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烏雲

第60章

第60章

或許是起得太早，虞山今晚很早就睡着了，石湖卻失眠了，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着。

耳畔是虞山輕淺的呼吸聲，石湖閉着眼聽了會，試圖醞釀睡意睡着，可一閉上眼，他就會想起早上出門前欲言又止的遲淑，以及石臨海憤怒的臉，這讓石湖眉心緊擰，被壞了好心情。

不過很快石湖就會想到虞山過來牽他的手，帶他回家，石湖心又暖了起來。昨天淩晨開始就藏在心裏的炙熱情緒，叫石湖心中像住了只鹿，此時正不停地上蹦下跳，讓他心跳飛快，仿佛下一秒心就要跳出來了。

石湖睜開眼，輕輕翻身，側對着虞山。

書桌上的電子鬧鐘燈光很亮，照亮了本該漆黑的房子，石湖借助這點光，得以看清虞山的睡顏。

別看虞山現在平易近人，很好相處的樣子，事實上虞山內裏冷漠，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甚至偶爾看人時，眉眼也充滿了疏離。可睡着後的虞山卻溫柔多了，眉眼舒展，看起來還很乖。

石湖想起昨晚城牆上的事。

彼時虞山攥着他衣領讓他靠近他，石湖站在他對面，清楚地看到時不時炸開的煙花，在虞山眼底映出絢爛的光彩，石湖很沒出息地看愣眼了。然而虞山身上傳來的淡淡護膚霜香，像極了小說裏玄幻小說裏描繪的奇香，讓他大腦混沌，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一瞬間，石湖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瘋狂叫嚣，慫恿着他大膽往前，去做一件他想做很久，卻一直沒敢做的事。

但石湖到底慫，沒真敢親上去。

電子鬧鐘屏幕閃爍，夜更深了。

看着睡得很香的虞山，石湖沒忍住伸手去撫摸虞山眉眼，只是石湖不敢用力，怕驚醒虞山。

沒吃到糖前，不會覺得藥苦，腸道一點糖再去吃藥，便覺得藥苦如黃連。石湖現在便是這種感觸，之前沒有親近過虞山，他尚且不覺得遠觀有什麽不好的，如今感受到了親近的美妙，自然更難以滿足了。

于是石湖用手肘撐着床，慢慢靠近虞山，再緩慢低頭，溫柔地親了親虞山唇。

-

元旦放假三天，石湖就在虞家住了三天，而遲淑除了第一天來過，後面沒再來過虞家，至于石臨海，更是從頭到尾都沒露過面。

“我早就習慣了，不意外。”石湖躺在虞山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好，左右打起滾來，“好不想回家啊。”

被子裹的嚴實，石湖就露了雙眼睛在外面，他緊緊地盯着虞山看，語氣可惜道，“能不能現在就是十年後，我想跟你一起住。”

那晚做了壞事後，石湖便一直提心吊膽，怕虞山想起了這事兒。好雜虞山當時睡得很熟，沒有發現他做的壞事，這讓石湖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遺憾。

“怕是不行。”虞山不知道石湖在想什麽，他笑着走到床邊，擡手拍了拍石湖腰，“臨海叔已經走了，遙遙快回去吧。”

冬天白晝短，五點多天就黑了下來，各家各戶晚飯也吃的比夏天早，所以六點一過，石臨海就開車走了。

沒帶葉韻和石恩言。

“不想回去。”石湖嘴被被子捂住，聲音悶悶的。

如果明天不用上學，石湖想在這住多久就住多久，虞山絕對沒任何異議。可他們還沒放假，石湖若是留在他家不走，那意義就不一樣了，說不定遲淑心裏也有意見。

“再忍幾天，等考完我們就出去玩。”虞山還記得石湖說要滑雪的事。

石湖眼睛蹭地亮了，從被窩裏跳出來，“真的嗎？”

“當然。”虞山溫柔一笑，“若是回去呆的不舒服，遙遙……”虞山停頓幾秒，才繼續道，“你就再來找我。”

