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動心還是計謀?
“公子,接下來我要讓侍女給這位姑娘脫衣包紮傷口,你我二人都得回避一下才是。”那大夫走到白月琢身旁揖了揖手說道,他的眼裏充斥着對白月琢的懼怕,說話間,聲音都在顫抖,顯然方才白月琢那般兇神惡煞的模樣,當真是吓壞了大夫。
白月琢聞言,蹙着眉頭看了一眼床榻上面無血色的明華妤,繼而對那侍女冷聲道:“手腳利索些,動作快些,我可不是什麽好說話的人。”
“是,公子放心。”侍女垂眸欠了欠身,語氣中還夾雜着絲絲顫抖。
白月琢望了一眼明華妤終是走出了屏風,他負手而立,眉眼間盡是掩飾不住的焦躁與擔憂。
這時,明燕婉與林靖川雙雙進了醫館,瞧見白月琢負手而立,焦躁與擔憂就差寫在了臉上。
“妤兒怎麽樣了?”明燕婉迎面便問道。
“傷口尚且在包紮。”白月琢蹙着眉頭回道。
一旁的林靖川将白月琢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下劃過一抹不解,素聞白月琢是個笑面虎,實則心狠手辣,近乎無情,他是端親王最小的兒子,自小沒有母親,受盡欺辱,及笄後便跟着端親王征戰沙場,在他眼裏沒有情,只有殺戮與殘暴,更別說像眼下這般擔憂一個人了。
許是林靖川有父親的寵愛,有兩個妹妹的關心,所以他也就忘了,寵愛關心這些關乎情的東西,是人人都想要的,很久沒有并不代表會習慣,只是代表白月琢比任何人都想被關心被在乎。
“在下林靖川,參見淇奧郡王。”林靖川上前作揖而禮,語氣謙和道。
白月琢蹙着眉擺了擺手,顯然他眼下沒什麽心情去與林靖川閑聊。
片刻後,從屏風後走出一個侍女,侍女見醫館內又多了兩個衣着不凡之人,面上更是緊張慌亂,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角道:“這位姑娘雖被長劍刺入心口,還刺的極深,但是好在送醫及時,眼下我已經給她處理好傷口,也喂下了藥,過一兩個時辰,她就會醒過來。”
聞言,那三人才松了一口氣。
白月琢快步走進屏風內,便瞧見躺在榻上面無血色,昏迷不醒的明華妤。明華妤容貌是京中出了名的絕色,即便如此面色蒼白,卻依舊掩不住她眉眼間的國色天香,那是讓盛開的花朵都黯然失色的美。
“今日之事,無論如何還是謝謝淇奧郡王,若不是您來的及時,恐怕本宮與妤兒便要命喪于此了。”明燕婉微微嘆了一口氣,眼底隐隐泛着殺意。
“謝本王當真不必,若是有閑時,那便去查查到底是誰做的,或許更有意義些。”白月琢說着,便拿起一旁面盆上的手巾,濕了濕後便給明華妤擦了擦臉,她臉上還有些許血跡沒有擦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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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落在明燕婉與林靖川二人眼底,當真是驚住了二人。
“郡王這般是在感恩妤兒救了郡王嗎?”明燕婉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聞言,白月琢将手巾丢到一旁的面盆裏,回眸看向身後的二人,眼底帶着些許淩厲的氣勢,“那不然呢?”
“都說郡王不近女色,本宮也覺得郡王是因為感恩,斷然不會是對妤兒有旁的心思的。”明燕婉定定地看着白月琢,一字一頓語速極其緩慢地說道。
是了,她在警告白月琢,不許白月琢對明華妤有過多的非分之想。
誰知,白月琢聞言冷笑一聲,緩緩站了起身,叉着腰向明燕婉逼近,“婉貴人此言,可當真惹得本王不悅,怎麽?婉貴人的意思是本王配不上你的妹妹?”
