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chapter112
第112章 chapter112
金頌希也愣住了, 站在樸秀珠旁邊的,赫然是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面的權至龍,他低調的一身黑, 棒球帽上面是标志性的1988奧運會的logo, 臉龐幹幹淨淨, 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她。
因為有前車之鑒, 金頌希下意識看向樸秀珠,合理懷疑是姐姐“出賣”了自己, 樸秀珠連忙搖頭無辜地使眼色,她是站至龍沒錯, 但是頌希沒有同意的前提下,怎麽會幫忙瞞着叫他過來。
權至龍唇邊勾出淺淺的微笑,主動開口解釋:“不是怒那。”
“我看到你在小號上發的照片,所以……就來碰碰運氣。”他說話的聲音非常溫柔, 語氣缱绻,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他們仍是一對親密的戀人,金頌希也有些恍惚,不過她很快就回過神來了。
分手是事實, 而且, 已經過去将近半年的時間了。
樸秀珠在旁邊聽得慢慢皺起眉毛,想起剛才至龍給她打的電話,沒頭沒尾, 一上來就問她是不是在這,她沒反應過來, 腦子也沒轉過彎來, 下意識就回答一句:“你怎麽知道?”
所以,他剛才打電話是來試探的?這小子可真是……樸秀珠表情微妙,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
權至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鄭基時,非常體面地伸手主動打招呼:“你好。”
雖然年紀比對方大,但是正經論出道時間的話,鄭基時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是後輩,他也沒有擺架子,慢慢伸手握住,嗓音低沉:“你好。”
兩人中間有樸載範這個紐帶,之前見過幾次,可因為朋友圈不同,确實算不上熟悉,尤其現在還有金頌希這個影響局面的因素在,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和平已經不是易事。
說實在的,連樸秀珠都隐約察覺到兩人的氛圍有些緊張,一轉頭,金頌希還站在牆邊,若有所思地在想着什麽,她忍不住想扶額,這孩子,還真是鎮定,半點不慌張啊。
鄭基時并不想逗留在這,說實話權至龍的樣子,明顯是對金頌希還有點什麽,無論出于私心還是男人的尊嚴問題,他都不想把人拱手相讓。
“頌希,我們先走吧?Gray和Loco也在樓下,大家都很久沒見你了,嗯?”鄭基時主動發出邀請。
倘若放在之前的話,金頌希多半是會跟他走的,畢竟和權至龍之間真的沒什麽話好說的,可她剛才就打算好要劃清界限了,這麽一走不就和鄭基時更加牽扯不清了嗎?
她遲疑着沒有答應的模樣讓鄭基時有些着急,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細細的手腕:“走吧……”
他沒能拉動人,因為權至龍在他伸手時同樣很快地拉住金頌希另一只手,注意到鄭基時的表情有些難看,權至龍仍舊很有風度:“她還沒有答應你。”
“而且。”
他看向金頌希,目光柔和下來:“我也有話想跟你說。”
金頌希心裏打突,忍不住狐疑地看向權至龍,說什麽?該不會又要來diss她水性楊花了吧?
她在心中權衡利弊,最後看了眼旁邊的樸秀珠,這才作出決定,因此對鄭基時有些抱歉道:“對不起哥,下次我再找你跟Gray哥哥還有Loco哥哥吧。”
鄭基時訝異又失落,顯然不敢相信,她在他和權至龍之間選擇了權至龍,心裏有種說不上的失望和苦澀,
金頌希的腦回路卻很簡單,不管怎麽樣,有soojoo姐姐在,至龍哥這回總不能再像上次那樣欺負她了吧?而且,她在他面前可以毫無負擔地露出本來的模樣,她的自私她的缺點她的小心思權至龍統統都知道,在鄭基時面前卻還是得裝着點,因為不是“自己人”,原本是無所畏懼的。
現在,現在的話多了一個好笑的弱點,害怕被diss。
天大地大,臉面最大。
于是乖乖道歉後目送鄭基時有些不太開心地離開,金頌希覺得今天仍舊沒能把這段“友誼”完全整理幹淨,又成為了一件心事,嘴角忍不住憂愁地下撇,轉身對上權至龍含笑的眼睛。
她一愣,左右找找,剛才還站在這裏的姐姐居然就這麽憑空消失了,大約是她茫然無措的模樣看起來太可憐,權至龍忍不住出聲解釋:“怒那拜托我送你回家,她喝酒了不能開車。”
他們倆都不是笨人,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自然知道樸秀珠是特意給兩人留出相處的空間,金頌希頭都大了,她并不需要啊!她選擇留下來并不是因為想聽至龍哥說什麽,soojoo姐姐怎麽就誤會她的話了呢!?
