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翌日一早,嘉賓們正在後院吃早餐,趙興就笑嘻嘻的來了。
“早啊葛師傅,都吃着吶。”
“早啊趙導,剛出鍋的小籠包和蒸餃,一起吃點?”葛軍熱情的招呼着他。
“那我就不客氣啦。”趙興頂着嘉賓們怨念的目光,氣定神閑的落座吃起來。
“導演,您還知道來啊。”顧言希揶揄着。
“導演,我就想問問您的良心痛麽,狠心的把我們丢下自生自滅。”徐漾漾一臉怨念的瞅着他。
“你們這不好好的嗎,葛師傅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這一看就是大家的真誠打動了他,我這是對你們有絕對信心的表現好吧。”
趙興厚着臉皮回答着,半點沒覺得愧疚,一臉的沾沾自喜。
大家頓時無奈的笑了起來。
事到如今,導演的真正用意已經揭曉,只是讓人意外的是,他怎麽這麽篤定顏茉就能幫到葛師傅呢。
對此,顏初最有發言權。
“導演,您怎麽就能這麽肯定我姐能幫到葛師傅呢?”
“帶大家來體驗面塑,真的是臨時起意,這裏距離咱們住的城市也近,錄制周期也不長,正合适,只是我提前來聯系師傅的時候,才知道這門手藝背後的辛酸與艱難,可計劃都做好了,不好臨時更改,所以就硬着頭皮上咯。”
這話一出,大家都驚了,還真是趕鴨子上架啊。
“而且啊,我是真沒想到顏茉能幫面塑走出困境,更不知道她有那麽多大佬身份,這純屬意外之喜,我頂多只是肖想了顏茉一看就會這個技能,能刺激葛師傅,讓他被迫出手教授,或者直接互相PK,節目的看點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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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大家還真是給力,在我的不斷雕琢下,應變能力突飛猛進,臉皮厚度也有了質的飛躍,以至于咱們這一期的收視率完爆以往的任何一期,就連官媒都點贊了我們的節目,如此榮耀足夠我在祖先面前吹噓了呢。”
趙興說起這個就眉飛色舞的,可把顧言希氣夠嗆。
“您可真會給自己貼金,還雕琢,分明就是磋磨,您可太壞了。”顧言希一整個槽多無口,“把我們折磨夠嗆,節目大火,您倒是名利雙收了,我們成工具人了啊。”
“噢喲,哪有這麽嚴重,你們不是一期解鎖一項新技能嗎,這是邁開《我們》這個平臺都得不到的寶貴經歷,金山銀山都換不來的呢,算起來,還是你們賺了呢。”
“我謝謝您咧!”顧言希一整個大無語。
他算是深刻體會到導演的不要臉了。
【哈哈哈哈,導演和嘉賓像極了相愛相殺的怨偶!】
【該說不說,導演這臉皮是真厚。】
【瞎說,導演那是在給嘉賓增加人生的寶貴經歷呢,所以,荒島求生什麽時候安排啊!】
【導演,真正的好,難道不是在極端惡劣環境下,激發大家生存的本能嗎?】
【專家說,地球某天很可能會重回冰河世紀,是時候提前普及求生技能啦!】
【《我們》既然受到官媒點贊,實現民衆需求更加義不容辭,荒島求生走一波!】
【哈哈哈哈,就問氣死嘉賓對你們有什麽好處,人家剛剛才控訴導演的刁難。】
【我不管,我就要看荒島求生!】
趙興忙道:“先別謝,這期差不多就該收尾了,趁着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下咱們下一期的拍攝主題。”
這話一出,顧言希頓覺不妙,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趙興見狀,笑問道:“咦,你緊張什麽呢,別是猜到我的心思了吧?”
顧言希驚恐搖頭,好像只要他不說,事情就不會發生似的。
趙興偏偏就喜歡踩着嘉賓的爆點蹦迪,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宣布:“下一期我準備響應衆多網友的呼籲,來一次荒島求生,解鎖大家的新技能哦。”
“哈啊~~~~”徐漾漾發出絕望的哀嚎。
孟焰和郭樾面面相觑,他倆很少上網沖浪,是真沒心理準備。
顏初和姜赫一表現平平,好似早有所料。
最讓趙興欣賞的反應,依然是顏茉,聽到消息那一刻,她眼睛猛地一亮,滿臉都寫着激動和亢奮。
“真的要去荒島嗎?待幾天?是無人島還是普通小島?劃船還是游泳去?”
