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回
重回
謝知蕭感冒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就是昨晚吹了個冷風。
準确來說,是冒着雪去民宿外頭散步,緩解他心中莫名的躁動。
生理性的冷,往往可以抑制內心的波動。
但好事不常來,壞事秒到家。
他剛喝完苦澀的感冒劑,就被通知要去別的星球拍戲,完全被動,沒有辦法拒絕。
只能拖着虛弱的身軀,跟着RUN一行人前往機場坐航艦飛往UN1209星球。
說實話,這個星球還是他穿越來的第一個星球,有點白月光情節。
可能也是這樣,他來時,是病逝。
再回來,就生病。
真是一種玄學。
RUN五人習慣性按年齡站隊,謝知蕭依舊站在中間,一陣風吹過,冷空氣略過謝知蕭的鼻尖,他不由得打起噴嚏。
“阿秋~”聲音上揚的,帶有重重的鼻音,但又特別小。
像是一只小貓在打噴嚏,毫無殺傷力。
林越聽到他那細微的噴嚏聲,嫌棄地往後退,“咦,貓叫聲。別傳染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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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知蕭紅着鼻尖,眼睛蒙上無數的水霧,聲音自帶混響:“哦。”
趁林越後退,魏淩昱把他的位置給占了,瞧着謝知蕭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伸出手鑽入謝知蕭的黑色長款大衣。
溫熱的手碰到冰冷刺骨的手,宛如冰火相遇,火覆蓋住冰使其融化。
謝知蕭被溫暖包圍,他轉頭望向魏淩昱。只見他神情和往常一樣。
仿佛他的手溜進裏面“取暖”是理所當然。
接着,溫熱的源頭,用小手指撓了撓謝知蕭的手心旁敏感的地方,謝知蕭下意識地張開手掌,那源頭極其靈敏地見縫插針,五根手指插在縫隙裏。
十指相扣。
一氣呵成。
謝知蕭感覺自己的腦子被一拳頭打得熱乎乎的,似乎冒着熱氣,快要熟透了。
用餘光瞥着神色一故的魏淩昱,看着他那張清純乖巧到極致的臉蛋。
突然想到昨天…
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感覺。
帶有一種禁忌的色彩,像是夏娃偷吃了禁果,最後萬劫不複。
特別是他像是掩耳盜鈴般環顧四周,這種感覺更為強烈,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似乎要逃出他的控制範圍。
強行壓制內心的無盡波動,但早已被熨燙的耳垂出賣。
然而其他三人,沒有注意他們。
或者說—
以為是單純地認為他們在同一個口袋取暖。
實則藏匿于黝黑的衣口中—十指相扣。
UN1209星球,不虧是春星球。
還未到便撩起陣陣春情。
*
生病的原因,謝知蕭申請休息幾天。
他是他第一次來到他在UN1209的富人區的別墅。
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室內裝修溫馨為主,昏黃的燈光散落在別墅內部,渡上了幾層柔情。
謝知蕭虛弱無力地躺在沙發上,靠着沙發軟背支撐,茶幾上放着熱氣騰騰的藥湯,還沒有喝,苦味已經鑽進鼻腔。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劇本,被卷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形狀。
下一場重頭戲,幾乎是即興表演。
沒有任何的描寫,只有短短一句:
【餘凡贏得了省比賽的冠軍後,參加國賽,與之前的隊友再度相遇,憑借國賽贏得參加奧運資格。】
國賽是怎麽贏的,劇本裏只是簡練的形容為出色的表演,讓人找不到頭緒。
甚至于編劇直接給他發送了一堆星際花滑隊的視頻,讓他進行學習。
作為一個專業的花滑運動員,受過多年的教育,宛如對待新人那般對待他,實在是讓他心頭一悶。
回憶往事,為了花滑,為了藝術性,他曾經苦練舞蹈,學過各類舞蹈,現代舞,連體态學過芭蕾,只為在冰上留下輕盈的舞步,盡顯優雅。
天妒英才,自從癌症以來,痛苦無望的化療,讓他遠離冰場。
但也因為這個,他獲得更多的時間,思考該怎麽設置節目。
妄想自己能治愈重回冰場,重現輝煌!
