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烏雲

第56章

第56章

雪下了一整天，入夜後也沒有要停的跡象，虞山起初還擔心第二天不上去上學，但石湖持不同意見，“下這麽大的雪肯定會停課。”

并州地處南方，冬天別說下大雪了，連下雪都是少見的，像今天這種雪更是少之又少，而路上又積了雪，公交車停運，确實有很大的可能停運。

虞山道：“你說的對。”

石湖說的沒錯，天黑後孟長木果然在班群裏發布了放假通知，說因大雪天氣，學校放假三天。

平白得了幾天假，大家都很興奮，竟然在群裏和孟長木互動起來，霍路遙叫嚷得最歡，一個勁兒地說學校英明，引得其他人效仿。

不過霍路遙沒能開心太久，孟長木一句明天出成績，便讓群裏風向大改，從欣喜雀躍變成哭泣抱怨。

虞山潛水看完了全程，見群裏開始讨論考試，他覺得沒意思，才退出不看群的。結果一出班群就看到了孫聘婷和虞景岸給他發了微信。

他們雖然不能回來參加虞山的生日，卻早早買好了禮物郵寄回并州，且淩晨就給虞山發了生日祝福，一早還打了電話過來，只是虞山忙着招待客人，沒和孫娉婷聊多久，便挂了電話下樓了。

這會兒虞山得了清閑，孫娉婷自然要再打電話過來，好好和虞山聊聊天。

虞山接了電話，見孫娉婷和虞景岸都穿着睡衣，他笑着問，“爸媽今天休息？”

夫婦二人工作忙，休息時間少，虞山十次給他們打電話，其中八次孫娉婷二人都在忙工作。

“對，休了一天。”孫娉婷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聲音軟糯，笑起來眼睛更是能彎成一道月牙，“小山吃蛋糕了嗎？”

虞山笑了一下說：“當然吃了，蛋糕還是奶奶和石湖給我做的。”

“哇，好棒！”孫娉婷誇贊道，“那以後我也要學做蛋糕，可不能讓奶奶跟遙遙比下去。”

聽到孫娉婷要學做蛋糕，虞山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喊了聲在一旁光笑不說話的虞景岸，語氣無奈，“爸，不管管你老婆嗎？”

“沒大沒小，這是你媽。”虞景岸瞪了虞山一眼說，“而且娉婷要學做蛋糕學就是了，我們幹什麽要阻止她？”

虞山實話實說道：“問題是媽做出的蛋糕能吃嗎？”

孫娉婷以前跟蘭知曉學做菜，想做一個有好手藝的媽媽，結果菜做出來後色香味一樣不占，虞山還差點吃中毒了。

“好啊，你這是拐着彎笑我呢！”孫娉婷生氣地剜了虞山一眼，但因為聲音偏軟，顯得這句話很沒殺傷力。

虞山聽笑了，又跟孫娉婷逗了幾句嘴，才說到了他關心的事上，“元旦你們回家嗎？”

孫娉婷和虞景岸上一次回家已經是虞山中考的事了，虞山不敢奢望他們過年能回來，畢竟每年春節他們也很忙，不能回家是常态。

“元旦就不回來了，”孫娉婷故意停頓幾秒，等勾起了虞山的好奇心，才再笑着說，“不過今年我們可以回家過年了。”

虞景岸跟着補充，“而且我們申請回國了，順利的話，你高三了我們就能在家陪你了。”

這對虞山來說無疑是意外驚喜，“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虞景岸嘚瑟道。

虞山上小學時孫娉婷就跟虞景岸去國外打拼了，這麽多年下來，虞山其實早就習慣了爸媽不在身邊，但若是他們能回來，虞山還是很開心的。

這份開心延續了一整晚，就連第二天被石湖叫出門堆雪人，虞山臉上的消息都沒消減。

“小魚，你笑什麽呢？”石湖正蹲着堆雪人的身子，看虞山嘴角微翹，他沒忍住問道，“你看起來好開心。”

虞山穿的像一只企鵝，不過這并不影響他挪動到石湖身邊蹲下，“昨晚爸媽給我打電話了。”

石湖點點頭問，“你們聊什麽了？”

