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鴻一
鴻一
又過了兩天，正好是星期一，潘爸爸有一堂課要上。
等他從教室出來之後，王助理在他的辦公室門口等着。
潘爸爸上下看了看王助理，把王助理看得毛毛的。
為了避免尴尬，王助理努力的調節氣氛， “沒想到您這辦公環境挺不錯的，鬧中取靜，在這麽一個小院子裏面……”
只是兩個人的氣氛真的是非常尴尬，哪怕王助理努力的調節了，仍然是顯得尴尬無比，說到一半他閉上了嘴。
“很抱歉，今天打擾到你了，您上次說的話我傳達給老先生知道了，他有些話想和您說。”
“你覺得我和仇人能有什麽話可聊的，麻煩你讓一讓我要進辦公室了。”
“您就和他說幾句話吧，我已經把電腦帶來了，您和他視頻……這樣好歹我能完成任務，我對天發誓，我沒做過一件虧良心的事兒。求您了……”
潘爸爸想了想，主要是想知道潘世璋現在活得怎麽樣，點了點頭同意了。
王助理謝了又謝，提着筆記本電腦跟着進了辦公室。
網絡聯通之後，潘世璋穿着一身病號服坐在病房裏面。
潘爸爸看完之後很失望， “我以為你在病房裏面挺不過去直接去見撒旦或者去十八層地獄了，沒想到禍害果然是禍害，你現在活得好好的。”
“不勞你操心，大夫說我真的快要去見上帝了，海洋的事兒是我做的不地道，我現在就問問你他最近怎麽樣”
“人家都說鱷魚的眼淚假惺惺的，你在惺惺作态的樣子讓我看見也挺惡心。你今天想和我說什麽”
“我就想問你，你是怎麽發現我做的這件事情的，我自認為我做的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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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覺得我是一個窮教書的，可是做我們這一行做到極致就能交到很多朋友，我在國外有許多同行都成了我的朋友，所以我請他們幫了我一個小忙。”
潘爸爸拉開自己的抽屜，從裏面抽出來一張照片。
“你兒子下葬的時候，有人拍下了照片兒，剛死沒多久，看你挺傷心的。我朋友也幫我弄到了他的病歷，雖然不詳細，但是他死于白血病卻是真的。”
“你不要恨他，戴維确實是個好孩子，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主做下來的，戴維直到最後才知道用的骨髓是海洋的，去世的時候還讓我對海洋說一聲對不起。”
潘爸爸長按筆記本電腦的開關，關上了電腦。
王助理收起了筆記本，沒有說話，直接離開了。
過了幾個月，潘海洋明确得感受到自己的疼痛在逐漸減輕。有了這麽一個好的兆頭，潘老頭喜氣洋洋，特意坐地鐵又換乘公交，去以前住的家屬院附近買烤鴨。
在家屬院住了那麽長時間，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潘老頭都知道，這家烤鴨做的特別地道，以前潘海洋上學的時候特別想吃，每次走到烤鴨店附近都耍賴撒嬌，十次裏面有八九次不能如願。到他上大學之前問潘海洋有什麽想吃的，這家店裏面的烤鴨永遠是排在第1位的。
潘老頭排在隊伍當中，擡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懊惱的摸了摸口袋，今天出門太急，居然沒有帶手機。
快輪到他的時候，後面有一個人喊了一聲， “潘世瑜”。
潘老頭回頭一看，原來是信老爺子，信老爺子老不羞的要來插隊，無視了旁邊一群人憤怒的眼神兒。
兩個老頭兒各自買了一只烤鴨，等別人片好之後提在手裏一起去坐公交車。
快上車的時候，信老爺子才提起了潘世璋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前不久去世了。”
“他去世不去世跟我有什麽關系，他當年走的時候我們全家就當他死了。”
信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回頭燒紙的時候，你跟家裏面的老爺子老太太說一聲。而且咱們廠裏邊的拆遷程序正式啓動，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辦的，在外邊兒弄了一塊地，要把廠區遷到城外去，原來的老廠區還有咱們的家屬院，這所有的地皮上面全部蓋成樓房，現在還沒有動員拆遷，聽說賠償的事兒還沒談攏，我估摸着應該快了。”
潘老頭也沒問既然潘世璋死了，他身後的這一堆財産交給了誰，又是誰在打理這邊的事情。
到時候拆遷簽字的時候肯定要去，這房子是爹娘留下來的，往後留給潘海洋，讓他收房租也餓不着。
“這就是祖宗的遺澤呀”潘老頭感慨了一聲，潘爸爸在一邊頻頻點頭。