她緊緊抿着唇,固執地站在那,垂着腦袋不肯動,有生氣,也有尴尬。
權至龍極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才讓眼神不那麽過激地落在她身上,他怕吓到她,盡管如果可以的話,他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好好看一看她。
将這在糾結猶豫和怨憤中浪費掉的七個月的時間都彌補回來,再次站在面前看到她的臉,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和淺淺的呼吸聲,權至龍終于清楚地認識到一件事。
他贏不了。
他也喜歡過很多人,從少年到後來功成名就時,每一個都是真心的喜歡,也付出了精力和在意,曾經在綜藝節目上時,隊友說過,和至龍哥戀愛的女生會感到很幸福,他似乎是“服務型男友”,願意彎下腰來為女友系鞋帶,注意着她的喜好,用完餐後主動遞過紙巾,這些細節仿佛都在說明着他的愛意。
可權至龍知道,那不是,對于他來說,這些都是非常輕松的事,更像是刻進骨子裏的紳士和浪漫,為每一任女友都可以做這樣的事。
他太知道如何對一個人好了,這些行為是不需要他付出什麽東西的。
但,頌希不一樣。
權至龍從前不會做飯,即便度過漫長的宿舍生活,在做飯這件事上仍舊是粗糙又随性,但是現在他學會很多烹饪的技巧。
他作息很不規律,因為靈感只有在半夜時才會迸發出來,但只要身邊有她在,他願意跟着她的作息睡覺起床。
他思考事情的時候特別喜歡啃指甲,經常把指甲蓋啃得慘不忍睹,從小到大很多年都沒改掉這個壞習慣,交往的時候頌希提過兩次,他後來就努力地忍住了,堅持了很久很久,在分手後才故态複萌。
權至龍想,他必須要承認,愛就得甘拜下風,愛就是一物降一物。
“對不起……”
眼睛突然變得模糊,仿佛要下起雨來,權至龍聲音沙啞,有種下一秒就要哽咽的錯覺,他看起來,像是要碎了的藝術品。
金頌希怔怔,她慢慢擡起頭看他,有些不解,也有些慌張,被罵的人是她啊,他哭什麽?
不僅被面對面罵了,還被寫到歌詞裏去罵了,她才應該是那個最委屈的人。
至龍哥,他哭什麽呢?
