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世界星輝

第36章 聖誕節事宜Ⅱ

聖誕節事宜Ⅱ

霍格沃茨的清晨，覆蓋滿積雪的草坪上空彌漫着濃重的寒霧，穿得異常暖和的哈利走出學校大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放飛海德薇。

他給莉莉和詹姆斯就聖誕節事宜回了一封信，只是要辛苦海德薇了，哈利估計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已經離開戈德裏克山谷了。

哈利走在層層積雪上，大口地呼吸着冰冷而新鮮的空氣，張開懷抱擁抱陽光。

斯萊特林地窖比起格蘭芬多塔樓的唯一缺點就是永遠也看不到陽光，就算是盛夏時節的太陽也沒法穿透到他們所在位置的那片湖水。不過感謝梅林，有些時候窗外還是會波光粼粼的，那時候肯定是有什麽發着光的東西從他們的窗前游過去了。

剩下的就是要感謝魔法和讓壁爐永遠有木炭可以燃燒的家養小精靈們了，要不然哈利根本沒法想象地窖裏會有多麽潮濕陰冷。

今天早上，他因為情況詭異地失眠而早起，洗漱時冰冷的水都沒有讓他變得更加清醒。因為他的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一個清晰的夢境——關于崩塌的、支離破碎的石塊和死亡。

不過現在哈利感覺自己好多了，可能是因為看到了開闊的景色以及和夢中完全不同的霍格沃茨城堡吧。

等哈利踩着雪，艱難地來到海格的小屋的時候，海格正巧從屋子裏出來，牙牙像一塊橡皮糖一樣黏在他的腳邊。

“嘿，哈利，假期快樂！”海格邊說邊抖了抖像小船一樣的靴子，試圖把牙牙弄下去，“來，先進屋暖和暖和，喝杯熱茶。”

“咱們一會兒要去幹什麽？”哈利一杯熱紅茶下肚，頓時感覺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

海格看到他的杯子空了之後，立刻拿起茶壺來又給他倒了一杯。“一會兒要去貓頭鷹小屋裏看看有沒有需要照看的貓頭鷹，然後把它們帶到這裏來。再然後就是去禁林裏溜達一圈，查看一下過冬動物的狀況，幫它們修補一下窩。”

不知道是不是哈利的錯覺，他在禁林裏待着的時候總是感覺比外面要冷，所以基本上是在外面待不了半天就要回小屋裏暖和一會兒。

就這樣，一大一小一梅花的三種腳印印在禁林裏鮮有人踏足的雪地上，從寒冷的清晨，到寒冷的日落。

哈利雙手捧着海格送的一大堆小餅幹和大岩皮餡餅往霍格沃茨城堡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四周都是一種迷茫的深藍紫色，只有城堡和回頭看到的海格的小屋亮着溫暖的光。

哈利想着今天在禁林裏看到的獨角獸，想着之後的事件會緩慢但是接連不斷地發生，想着其實根本什麽也做不了的他……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城堡大門前。

一腳踩上樓梯的時候，哈利因為凝成冰的積雪稍稍滑了一下，失去了平衡，一小袋杏仁就從他懷裏滑下去了。

哈利低頭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一大堆東西，然後看了看腳邊的那袋杏仁，無奈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屈腿準備以一種比較有難度的姿勢把那袋杏仁撿起來……不過最艱難的是，哈利蹲下之後才發現，就算他把懷裏的東西都用膝蓋頂着，也沒辦法把一只手抽出來……還可能把東西都弄掉。

哦，海格……哈利一邊在心裏感嘆着海格的盛情難卻，一邊琢磨着要怎麽不費力地把東西撿起來。

要是這時候能出來個人就好了。哈利心想，不過他也知道在這已經放假的時候要出來一個人有多難。不過，或許他真的是被梅林眷顧的孩子吧，大門真的在他想有個人出來幫幫忙的時候“吱呀”一聲打開了，暖黃色的光從一根小指大小慢慢擴展到照亮他整個人。

哈利還在盯着那一小袋堅果想着辦法，就看到一只還算修長的、在燈光下也一樣泛着暖黃的手進入了他的視線，拎着堅果袋子上的繩子，把它拎了起來。

哦這位同學雖然你幫了我但是我還是想說那袋堅果是什麽髒東西嗎？怎麽看着你拿它的那個動作我還以為你拿了什麽完全不想撿卻不得不撿的東西呢？真是謝謝你勉強自己哦，要不是那個和我鬧別扭的家夥回家過節去了我一定介紹你們認識！

哈利嘴角拉起惡狠狠的笑容，不過在擡頭的那一瞬間就變成了感謝的微笑：“謝謝……你……”

哈利的笑容僵在臉上，鏡片下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燈光下發着光。

他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酸酸的。

德拉科瘦削的身體逆着光，淺金色的頭發輕柔地貼在額間，燈光柔和了他的線條，讓他看起來就像剛烘焙出來的蛋糕一樣柔軟。

“你這麽蹲着不累嗎？”哈利聽到德拉科問自己，他想了想，費勁地慢慢站起來。有一只手伸在他身側直到他站起來……就是不知道怎麽扶他。

“你不是回家了嗎？”哈利看着面前這個別扭的孩子，又想了想最近別扭的自己，突然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綻放在他臉上，就好像雪花落在發間。

德拉科站在燈光下，平時發冷的淺金色這會兒也暖洋洋的。哈利看着他，突然發現他的臉頰通紅。

“嗯，不想一個人回去，”德拉科說，然後臉頰突然就更紅了，“也不想你一個人留在這裏過聖誕。”

