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chapter99
第99章 chapter99
來都來了, 當然不能讓他就這樣回去,更何況大晚上的,就算叫司機開車送車銀悠回去, 到首爾也需要四五個小時, 金頌希幹不出來這種事, 她聯系了劇組的場務, 請他幫忙找了一間空置的房屋,位置就在她住的那間房子附近, 走路拐個彎就能到。
她領着車銀悠往住處走,一邊走一邊認真地給他介紹劇組, 順帶着稍微解釋幾句跟前輩們打好關系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她說話沒什麽完整的邏輯,因為是在弟弟面前,神态是十分放松的那種, 所以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說到最後忍不住回過身看了眼一直都乖乖答應的少年:“你不會嫌我煩吧?”
“我說得好像是有點多。”她撓撓臉頰。
車銀悠彎起嘴唇,特別乖地笑,他是那種非常幹淨俊秀的長相, 因為過于精致很容易顯得女氣, 但他身上又有着十足的少年意氣,糅合在一起的魅力是比臉蛋更加吸引人的。
“不會。”
他的聲音像風一樣,溫柔又和煦, 漂亮的眼睛無比信賴地注視着面前的人,分明是高對低的注視, 金頌希卻沒有感到一點被俯視的感覺, 甚至更像是仰望。
她被這仰望的目光看得不知怎麽臉頰突然火熱起來,暈乎乎地, 然後聽到銀悠帶着笑意的聲音。
“不要擔心,無論姐姐說什麽,我都永遠不會覺得煩。”
“因為是姐姐。”
天啊,金頌希慌亂地避開這分明沒有一點攻擊力,可卻像水一樣纏綿地圍繞住自己的眼神,銀悠的眼睛裏有鈎子嗎?再這樣看着她,她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抵抗住誘惑,不對他做什麽“過分”的事。
“咳咳。”她清清嗓子,快走幾步推開房間的門。
“這裏環境不太好,不過還算幹淨,也沒什麽蟲子老鼠,委屈你住一晚啦。”
“明天我就讓俊宇哥找人送你回首爾。”
車銀悠還是乖乖點頭,他在金頌希面前,乖得就像小綿羊一樣,家人們和朋友們都認為溫和懂事就是他本來的模樣,可車銀悠知道不是,他年紀不大,性格卻格外早熟,他深知自己骨子裏藏着的乖戾,溫和只不過是順應時機所裝出來的,因為這是大人們最喜歡的。
可唯有在金頌希面前,他是心甘情願乖乖聽話的。
“你啊你,除了點頭還會說什麽?”
金頌希沒忍住,手指戳了戳他,沒好氣地吐槽,語氣裏還帶着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擔憂。
“脾氣這麽好是容易吃虧的,知道不知道?”
車銀悠眼睛彎彎,沒有反駁她:“我知道了。”
诶,這麽聽話讓人怎麽放心地相信嘛?真是愁人。
金頌希想了想,有些遲疑地開口:“那……我走了?”
“嗯嗯。”車銀悠點頭,他亦步亦趨地将人送到門口,挨着門框溫順地看着她。
金頌希腳步有些猶豫,一步三回頭,總是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他,黑夜裏少年背後是屋裏暈黃的燈光,襯得他周身都散發着一層絨絨的光亮。
這一秒,腦海裏突然閃過那個偷偷的親吻,她抿唇,突然停下腳步。
車銀悠似乎沒想到她會停下并且突然轉過來,眼裏的情愫沒來得及收回,一時間慌亂地撇開眼睛,正要問“怎麽了”,話沒出口就見她“蹬蹬蹬”幾步小跑到面前。
金頌希桃花眼目光灼灼,白皙的臉上帶着緋紅仰頭看他:“要接吻嗎?”
車銀悠有那麽一瞬間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還是大晚上的突然出現幻覺,俊秀的臉龐上頭一次失去慣常的表情管理,那溫順乖巧的笑意不見,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
“诶……诶?”
金頌希原本對于自己想要“吃嫩草”的行為還覺得有些難為情的,不過他這樣呆呆愣愣的模樣,倒是歪打正着讓她的心虛少了許多。
說話的語氣就帶上了點故意的揶揄:“不要嗎?”
