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佳嘴替
第27章 最佳嘴替
路佳驅車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下車前,她拿起手機看了看。
通話記錄裏,老孫的名字顯得十分紮眼。
如果老靳不回來,路佳曾經動搖過,要找一家新的設計理念契合的公司合作。
老趙老孫老錢老李都好。
只要不逼着她搞 AI 和人工智能,給建築屁股上安火箭,踏踏實實造房子的老板,都是好老板。
但現在老靳回來了,載她的船就只能是老靳了。
“老孫,對不起了。”
默默對手機說了聲“對不起”,路佳不帶一絲留戀地就把憬悟建設的人事總監老孫拉進了黑名單。
江湖路遠,相逢匆匆。
路佳回到家,剛把車鑰匙扔進鞋櫃上的碗裏,客廳裏的燈突然就亮了!
路佳還在遲疑,這麽晚了,會是誰?
就見自己親媽從沙發上先開毯子直起身:“回來啦?還沒吃飯的吧?”
原來是路佳媽回來了,這麽晚了還在等她。
親媽就是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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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随便路佳什麽時候回來,陸之岸都只有埋怨和抱怨,有時候她累得個半死,趕到家連杯溫水都沒有。
路佳媽媽估計也是下午才風塵仆仆的火車趕到魔都,結果見女兒大晚上的不回來,索性就睡在沙發上等。
人無論在外面吃多大的苦,最大的心安,就是在疲累的時候,驀然回首,始終有一盞燈為你守候。
“我去給你下小馄饨。”
路佳媽麻溜起來,說着便往廚房走。
路佳攔住她,又感動又心疼:“媽,不用。我不餓。”
“怎麽不餓?忙了一天肯定又累又餓。”
“吃夜宵容易發胖。媽,您幫我倒杯水。”
路佳把手提袋扔在沙發上,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了,整個人癱倒在剛才路佳媽平躺的地方。
沙發上還有親媽的體溫。
溫暖感人。
路佳媽給路佳倒了一杯紅棗茶,裏面擱了好大一把黑枸杞。
“媽,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後來指标怎麽樣?”路佳結果茶,抿了一口,問。
“下午到的。”路佳媽在女兒身邊坐下,“指标嘛……”
她頓了頓,這個停頓,頓得路佳心頭一緊。
“指标嘛,還是陽性。”路佳媽盡量說得平緩,“不過醫生給開了藥,說這個藥只要認真吃,一般半年內都能轉陰性。”
“媽!這麽大的事,還是去瑞金再給您檢查一下。這樣,明天我請假,陪您去。”路佳擱下杯子,用不容商榷的語氣說道。
“去個瑞金,還要你請假?我又不是沒長腿。”路佳媽披頭散發,一看就是從睡眼朦胧中被叫醒。
路佳捋了捋她額邊蜷曲的一縷白發,心疼極了。
路佳媽知道路佳最近工作上事多,家裏的事情也心煩,于是她悄咪咪地回頭看了眼陸之岸睡覺的房間。
見房門焊得死死的,她這才壓低了聲音湊在路佳耳邊道:“娃兒,離婚的事怎麽樣了?我今天回來,路野又急急忙忙巴拉巴拉跟我說了一大堆,我也沒太聽明白。是不是陸之岸最後還不放過你,欺負你啊?”
知女莫若母。
“媽,你聽他嚼舌頭。”路佳重新端起杯子,“路野自己還沒結婚呢,知道什麽呀。”
“欸。”說到這個沉重的話題,路佳媽又自責起來,“也怪我。當年你爸躺在病床上,就不同意你和陸之岸交往。後來你爸走了,是我沒堅持住,點了頭,耽誤了你半輩子。”
“媽,說什麽呢。什麽耽誤不耽誤的。”路佳也沒困意了。
母女倆幾天未見,就壓了很多體己話急不可耐地要講。
路佳索性趁着夜深人靜把話聊開:“當初,陸之岸确實是我接觸的對象裏,比較适合結婚的。我當時都奔 3 了,陸之岸是本地人,又是大學老師,是我自己權衡利弊的結果。怨不得旁人。再說,不是還生了小魯班嘛,有了這孩子,什麽都值得了!小魯班多可愛啊。”
說到這,路佳輕輕拉起親媽的手,誠懇地繼續道:“我現在想和陸之岸離婚,純粹就是下半輩子實在不想和這個人再過下去了。這人人品不行,比較卑劣。也是在這些年的相處中,我才漸漸了悟,一個人外在再光鮮亮麗,千好萬好,人品不行,那都是 0。”
“嗯……”路佳媽聽了若有所思,但又不放心地擡頭問道,“那這離婚,便當不?我聽路野說,陸之岸的胃口可大,房子車子可不願撒手!而且,我那親家母一家……”
一絲焦慮的愁容浮上路佳媽的面龐。
“媽!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路佳竭力寬她的心,“您現在最要注意的,是你自己的身體。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的事,您啥都別管、別問。等我處理好一切,自然向你交代。”
“孩子!”路佳媽聽了路佳這段寬慰的話,焦慮不僅沒有緩解,反而立刻更加憂慮起來,“你可不能什麽事兒都自己一個人死扛!什麽事,都要告訴我和路野。我們就是幫不上你的忙,聽你說說也好啊!可不能有事自己憋着!”