“學校分的房子再好到最後還是學校的，叫我說咱們不如多買點房子，以後給海洋留着。”
潘爸爸答應了。
潘海洋終于把定的那套玻璃制品拿了回來，在晚上睡覺的時候抱在懷裏，終于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一些玻璃制品，讓那邊的人差點兒瘋了，趙東也是個人物，用這些玻璃把那邊攪得腥風血雨，目前已經占領了三個縣城，實際上控制了一個郡。
潘海洋一覺睡到中午，肚子餓了才下樓，下樓的時候手裏面還拎着一卷畫。
他看到爸爸和爺爺坐在客廳裏面，茶幾上還放着一個袋子，能聞到一股烤鴨的香味兒。
潘海洋趕快把手中的畫軸塞到沙發的儲物抽屜裏，潘爸爸看見了也沒說話，看着潘海洋打開袋子滿足的吸了一口氣。
“怎麽樣孫子我一大早坐公交車去買的，還遇到了你信爺爺。”
潘海洋當街去洗了洗手，卷好了烤鴨先遞給潘老頭， “咱們一人吃一次，剩下的等媽媽回來再吃。”
又要遞給潘爸爸，潘爸爸擺了擺手，最後分給了KK。
趁着兩人一狗吃得高興的時候，潘爸爸低頭從沙發抽屜裏面取走了那卷畫。
“我去一趟學校。”
潘老頭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喊着潘爸爸， “你拿這卷畫幹什麽那是海洋剛拿下來的。”
“我拿學校去，用儀器先鑒定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沒事兒爺爺，那就是送給爸爸的，至于爸爸把它送給學校還是自己留着，叫爸爸自己做主吧。”
正說着呢，他媽媽回家了，看到茶幾上放着的烤鴨，也只是問了一聲。随後洗了洗手，打算去做飯。
做飯的時候，還忍不住問潘海洋“你爸爸幹什麽去了我看他跑得挺快的。”
“我以前認識的朋友給我弄了一卷畫，我爸爸拿去做斷代了。”
一家人等着潘爸爸回家吃飯，等來等去沒等到潘爸爸，倒是等來了一群黃頭發藍眼珠的外國人。
“我們供職不同的公司和機構，今天是為潘鴻一先生來的。”
他老頭重複了一下名字， “潘鴻一……是誰”
“我們家沒這個人，你們可能找錯了。”潘媽媽回答了一句，拍了拍潘老頭的肩膀。 “叔叔，他們可能要去隔壁的那個別墅，找錯地方了。”
潘世璋以前在這邊的房産不知道怎麽處理的，聽說那處房子一直沒賣，只不過無人居住罷了。
潘老頭立即想通了，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名字難不成是戴維的漢名。
這些人又用外語交談了一會兒，其中一個人把一份協議拿了出來， “那麽請問您家裏面有沒有一位叫做潘海洋的先生。”
“我就是。”
說完之後潘家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這群人找過來是為了什麽事。
“潘鴻一是您的兒子，再有一周就要出生，您是他合法且唯一的親人，他的母親只是把他生育出來而已，等孩子出生之後，他們兩個沒有任何法律上的關系。”
“不不不，我想你們誤會了，我根本……我根本不認識他的母親……”
“他的母親只是一個代孕者，為了錢才選擇生下他。您和他的母親當然沒有任何關系。這是您當初簽署的所有協議，您看一下，我們這一行裏面除了我所屬的公司負責潘鴻一先生出生前的安全健康之外，這幾位有信托機構，有教育基金機構，還有這位是小潘先生的財務投資管理機構……我們都是來和您接洽，希望你也能去當地一趟親眼看着小潘先生出生，我們會為您兩位做一份親子鑒定證明你們兩個人的父子關系。後續小潘先生是在當地撫養，還是帶到您身邊在本地撫養都需要您和我們有一個明确的溝通。”
潘海洋跟前擺着一堆協議和合同，上面有自己的手印，潘海洋有些不敢接受， “我沒有按下這些手印，我絕對沒有。”
“那您不承認您和小潘先生的父子關系是嗎您要放棄他的撫養權是嗎據我所知，小潘先生的身家非常豐厚，如果您放棄撫養她将他的撫養權移交給當地的福利機構……我恐怕因為遺産關系，他将得不到一個正常的童年。”
潘家的人把這些協議和合同留了下來，等到潘爸爸滿面紅光的回來之後，就看見全家人愁雲慘淡的對着一堆文件。
“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個個都哭喪着臉”
潘媽媽看了一眼潘老頭和潘海洋，小聲的說， “咱們家就要有一個小寶寶了”
“什麽小寶寶”
潘媽媽拉着潘爸爸去廚房裏說話了，潘海洋撓了撓頭，把趴在自己腿上的狗頭推走。
“爺爺，我想把那孩子接回來，我以後不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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