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懲惡
懲惡
後半夜平安無事,只是偶爾會聽見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簫聿自告奮勇去看了一眼,回來說是野兔出沒。
經過剛才的變故,顧時睡意全無,他輾轉反側最後還是決定起來看地圖,沒想到簫聿也竟沒有睡着,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外面在下雪,怎麽還會有野兔?”顧時頭也不擡,随口問道。
簫聿把匕首扔到桌上,大咧咧坐到顧時對面,“誰知道呢,可能是雪下得太大,把窩壓塌了吧,兔子也得找新家呢。”
顧時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心上,拿着鉛筆勾勾寫寫,“我和羅瑾之間的事,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蜂昙的人一散,顧時便心事重重回了帳篷,獨自待了一小會兒,突然想起忘記讓人去喊簫聿他們回來了。他急忙走出帳篷,卻看見簫聿正拉着北爾問東問西。
通過這幾天和簫聿的相處,北爾對他多少也有些改觀,并格外珍惜地抱着那一箱屏蔽儀私下和顧時說“這人手段殘忍,但對我們基地還挺不錯的。”
動動腳趾都能猜到簫聿會問些什麽。顧時沒有上去打擾,默默回了帳篷。
簫聿托着臉頰眼睛都不帶眨的直勾勾盯着顧時看,“聽說了,是因為那個叫陶明的敗類。”
顧時終于放下了筆,盯着那臺略微幽暗的照明燈,長嘆一聲,“陶明在覺醒前就有暴力傾向,後來成為哨兵之後更加認為自己是強者,可以随意欺淩那些比他弱小的向導。”
“我還記得,有一個很可愛的女生向導,本着想要拯救他的想法主動申請進入禁閉室試圖安撫,可她……失敗了。”
那是顧時進聖所的第七個月,因為等級緣故被限制從事哨兵安撫工作,但總教官認可他其他的能力,于是給了顧時一個在禁閉所打下手的工作。
向導最後是被人橫着擡出來的,精神網徹底撕裂,送到醫院時已經沒了呼吸。而罪魁禍首陶明卻憑借一紙體檢報告逃脫了懲罰,并繼續我行我素,一年之內連毀了四個向導,雖僥幸撿了條命,但也同植物人無異。
顧時繼續道,“陶明有人罩着,根本不怕什麽懲罰。他變本加厲,對除了S級外的向導施.暴,而我就是他當時的一個目标。”
當時他剛上完課準備去禁閉所上班,結果在半路中被一群人堵在了巷口,為首的陶明耍着□□,嬉笑之間就在顧時的臉上劃了一道,又惺惺作态說不小心傷到了他。
跟班們打诨說“這麽漂亮的男人,老大你要是不和他打一炮,真就是太可惜了!”
陶明早就觊觎了這個小有名氣的漂亮向導,在一衆跟班的起哄下當場就想上了顧時,他無視了顧時的警告,不容顧時拒絕,并還說以後會對他好。
顧時很平靜地看着他扯開自己的衣領,沒有半分反抗。
陶明以為他識趣兒,更加迫不及待地一口一個“甜心”“美人兒”的喊起來。結果在即将親到顧時的嘴唇時,他突然覺得脖子一涼。
他下意識用手摸去,滿手鮮紅,他幾乎是一瞬間軟了腿,渾身抽搐癱在地上。
顧時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将那柄仍往下滴着鮮血的□□丢在地上,“哐當”一聲,重重敲在了那群早已目瞪口呆的跟班身上。
最前面的幾個跟班吓得直接尿了褲子,一股惡心的腥臊味擴散開來。
顧時強忍着不适感,皺眉道,“還愣着幹什麽,去喊醫生,晚一步他死了,我可不負責。”
事後,顧時主動和總教官坦白了始末原由,督查部也多方查證走訪,最終判定顧時為正當防衛,無罪釋放。
也就是這時,羅瑾也徹底恨上了他,報複不成反遭回擊。羅瑾懸賞想要了他的性命,并搞各種事情來誣陷栽贓到顧時的頭上,甚至有一次直接讓顧時被以“間.諜罪”抓進了監獄。
但謠言終究是謠言,顧時本身清白,最終安然無恙放了出來,而羅瑾則更氣惱了,變着法給顧時添堵,只要看到顧時過的不如意,他便感到舒坦……
簫聿越聽越氣憤,并留下一個高級評價,“傻逼。”
顧時微微挑眉,“确實。”他輕撫着懷裏睡得香的顧九仔,熊貓身上很暖和,窩在身上就像是抱着一個大號的暖手爐。
顧九仔被摸得很舒服,哼哼叫了幾聲,尾巴不安分地擡了幾下,正好掃到了顧時的手。
顧時覺得有意思,抓着它的尾巴尖逗了逗。
“咩~”它似乎很喜歡這種被顧時照顧的感覺,懶洋洋地翻了個身繼續抱着顧時的手打起了呼嚕。
簫聿對熊貓的這一套撒嬌已經習以為常,“羅瑾也只是個家世一般的哨兵,恐怕他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可以縱容陶明為非作歹,他身後一定還有別人。”
顧時颔首,“是嚴則。”
簫聿一驚,“居然是他。”
“你們有仇?”
“……算是吧。”簫聿頓了頓,“我知道他的一個秘密,你想聽聽嗎?”