“不是!”車銀悠還沒反應過來,否定的話就誠實地從嘴邊跑了出來,他臉龐瞬間紅了,清澈的眼眸閃爍,羞愧又難堪,不敢看她。
原以為會被她取笑,或者自己的孟浪會讓她感到生氣,可是都沒有。
車銀悠聽到了一聲悠悠的嘆息,緊接着一雙溫溫涼涼的手慢慢撫摸在自己的臉龐上,他長長的睫毛低垂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切的一切像是在做夢一樣。
連在夢裏都不敢奢望出現的這一幕,居然真實地發生了?
她的身體很軟,嘴唇也很軟,凜冽的玫瑰香氣,裹挾着冬日的寒風湧入鼻尖,門外很冷,可他的心,還有輕輕貼在一起的嘴唇,是火熱的。
金頌希悄悄睜開眼睛,一睜開眼,就被他紅得像是要滴血的臉龐給吓到了,于是惴惴不安地放開弟弟,天啊,怎麽會有人純情到只是嘴唇碰了碰就臉紅成這樣?
她都還沒伸舌頭呢……
一瞬間姐姐的心裏突然産生了負罪感,怎麽感覺自己在“欺負”人?
“銀悠,你沒事吧?”
她小心翼翼地詢問,對上少年慢慢睜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迷茫眼神,金頌希有些後悔,總感覺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于是下意識想要拍拍屁股逃離現場。
“嗯……那個,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走了!”
話畢轉身就想跑,只是很快就被拉了回來。
雖然是小三歲的弟弟,但車銀悠畢竟是一米八多的男人,一旦顯露出一點進攻性,金頌希在他面前完全就是嬌小沒得反抗的兔子。
猝不及防地被拉回來,撞進寬闊胸膛時她懵了,眨眨眼仰頭驚訝地看着他,這是第一次,感受到他非常有男人味的舉動,之前在金頌希心裏,車銀悠只是帥氣乖巧的弟弟。
可今天突然發現,原來弟弟也不是只有這一面的。
臉龐紅得要滴血,眼睛都變得黝黑深邃許多,車銀悠低頭定定地看着她,聲音沒有平時的清亮:“姐姐……”
“是我的初吻。”
什麽!?初吻???
金頌希瞪大眼睛,這時候腦袋思路非常清晰了,下意識反駁:“怎麽可能!?”
“是真的!”車銀悠固執地堅持,怕她不相信,一臉認真地解釋。
怎麽會呢?就算他今年才18歲沒錯,可是,可是這樣的長相,怎麽可能沒有女孩子追求呢?
“你之前難道沒有戀愛過嗎?高中裏不可能沒有女孩子追你吧?”她還是不相信,目光懷疑。
車銀悠臉上的紅暈本就沒有褪去,這會兒添了些羞憤,他抿緊唇瓣,低聲道:“真的沒有。”
“沒有戀愛過。”
“姐姐就是我的初吻。”
金頌希這會兒是真的有點後悔了,感覺自己欺負了純情的弟弟,她張了張嘴,期期艾艾地道歉:“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是……”
這道歉還沒說完,就被弟弟不滿地扶住臉龐。
“為什麽要道歉?”
“诶?”
車銀悠低頭注視着她,表情有些苦悶:“姐姐是後悔了嗎?”
他俯下身,呼吸彼此相聞,小聲喃喃:“後悔也來不及了……”
“銀……”
金頌希剛想開口叫他的名字,嘴唇就被輕輕吻住了:“唔……”
這次是真正的親吻。
少年沒有經驗,只知道笨拙地輕啓唇瓣,金頌希被他這像是小狗啃咬的吻技差點逗笑,無奈地伸手攀在他肩上,反客為主地引導着他。
年紀雖小,但人聰明就是不一樣,學得快,還會舉一反三。
舌尖被他輕輕吮住,金頌希忍不住睜開眼,看着車銀悠閉着眼完全沉浸其中的模樣,心裏怪異地産生了一點神奇的成就感,她不肯認輸,尤其是在這種方面。
開什麽玩笑,如果被弟弟親得腿軟,說出去是會被笑話的好嗎?