“我媽說他們今年回家過年，而且……”虞山明明已經盡量控制語氣了，可還是藏不住聲音裏的笑意，“他們申請回國了。”

石湖剛壘起一堆雪，聽到虞山這麽說，手一抖就将雪弄散了，“那很好啊，以後小魚就能天天看到婷姨了。”

“是很好，不過一時半會也回不來。”虞山開始清理被石湖弄散的雪。

石湖幫着一起清理，“能回來就很好，我想我媽回來我都不知道去哪裏找她。”

當年石母和石臨海離婚後，最初幾年她還跟石湖有聯系，每周都會打電話過來。可随着她結婚，明音給石湖打電話的次數就越來越少，石湖最後一次跟明音通電話還是小學的事了，那次明音告訴石湖說她要出國了，以後別聯系了。

虞山想起了這段往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石湖，而石湖見虞山這樣，受不了地打了個哆嗦，“不要這樣看我。”

虞山愣住，“怎樣？”

“眼神充滿同情啊。”下過雪後天很冷，石湖鼻子跟耳朵被凍得很紅，他團了一個雪球在手中把玩，勾着嘴角笑道，“我現在過的很好，才不會像以前那樣。”

虞山哦了聲，“以前哪樣？”

“明知故問。”石湖戳破虞山的小把戲道。

虞山低低地笑了起來，“阿姨剛走那會，你天天來家裏找我，晚上還不想回去。”

“誰想回家看到石臨海？”石湖撇嘴道。

石臨海剛跟石母離婚，後腳就帶葉韻回家了，好像動作慢了就懈怠了葉韻似的。而石湖那會年齡小，不會藏情緒，看到石臨海跟葉韻，還有當時年齡還小的石恩言，就感覺他被背叛了，誰都不要他了。

只有虞山不一樣，所以石湖才黏着虞山不肯走。

“不說他了，影響心情。”石湖轉移話題道，“聽霍路遙說成績要出來了，小魚這次應該能蟬聯第一？”

放在往常，虞山肯定會謙虛一下，今天卻沒有這樣，“不出意外就是了。”

虞山可還記得石湖跟他的約定，“你呢？”

“也還成吧。”石湖眼睛亮亮地看着虞山，“小魚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石湖說的是獎勵，但虞山卻故意使壞，明明一直都記得，卻假裝忘記，還反問道，“什麽事？”

聞言石湖也不惱，像企鵝走路一樣挪到虞山身邊，壓低聲音跟他說話，“就…獎勵啊。”

考試前石湖找了虞山，跟他約定說只要這次進步了，就希望虞山能夠獎勵他。

虞山沒說話，石湖以為他還沒想起了，便打算繼續道。

但虞山卻突然開口，沒給石湖說話的機會，“所以遙遙想要什麽獎勵？”

石湖正等着解釋，冷不丁被虞山打斷，思緒跟着斷了，聽虞山這麽問，他差點脫口而出早就想好的回答。

幸好石湖還存了一絲清醒，話到嘴邊就意識到了不對，生生止住了嘴，沒有洩露一個字。

“秘密。”石湖頑皮地眨了眨眼，“成績出來了再說。”

“好吧。”石湖都這樣說了，虞山也沒有多問，只笑了笑說，“繼續堆嗎？”

今天倒沒下雪，不過昨天下的雪夠多，早上虞山一醒來，就聽到外面小孩打鬧嬉戲的聲音，等他被石湖叫出來堆雪人，巷子裏的路邊已經堆了好些個雪人了，一些不怕冷的小孩，還你追我趕地在打雪仗。

“堆啊！”石湖大放厥詞，“我要堆一個能震懾整條巷子的雪人！”

虞山低聲笑：“好。”

巷子裏的積雪很厚，遠處有小孩躺倒在雪裏，然後他的夥伴紛紛湧過來，将雪砸在他身上，似乎是想用雪埋住他。

躺倒的小孩當然不甘示弱，掙脫着爬起來，抓了一把雪就砸回去，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虞山盯着那邊看了半天，忽然感覺臉上一涼，他還以為怎麽了，收回視線才發現是石湖用手冰他了。

“專心一點。”石湖嘟囔道，“不要走神。”

虞山失笑，“好。”

遠處傳來小孩的打鬧聲，虞山跟石湖這塊也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