她腳尖動了動,不知道是該靠近,還是保持原地不動,抛開後來這些令人感到糟心的事,權至龍幾乎是對她最好的人,她從小所缺失的那種被人保護,被人關愛,被人擔心又唠叨的感覺,全部在交往的時候被一一填補了。
所以她那麽聽話,即便花費心思準備的禮物被毀了也沒有發脾氣,他說以後不要再見也乖乖答應了。
金頌希覺得,即便不是戀人,他也是她非常重要的人。
可是後來他的行為卻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了她。
所以小腳在地上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靠近權至龍,也沒有問出那句他最想要聽到的:“你怎麽了呀?至龍哥。”
她像個別扭的孩子,擡頭小心翼翼地看看,又低頭,最後抿緊唇瓣,倔強地小聲說:“我想回家。”
金頌希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接受他的道歉,她不是那麽大度的人,做不到輕松忘掉之前的一切,可是看着權至龍現在的模樣,她又無法作出冷漠的樣子,說一些傷人的話。
大約因為從小得到的愛太少,所以才會對他始終無法狠下心來。
權至龍點頭,聲音沙啞:“好,我送你回去。”
他開的是一輛非常低調的車,不是之前被拍到過的任何一輛,金頌希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副駕駛裏,這是基本的禮貌,上車以後還有些新奇,以前沒有見他開過這樣普通的車。
似乎他與生俱來就應該是張揚的,高調的。
權至龍開車的速度不快不慢,十分平穩,抽空往她那看了一眼,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一眼就知道腦袋瓜裏在想什麽,于是溫和地解釋:“我怕被拍到。”
“這時候出新聞的話,對你不好。”
他什麽時候考慮過這些事?這回是真的放下臉面來了,因為珍惜她在意她,所以不想看到她受一點傷害,如今和李東旭李株赫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好歹還有個電影宣傳的噱頭,如果在這關鍵時刻又被拍到和前任不清不楚,即便觀衆們不介意,那些喜歡八卦的網友卻不知道會說些什麽。
金頌希自然聽懂了他的話,腮幫鼓了鼓,最後嘴笨地“哦”了一聲。
車廂裏沉默了很久,才響起權至龍的聲音。
“剛才說對不起,是真心的。”
金頌希眨了眨眼,下巴微含目視前方,沒有說話。
權至龍并不在意,仍舊認真地說道。
“對不起,沒有好好珍惜你準備的禮物,浪費了你的心意,我很後悔。”
“對不起,對你說了那些惡毒的話,我很抱歉。”
他吞咽着,嘴裏心裏全是苦澀的味道,還有一種面對着未知的惶惶然,聲音也越發沙啞。
“對不起……”
金頌希沒什麽表情,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覺捏緊了裙子一角,她驟然松開,臉上是禮貌的笑容,漂亮清純得像玻璃娃娃。
“至龍哥,你說分手的時候我答應了,你說以後不要再見面我也乖乖聽話了。”
“你現在說這些,想要幹什麽呢?”
她吐了一口氣,輕輕問:“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的道歉,又能怎麽樣呢?”
汽車停靠在聖水洞的公寓樓下,金頌希說完話後就解開安全帶想要下車,突然被背後的手臂擁住了肩膀,與此同時有什麽滾燙的東西突然落進她的後頸,金頌希忍不住縮了下腦袋。
權至龍呼吸急促,他抱住眼前的人,像是抱住海裏唯一一根浮木,他語無倫次:“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可是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頌希……”
“你不要讨厭我好不好?”
“我沒有想就這麽輕易地能夠得到你的原諒,只是……”他閉了閉眼,表情苦澀:“你不要讨厭我……”
讨厭嗎?金頌希呆呆地任由他抱着,其實還好,起初真的很生氣,當然,後來被指責的時候也生氣,被寫歌diss了更生氣,可是本來就是不聯系的人了,她其實也沒有那麽多時間會想到他。
金頌希掙開他的手臂,表情冷靜,若無其事的模樣。
“我不讨厭你啊,至龍哥。”
“不過我們之間,就保持着現在這樣的狀态,我覺得很好。”
“你快回去吧。”
她很禮貌地點頭,推開車門走下去。
權至龍也跟着下車,他還沒有死心:“頌希……”
他話音剛落,就看見穿着單薄的衛衣站在公寓門口的少年,此時正牢牢地盯着他們,權至龍臉上的表情慢慢冷了下來。
金頌希看到車銀悠時也有些驚訝,更驚訝的是他明明有家裏的密碼,卻蹲在樓下的門口等她。
她想了想,轉過身看向權至龍:“哥,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道歉。”
“也許你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你看,我身邊沒有你,還會有別人,也許是銀悠,也許是株赫哥,東旭哥,鄭基時也不是沒有可能,和這樣的我在一起,你只會覺得傷心,感到折磨。”
“今天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她說完就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然後小跑着奔向那個少年。
“銀悠!”
她親熱甜蜜地喊道,一如從前叫他“至龍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