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來
奉天城的四月已經溫暖如春。
穿着一身正裝的青年拉着行李箱從飛機場的秘密通道走出來,他如今反複踏入奉天城已經三次了,而現在又是一次進入這個城市,回憶起曾經種種往事難免有些心酸。
他的目光看向地面凝思,想起住在心裏的那個人,想問問他喜歡快八年的沈長卿現在過的如何?是不是和他一樣,整天渾渾噩噩的。
離開了沈長卿兩年時間,他無時無刻都在想着沈長卿,當初受到感情背叛,一直處于絕望,逃離了這座城市,不想靠近沈長卿,兩年後的他終于承受不住沒有沈長卿的日子,想回來看看。
思考被一聲叫喊打破,目光之中是個穿着西服的男人,這個男人站在飛機場的秘密通道口,擺了擺手,走到他的身邊溫雅地說道:“喬總,我來接你了。”接着他介紹着自己,“我是您父親派來的,專門來接您的。”
“沒有提前告知別人我回來了吧?”喬明月輕輕掃了男人問道。
男人接過喬明月手上的行李,恭敬地回答,“由于您回來的太突然,并沒有人知道。”
喬明月長嘆了口氣,不想讓沈長卿很快知道,他回來了。他回來是有計劃,“鄉鎮”那塊地盤是他爸必得的,需要他的公司争奪。
而其中一個競标就是沈氏集團的沈長卿。
*****
昨晚睡在萬盛園的沈長卿被從窗簾縫裏溜入的陽光打中,暖意直射在臉上,臉頰有些泛紅,他緩緩睜開雙眼,面前是被他摟在懷裏的熟睡中的夏和。睡意安逸的夏和眼睫輕閉,臉上透露出淡淡的笑顏。
沈長卿借着陽光的光線,仔細端詳着夏和的臉,手不自覺的從懷中人的腰上移走,撫摸在夏和的臉頰上,感受着他的皮膚的順滑,心裏不禁感嘆:
“這張臉真像那個人。”
他想消去突然冒在腦海中那個人的模樣,可怎麽還是忘不掉,畢竟他喜歡他有八年之久。
心裏的那個人是他的初戀,從十七歲初遇就一見鐘情,後來在一起他掏心掏肺,喜歡他至極。他對他這麽好,憑什麽就一句不說就離開了他的身邊?跑之前還撈了自己剛創業的公司一大筆錢,因為錢款丢失,項目不能開啓,差點公司都瀕臨破産。
“算了,就當那些錢養了個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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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卿這麽安慰自己,他比起心疼卷走的錢,更心痛于那個人一句話不說就逃跑,跑的連蹤跡他都差不清楚,他一度陷入絕望之中。
自從他跑了,沈長卿就拼命的讓自己忘掉他,可是這都兩年多了,他依舊沒有忘記他。屬于少年的白嫩的小臉總是不溫不怒的表情,眉清目秀之中還帶着一絲倔強,讓他整日整夜夢回牽萦。創業初期他總是抽出空來幫助自己,出謀劃策,為他力争競争指标。
可是那個人帶着錢跑了,跑到美國去了,一點留戀都不留,一點讓步都不給他。這就是他,心狠腹黑的他,明明他們在一起那麽多個日子,不僅卷走他的錢,還帶走他的心。等他走了一年,沈長卿才恍然大悟,他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那張臉一直與沈長卿的心牢牢鎖在一起,讓他絕望又讓他銘記曾經愛意,他的心太沉了,一道又一道的鎖鏈纏繞在他的心上,把他捆鎖在黑暗世界,殘酷的是沒有相匹配的鑰匙可以解開鎖頭。
沈長卿又回憶起他的過往,眼前的夏和睡得很死,一直沒有要清醒的意思。
他用剛才撫摸着手狠狠掐了一下他身旁男人的臉頰,不是要叫醒他,而是想起了那個人,那個人和夏和長得有幾分神似。他沈長卿想報複,想解恨,想追問,為什麽要離開他?
過度的痛感使身旁的男人清醒,他睜開了眼睛,不明所以沈長卿為什麽要掐自己,只好膽怯怯的打着招呼:“沈總,早上好。”
聽見早安聲的沈長卿眯了眯眼睛,心想聲音不是那個人,長呼了一口氣,懸墜在山崖的心落了下來。等他放松之後,心裏似乎有什麽不對刺/激着他,掙紮矛盾,他剎那間希望夏和的聲音挺像那個人的。
“我怎麽會這麽想?我不是要忘記他嗎,為什麽會有期待的心情?”