“游泳?!!!”顧言希吓得目瞪口呆,“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那可是荒島,荒就代表杳無人煙,游過去半路就得累死吧!”
“誰是你姐,別瞎叫!”顏初不高興的睨他。
“你、你管管她,導演可聽勸了!”
【哈哈哈哈,導演可聽勸了,莫名戳中我笑點!】
【導演的缺德和咱姐的期待無關哈,憨憨希你冷靜一點!】
【話說回來,咱姐是真敢想,游泳去都能想出來2333】
【姐,不是每個人都是鐵人三項的冠軍啊,您這樣的發言很危險。】
【哈哈哈哈,導演的每次體驗只有咱姐是真心期待來着,其他嘉賓每次都好絕望!】
【別怕,有咱姐,指定帶你們開挂!】
【對對對對,期待ing】
“聽人勸吃飽飯啊,這個道理都不懂嗎?”趙興輕拍顧言希的肩膀,安撫道:“別擔心,咱們這次有外援,兩個神秘的空降嘉賓能為你們解決不少難題呢。”
“我可謝謝您了,別又來個煩人精,專門制造難題。”顧言希一點都不喜歡團隊之外的嘉賓。
“我用人格保證,這次的嘉賓絕對是頂級助力。”趙興拍着胸脯保證。
顧言希似笑非笑的觑着他,“人格?您有嗎?”
“······”
嘉賓和直播間的觀衆全都被他逗樂了。
【總算看到導演吃癟的表情了,不能讓他一直得意啊。】
【我宣布,放飛自我的顧言希是導演的頭號杠精!】
【哈哈哈哈,就愛這種正面硬剛,沖沖沖!】
【顧言希這波上大分!】
第四期在嘻嘻哈哈的氛圍裏,徹底落下帷幕,和葛師傅告別後,大家一起乘坐節目組的車子離開了小鎮。
*
姐弟倆剛到家,顏茉就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但內容卻是她熟悉的--我是炎嘯,可以見一面嗎?
顏茉換鞋的動作忽然一頓,眼睛緊緊盯着那幾個字,他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來試探了。
顏初覺察到姐姐的反常,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手機,頓時呆住了,緊張頃刻席卷全身。
“好好的,他幹嘛忽然約見你?是不是覺察到什麽了?”
顏茉答應過弟弟不會隐瞞他任何事,便把琪拉跟她說的事,以及炎嘯約見的原因,都跟他和盤托出。
“炎嘯冒險約見,應該已經猜到我重生者的身份了,他只是想進一步确認而已,我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軌跡表演,應該還能再拖延一陣,但他既然已經起疑,肯定瞞不了多久,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他不再按照上一世的計劃走,我們就會失去先機,所以,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娛樂圈裏對你有敵意的人員羅列出來,尤其那些跟你有競争關系的藝人,炎嘯肯定會利用那些人除掉你。”
顏初知道,姐姐現在打算用結局反推的方式,找出藏在暗處的危險人物,既然他上輩子最後被網曝抑郁而亡,後面的推手就是主要的懷疑對象,就算炎嘯臨時改變事情走向,但只要最終結果不變,這樣的反推就是有用的。
“姐,你先別急,這些資料凱哥那裏都有,我出道這些年雖然沒理會黑子的言論,但凱哥一直有幫我留意着,加上之前有齊律師的幫忙,我們已經處理了不少黑子,順藤摸瓜很快就能找到相關人員,這個不難,我現在擔心的是,你在炎嘯面前失控。”
他只要一想到父母死在炎嘯手裏這一點,都恨得咬牙切齒,恨不能把他手刃了,姐姐因為內疚加持,只會更憤怒。
哪怕這一世已經重來,可那麽刻骨的仇恨,豈能說克制就能克制的,更何況,還牽扯了姐夫,他真的怕姐姐扛不住,讓炎嘯鑽空子。
顏初的擔心,正好也是顏茉忐忑的點。
對于炎嘯的各種殘忍做派,她的确做不到平靜無波,哪怕只是演戲,哪怕她這一世已經不再那麽被動。
然而,那些歷歷在目的回憶,每每想起就是誅心剜骨的痛,都讓她恨不能直接手刃了他。