哈利一下子就呆住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一個答案。“你……”他看着德拉科，突然感覺自己嗓子有點幹，“你不是一直在這裏等我吧，我看你臉都凍紅了……”

“啊，”德拉科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說，“我覺着天快黑了你應該快回來了，才上來等了一會兒，沒想到剛進去取暖你就回來了。來，東西我幫你拿一半。”他這會兒就好像又不嫌棄海格那些袋子了一樣。

哈利看着德拉科從自己懷裏拿出去一半多的東西捧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走吧，休息室裏有好多好吃的。”德拉科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哈利沒跟上來，回頭對他笑了一下說。

“哦，好。”哈利快步跟上。

似乎一切都變了，就像被沿途更加明亮的火把照耀的走廊一樣，又或者變的只是相處的氛圍，又或者其實只是相處的氛圍想要一點點變回原來的樣子，現在正處于一種窗戶紙下的朦胧狀态。

哈利輕松地抱着懷裏少了一半的東西，努力目不斜視地朝斯萊特林地窖走去，但是……哈利悄悄用餘光看了一眼德拉科，看着他用雙手環抱着海格給自己拿的那些亞麻袋子，自然得就好像之前目光裏滿是嫌棄地拿起那只堅果小袋子的人不是他一樣。

真奇怪。哈利轉正了視線，在心裏悄悄地想。

但不可否認的，他心裏還是有點類似于雀躍和歡喜的感覺，就好像一鍋魔藥正在“噼裏啪啦”地冒着泡，破裂之後飄散出帶有魔力的氣味。

哈利想着，突然間唇角就越拉越大，直到笑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就像一只偷到了魚吃的小貓。他覺得自己應該有點表示了，畢竟這就是他之前一直在想的非常适合和好的場面啊。

“哈利……”

他聽到德拉科喊了自己一聲，心情正飛揚的哈利轉頭，笑容和眼睛裏的亮光都還挂在有些嬰兒肥的臉上。“嗯？”

德拉科心頭好像被一只幼貓的軟墊踩了一下，那只幼貓收起了尖爪，還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德拉科腦袋裏充滿了奇怪的鳴響，他在這鳴響之間聽見了自己堅定的聲音，似乎那句一直很難開口的話真正說出去之後，才能感覺到很久都沒感覺到的舒暢。

所有難以開口的、忐忑不安的，都在這一句話之後，像是陽光穿破了層層陰雲，終于有了一線光亮照射在大地上。

“我們和好吧。”

他說。

“我必須得跟你道歉，德拉科。”哈利幾乎同時說。

兩個人都愣了一下，然後看着對方同時笑了起來……差點把懷裏的東西笑掉。

“我的答案是，好。”哈利想了想之後加了一句，“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但是……”但是我一個死前十八歲的男子漢跟一個十一歲的小毛頭鬧了別扭還不知道怎麽開口說和好……我也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我還是得跟你道歉……很多事情确實是我意氣用事，考慮得不周全。”哈利看着德拉科熠熠生輝的灰眼睛，認真地說，“雖然咱們兩個都有問題，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我問題比較大。”

“真對不起，德拉科。”沒有手可以用的哈利湊上前用腦袋輕輕撞了一下德拉科的肩膀，“我以後不會了。”

德拉科想要揉揉發酸的鼻子……但是他也沒有手。

“那你不要再因為我對韋斯萊和海格那些人出言不遜而生氣了，當然我也會盡量端正我對他們的态度。”德拉科耳朵通紅，“我也不會因為你借着和我生氣，和整個斯萊特林關系不好這點和格蘭芬多改善關系而生氣。”

“嗯……也不是所有格蘭芬多，但是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也不用劃分那麽清楚吧除了分數這方面……”雖然德拉科說的都是事實，但是小心思被完全揭露的哈利·成年·波特還是覺得很尴尬，他想撓撓頭，但是兩只手都被占着。

哈利看着德拉科異常認真的表情，從嗓子眼裏吭出來一聲：“好。”

德拉科看了看哈利同樣發紅的耳朵，勉強算是滿意了。

在走下通往斯萊特林地窖的最後幾階樓梯的時候，哈利終于反應過來了一件事，于是他也坦蕩地問了：“德拉科，你會留在學校過聖誕節，該不會就是因為……”

“就是啊，”德拉科倒是不覺得這個需要隐瞞哈利，“如果不和你和好的話，我在家過聖誕也會很難受的，所以我想了想還不如和你在這裏過聖誕比較好。”德拉科說了通關口令，石牆緩緩打開，“想好之後我就給媽媽寫了信，她也同意了。”

“哦，可能西茜媽媽也覺得在學校更好？”哈利幹巴巴地說。

斯萊特林剩下的人比哈利想象的還要少，整個休息室裏只有一個人，不過哈利現在可對爐火邊那幾把扶手椅沒有興趣，盡管那裏很暖和。

他現在只想好好洗一個熱水澡之後好好睡一覺。

“德拉科。”哈利和德拉科一起回到房間裏，把東西都放到了桌子上之後，哈利問他，“我要去洗澡，一起嗎？”

“哦好——”德拉科想了想，又說，“算了，你先去吧，我還有一點事。”

“嗯，一會見。”

哈利離開之後，德拉科幾步跑到床邊，一把拉開了兩張床之間的那道幔帳。

這就是他說的“一點事”。

“好！”拉開幔帳的德拉科渾身舒暢，吹着口哨拿好衣服就去找哈利一起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