雖然讓石湖一直呆在他這，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非議，但若是石湖在家呆的不開心，那虞山寧願把石湖接過來。

石湖心中激動，撲過去用力抱住虞山，“小魚你對我真好。”

虞山失笑，拍拍石湖背沒有多說。

-

石湖回家後，虞山也沒做別的事，打開窗戶站在窗邊，集中精神聽石家那邊的動靜，怕石湖又跟家裏人吵架。

值得慶幸的是，石家十分安靜，沒有傳來吵鬧聲。

虞山松了口氣，合上窗坐回床邊，剛坐下就收到了石湖發來的消息：【一切順利。】

虞山給石湖回了個撒花的表情包。

石湖：【石恩言沒跟我一起睡。】

虞山知道石湖就等着他往下問，虞山沒讓石湖失望，忙問了句：【怎麽安排的？】

石湖：【葉韻暫時留下來陪住幾天，等他習慣了再走。】

這跟虞山猜的差不多，虞山沒覺得意外。

石湖：【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說點開心的。】

石湖：【剛剛你說考完就出去玩是真的嗎？】

虞山失笑：【當然了。】

元旦假後的那個周末就是他們期末考試的時間，考完直接放假，等成績出來再回學校領通知書。

不過通知書不強制要求本人領，所以虞山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要出去玩的話，通知書就拜托平竹他們領。

石湖連發了好幾個表示開心的表情包，虞山跟着看笑了，卻沒忘提醒石湖：【好好複習。】

石湖秒回：【知道！】

或許是心裏存了期待，假後的一周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周末。

高一期末共兩天，因為科目較多，第一天考完都六點了，學校沒安排上自習，讓班主任直接放學回家了。而第二天考完他們需要回教室，班主任要說放假事宜，等一切結束，也快六點了。

和上次去看音樂節一樣，這次虞山跟石湖也是直接帶的行李箱來學校。平竹看到虞山把行李箱寄存辦公室，還給他比了大拇指，誇他厲害。

校門口有很多開車來接孩子的家長，造成了一小路段的擁堵，虞山和石湖拉着行李箱走出校門口的馬路，才順利打到車。

并州是南方城市，冬天都不一定有雪，就更別提滑雪場了。他們要想滑雪，就只能飛北方，那邊的雪場大，玩起來也爽。

虞山買的九點半的飛機，到蒼北已經快零點了，好在他定的酒店離機場不遠，下了飛機後兩人就直接打車去酒店了。

“累死了。”石湖把行李箱推遠，癱到在沙發上。

虞山慣例檢查了一遍房間，确認沒異樣後，才把行李箱攤開放在沙發邊，“那等會早點休息。”

“太興奮了，睡不着。”石湖挨着虞山蹲下，“小魚，你在找什麽？”

虞山失笑：“衣服啊。”

“現在就去洗澡？”石湖拉着虞山到沙發上坐好，嘿嘿一笑道，“先別洗，休息一會再說。”

像是知道虞山要說什麽似的，石湖說完這句話又緊忙道，“今天又是考試，又是趕飛機的，小魚你不累嗎？”

虞山當然累，可明天滑雪得早起，今晚若是不早點睡，明早怎麽起的來？

“我訂的下午的票，所以我們可以睡到自然醒。”石湖說，“而且滑完雪後，就能直接去附近吃飯，不用再跑別的地方了。”

虞山高挑眉道：“想這麽周到？”

“那肯定啊。”石湖道，“小魚你負責訂機票和房間，剩下的我肯定要操辦好。”

虞山莞爾，誇了他一句，“那你做的很棒。”

石湖嘿嘿一笑，開始翹尾巴了，“也不看我是誰的學生。”

“哈哈。”虞山沒忍住笑。

“不過小魚，滑雪再好玩，我們也不能一直在這兒玩吧？”石湖眼珠一轉，“所以我們要不要去別的地方玩玩？”