想要心平氣和的面對,那确實需要勇氣,很多很多的勇氣與隐忍。
瞥見姐姐眼底的無措,顏初心疼的抱着她,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姐,你只需要記住一件事,上一世的悲劇不是你的錯,是這個世界故意施加的惡意,老天既然給我們重來一次的機會,就是讓我們撥亂反正的,這一次,我們都不再是一個人,我們一定能讓炎嘯認罪伏法的。”
“姐,就算被炎嘯看穿也不怕,琪拉姐不是給我們都安插保镖了嗎,他們是完全在暗處的,而且,炎嘯只是重生,知道的也都是上一世經歷過的,而這一世的很多軌跡已經變了,他不會未蔔先知,改變後的事他肯定無能為力,我們并沒有完全失去先機啊。”
被這麽一提醒,顏茉忽然轉過彎來,“對啊,重生以後,許多軌跡都變了,炎嘯就算知道我是重生者,只會比之前更忌憚我們,因為他同樣不知道我下一步計劃是什麽,如果他能猜到,就不會冒險從幕後走向臺前了。”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倆的對峙,不管以什麽方式呈現,結果都是有一方要完敗,很顯然,這一世失敗的那人必定是他,因為,你早已改變了這本書的既定軌跡,這才讓炎嘯臨時改變了策略,從幕後走上了臺前,你不覺得,更像是你在控制書的走向嗎?”
顏茉倏然如釋重負的笑了,這一世她不再是那個隐藏身份的幕後人,她選擇大張旗鼓的向世界宣布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斷讓自己曝光在大衆的眼皮下,連帶着弟弟也一起。
這麽做的好處,除了讓炎嘯轉移目标,還能讓廣大民衆成為自己的保護傘,名人出事,更容易引發關注,這些關注會在無形中給相關部門施壓,避免她被劇情殺強行滅口。
上一世如果不是劇情殺作祟,憑借澤嶼的社會地位,絕對不可能走上親自手刃炎嘯的路。
“你說得對,我已經徹底改變了這本書的走向,如果這真是一個書的世界,那麽主角和炮灰的關系就是此消彼長的,上一世炎嘯是主角,占盡了先機,這一世,我重生并覺醒了意識,強勢更改劇情,逐漸成為掌控全局的人,炎嘯成了消減的一方,如果劇情殺是為了徹底消滅消減的一方,那麽這一世,就該輪到炎嘯了。”
“所以姐,你一定要帶着主宰者的心态去見他,你越自信,他越忌憚,只有他方寸大亂,徹底失了運籌帷幄的自信,我們才能徹底瓦解他的意志。”
“嗯,謝謝阿初,你讓我豁然開朗。”
“姐,是我該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比起姐姐為他做的,他的任何幫忙都微不足道。
顏茉擡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愛是相互的,以後我們都不說謝了,這樣顯得好生分,我不喜歡。”
“我也不喜歡。”
姐弟同時笑了起來。
*
顏茉和炎嘯約了第二天下午在市中心的咖啡店見面。
出于禮貌,顏茉提前半個小時就到了包廂。
而炎嘯則在她到達前一個小時就到了,只不過不是在咖啡店,而是在咖啡店對面的大廈裏。
為了确認顏茉是不是重生者,炎嘯對這次的會面做了諸多準備。
提前抵達,找一個最好的觀察點,用望遠鏡遠程監視。
如果顏茉帶了人來,說明她就是重生者,因為上輩子的經歷對他百般忌憚。
如果顏初也跟着來,說明她不但重生,還把這樣的奇遇告訴了弟弟,讓弟弟成為最好的助力,那麽他屢屢受挫的背後,是姐弟倆合作的最有力體現。
但讓他意外的是,顏茉只身一人就來了,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反常舉動,就好像真的只是在耐心等待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如此淡定從容的架勢,反倒讓他陷入被動。
他拿不準顏茉到底是知道了一切變得自信強大,還是渾然不知前世的一切,只是出自本能做出了改變。
他收好望遠鏡,整理好着裝,朝着目的地走去。
