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後勤
後勤
“我想求的是……我這個人膽小如鼠，最害怕見到大軍厮殺，以後不要讓我看見這些場景，我看見了之後就會害怕，害怕到幹不了活兒。”
人必須向環境妥協，如果真的逃不了随軍征戰，那就別讓自己看見屍山血海，潘海洋擔心自己會崩潰。
“我當是什麽難辦的事情呢，就依你了，你又不是那些馬上征戰的将軍，你只管統籌好糧草就行了。”
兩個人果然坐了一晚上，等到第2天天不亮。上了一輛馬車，一群人沉默地到了城牆邊兒，城門打開一點，讓這群人快馬出了城門。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為了賺一些銀子放咱們出去了？”
潘海洋問完之後，趙東嘲諷的笑了一下。“所以啊，這天下不會長久，50兩黃金就能讓咱們從城裏出來，誰還把差事放在心上。”
出城沒多久，一群人放棄了馬車，開始在山中徒步。
潘海洋雖然有些不懂，但是看着眼前的大山巍峨壯麗，用兵家之語來形容就是易守難攻。
“怎麽樣？咱們山寨就在這個山裏面，沒有咱們自己人領着，誰也別想輕易進出。”
潘海洋弄不清楚這句話到底是在警告自己不可三心二意，還是在炫耀山寨的地理位置優越。
所以也只是微笑着面對，一群人進山之後，每個人都在山中徒步前進，用一根手杖撥打着前面的野草。裏面總能跑出幾只小動物。
“咱們要是沒糧草或者想要打牙祭，就要抓山中的這些小獸，開始的時候，你只管調配糧草就行了，以後上手了，這種安排人手打牙祭的事情就歸你管了。”
潘海洋點了點頭，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想記着進山的道路，可是随着山路十八彎，再加上他們說過的地方荒無人煙也沒什麽标志。潘海洋徹底放棄了以後獨自一人出山的打算。
爬了大半天山路，回頭看去，人已經在一處山峰之上了。
潘海洋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這句身體居然有些恐高。向下看，只覺得懸崖峭壁，自己就像是馬上墜入山谷，一股恐懼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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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的趕快往安全的地方小跑了兩步。他的行為并沒有瞞過趙東的眼睛。
“你這是畏懼高處？”
潘海洋覺得恐高這件事并不丢人，趕快點了點頭，自己趕快找了個地方蹲下來，看不到下面，才覺得一切都好說。
“上山的時候不要緊，下山的時候可難辦了，這樣吧，你把眼睛蒙起來或者你自己閉上眼，千萬不要偷看，讓兄弟們扶着你。”
潘海洋聽了之後十分老實的要求他們把自己的眼睛蒙起來，放心大膽的把自個兒的性命交托到陌生人手裏。
他的這種行為讓周圍的人對他有着極高的好感。不少人争着搶着扶着他一塊兒下山，一邊走一邊提醒他腳下是否有石頭或者臺階。
就這麽又走了大半天，終于到了山寨裏面。
潘海洋解下眼睛上蒙着的布，擡頭看了看這個山寨。說是一個土匪的山寨，實際上更像是一個小村莊。
比外邊村莊的人看着更富裕一些，這裏面的人居然住的是青磚大瓦房，家裏面養着雞鴨鵝，有些人家院子裏面還拴着牛和羊。石板鋪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了村子中央。
趙東得意地向潘海洋展示着自己的這一方寶地。“怎麽樣？咱們的人馬和外邊兒那一些人比起來，是不是更有精氣神兒？”
“這絕非是一日之功，我說一句比較放肆的話，難不成你們早就有造反的心思？”
“一聽這話就知道你不了解勳貴。讓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一個貴族特別是一個有根基的貴族，人家不看他有多少錢，有多少封地，只看他有多少家臣和家将。你會說，國朝之初太祖曾經規定過，勳貴之家的家将不能超過50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所以說這個地方就是你們用來安置那些家将的地方？我還有一件事兒不太明白，既然你們都已經落魄到沒了土地，為什麽還有人願意追随你們？”