“知道了,媽。放心吧。”
放心兩個字,路佳都對親媽說倦了。
但是又有什麽用呢,不到扯證分完家那天,這個家始終不得太平。
就算她想息事寧人,安安靜靜地跟陸之岸把事兒辦了,那陸之岸一家肯麽?
路佳媽的擔憂是正常的,路佳的婆婆公公,還有陸之岸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沒有一個是好纏的主兒。
一群又當又立。
“對了,佳,你和那個什麽楊……楊……楊什麽的嘞?”路佳媽摁着太陽穴,努力發問。
“楊葉。”
“對!楊葉!”路佳媽一拍大腿,想起來就是那個叫“楊葉”的,讀書的時候總是跟前跟後地盯着路佳,倆人後來還一塊工作來着。
包括路佳爸爸去世,楊葉都跟到殡儀館來以朋友的身份幫忙操辦了一場。當時還守靈來着。
“我聽路野說,他不在精益幹了?你倆現在還來往不?”路佳媽也不知怎的,對個陌生人的事情這麽關心,不睡覺也要追着問這茬。
“來往是來往的。”路佳回道,“但肯定,以後不再一起工作了,聯系肯定會減少。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是陌路人啦。”
“什麽陌路人啊?當個朋t友也好啊。”路佳媽趕緊讓她別胡說,“我看那個小夥子好的很!他要不是結了婚啊,我真覺得他當我女婿才好嘞。你倆年輕的時候,怎麽就沒有軋上朋友啦?選來選去,選了……這麽個玩意兒!”
路佳媽說着,便不屑地朝着陸之岸的房門一斜目,眼神忿忿。
“好了,媽,睡覺了。”
路佳催着親媽去睡覺,又去房間看了路野和小魯班。
路野長手長腳四仰八叉地睡着,小魯班就像他的一只挂腿器一樣,抱着舅舅的腹肌,小臉肉嘟嘟,睡得香噴噴的。
第二天是周末。
路佳累了一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準确的說,她睡到日上三竿還不想起,是被一群人嘈雜的說話吵鬧聲給吵醒的。
是誰?
大周六早上的,鬧挺死了!
路佳穿着睡衣睡褲,趿着拖鞋,拉開房門一看,真是說什麽來什麽,煩什麽來什麽!
只見公公婆婆和陸之岸的姑姑,三四個人正齊刷刷地板着面孔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
而路佳媽,居然在一旁端茶倒水。
路佳死命揉了揉眼睛,看清了,果然是一群人來者不善。
“陸之岸,陸之岸!”
路佳呼喚始作俑者。
“你別喊了!”陸之岸親媽極度不悅地制止她道,“我兒子去學校參加學術研讨會了,大周末的還要加班!”
什麽學術研讨會?路佳心裏直發笑。
以她對陸之岸的了解,他是慣會玩逃避的,他和路佳的婚姻鬧成這副樣子,一把的爛攤子,現在卻指望父母親來給他收拾。
自己王八犢子頭一縮,跑到外頭就好像沒他事兒似的。
所以說,極度自私的男人,是撐不起一段婚姻的。
“ 不像有些人,孩子孩子不管,家務家務不做,在家裏啥事兒不做睡到中午!不要太清閑。 ”
陸之岸親媽接着揶揄嘲諷,每次來,挑釁路佳這個兒媳婦是她的必修課。
現在鬧到要離婚了,更加變本加厲。
在陸之岸親媽眼裏,她兒子學歷那麽優秀,工作那麽好,路佳還要主動提離婚,她就是個不是好歹的罪人!
路野本來幫着路佳媽正在給“客人”們倒水,一聽陸之岸親媽這話,水也不倒了,直接水壺“哐當”扥在茶幾上,替姐姐撐腰。
“哦,就你兒子加班!我姐昨天工作到半夜才回來,今天早上睡會兒懶覺,怎麽了?怎-麽-了?家務有我媽做着,小魯班我這個親舅舅帶着!有你什麽事兒啊?說話這難聽!是沒人教過你說話還是怎麽着?”