炎嘯的舉動被琪拉安插在暗處的保镖盡數拍下,照片很快就傳到了顏茉手機上。
顏茉點開圖片看完,順手轉發給顏初。
[我沒讓你跟來是對的,炎嘯的謹慎和上輩子一樣。]
[看到保镖這麽盡職,我就放心了,我在家等你哦。]
[好,待會見。]
顏茉剛把照片删除,炎嘯就推門進來了。
“師妹,好久不見。”
“師兄,別來無恙。”
簡單的握手寒暄過後,他們重新面對面落座。
“師兄忽然約見我,我挺意外的,我們得有兩三年沒見了吧。”
顏茉和往常一樣,主動找話題跟他聊,放在桌下的手掌卻死死的攥成拳,捏的指骨發白。
“準确的說是三年零七個月。”炎嘯半是玩笑半是試探的回答着。
顏茉好笑道:“師兄對時間還是那麽敏感呢,我神經大條,最怕記具體時間了。”
炎嘯不動神色的看着她的肢體動作。
她單手搭在桌上,從容的攪動咖啡,渾身上下散發着的松弛感并沒有任何可疑,臉上的笑容也很自然,整個人的表現都附和當下的場景。
如果她是重生者,知道自己家覆滅的原因,肯定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絕不可能平心靜氣的和他寒暄追憶,就算努力克制,也會因為肢體的自然流露露餡。
但這些,她都沒有,她給他的感覺依然是那副不谙世事的單純樣,活潑開朗,自信大方。
是生在暗處的他永遠都不會具備的品質。
“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麽約見你嗎?”炎嘯開始了新一輪的試探。
“不好奇啊,師兄本來就是自由人,想去哪裏想見誰不是很正常嗎?”
她的樣子就好像炎嘯問了什麽匪夷所思的問題似的。
炎嘯一噎,又被她的随性創了一下。
“好吧,我也不賣關子了,我今天約見你,是想跟你道個歉。”
“道歉?”顏茉眼露疑惑。
“我回國發展了,前不久和點滴律動簽訂了合作協議,把《幻滅》的版權賣給他們,由他們來推廣國內的市場,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們和《重塑》的宣傳檔期湊在了一起,為了幫《幻滅》造勢,唐志沒少做冒犯的事,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攬畫和C-Ling都是你的産業,這就等同于冒犯了你,所以我才約見你,當面和你道歉。”
“啊?師兄也回國發展了嗎?什麽時候的事啊?我居然不知道呢。”顏茉詫異不已。
炎嘯又是一噎,“《幻滅》和《重塑》的事鬧得挺大的,你都不知道嗎?”
“我陪着弟弟錄制綜藝呢,拍攝期間一直在做任務,根本沒時間看網絡上的消息,而且,你也知道啊,我除了畫畫,其他事情都是琪拉在處理,我都不管的,我昨天才錄完新一期綜藝回家,睡了個昏天黑地,累死了。”
顏茉說的自然又順暢,好似真的只是在闡述事情外加和好友傾訴,半點都看不出表演痕跡。
炎嘯默默攥緊桌下的手掌,難怪攬畫和C-Ling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回應,明明顏茉知道《幻滅》的作者是他,按照她一貫的做派怎麽可能不理不睬。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炎嘯應得有些生硬,總覺得他在自取其辱。
“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會讓琪拉出面解釋的,雖然這是商業競争不可避免的,但我願意為了師兄出面澄清,我還會公布我們的關系,讓大家不要惡意揣測我們的作品,師傅一直都跟我說,要和師兄攜手共進,我都記着呢。”
炎嘯最恨的就是顏茉這種大度和懂事,他不信有人真的這麽豁達。
“還是不要了,《幻滅》在國內的名聲和國外一樣不好,和我扯上關系的人,都會厄運纏身的。《重塑》在國內的勢頭那麽好,沒必要為了我惹争議。”
顏茉心中好笑,重來一世,他倒是學會裝可憐了。
顏茉黛眉微蹙,面上帶了幾分擔憂,“《幻滅》的市場還是不理想嗎?”
