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祁臣思緒一瞬間飄遠, 似乎回到酒吧那晚, 他伸手蓋住女孩兒的酒杯, 警告她不要喝酒，再遠些, 是那個老女人在他身上亂摸, 他死死的掐住她的脖頸，看着她窒息的抽搐，心底報複般的痛快——
但記憶并不止于此, 更灰暗的過去如下水管道的污水一般将他團團包圍。
鼻端，突然間久違的聞到那股刺激濃烈的香水味道, 嗆得人喘不過氣，周圍黑暗, 只有一圈昏黃的燈, 屋子裏有女人的嬉笑，男人不動聲色的目光。
那個女人在他背上一推，向大家展示稀奇物件一樣，話卻是對着他說的：“來，阿臣, 笑一笑。”
周圍人都在笑, 只有他笑不出來, 心中發涼的困惑：他們在笑什麽呢？
後來知道了，他們是在笑他。
——
“祁臣？祁臣？”Kim在電話那頭喊他。
從漩渦般的回憶中抽離出來，祁臣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在不斷起伏，頭昏的厲害, 像是三天沒有合眼，腦子混沌的一團漿糊。
他緩了緩，道：“我在。”
“你一會兒繼續訓練，如果過了這關，下周就去錄音了，專心點聽到沒！”
祁臣嗯了一聲，接下來心态放松，更能全身心的投入訓練當中了，對于之後的行程多了期待，起碼他知道，在Kim手下并不會遭遇那些惡心的事。
尤其是知道了緣由，祁臣對Kim整個人有了新的認識，他當然知道Kim并非完人，暗地裏的一些事情他并非完全不參與，但有一點兩人的共同的，對于未成年人都會施與保護。
你情我願不摻和，若是對方強行施暴決不允許。
這是身為一個人的底線。
因此，祁臣縱然知道Kim有些奇怪的毛病，可他的毛病并不會傷害他人，那又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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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社會，誰沒個特殊的愛好和毛病呢。
很快，他摸清了Kim的毛病，簡單兩個字，顏控。
而且顏控成病了。
無論男女，若是對上Kim的眼，他待人絕對是如沐春風的溫柔，手下的藝人更是，只不過當犯錯的時候照樣罵。
嗯，隔着門罵。
按照Kim的話，當着面罵不出口，舍不得。
而且他的行為舉止僅限于看了，死盯着看，眼神就像一個垂涎少女的老流氓。
這一點也給傳聞中的他落下了實錘。
對此祁臣很無語，接着Kim在他心裏的威信一落千丈，态度随之改變。
對此Kim抓狂不已，這才哪到哪，就管不住人了！
要上天了嗎！
——
關于Kim的傳言，祁臣如今已經知曉了內情，再聽到一些子虛烏有的傳聞全然不在意，他只認定一件事，做好他的分內工作最重要。
他當然清楚圈內的大部分人對Kim暗自揣度，關于他的傳言更從沒斷過，以至于哪怕是像甄青泉這種其他公司的藝人都衆所周知。
當然，這種傳言大家一概秉承知道便好，是絕不能對外随便說的，萬一落到他人耳裏，或者被對手抓到把柄傳到媒體，一旦被瘋狂傳開，形象将一落千丈，甚至會被好事者抓着不放，成為身上永遠的負面标簽，總之會惹上一身的麻煩。
哪怕是趙重，當初不過是旁敲側擊的提醒祁臣。哪裏像甄青泉，事無巨細的告誡，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證出事一定要來找她！
之前的那些顧慮與後果，在圈內混了這麽久的甄青泉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仍舊直言開口，這種坦誠與關心令祁臣心頭大熱。
他發現葉朝身邊的朋友，無論是雷飛或是甄青泉，為人俱是熱情坦蕩，說話爽快，辦事風風火火。