“怎敢?淇奧郡王是當朝端親王的親生幺子,華妤是尚書府的嫡次女,二人身份是說不出誰配不上誰這話的。”明燕婉面色一點一點冷下,語氣也變得生硬許多。
“婉貴人想說什麽,不如一次說完。”白月琢別開臉,語氣也漸漸變得風輕雲淡,瞧不出喜怒。
明燕婉回眸望了一眼身後,除了林靖川便無人在身旁,她這才收回了目光,望着白月琢漠然的臉龐,緩緩地說道:“今日郡王救了本宮與妤兒的命,于本宮與妤兒是有恩的,但是妤兒為了救郡王,險些将自己的命搭進去,這份恩情也算是還清了。只不過先前既然都救過對方的命,那麽有些話,本宮倒也不妨敞開來說。眼下四方未平,朝中黨争不斷,明家難以自保,更不想與任何皇親國戚扯上關系,若是郡王對妤兒有意,那麽此言只是希望郡王三思。若是無意,那便當本宮說胡話了。”
白月琢聞言,目光重新落在了明燕婉的身上,只見他輕笑一聲,眼底是抹不開的深邃,“本王想,貴人當真是想太多了些。本王救下你們毫發無損,明二小姐為了救本王,險些将命搭上,這如何算兩清?本王可還欠着明二小姐一條命呢,日後那是必須要還的。而至于貴人所說的那些,請恕本王愚鈍,實在是聽不太懂。想必貴人也知曉,本王是個粗人,整日打打殺殺,于那風月之事一竅不通的。”
“你!”明燕婉當即有些惱了,她竟是沒想到這白月琢居然會借助此事纏上明家!
“婉兒莫急,郡王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這份恩情郡王必須得還的,婉兒應當理解郡王的心情。”林靖川一把拉住明燕婉,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随即,林靖川堆起幾分笑意又對白月琢說道:“郡王,婉貴人與妤兒自小便沒了娘親,一直都是相依為命,貴人對于妤兒來說亦母亦姐,所以關乎妤兒的事,貴人一直都格外小心緊張,還望郡王莫怪。”
白月琢笑了笑,擡眸望了一眼明燕婉與林靖川,“怪倒談不上,本王是個是非分明之人,今日明二小姐救了本王,那麽連同明家本王都會給上面子的。”
“那便多謝郡王了,方才遇刺還有許多侍衛侍女受了傷,眼下我得去處理一番,還望郡王暫且照顧一會兒妤兒,我去去便來。”林靖川揖揖手謙和地說道。
見白月琢微微颔首,林靖川直接将明燕婉一同帶了出去。
“兄長,你明知那白月琢是因為黨争所以才這般賴着不走,你為何還要這般向着他?”明燕婉出了醫館,便氣惱地說道。
果然啊,只要是關于明華妤的,明燕婉不但沒耐性,還會沒腦子。
“你記住,黨争是一個無休止的戰争,只要這個朝廷在,黨争就會一直在,林家和明家逃不了多久的,與其被旁人扯着拉入黨争,倒不如順水推舟。況且,父親早就說過,這個白月琢并非池中魚,他日後的前途只怕是無量。既然他想拉明家下水,那明家倒不如将計就計下了水,總好過迫不得已。”林靖川蹙着眉頭,緩緩的訓誡道。
“道理我自然都懂,可是難保端親王沒有異心啊!”明燕婉略有些急了,黨争一事不是鬧着玩的,若是站對了隊伍,那日後前途無量,可若是錯了,再大的官,再高的位置,再深的根基,都會被連根拔起,頃刻間崩塌。
“有一點你可能忘了,今日你我還有妤兒即便站了白月琢這邊,可是明大人卻未必也會站白月琢,若我沒猜錯,他心裏的人選,一定是太子。”林靖川聲音漸漸壓低,清透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算計。
明燕婉眸光一亮,顯然是明白了林靖川的意思,“兄長的意思是,若是日後端親王得勢那麽即便之前明家投靠的是太子,也會因為我們放明家一條活路。若是日後太子得勢,那麽我們與白月琢的關系倒也可以微乎不計了。”
見林靖川緩緩點了點頭,明燕婉這才将懸着的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