想到這裏,腦子如同電腦無盡的庫存,不斷地尋找。
突然,腦子裏星光一閃。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怎麽做了。
連忙起身拿起茶幾上面的藥湯一飲而盡。
*
UN1209的冰場藏得很隐秘,并且進去還需要邀請函。
據說冰場是聯邦花費巨額星幣以及礦物構建的。
是聯邦各類賽季的比賽場地之一。
邀請函是為了核實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雖由聯邦作為最要發起構建方,但前幾年傳出被收購,成為私人冰場。
冰場的擁有者,聽說也是聯盟裏面的大人物。
由此該冰場仍然是比賽的官方場地之一,具體是誰?就無從得知。
一切都是星民們的猜測,能被看到的不過是冰川一角。
冰場裏冰面的冰是從各個星球空運過來,價格高昂,維修成本也高,徐言那種小型冰場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并且還會有專門的人員時常檢測冰場的情況。
冰場占地面積大,安保設施齊全。
謝知蕭走到門口,就被金碧輝煌的大門震撼到了。
大門由礦石打造,一個個礦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輝,反射到謝知蕭的眼眸,澀得慌。
招牌全金打造,內部肆意潇灑的字體,頗具特色,看了半天,謝知蕭依舊沒有識別出具體是什麽字。
剛踏入,便是智能化的腦電波交流,毫無感情的機械音:
【檢測來者信息—謝知蕭】
【男】
【RUN成員,現有資産充裕,風評一半顆星,信譽一般。】
【是否具有邀請函。】
【沒有邀請函将暴力驅趕,倒計時開始—】
謝知蕭聞言立馬從口袋掏出昨天跟導演申請拿到手的申請函。
一經放行,謝知蕭松了一口氣,真森嚴啊。
還沒有來得及踏步,就被強制傳送到冰場的休息室。
一晃眼,面前場景轉變,面前的邀請函逃離他的手掌。
彭—
一扇緊閉的櫃門猝然打開,走過去,一件考斯滕整整齊齊的擺放好,拿起,手輕輕拂過,材質細膩,有絲綢感。
上身,一排白羽毛挂在一衣尾處,肩膀是細閃的真鑽石,連着金絲纏繞,更顯華貴。
一看就價值不菲。
怪不得要邀請函,這件衣服的價格,身上沒有點資産的,一碰,撕拉一下,估計就要賠一輩子。
穿戴好一切,推開門。
入眼的便是厚實的冰面,燈光很足,折射出一縷縷光斑。
上面一排排的觀衆席空蕩蕩的。
雖然沒有人,但每個位置都放置專屬的軟墊,甚至還有機器人提供飲品。
還沒有來得及思考,他面前就出現一道亮光:
【謝先生,您好。大數據檢測到您是星播的大熱博主,觀察到您的賬號許久未直播,特此詢問是否開播。】
聲音拟人化,不複之前的冰冷。
謝知蕭停頓了一會,腦海想了很多,卷翹的睫毛忽閃,最終點頭。
剛同意,他面前立即出現可觸摸的透明板,上面顯示:
【RUN謝知蕭正在直播。】
開播順着謝知蕭自帶的流量,很快占據直播人氣榜首,禮物嘩啦啦的,送個沒完。
【嗚嗚,老婆這次是單人直播,你知道我等這一刻多久了嗎?】
【寶寶,你好漂亮[叼花],總算要花滑了!!!】
【新粉等你花滑,花兒都要謝了,終于等到你。】
【不拍戲了嗎?開直播?】
突然一道霹靂無敵亮的火箭刷擊直播間。
【讓開,黑粉來也。】
接着又連續送了好幾個,仿佛錢不是錢一樣。
【黑粉富婆果然名不虛傳。】
【哈哈哈哈,你們顏粉不給力了,禮物榜已經是被黑粉霸占了。】
一看黑粉如此挑釁,謝知蕭的顏粉覺得挂不住面子了,連忙送來幾個航艦,試圖要滅掉黑粉的威風。
直播間充斥着五顏六色的禮物,根本看不清彈幕。
謝知蕭撲散着睫羽,謙遜地說:“這次直播,是想要大家看看,我自己編的節目,請大家給點建議。”
【蕪湖,謝知蕭說什麽?建議,他不是一向一意孤行嗎?】
【他什麽時候一意孤行,粉絲的什麽要求他沒有做到過?】
【啊?bb到底是什麽節目讓你要建議啊,很難嗎?其實你可以不用那麽努力花滑的,你只要一直當漂亮笨蛋就好。】
【你們這幫溺愛的粉絲,我成為黑粉多數的原因都是因為你們,為什麽不讓他進步,一直困着他嗎?】
【哎呀,讓讓我們吧,都顏粉了,只要臉在一天,我就愛他一天,要是礙着你了請按右鍵退出直播間,死黑粉!】