“因為他們的祖先向我的祖先發誓世世代代追随我們，只要我們家還有男人，他們世世代代就是我們家的家臣和家将……你還是不懂家主和這些家臣家将的關系，這個家是我的家也是家臣家将的，他們不是奴仆，也不是門客，而是這個家裏面的一份子，這個家也有他們的一份兒，他們死了之後與家主埋葬在一起享受祭祀。你是潘家的別枝，所以你從小就沒有接觸過這些，這也不晚，等到大家覺得機會到了，你就會成為我的家臣，那個時候大家才是一家人呢。”
“我現在算什麽，門客？幕僚？”
“是我們家的賬房先生。跟我來，我先帶你去看看咱們的存糧。”
越是靠近這個村子的中央，越能感覺到這些人的與衆不同。扛着鋤頭的老農行動之間有些軍卒之風，有些胡子一把的老年人搖的芭蕉扇子就能看出幾分儒雅來。
随着他們一路走過去，身後跟着的人越來越多。潘海洋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後看了一眼，只見人群自動分成兩列。走路的時候頗有規矩且安靜無聲。
“他們就是你的文武……家臣和家将嗎？”
“是呀，他們祖上也是有過功勳的，也有許多人出去做過官的。祖宗給的土地我們可以拿來換錢，但是這些人我一個都舍不得丢。”
說這話，這一群人進了一個巨大的院子。屋子裏面全是一些老頭子，盯着潘海洋，眼睛像刀子一樣把潘海洋刮了一遍。
“家主？這個人是……”
“這個人是我新請來的賬房先生，在算術一道上比你們每個人都強。帶他去下面看一看咱們的糧草。”
“既然是您的吩咐，我們這就帶他下去，此人可否妥當？”
“潘兄弟願意把性命交給我，剛才進山的時候，潘兄弟因為畏高蒙上眼睛，跟着咱們家的小子們進來，就在懸崖邊上，我們讓他往哪裏走他就往哪裏走，可見對咱們是誠心誠意的投奔，你說是嗎？潘兄弟。”
潘海洋趕快點了點頭。
這一群老頭也不說話，走到屋子裏面擰動了一個機括，正中間的地板慢慢消失。出現了一處巨大的臺階。
有些人先下了臺階，點燃了裏面的燈火。随後這一群人一塊兒下去。
有一個人出來之後指着眼前無數糧食問潘海洋，“潘先生能算出來這裏有多少糧食嗎？要是算得出來，我等就心服口服，若是算不出來……”
潘海洋深吸了一口氣，“給我一把算盤，一支筆一張紙，半個時辰我能給你們算出來。”
其他人紛紛交頭接耳，有人把潘海洋要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潘海洋先是讓人說了其中一堆糧食的重量，随後又估摸了整個倉庫裏面有多少堆糧食。算盤噼裏啪啦打了幾下之後爆出了一個數字。
成不成就在此一舉了。潘海洋以前還覺得這是一群烏合之衆，可是看了他們糧草和這些人所展現出來的精神狀态之後就知道這是一支正規軍。
管理倉庫的人走到趙東身邊，“家主，他說的不算錯，比咱們家前些日子一斤一斤稱出來的少了100多斤。”
倉庫裏面很多人聽了之後頓時驚訝極了，紛紛交頭接耳。
“這100斤的差額不算什麽，主要是算的比較快，這還不到半個時辰呢，已經把所有的都算好了。大家都看到了吧，潘先生确實是有真本事的。”
結果一屋子的人都在贊揚家族英明，七嘴八舌的拍過馬屁之後，又一起邀請潘海洋去喝酒吃肉。
潘海洋本來勞累了一天，不想參加這種聚會，可是沒等到自己反對就被拉了出去。
剛被人摁在座位上，就有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坐到他身邊。
人家在潘海洋的桌子上放下一盤肉，老頭子就指責這一盤兒都說，“大家都是兄弟，向來是有肉吃肉，有酒喝酒。到時候分這個的時候一定要分的合乎人情才是。”
“您的意思是說，以後我分配這些糧食和酒肉？可是我在一路看着大家是不缺這些酒肉和糧食的呀。”
“對呀，要是不讓你分糧食和酒肉，要賬房先生幹什麽呢。你這一段時間先在莊子裏面四處走走，讓你認識認識咱們的人，跟你說實話，大家夥在山裏面生活了這麽久，都是自家織布，自家種地，自家養雞鴨鵝牛。本來是用不到你的，但是馬上咱們家主就要豎起大旗，到時候打下了地盤是需要你給大家分配軍功的。”
潘海洋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了下去，看來逃不掉造反的命。剛才進這個院子的時候，還以為真的要在這個院子裏面做一個倉庫保管員！
就在他打定了主意好好過日子的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倒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