“你!!”陸之岸親媽被不知天高地厚的路野第一回 合怼了個啞口無言,但她還是要擺路佳婆婆地譜兒,陰陽怪氣道,“路野!我好歹是你姐的婆婆,你的長輩!你這麽跟我說話,簡直一點規矩都沒有!”
“規矩?”路野才不管她,“誰定的規矩?我只知道,這房子是我姐買的,大周末的,她想在自己買的房子裏睡會兒懶覺怎麽了?哪條法律規定了,我姐必須周末一大早起來做家務帶孩子?還是說這是當你們家媳婦的規矩?!您可別忘了,當初可是您三媒六聘求着我姐嫁到你們家,那漂亮話說的,什麽‘只要路佳肯嫁過來啊,只管生孩子就好,其他活兒我們都不讓她幹’……!”
路野學得繪聲繪色,他簡直就是路佳的最佳嘴替!
路佳又不是慫包軟柿子,既然陸家人別有用心地來勢洶洶,那在這離婚的檔口,她就不能有一絲客氣和軟弱,給他們可乘之機。
對怠慢自己的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路佳媽到底是老一輩的人,雖然路佳和陸之岸的婚姻已經走到了這步,她還是奢望能求個好聚好散。
于是她怕場面鬧得太難看,趕緊遞了杯熱茶給路佳公公。
“不用假客氣!”誰知陸之岸的親爹更不客氣,不領會路佳媽媽的好意,直接一揮手掀翻了滾熱的茶杯。
熱騰騰的龍井茶葉就那麽黏膩膩地撒了一地毯!
敢情不用你打掃是吧?路佳不悅地蹙起了眉。
這俗話說,家裏的婆婆再不見道理,但只要有個明事理的公公壓着,兒媳婦的日子差不到哪裏去。
但要是老公公不講道理,那這家的兒媳婦幾乎就是永生永世不得翻身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陸家就是這麽個情況。
這不就是妥妥的尋釁滋事嗎?
路佳媽還想彎腰去收拾,直接被路佳一只胳膊冷冷給攔住。
“不需要假客氣是吧?”路佳目光泠泠,用殺死人的目光直視對面的公公,直到把對方看得心裏發毛。
陸之岸全家都是沒腦子的紙老虎。
路佳平日裏少和他們啰嗦,那是不屑和負能量糾纏。
“那就簡單了!早說啊!”路佳收回目光的瞬間,極其不屑地笑了,“路野,地毯髒了,現在就送去洗!”
路佳話說得十分平靜,路野卻會意。
他直接撸袖子沖上去,管沙發上坐了幾個人,直接囫囵把地毯掀翻起來,劈頭蓋臉的塵土和茶葉水,拍撒了幾位“長輩”一頭一臉!
“你!!!!你你你!!!”
陸之岸的親媽和陸之岸的姑姑都心疼衣服,低頭看着自己胸口領口被糊的茶葉漬,都可惜進肉 裏去了。
“你們家真的是沒教養哦!”陸之岸親爹的臉腫成豬肝色,氣惱地跳着腳指責路佳他們。
路佳輕輕走過去,整個人滿滿的氣場。
她用食指輕輕勾滑桌上熱水壺的把邊,朗聲冷笑道:“我想你們到現在可能還沒搞清楚狀況。我和陸之岸,是起訴離婚。我、起訴、陸之岸。所以我們倆現在是原告和被告的關系。你們這群被告家屬大周末的跑到原告家來,經過法院允許了嗎?”
“什麽原告家?這是我兒子家!我想來就來!”陸之岸親媽才不服!
她還幻想着自己是這家的慈禧太後。
“你兒子家嗎?哦——”路佳佯作思考狀,“那你兒子呢?”
“你!!”陸之岸媽磕巴了一下,接着終于吐露了這次跑過來的實話,“反正不管怎麽樣,那房産證上有我兒子的名兒,就是我兒子家!”
路佳都懶得解釋了,購房所有的出資記錄她都保留着,房子是誰的,不是靠沒臉沒皮的前婆婆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說了算的。
“怎麽樣?沒話說了吧?”
陸家人還以為他們占理了。
陸之岸姑姑這時候又像個跳梁小醜似的,竄出來上蹿下跳了。
想當初,他這個早年離異的姑姑,就沒少在陸之岸和路佳的婚姻裏扮演攪屎棍子的角色。
“路佳,你不要嘴狠。你和陸之岸還有兒子呢!法院判,撫養權也不定給你吧?就算給了你。不是我說,路佳,你也三十七了,奔四十了,帶着個拖油瓶,哪個男人會要你?!”陸之岸的姑姑很得意。
她明明一肚子壞水,卻還苦口婆心,好像站在路佳的立場為她好的樣子。
路佳本來就一頭的起床氣。
她是不屑吵,不是不會吵。
陸之岸姑姑這段話實在是觸通了路佳的逆鱗,于是她立刻反唇相譏道:“拖油瓶?!你說誰拖油瓶?!姑姑,你竟然當着我公婆的面,說他們的大孫子是拖油瓶?!這不大好吧?公公婆婆,你們倒是說說,我們家小魯班是不是拖油瓶?他拖誰的油了?”
