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告白
告白
于濁僅所說的買東西其實是去炎陽監獄探監林凹權,他因故意傷害駱沂婷被判處六個月。
抱着僥幸心理讓警衛轉達的,沒料到林凹權會願意見自己。
“你來了。”林凹權笑說,那笑好似陰謀得逞。
于濁僅開門見山:“你知道我會來。你有事要跟我說。”
林凹權靠着椅背,悠閑得像是在監獄享福,“也沒什麽,就是想順便聊聊姜劣。”
于濁僅警惕,從他眼裏,姜劣和自己應該只有霸淩和被霸淩的關系,能這麽坦然地提及,難道是和申溯有關?
林凹權開口:“高一拉他入夥時還是末春呢,那時候的他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可神奇的是,每到冬天,他就像被割了爪牙的猛獸怎麽都不願意動手,只會站在一旁狐假虎威。你不覺得很神奇嗎?”
于濁僅冷聲:“如果你繼續這麽神神叨叨,我覺得我們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
“你果然是個正常人。”林凹權輕嗤。
于濁僅打斷他:“你們怎麽就那麽熱衷于讓姜劣幫你們背黑鍋呢?明明都有錯,卻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林凹權笑出了聲,“是,你說得沒錯,我們都有錯,可是你真的不好奇嗎?明明都是霸淩者,姜劣就那麽雙面孔——時強時弱、時惡時善了呢?他怎麽就那麽樂于跪在那個女人的床上呢?”
提到那個女人,于濁僅神色越發冷峻。
林凹權:“他會和那個女人做些什麽呢?他真的幹淨嗎?”
于濁僅突然笑出聲,歪着頭邪魅,“所以呢?幹淨嗎?”
林凹權被這個笑吓得一愣,那笑在散發着致命的誘惑。
Advertisement
定了定心神,林凹權說:“怎麽可能還幹淨?那個富婆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姜劣在老地方被她上了,一個都還沒成年的高一男生,竟然赤身裸體滿身傷痕躺在天臺的雪地上,可真美啊于濁僅。”
笑得越發猖狂。
“證據呢?”于濁僅像是置身事外。
林凹權:“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像這種難得一遇的畫面,留在腦海最生動。”
于濁僅:“不是我說,那女的到底是多有魅力,才能讓姜劣那個同性戀起反應?”
“你說什麽?!”林凹權的笑消失殆盡。
于濁僅輕哼:“你還真是擅長說謊啊,什麽髒水都能往人身上潑。你們怎麽能這麽卑劣呢,為了讓姜劣背鍋,什麽都能說、什麽都能做。他家應該挺窮的吧,不然怎麽就這麽任憑你們擺布,任那個女人使用?”
林凹權冰冷視線看向于濁僅:“你是誰?”
“我是誰?”于濁僅輕笑:“你不覺得這問題問得又晚又蠢嗎?
“你……你!”林凹權拳頭砸向透孔玻璃,“你們這兩個惡心的同性戀!”
“惡心?又有什麽所謂,你都被關了,這麽生氣幹什麽?姜劣對你們又不感興趣。人腰細腿長、一張能打的臉,成績又那麽出色,被富婆看中不也是理所當然?”
林凹權一臉不可置信,繼而又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你真的不介意?你知道他們都玩了什麽Play嗎?他髒了于濁僅,太髒了!那麽髒還好意思纏着你,難怪性情變化那麽大!”
“你錯了,不是他纏着我,而是我纏着他。不管他們玩過什麽,都是你的片面之詞。幾年校園霸淩,只有姜劣人盡皆知,只有他不停被唾棄,被瘋言瘋語纏個沒完沒了。”于濁僅嘴角微挑,“每次我吻他,總能吻出一些你們強加在他身上的肮髒。可又能怎麽辦呢,只能不停吻,直到吻去……”
“閉嘴!滾!給我滾!”林凹權像是腳踩泥沼,上半身前傾,手铐砸在桌上發出哐哐聲,“別讓我再見到你,肮髒的同性戀!我一定讓你們生不如死!”
于濁僅往後一靠,嘴角都是笑:“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林凹權眼裏布滿血絲,是怒極了。
于濁僅問:“是誰陷害你入獄的?”
“你什麽意思?”
于濁僅見他怒火中生出懵态,笑說:“原來你不知道啊,沒事了,我這就消失,不讓你再看到惡心的同性戀。”
“什麽意思!回來,你給我回來!”林凹權手铐哐哐砸玻璃隔窗,“于濁僅!!”
于濁僅頓下腳步。
林凹權停止怒吼,要問的問題在腦海徘徊。
于濁僅轉身,諷笑:“你還有六個月時間捋一捋,總能理出點思緒吧。再會。”
“于濁僅!我饒不了你們!放手!”一旁的警衛上前摁住失控的林凹權,“放手,想繼續要這飯碗就特麽放手!!”