舉起酒杯，豪爽一碗。
交下朋友，坦誠相待。
他相信朋友之間一定有相似的地方，雷飛、甄青泉和葉朝三人性格實際大有不同，但骨子裏都是極為溫暖的人。
驀地想起他找她還錢的那個雨夜，穿着立領風衣的葉朝周身環繞着冷漠，可沒多久驅車到他身旁，示意他：“上車吧。”
然後，她收留了他一晚。
當天夜裏睡前他禁不住的想，沒想到看起來這樣冷漠的女人，心地竟然這麽軟。
嗯，他的葉朝，就是太陽啊，身邊圍繞的，也都是和她一樣溫暖的人。
——
望着甄青泉，祁臣清然一笑：“真的謝謝你，不過，Kim并非傳言中那樣的，你放心吧。”
哦，是嗎？
甄青泉有點懷疑，不過反正她話撂在這兒了，“總之，真出事了，你先找我！圈子裏的事，我還是能給你辦的。”
她看得出來今晚葉葉的那些舉動，一半也是為了讓她安心，告訴自己她和祁臣在一起過得很好。
既然如此，祁臣作為葉葉的小狼狗，她能幫一把是一把。
接下來，甄青泉一條條的告訴祁臣要注意的事情，有些事情當真是把他當成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兒來提點。
祁臣倒不敷衍，特地拿了個本子，記下甄青泉要他注意的事情。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覺到這種被人挂記囑咐的經驗了，哪怕是來自女友的朋友，這種好意他并不會拒絕。
實際上，甄青泉感覺也很新鮮，媽呀，真沒想到學渣有翻身當老師的一天！
爽！
太特麽爽了！
于是越加認真傳授經驗，想到什麽說什麽，一點都沒有同行間的顧及。
——
葉朝暫時處理到工作一半，本來還擔心倆人相處尴尬，出去一看，場面實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甄青泉懷裏抱着個大娃娃，神情激動，雪白的藕臂一揮，揮斥方遒：“……我跟你說，有的私生飯特別瘋狂，會收買你做節目時候的司機或者酒店服務員，他們就偷拍照片賣給粉絲！還有錄音的呢！你一定要記住，除了在自己的地方，言行舉止必須注意，千萬別亂說話，你現在剛起步，最怕有黑點！我可是過來人了，當初一個不小心，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
對面的祁臣捧着個黑色小本本，一筆一劃的記，“我知道了，一定會小心的，不過黑點都包括什麽？”
提起甄青泉的黑歷史，她馬上顧左右而言他，瞟了一眼祁臣的字轉移話題道：“你這字寫的，和我水平差不多啊。”
歪歪扭扭，狗爬一樣。
祁臣沒不高興，反而點頭說：“嗯，一直沒時間練，最近只練好了簽名，葉朝的字很好看的。”
“那是！”提起葉朝，甄青泉打起精神來了，特自豪的炫耀，“以前在高中，我和葉葉同桌的，她字寫的特別好看！我最喜歡讓她把我的書和本子都寫我的名字！超漂亮！”
祁臣特別關心葉朝的事情，注意力比起關于娛樂圈規則集中多了，尤其是關于她的過去，他小聲壓低嗓音：“葉朝從前……學習很好吧？”
“那當然，我家葉葉自從轉學過來，就沒下過大榜第一！”甄青泉随即有點窘迫的接着說，“我就不行了，葉葉第一，我就差倒數第一了，後來有她給我補習我的文化成績才好了不少。”
祁臣心頭微動，生出一股由然的自豪來，“她一直很棒的。”
“是哇！”聽到祁臣誇贊葉朝，甄青泉眼前一亮，“我家葉葉就是這麽棒！不過也是奇怪了，我倆平時一起玩的，可是學的什麽東西她看一遍就會了，還能給我補習，我就不行！天書一樣，看不懂！”
她突然想到了什麽，小心翼翼的問：“那什麽，祁臣，你有時候和葉葉在一起會不會感到有點壓力什麽的？覺得葉葉太強了？”
甄青泉對他的态度太坦直了，讓人由然的不願意對她用那些僞裝的話。
人都是用真心換真心的。
沉默了片刻，祁臣稍微點頭，“有一點，有時候她工作的時候我幫不到她就會對自己蠻失望。”