沈長卿抑制住煩操,開始平複自己的心,輕聲說:“夏和,起來吧,七點半了,該上班了。”後淡淡地看了身旁的夏和,見他微笑着對視着自己,煩躁全部灰飛雲散,便揭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起床,準備洗漱。
他從床上下來,習慣性地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西服挽在小臂。他感覺到身上的背心被汗水打濕了,想先沖個涼,讓自己清醒一下。
等到沈長卿走向浴室,夏和也跟着坐起,手扶着床頭櫃的邊沿站了起來,此時的夏和換了套衣服,把舊衣物丢在舊衣桶裏,回頭一看他昨晚睡過的床,笑了。
夏和扭了扭略帶酸痛的肩頭與腰部,徒步緩慢地挪到廚房,想為沈長卿簡單地做頓早餐。
二十分鐘過後,沈長卿在浴室穿戴好西裝,聞到甜甜的熱牛奶的味道走進了廚房,看到桌子上兩份西式早餐,揉了揉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等自己吃飯的夏和的頭發,格外溫柔地說:“謝謝你,夏和。”
吃過早餐,兩人穿戴整齊的出了門,夏和拿着車鑰匙,今天臨時充當沈長卿的司機,送他去了公司,那個公司同時也是夏和的公司。
夏和所在的辦公室有八個人,這八個人是財會部的,負責查賬的。他雖然和沈長卿有私下秘密關系,但他兢兢業業,在工作上沒有一點含糊。
工作是工作,他本是一個要強的人。
他父親小時候就不在,母親在他十四歲就去世了,靠着母親銀行卡的積蓄茍活了下去,漸漸變得獨立,淡漠地看着周圍冷嘲熱諷的同學,他養成了要強的性格。
他今年才二十歲,本有其他的機會以及更好的出路,由于他無父無母,沒人可以依靠,積蓄也花光了,只能放棄了一本大學的學業,在外工作多掙點錢,為了能養活自己。
夏和翻動着手中的文件,看到了幾個黑色的文字,他眼睛毫無防備地睜大,吸了口涼氣,內心翻滾着酸痛,有些不知所措...
而沈長卿在自己偌大的辦公室裏查閱着文件,忙的時候連個茶水都喝不上。
他查看着堆積如山的文件,每份文件都是職場上的勾心鬥角的項目,值得他參與的項目,他也要參上一腳,為了這個公司為了自己的一番事業也要力争到底。
一份他早已眼紅的項目文件終于證實在他的眼前,這個項目的形式,競争離奉天城不遠的一塊地,那塊地叫“鄉鎮”,現在要建設一個高鐵路線,建好之後道路四通八達,如果合理利用加開發,能賺個幾翻。
這麽大買賣,可不是他一個人在搶,無數雙眼睛盯着,他要想辦法從中獲利,占下這個項目。
他的手翻了翻前面幾頁紙,後面看到了競争者的名單,這名單是沈長卿秘書連夜整理的,談得上是機密文件,商界這些名單都是不公開的,但是要查也并非難事。
沈長卿盯着這些人的名字,一個個熟悉的容顏浮現在他的腦海。
景君琛,這人心思缜密,是個敵手。
傅永華,這人腦子靈活,是個敵手。
...
這頁紙的八個人都不是好惹的,不過他沈長卿有信心能勝過他們。他哼笑了一聲,翻過這一頁,下一頁只有一個名字,一開始他還沒有注意,可是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腦子很快就反應過來,是那個人。
兩年多了,自從這個人卷走了他的錢跑了他就應該放棄了,可是他是毒,沈長卿上瘾了,戒不掉。
沈長卿閉上了眼睛,手指撫摸着這個名字,眼前本來是漆黑一片,突然腦海中竄出之前全是他和這個人在一起的畫面,一張連着一張,從他自己十七歲開始,一直到兩年前,腦海裏全是他。
他睜開了眼,望着這個名字沉思了一會兒,“他怎麽從美國回來了?不是跑的遠遠的嗎?”
喬明月,這三個字反複地在沈長卿生活中出現,他吃飯的時候出現,他睡覺的時候出現,只要他存在這世上還在呼吸,一定就會出現這個名字。
“這都兩年了怎麽還忘不掉?”
沈長卿的手指來回摩擦着,瘙癢的內心觸動着,期盼兩年的事,終于要實現了,他可以又一次遇見喬明月了。
這次喬明月回來,沈長卿便不再放過他,他要讓喬明月老老實實站在他面前,讓他求着自己和他複合。只要喬明月肯開口,他定會心軟,把之前不開心的往事統統忘掉,只留下喬明月在身邊就好了。
沈長卿入情太深,他是恨喬明月,也更愛喬明月,他們在一起三年的恩愛時光不是假的,是真實的。
流年過往,一晃,已是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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