熟悉的問話讓炎嘯不由一怔,上輩子聊到這個話題時,她也是同樣的表情和語氣,歷史仿佛重合了。
“是,很不理想,難道我真的要向市場妥協嗎?”炎嘯面上帶着濃濃的不甘。
顏茉沉吟了半瞬,而後道:“抱歉師兄,這個問題我大概沒法回答你,更沒法給出意見。”
炎嘯心髒一緊,她的回答變了,上一世就因為她在談話中給他引薦了伊萬,讓他一敗塗地,也是這個舉動讓他忽然明白自己上當,萌生了要報複她的心思。
如果她重生,那她肯定會努力規避這個導致悲劇的節點。
就在炎嘯重新把她歸為重生者時,顏茉又說:“如我在這樣的抉擇面前,會更傾向于跟随自己的心意,這是我最近剛剛領悟的道理,比起事業上的成功,心靈的充實更重要。”
“心靈的充實?”炎嘯面露不解。
“我之前沉迷畫畫,對周圍的人和事缺少最基本的關心,某天,我看到爸媽忽然泛白的鬓角,才忽然想起他們已經不再年輕,當看到和弟弟相關的謠言和诽謗時,才驚覺弟弟離家後越來越少和家裏聯系,除了畫畫,我好像喪失了做人的基本感知,沒有身為兒女應盡的孝心和關心,也沒有身為長姐該有的呵護和關愛,如果哪天我走上了人生巅峰,身邊卻沒了在意的人,那樣的成功又有什麽意義呢?”
“在我意識到自己真正想要追尋的東西以後,我及時糾正了錯誤方向,我選擇回國找弟弟,助力他的事業,消除我們之間的隔閡,攜手走向更好的未來,如果你關注網絡,應該也看到我和弟弟新聞,大家的喜歡和贊賞,正好能驗證我的改變是對的。”
“師兄。”顏茉擡眸看向炎嘯,眼中帶着鼓勵,“《幻滅》的成功與否,決定因素并不是市場,而是你自己,你想讓它走到哪裏,它就會走到哪裏,只有人才是決定成敗的主要因素。”
炎嘯看着顏茉的眼睛,如曜石般的黑眸裏,閃動着真誠的光,半點不像做戲,而是真的有感而發。
炎嘯又一次迷茫了,顏茉變了,變得有些難以揣測,可這樣的陌生和重生毫無關聯,更像一夜之間的成熟所致。
難道,真是他猜錯了?
“你說的沒錯,只有人才是決定因素,我對《幻滅》傾注了太多寄托與希望,它就該以我最想要表達的方式存在,否則便失去了我創作它的初心,我試過妥協的,但結果更不盡人意。謝謝你跟我分享經驗之談,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顏茉展顏一笑,眉眼彎彎,梨渦淺淺。
炎嘯只覺顏茉一如既往的溫良無害,對他而言無疑不是諷刺。
顏茉不管做什麽決定,結果總是往最好的方向走,哪怕她忽然改變了人生軌跡,所得到的也是她想要的。
反觀他自己,不管他怎麽改變,如何運籌帷幄,結果竟然和上輩子出奇的一致,他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
難道這就算宿命嗎?
哪怕重生,哪怕提前掌控了先機,依然難逃既定的命運軌跡?
不,他不信,他偏要逆天改命,他不信人定勝不了天。
顏茉重生與否對他而言并不重要,因為結果并不會改變。
真要論宿命的話,顏茉一家的宿命就是死,死在他手裏和死在別人手裏并沒有區別。
既然這是一本書,那麽既定的命運一定能大過所有的變數,要不然,世界還不崩塌了。
別忘了,他才是主角,他才是主宰者。
炎嘯并未多留,半小時後便走了,直到保镖發來信息,說他徹底離開後,顏茉才虛脫一般癱靠在座位上。
從見到他以後一直死死攥緊的左手掌心,因為用力過度,早已鮮血淋漓。
縱使她已經重生,也改變了劇情走向,甚至逐漸成為主導劇情發展的人,也依然無法心平氣和的與炎嘯演戲,只要想到上一輩子的慘劇,她就恨不能直接手刃了他。
但是理智一直在告訴她,不值得為了這樣的垃圾身陷囹圄,如果不是靠着弟弟的鼓勵,靠着這一世務必讓他血債血償的決心,靠着鑽心的劇痛時刻提醒,她早就露餡了。
她一直在主導談話,也在用這樣的方式給他造成困擾,讓他沒法精确解讀她的改變到底是源自重生還是真的成熟了。
同時她也很清楚,炎嘯不會輕易收手,他認定的事從不會更改,她不死,他便不會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