虞山自然是沒問題的。

現在葉韻帶着石恩言在家住，石湖明面上沒跟他們有矛盾，可只要葉韻在家一天，石湖心情就會不好，說不定還要時不時見到石臨海，那還不如在外面多玩玩。

虞山點頭道：“我沒問題，你想去哪？”

蒼北是一座旅游城市，這裏交通發達，去哪兒都方便，只是冬天能去玩的地方不多，石湖一時還真想不出可以去哪。

虞山見石湖在認真思考，他想了一下問，“去魚躍如何？”

魚躍就在蒼北隔壁，高鐵過去只要一個小時，而魚躍境內有一座鶴歸山，山上有一寺廟，每年冬天一下雪，鶴歸山就成了人間仙境。

石湖驚喜道：“你是說去爬山？”

虞山嗯哼了聲問：“去不去？”

并州市內也有山，只不過那山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公園，一條種滿梧桐的馬路蜿蜒而上，山上也有座寺廟，除卻初一十五，每逢節假日就有不少人來上香。

虞山和石湖就爬過這座山，但這座山沒法和鶴歸山比，兩座山爬起來的感覺也應該相差甚遠。

“去啊。”石湖想也不想就點頭。

虞山笑了笑：“那就這樣決定了。”

說是要多聊一會再去洗澡，不過在說好接下來要去哪玩後，虞山還是強硬地斬斷了石湖想要繼續聊的念頭，讓他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石湖進浴室後，虞山才有時間拿出手機看消息。

一點進微信，聊天頁面瞬間跳了十幾條未讀消息出來。

虞山在家庭群裏報了個平安，說他們已經到酒店了，孫娉婷那邊還是下午，因而虞山消息才發過去，她就秒回：【到了就好。】

孫娉婷給虞山轉了一筆錢：【玩的開心。】

虞山無奈：【我有錢。】

孫娉婷從來不拿虞山壓歲錢，所以虞山這些年拿到的壓歲錢全都存在他自己的卡上，而逢年過節家裏人又會給他發紅包，加上平時的零花錢，虞山卡上存了不少錢。

也正因此，虞山說他有錢不是在哄人玩。

孫娉婷：【你有錢跟我給錢是兩回事。】

孫娉婷發了個捂嘴笑的表情包：【遙遙家的事我有聽說，這幾天你好好陪他玩，讓他放松放松心情。】

孫娉婷能知道石家的事，想必是蘭知曉說的，虞山沒覺得意外：【知道。】

和孫娉婷聊完，虞山切出聊天框，發現除了霍路遙和平竹給他發了消息外，遲淑竟然也給他發了消息。

虞山有些意外，尤其遲淑的消息還是幾分鐘前發的。

虞山忙給遲淑回複：【我們已經到了，奶奶不用擔心。】

虞山消息才發，手機上方就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十幾秒後，虞山收到遲淑的回複：【小山，遙遙呢？】

虞山猜到石湖可能沒給家裏報平安，遲淑這才找到他這裏來的，虞山如實告知：【他洗澡去了。】

虞山以為遲淑擔心石湖，便打字想讓遲淑放心，說等石湖洗完澡出來，他會讓石湖回個電話的。

結果虞山消息還沒編輯完，遲淑的消息就又發了過來：【你們準備玩幾天啊？恩言現在也放假了，一個人在家不好玩，等遙遙回來他也有個伴。】

與此同時，浴室傳來石湖的大喊，“小魚，我忘記帶毛巾了，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石湖大概心情真不錯，邊洗澡還邊哼歌，虞山坐在沙發都聽到他的歌聲了。

許是沒等到他回複，遲淑又發了個問號過來，虞山爆發手速，快速回了句一時半會回不來，就退出聊天頁面，左滑删掉聊天記錄了。

“行，這就來。”虞山把手機丢到沙發，笑着高應了句。

虞山才不想管石恩言有沒有人陪玩，既然他跟石湖已經出來玩了，那就得玩盡興了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