警衛冷嗤,并不把這類纨绔子弟的話當回事。
于濁僅在林凹權的怒視下滿意轉身,背後仍舊喧嚣,左拐後沉下臉。
那些亦真亦假的話一直盤旋腦海,他在乎那個女人對姜劣做了什麽,而且一股莫名的沖動像是要噴薄而出。
上公交後回校上晚自習,姜劣還在和CaCa談項目,也就請假沒去。
下晚自習後于濁僅直接回勺芋,說好了補充昨天的失約,他把自己扔進客廳的沙發,被獨屬于姜劣的味道包裹。
半睡半醒間,他夢回告白那天。
冬季灰蒙蒙的天空,連巷子都顯得逼仄。
幾個屁滾尿流的小混混連摔帶跌跑出巷口,始作俑者姜劣靠着巷牆點煙,淺灰額前發下的眼神冰冷,校服領口還因打鬥淩亂敞着。
他微仰首,吐出的煙混進肅殺的寒氣。
驀然間,右手夾着的煙被劫去,姜劣偏頭,眼裏閃過淩厲。
于濁僅若無其事地将奪來的煙吸了口,吐出煙圈,視線迎上去。
那天是周日下午,他從公司回學校,有意半路繞到這個姜劣時常會出現的巷口。
于濁僅挑眉,挑釁話語穿過飄升的煙,“你有女朋友嗎?或者男朋友。”
姜劣側身湊近,還以挑釁:“沒有又怎麽樣?”
于濁僅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左手夾着煙隔遠了點,繼而臉色下沉,拽着姜劣的校服領口将人抵在巷牆上,而後強勢地吮住上唇。
對于毫無預兆的行為,姜劣睫毛翕動了下,而後微張開唇回應。
兩人都閉着眼,一來一往間并不激烈,呼吸淺淺相融,勢均力敵的吻法近乎确認般纏綿。
姜劣不禁手指穿梭在他的發間,細細密密索着唇近乎淪陷,下唇在這時猝不及防被狠咬,接着脖子被一橫肘子摁壓牆上。
近在眼前的人臉色平淡,但姜劣能感受到他緊繃的神經,嘴角上揚後又轉為溫情被打斷的愠怒。
于濁僅察覺到他的怒氣,火氣也跟着上來,手臂又使了點勁兒,“老實點。”
“再用點勁兒就可以壓斷脆骨。”姜劣挑釁。
于濁僅咬着後牙槽,“我讓你老實點!”
姜劣低吼:“再用力啊!”
于濁僅真就施力,可正如被感知到的,他有二心,所以輕易被姜劣反鉗雙手壓到牆上。
姜劣覆到他的後背,湊到耳側低語,“于學霸滿腹經綸,就是這麽表白的嗎?”
于濁僅愣了一下,繼而往後一踹。
姜劣松開人後退一步,指腹抹了抹被咬出血的下唇,笑得玩味,“怎麽,不是表白?可你的耳朵紅了。”
于濁僅狠狠瞪他,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姜劣往前邁步,于濁僅仍舊凜然,可已經清醒的頭腦卻開始退怯,這是要被揍的節奏。
姜劣湊近擡起他的下巴,“那禮尚往來知道吧?”
嗯?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貼唇。
不再是配合或是平等的纏綿,而是占據式地索取,左手一把攬過對方的腰,右手奪過未熄的煙。
面對來勢洶洶的吻,于濁僅終于敢義無反顧,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回吻。
兩人較勁般需索,直到逼出低吟和驚喘,姜劣才吮了一下對方的下唇隔開些許。
仍舊摟着腰,看着于濁僅有些渙散的眼,正色道:“禮尚往來結束。”
于濁僅怔忪,姜劣是把剛才的兩次接吻當成了人際溝通?
“不過,鑒于你撒謊,我得懲罰一下。”
于濁僅不解,整個人處在懸崖邊,因琢磨不清姜劣的心思而搖搖欲墜。
姜劣将手中的煙遞到唇邊,于濁僅才明白他的意思,可仍舊對他接下來的行為始料未及。
姜劣深吸了一口煙後摟緊他的腰,嘴對嘴将煙霧盡數渡到他嘴裏。
濃重的煙味瞬間在口腔四散開來,噼裏啪啦沖撞着每一個細小的味蕾,是一種特殊的、淡淡的苦味。
于濁僅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只覺喉嚨口嗆得慌,他猛地推開姜劣,開始劇烈咳嗽,胸口大力起伏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瞪着搞惡作劇的人。
姜劣笑,只是純粹的笑,“你的出道唱跳特訓課程學得很認真,以至于盡管第一次觸碰煙,也懂得怎麽去控制住它對嗅覺和心理的影響。不過,不會抽煙就別逞強,你并不适合,以後也別總是出現在我周圍。走了。”
在他轉身欲走剎那,于濁僅猛地抓住他的左手尾指。尾指上可感受的力度和溫度,那是挽留。
“是,你說的沒錯。”于濁僅的聲音因煙而略顯沙啞,卻擲地有聲,“我喜歡你。所以,你也喜歡我吧。”
姜劣轉過身笑,挑眉開口:“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于濁僅意會,笑着輕捏他的尾指:“喜歡我對于你來說,就是好處啊。”上前一步微仰着下巴,像極了索吻。
姜劣柔笑着微低下頭,“這麽自信?”
于濁僅湊近,唇與唇若即若離:“像這樣只想着你一個人,長得帥又聰明,明明哪方面都很好,還能不喜歡嗎?”
語落,姜劣笑着吻了上去,繼而唇齒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