柔軟溫涼的手從厚厚的衛衣下擺伸進去,輕輕撫上少年精瘦的後腰,車銀悠後頸一麻,整個人都感覺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喘着氣抱着懷裏的人,伸腳迅速地踢上門關好。
兩道交頸纏綿的身影映在窗戶上,格外暧昧。
第二天,金頌希特地趁着休息的時候送車銀悠上車,他所在保姆車後座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俊秀清朗的臉龐,一雙和煦的眼裏流露着淡淡的不舍。
金頌希被他像小狗狗一樣的目光看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走近伸手,對方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主動将腦袋放到他手掌下,她輕輕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頂:“好啦,到首爾以後給我發個消息知道嗎?”
車銀悠乖乖點頭:“姐姐不要太辛苦了。”
“嗯。”
“要注意身體。”
“嗯嗯。”
“不要老是吃零食,還是得吃飯。”
金頌希一改敷衍,無語挑眉:“喂,我才是姐姐!”怎麽教育上她了?
車銀悠無奈:“姐姐比我還像小孩子。”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她擺擺手,看着少年無奈地趴在車窗上,随着保姆車逐漸遠去的身影。
不只是話唠小狗,還是小狼狗。
金頌希摸了摸仍舊有些發麻的嘴唇,昨晚都不知道親了多久,剛開葷的男人真可怕。
“頌希!”
李株赫的聲音遠遠傳來,金頌希小跑回去:“來啦。”
電影拍攝已經接近尾聲,重頭戲只剩下兩場情/欲戲,還有最後金頌希一個人的“殺戮秀”。
這兩場情/欲戲都不好拍,不過不好拍的原因不是金頌希,而在于李株赫身上,因為這兩場分別是他“偷窺”嚴宇和善美的戲,還有他和善美的床戲。
李株赫出道至今都沒演過什麽大尺度戲碼,電視劇審核标準嚴格,最多是一些吻戲,再不濟涉及到床上的片段可能一帶而過幾秒鐘,要說露身材,《夜行書生》和之前的電視劇裏也露過,但是尺度跟如今電影裏的戲份比起來,完全是小巫見大巫。
李東旭看他靠牆邊抽煙的模樣,以為在擔心等會兒的拍攝,在一個劇組裏相處了幾個月,說不上非常親密的關系,但也算還不錯的朋友,再加上年紀比對方大,于是善解人意地開導他:“其實入戲了會發現,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困難。”
有些自嘲地吐槽:“不管怎麽樣,拍攝這樣的戲份,女孩子總是比男人要吃虧得多。”
這說的是實話,盡管電影人們高喊一切都是為了藝術而獻身,韓國電影裏,但凡涉及到女人,似乎總是逃不開“脫”這個字眼,仿佛不脫,就完成不了藝術,算不上敬業的好演員。
可觀衆們嘴上說得好聽,實際上戴着有色眼鏡背後如何議論看待女演員的,也是他們。
相比于頌希所付出的,李東旭覺得他們的“犧牲”根本算不上什麽,不就是露個屁股嗎?
李株赫覺得自己要重新看待這位哥對頌希的感情,原以為只是欣賞,可東旭哥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說這話時,分明沒有提到頌希的名字,眼裏卻全是柔情。
“謝謝哥,我知道了。”
像是知道李株赫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李滄東讓助理來叫他們回去準備拍攝,一切都剛剛好。
從黃昏拍到半夜,連着兩場情/欲戲,拍得三位主演都精疲力盡,這是比任何動作片都來得更耗費人心神和精力的戲碼,因為動作片只會讓身體受累,可今天的兩場戲,從身體到精神,無一不在經歷着考驗。
拍攝最後這場,金頌希和李株赫的“野/合”戲時,在場只剩下李滄東,打光師,還有兩位主演,連李東旭也被“趕”走了。
幕天席地,高大黝黑的身體,和白得在黑夜中仿佛在發光的身體纏繞在一起,充滿野性和淩/虐的美感。
換了好幾個姿勢,拍到最後,不止兩位演員,連李滄東的臉龐上也慢慢滲出了汗珠,可他卻一眨不眨地盯着監視器,蒼老的臉上一雙眼睛入神地看着。
他突然有一種預感,這一幕,也許會成為自己導演生涯中最經典的畫面,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誰還分得清楚?
結束時李株赫将筋疲力盡的人抱在懷中,閉了閉眼,手掌不再避嫌地躲開,而是輕輕墊在她光/裸的肩膀後。
“還好嗎?”
金頌希已經累得整個人都軟在他懷裏,無言地點頭。
這天晚上,遠在大阪的權至龍接到了好友的電話,這一通電話徹底讓他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