甄青泉整個人頓時一愣，祁臣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本想無論祁臣說是與不是，都是從自身出發，可他的失望，竟然是來源于無法幫助葉朝解決工作上的煩憂。
他所圍繞的一切，都是葉朝。
那顆原本懸而不定的心，突然結結實實的沉落了。
甄青泉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她們家葉葉的男人就是眼前這位了。
沒別的可說的，就他了！
“這樣哦，”她吶吶開口，紅唇漸漸綻開一個真心甜美的笑，她安慰他：“工作上的事沒辦法啦，學法可不是一朝一夕，你在別的地方努力就好啦！”
祁臣微笑，“好，我知道了。”
——
倆人相處和諧，說到學業問題，倒是有共同點，從某種角度，從前現在，倆人都被葉朝狠狠地……碾壓了。
于是甄青泉單方面宣布，倆人從此以後便是盟友了！
她是這輩子都無法從學渣進化成學霸了，祁臣還有希望，請承載着身為盟友的她的希冀，努力向前沖！
葉朝看到神情激動的甄青泉與滿面肅穆的祁臣一臉黑線。
這倆人，玩的挺嗨呀。
嗯，都成盟友了，好像對手還是她？
有點暈，趕緊溜了溜了。
——
自顧自的去廚房拿走祁臣給她做的醇香奶茶，她回屋繼續忙工作結尾部分，全部結束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抻懶腰，擡起頭，接着撞進一汪新月的眸子裏。
祁臣單手抵着門口，不知道盯着她多久了。
他的目光令她心頭一跳，突然間面皮有點發熱，她幹咳一聲掩飾問：“青泉呢？”
“在沙發上睡着了，估計是酒勁兒上來了。”
“嗯？我看看她。”葉朝把電腦拿開，起身去客廳一看，果然甄青泉抱着布偶蜷在沙發上睡得安然，黑密的睫毛乖乖的合上，睡着的模樣特別像一只雪白的小狐貂，葉朝把她懷裏的布偶拿走，對祁臣說：“她今晚和我一塊兒睡吧，你委屈下睡沙發？”
祁臣點點頭，“好。”
把甄青泉移到卧室床上後，葉朝幫她把頭發散開，蓋好被子，整個過程她睡得特死，葉朝禁不住笑開。
這時候，自後一雙手攬住她，肩膀一沉，是祁臣的頭挨在她旁邊。
有呼吸的熱氣噴到頸側，他說：“我今晚在你朋友面前表現的好不好？”
“好，特別好。”
“那要獎勵。”
“什麽獎勵？”
“你說呢？”
一只手不老實的從她衣服裏探進去，在腰間一點點摩挲，連起戰栗一片的電流。
葉朝吓得渾身一顫。
甄青泉可就在眼前呢！
她壓低聲音側頭警告他：“祁臣，你別鬧——”
軟彈的唇擦過男人的臉頰，溫度涼涼，而後雙唇突然變得熱燙。
祁臣笑容滿含深意，把葉朝往外勾，“去外面。”
客、客廳嗎？
以前不是沒有過，可甄青泉還在啊！
指不定什麽時候人醒了，真被看見的話，她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就一會兒，放心吧，”祁臣低聲誘惑，把她慢慢帶了出去，關上卧室的門，最後在葉朝的堅持下，兩個人去了另外一間屋子，在只有床墊的地上，祁臣低頭吻上她的唇，對上她的眼睛，他眯起玄黑的眸子，壓住她的同時緩緩開口：“不想被發現的話有一個辦法的。”
嗯？
葉朝狀态迷蒙的對上他的眼睛。
他說：“只要，你不喊出來。”
緊接着，她猝不及防的立刻叫了一下，聲音半路恰然而止。
上面，祁臣嘴角勾笑。
葉朝在心底止不住的罵，臭小子，這麽快進來了！
随後，大約因為葉朝的壓抑，看着她流汗的額頭，死死咬住紅唇的忍耐，仰頭時下巴與脖頸的優美曲線，每一張畫面，于他而言都猶如致命的毒。
祁臣的熱情比以往更甚，不斷試探葉朝崩潰的邊緣，反反複複，直到她全面潰滅。
當她的手臂挽住他汗濕的脖頸吻住他時，先敗下陣來的人，反而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