺得建築真好——一個空間可以裝進吃喝拉撒歡聲笑語人情世故t,還能裝進我無窮無盡的煩惱。”
鐘明理微微颔首:“我懂。”
路佳抿了抿唇,沖對面的鐘明理安然地笑笑。
過了三十的年紀,人與人之間交朋友,已經不看言辭和外在了,憑的是氣場和能量。
鐘明理是高能量的,她倆是相合的。
“路佳,我能冒昧地問一下——”鐘明理想問卻又頓了頓,顯然她是在衡量接下來的話是否越界。
掙了掙,她還是把另一個疑惑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當初,你為什麽選擇陸之岸?”
“因為楊葉。”路佳如實說了出來。
“楊葉?!”鐘明理淡灰色的美瞳明顯震動了一下。
氣氛凝固了十幾秒。
鐘明理才有不解地說道:“可是您對楊總,不是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嗎?”
路佳低眉抿了口咖啡,沒說話。
很多事,不能只看表面。
鐘明理也沒有繼續逼問,來日方長。
“路佳,你離婚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随時電話。其實你也無需太擔心,從你給我的資料上看,你的財産很明晰,供房供車的錢都是從你卡裏出來的。陸之岸,很難分。”
“謝謝你。明理。”
路佳拎起包結賬,起身告辭。
回到家,路佳立刻就鑽進書房。
今天和鐘明理在梧桐樹下喝咖啡的光影,給了她很大的啓發。
她繼續調整自己的手稿。
她手邊是一本畫冊,畫冊封面是密斯凡德羅的“範斯沃斯住宅”, 建築造型類似于一個架空的四邊透明的盒子 。
這座建築外觀簡潔明淨,高雅別致,袒露于外部的鋼結構均被漆成白色,與周圍的樹木草坪相映成趣。
因為人廣的市中心也有一大片草坪,所以路佳一直想從範斯沃斯住宅中獲得借鑒。
但她又不想完全借用國外的實驗性設計,因為肯定會水土不服。
怎麽利用好簡潔大方的結構,又讓外觀本土化,是路佳最近一直在深度思考的問題。
“路佳!路佳!你給我出來!”
設計師最煩設計思路被打斷。
但陸之岸怒氣沖沖的叫喊,又讓她不得不暫時離開書桌。
走進客廳,又是烏泱泱的一撥人,圍坐在沙發那邊。
陸家的親戚,現在拿路佳家當定點集會的場所。
這回陸之岸沒有逃,倒是領着親戚,壯着士氣,他理直氣壯地質問路佳:“路佳,你居然敢把保險箱密碼改了!我要拿房産證!”
“就是啊!夫妻共同財産,你還想獨吞啊!”陸母翹着腿斜眼幫腔。
“你給我打開!”陸之岸命令路佳。
路佳當是什麽事呢,不就是摁個六位密碼,開保險箱嘛。
“岸岸,我早就和你說了,你這個老婆不安分,讓你留一手留一手!你不聽,太單純!這下好了吧,讓人先下手為強。人家早就拿你當外人了,防着你呢!”陸父拱火。
話說得難聽到這個份兒上,這回路母也不倒茶了。
她這個人從來都是先禮後兵,講理得很,此刻她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脯,替女兒打抱不平:“你們話說的不要這麽難聽!都說了夫妻共同財産,那佳佳保管一下怎麽了?就算是要離婚,大家也好聚好散吧。你們這三天兩頭借事頭上門來鬧,讓人不得消停,你們就占理啦?”
“什麽你家?這是我兒子家!”陸母頂頂見不得路母以主人翁的姿态說話。
路母正想回怼,路佳攔住她,自己卻并不惱。
說話這回事,到底是武器還是浮雲,關鍵看聽話的人吃不吃心。
你若吃心了,上下嘴皮子一碰,那就是鋼刀劈利劍,刮骨錐心。
但你若不吃心,雲淡風輕,那兩片肉一碰,不過是空氣中的正常呼吸。
“別別別!你們也先消消氣。”路佳邊攔邊笑道,“多大個事啊!我還以為你們要來搶孩子撫養權呢!不就是開個保險箱嗎??開!”
說着,路佳便招呼大家一起往書房走,反正他們家有個保險箱,在陸家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陸母跳廣場舞經常毫不避諱地炫耀,誇大其詞,說自己兒媳婦兒是多麽多麽能掙,那保險箱裏的金銀細軟,多到“富貴迷人眼”。
那些和她一樣沒見過世面的世俗婦女,還常常投來羨慕的眼光。
這讓陸母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
但其實,保險箱裏有什麽,陸母真沒見過幾次。
縱然她回回來了,都要往書房裏去打轉。
哔哔哔哔哔!哔!
滴!
保險箱的門彈開了!
裏面确實有一小盒路佳的首飾,但陸之岸扒拉了一下,這些都是她早幾年買的些不值錢的工藝品,珍珠、瑪瑙、蜜蠟之類的。
那些真金白銀和奢侈品珠寶,一件也看不見了,全都不翼而飛!
陸之岸此時恍然大悟,路佳早有準備!
但這事兒,他又是有苦說不出!
因為那些珠寶金器都是路佳自己花錢買的,他根本就沒有發票或是證據,證明這些東西存在過。
第一個啞巴虧!
“房産證呢?!”
陸之岸狠狠巴拉了一下整個保險箱,回首怒嚎道!
“不造啊。”
路佳無辜地搖了搖頭,表現得十分淡定。
“我記得兩本房産證就放在這裏頭的!怎麽不見了?!”陸之岸的聲調都變了!
他急得聲帶顫動!
“不造啊。”路佳還是一副不幹己事的樣子,搖頭,“你要麽再仔細找找。”
陸之岸後背明顯浃了一大塊汗,他一通歇斯底裏的翻找,将裏面所有不值錢的首飾都扒拉到地上,對着灰黢黢的一片空蕩的保險箱,還是沒見到半張房産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