陸之岸的公婆雖然是非不分,卻十分溺愛小魯班這個大孫子。
聽自己親妹妹這麽說自己家命根子,陸之岸爹媽瞬間也覺得心裏十分膈應。
但陸之岸的姑姑還不死心,白目地繼續拿話擠兌路佳道:“ 這做人嘛,就得要認清現實!女人離了婚,就不值錢了!不像我們家岸岸,大學講師!就算離了婚,也是一大堆女的排着隊求着找他。我們原來那片拆遷的一戶人家的姑娘,前兩天還托我介紹對象,說什麽要找個你侄子那樣的高校老師就好了,又有文化,人馬相蠻好,家裏底子也好。”
陸之岸姑姑眉飛色舞,好像她說幾句話吓唬吓唬就能動搖路佳似的。
但她的話,路佳還似乎心底斟酌了一遍。
陸之岸的姑姑無非是陸家父母的代言人,聽這個意思,陸之岸父母雖然平時表現得對路佳不滿意,但其實心底應該是不希望這小倆口離婚的。
畢竟,這路佳能掙,就是個不得不考慮的因素;
其次,路佳這人厚道大方,雖然陸家父母總是雞蛋裏挑骨頭,但她也很少以牙還牙睚眦必報。
為了這個家,過去很多時候,路佳都是能糊則糊,能混則混。
但她現在不想混了,人就活一輩子,憑什麽要渾渾噩噩地沖現實妥協,幾萬天,就這麽不情不願稀裏糊塗地混過去了?
路佳要向前看,所以她現在一絲一毫也不想給陸家人留梯子,免得他們蹬鼻子上臉。
“姑姑您說的對!要不怎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呢。您年輕的時候就離了,不值錢了半輩子了!這t說出來的話,肯定是吃一塹長一智的總結。”
路佳走上去,低頭輕輕撣掉陸之岸姑姑胸口的濕茶葉,表情和顏悅色極了。
“一堆人求着等着的找陸之岸對吧?他是大學講師對吧?要馬相有馬相要學問有學問要家底有家底是吧?但那又怎麽樣呢?姑姑,他還不是我路佳早十年前就玩剩下的?從小!我媽就教育我,這做人要節約!小朋友一定要懂得,把自己玩膩了的舊玩具,捐給比自己更需要的小朋友!是的呀,我現在長大了,陸之岸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布娃娃滿足不了我了,那就垃圾分類,廢品回收好來~大家一起環保呀!”
“你!!!”
陸家的幾位“長輩”從未見過如此伶牙俐齒的路佳,一時間被怼得反擊都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反擊。
但他們卻是有備而來,陸之岸親爹掏出手機,鮮格格地甩出那張路佳和老靳在機場擁抱的“老照片”。
“路佳,你不要嘴狠!我們有證據!到時候法庭上告你個婚內出軌!一告一個準!你就等着淨身出戶吧你。到時候房子、車子、孩子、票子,你啥也分不到!”
“嗤——”路佳都被氣笑了!
要不是剛起床,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
就憑一張模糊不清的擁抱照片,就能證明路佳出軌了?
這家人是不是瘋了,他們要是敢拿這張照片去法庭上說事兒?
其他的,路佳不敢保證。
但這事兒要是真當個證據鬧起來,老靳的第三任小老婆,第一個表示不服!
肯定會出來作證的。
說起老靳的這第三位 90 後老婆,之前是位公衆號的媒體人,一直标榜自己是獨立女性。
要不是老靳實力雄厚,“憑億近人”,她也不能屈尊嫁給三婚的老靳。
嫁給三婚的土豪已經夠委屈的了,過去不能改變,但是未來可以把控在自己手裏。
所以婚後,老靳的這個年輕老婆,對他把控的那幾乎是死死的。
老靳別說出軌了,就是有一絲緋聞,那都是活打了她的臉。
“獨立女性”,能咽下這口氣?
更何況,老靳的老婆當天就在機場,眼睜睜地看着老靳和路佳擁抱的。
她覺得那和老靳抱根電線杆子沒區別。
路佳心裏一點都不怵。
對方愚蠢的底牌已亮,她更加坦然自若了。
她讓路野趕緊送客,這種降智的談話,簡直就是浪費她周末寶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