顧時對八卦沒有多少興趣,“不想。”
簫聿對他的反應很不解,“你的生活真的很平淡。”
顧時合上地圖,“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和總指揮聯絡,他似乎更需要關于嚴則的秘密。”
“那還是算了吧。”簫聿擺擺手,“我不相信總塔的人,我只相信你。”
顧時:“我也是總塔的人啊。”
“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簫聿對上他的目光,竟有些失神,“你比他們更善良。”
顧時輕笑,“聽上去像是給我發了一張好人卡呢。”
“不是,我真是這麽想的。”簫聿解釋道,“那次我陷入狂化,你不計前嫌救了我,可其實你完全可以不出手相助,任由我自生自滅豈不是皆大歡喜?”
“還有,剛才羅瑾來了你也可以做成被我們脅迫的樣子,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有功的機會,你們暫放仇恨并聯手,我們無路可逃。”
“你也可以在途中,或者就是今晚我們都睡着了,悄悄将我迷暈送去總塔領懸賞,這些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可你卻并沒有這麽做。”
“顧時。”他輕聲喚着名字的主人,“你對我的态度時好時壞,有時候我根本捉摸不透你,更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正是因為這種被刻意掩蓋住卻又隐隐露出一絲端倪的神秘,讓簫聿控制不知的為之瘋狂。他迫不及待想要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試圖探究到真實的顧時。
顧九仔動了動,它捂着耳朵,似乎受不了喋喋不休的“噪音”,順便煩躁地推了一把桌子。
照明燈晃了晃,映照着兩人的影子也随之輕飄擺動,簫聿不動聲色只是直直望着他,想要尋找一個答案。
顧時不急不慢扶住了正左右搖擺的照明燈,笑道,“剛才你們回來的時候,我瞧你身邊有個小孩子,之前我好像沒怎麽見過,是京煞新收的小哨兵嗎?”
他的語氣很溫柔,像是被微風刮落無意落在雪地上一片葉子,靜靜等待着接下來的回應。
此話一出,簫聿的眸子暗了幾分,他未嘗沒有察覺出來顧時換話題的意圖,可他如今又是以什麽身份來問呢?
合作者?“叛變”總塔的通.緝犯?還是暗戀者呢?
雖未道明,但以顧時的聰慧,他是否早已猜到了些什麽呢?只是不願道明。
“冬睿之前一直留在二隊,但二隊最近出了些問題,柴興就把他接回來了。”既然顧時不想回答,簫聿自然不會逼着他說明。
顧時想起了之前看京煞家族的報告時的特意注意到的一點,“我記得二隊是磐克創建的吧。”
京煞家族不斷吸收從塔出走的哨兵和向導,隊伍越來越壯大,磐克擔任首領後,便将一部分人分去了二隊,由他的親信作為隊長,與一隊配合行動,往往承擔背後偷襲和後勤的任務。
簫聿并沒有隐瞞,“前段時間處理了幾個磐克的親信,二隊又鬧了不少事,不過現在已經解決了。柴興心疼他的小徒弟,所以就留在了身邊帶着。”
顧時了然,“他看上去很怕你呢。”
他還記得簫聿進帳篷時,冬睿也跟了進來,被簫聿發現後狠狠痛罵了一頓,說是“沒用的廢物”“還在吃奶的跟屁蟲”,直接把人孩子罵哭了。
一提起冬睿,簫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別提他了成嗎,有這樣一個哨兵留在京煞,說出去我都覺得丢臉。”
顧時卻道,“他才十幾歲,能成長的空間還有很大,你只責備卻不教他,他自己又怎麽能進步呢?”
他見過太多剛覺醒的十幾歲小哨兵,幾乎一開始都很唯唯諾諾,但經過為期三個月的哨兵訓練,飛速成長,有些資質極好的在畢業那年直接被總塔選進了行動組。
對于哨兵而言,能進入行動組,真就是光耀門楣的程度了。
簫聿不屑,“我每天忙的很,怎麽可能有時間去教他?反正還有柴興呢,我操什麽心?”
顧時:……行吧,算自己多嘴了。
“不過你……”簫聿饒有興趣看着他,“聽你的語氣,似乎對教育小孩兒很有經驗啊。”
“有嗎?”顧時疑惑。
簫聿忍笑,“像幼兒園老師。”
顧時:??
顧九仔也爬起來坐着看他,幾次點頭,似乎聽懂了簫聿的話并認為說的很對。
“你點什麽頭,你知道什麽是幼兒園麽?”顧時撓着它的頭頂,顧九仔舒服地眯起眼睛。
簫聿突然來了興趣,“你讓我也抱抱它呗?”
不等顧時開口,顧九仔立刻惡狠狠地回過頭瞪着他,狗叫一聲,“汪!”
顧時安撫着暴躁的熊貓,“你看,它自己不樂意。”
簫聿聳聳肩,裝作被吓到的樣子,“哦呦,好兇,我好害怕哦。”可眼中全是戲谑和不以為然。
顧九仔氣急敗壞,張口就要咬他。
顧時眼疾手快立刻攔住熊嘴,笑眯眯對正在小學生吵架的兩人道,“又開始了是吧?那就請外面罰站吧,誰敢偷溜進來,我一定宰了他。”
……啊哦,惹毛小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