謝知蕭瞧着他們又大戰了起來,無奈地搖來搖頭。
決定不理他們的紛争,開始花滑表演。
站在冰面中央,手像是一方傾斜的天平,一上一下自然垂下,下方腳部相交成X形。
擡起飽滿的頭顱,神色迷茫,像是被人掌控般,落入無窮的深林,逃不出來。
音樂響起,是《木偶之歌》,流暢的小提琴聲伴随着極具個人特色的女美聲,宛如黃莺鳴唱,動人心弦。
謝知蕭身子像是被木偶師控制,身上布滿了不可見的細線,跟着音樂,扭動脖子。
在冰面滑動開一段,冰刃在冰面激起一片冰花,随後浮腿勾在腿中,跟着手,一張一回。
忽地,開始旋轉,雙手交加在一起,浮腿一只在空中,只有刃腿作為唯一支撐點。
冰面上只有他,不斷旋轉産生的摩擦聲,配合着音樂,詭異又陰森。
突然他眼眸猝然變大,像是失去了操控,身體微往後仰,浮腿與冰面構成鈍角,十秒後,卡卡頓頓的進行貝爾曼旋轉。
每旋轉一次,都在拼命地抵抗自己想要向下的慣性。
冰面上的光把他籠罩住,稀稀落落地光,把他肩膀胛骨印在光滑的冰上。
同時,他的身材比例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這個比例,好瘦。】
【好漂亮,天啊。】
【這控制力,我去。】
【天啊,好奇怪的表演,看得我害怕,但是又好想看,就是完全人偶。】
【就是木偶突然有意識想要掙脫木偶師的掌控,木偶師對他的懲罰。】
謝知蕭拉開雙臂,在四周環滑來幾圈,猛地向空中一跳,轉足圈數,沒有想象中碰—
反倒後搖了一下,輕輕落冰面,手微微擡起一定的高度,背部已然後仰。
随後,像是木偶師再度重啓,他活動了起來,4lz+3lo炫技般出現。
但神色依舊,像是沒有任何感情。
後腿拉開距離,啪塔一聲。
他直接在冰上,拉開雙腿,形成一個巨大的一,身體垂着像是木偶的線斷了。
接着,他靠着內助力,直接拱着腰,竟然直起,甚至硬是站起來,手松散地垂放在兩側,宛如沒有骨頭,只剩一層肉色的皮囊。
【我去,他的核心力?!】
【他怎麽起來的,好牛逼!】
【真的人偶自己站起來了,這種看起來沒有十年功底不行啊。】
【啊?他之前怎麽跳舞那麽拉,這種核心力那麽強不應該啊!】
【可能是他比較适合古典舞,那種愛豆的hipop風格不合适他。】
【爆馬甲—當過謝知蕭幾年站姐,愛豆要找鏡頭,他每次找鏡頭都很難,基本上都是我找他,RUN舞蹈強度又大,老是手忙腳亂的,大家應該是小瞧他了,畢竟像RUN這種勞模團,刀群舞出圈的,練舞最狠了,核心力絕對不會差。】
【就一個木偶舞,咔嚓咔嚓的,你們就誇成這樣,服了。】
【別閉眼黑了,明明就很厲害!】
随後謝知蕭滑動了一圈,向後撚轉,向前一個簡單的2A作為結尾。
結束了演出,整個人便癱坐地上,氣喘籲籲,額頭冒出點點汗水。
擡頭睨了眼冰場的天花板,驕傲地揚起漂亮纖細的脖頸,汗水粲然落下,直播屏幕直接飛過來,謝知蕭低眉看着裏面帶有建議性色彩的彈幕:
【很詭異很木偶,但就這是局限于木偶和曲目的劇情了,可以自己多增添一些媚感,會更加有吸引力。】
【對,高潮可以來點更加沖突戲劇化的劇情,我們都愛看這種。】
【你們是不是要求高了。】
【bb,真的是建議,雖然不知道劇情是什麽,但是作為觀賞度,眼睛不能太女王,要微微迷離,媚态一點。】
媚一點,什麽意思。
瞧着謝知蕭一臉懵的感覺,彈幕直接:
【sao一點,懂嗎?】
【上面的彈幕,啊啊啊,不許說那麽直接,老婆其實請按鏈接[霹靂無敵道具—]】
【你們別這樣,好害怕直播間被星播的管理直接關了。】
謝知蕭滑動彈幕,挑起眉頭,有點難為情,但建議可行性也挺高,缺少高潮。
和sao?
他得研究研究。
這時,觀衆席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伴随着掌聲:
“謝選手!”
謝知蕭聽到有人喊他,自動找聲音的源泉,扭頭一看,是容煥。
他戴着金絲眼鏡,多了幾分斯文敗類感。眸中晦澀難懂,像是一本藏了未解知識的書籍。
但他是什麽樣的人,謝知蕭最為清楚,被咬過一次,哪怕傷口愈合了,也會留疤。
“很期待和你的對手戲!”
後面幾個字,帶着狠決的意味,就像是那場突如其來的醜聞。
謝知蕭下意識地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