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排球]令人苦惱的幼馴染

第7章 章

第 7 章

26.

因為全中賽才比完不久，再加上一個學期過去新入社的社員們也和原本的團隊磨合得差不多了，所以排球部的訓練并沒有之前那麽緊張。

文化祭的時間确認後不久，牛島就通過手機問紅葉話劇社是不是要在文化祭演出。

紅葉都忘記當初誇下的海口了，被這麽一問才想起要讓牛島看到她主演的話劇。

“……看我演排球嗎？還是算了吧。”

紅葉按着手機連忙制止牛島準備在學園祭去話劇社的準備，瘋狂勸退。

[若利那天要訓練吧，我的角色不重要，不用耽誤時間來看了！]

[排球社會有一場表演賽，賽後有時間的話我會盡量趕來。]

紅葉哀嚎一聲，她該怎麽委婉地告訴若利她演的是一顆排球，并不想被他看見啊！

但是考慮到牛島不會開玩笑的耿直性格，紅葉還是實話實說了。

[其實我覺得我演的角色稍微有些……嗯，我覺得有些丢臉，不太想被認識的人看見。]

另一邊過了一會兒才回複道：“能站上舞臺演出并不是丢臉的行為。”

接着又是一條信息。

[演出加油。我不會來。]

紅葉盯着牛島的回複，嘴角剛剛翹起，又壓了下去。

“這個時候其他人都會堅持來看然後佐證前面的話吧，笨蛋嗎？”她伸手揉了揉臉，正色了兩秒，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就好好演排球吧，明年一定要拿到主演！”紅葉給自己打氣，“可不能輸給他啊！”

她想起了賽場上那個閃閃發光的若利。

27.

學園祭的演出效果很好。

至少在謝幕的時候紅葉看到不少觀衆都哭了。

作為讓臺下觀衆哭泣的話劇的一份子，一顆微不足道的排球，紅葉的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她只是一顆排球，但正是這些微不足道的排球、籃球、棒球和魔法掃帚構成了舞臺上演員們演繹故事的背景。他們一起為這場演出的成功付出了努力。

“這就是一定要讓一年級的你們全部上臺的原因，”學園祭結束後，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聽着社長進行着最後的發言，“在正式演出的舞臺上的感覺很不一樣吧？和彩排、試演都不一樣。當帷幕拉開的時候，舞臺上的我們，就成為了生命僅僅只有幾個小時存活在另一個世界的角色。而這個世界裏不僅僅有主角。”

對于三年級們而言，第二學期已經是不能再放肆的時候，需要考慮升學的事宜了。學園祭後就是話劇社的三年級們引退的時候。

“好了，不占用大家太多的時間。根地——”社長叫到根地學長的名字，“接下來，話劇社就交給你們了。”

話劇社換屆後，一年生們就開始了更為緊湊的訓練，同時也有了明确的分組。

根據大家的意願和特長，青木去了劇本組，而紅葉則在道具組——當然不可能奢侈得單獨分出一個演員組，話劇社的人只有那麽多，演出的訓練是所有人都要進行的。

因為三年生們已經走了，所以現在的一年生們在明年的開學春演中就要承擔正式角色。

雖然劇本還是今年學園祭的劇本，但演出人員都有大變動，需要重新排練，劇本也因為人員變動有了删改。

而這一年的下半年對于排球部而言也是較為輕松的。

下半年比較重要的中學排球比賽就是全國性的JOC對抗賽。

但因為JOC是選手選拔制，每年需要選手單獨報名參加縣內選拔，再重新與其他選手重新磨合組隊訓練，總體而言和白鳥澤的訓練計劃相沖突，所以白鳥澤排球部的部員一般會在三年級打完全中賽，主力換成一二年級後再報名參加JOC的選拔。

因此下半年紅葉和還是二年級的牛島的見面機會比上半年只多不少，時間也很快就到了第二學期末。

28.

周末和若利一起回家的時候，紅葉問起了新年安排。

十二月的宮城已經下起了雪，連呼出氣的時候都能帶出一團團白霧。

紅葉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的，也不像之前回家那樣還要刻意和牛島拉開距離，挨着牛島走擠在一團保暖。

聽到牛島說暫時沒有安排時，紅葉不由彎了彎唇：“那一起去新年參拜嗎？”

往年新年他們都會結伴一起去，但因為他們兩人差了一屆，去年牛島升學直接錯開沒有一起去。

牛島十分幹脆地答應了。

“好耶！”紅葉開心地握拳喊道，轉頭發現牛島在看她。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紅葉手上帶着手套，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确定自己臉上是不是沾上了什麽。

“沒有。”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眼睛上有雪，需要……”

“不，沒什麽。”牛島說到一半又改口，搖了搖頭。

紅葉眨眨眼，随後理解了，笑得更開心：“我可以理解成是誇我睫毛長嗎？”

牛島已經重新看向前方，聽到紅葉這麽問又轉頭看向紅葉，十分認真地盯着她看。

紅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甚至有那麽一段時忽略了寒冷，她推了推牛島的胳膊：“不可以一直這樣盯着人看的，尤其是女孩子！”

牛島“嗯”了一聲後轉回頭，過了幾秒鐘才道：“很長。”

紅葉愣了一下，接着意識到牛島是在回答她上一個問題，不由笑起來，連腳下步伐都加快了：“那是當然的！”

牛島看着紅葉側前方的身影，又低頭看向剛才差點伸出的手。

本來下意識想像很久以前那樣牽住對方，但手剛擡起來便又想起之前紅葉拒絕牽手時說的話。

牛島眉頭微皺。

——很奇怪，剛才的感覺。

29.

寒假結束後，就要開始準備一整學年的期末考。

為了備戰考試，話劇社的部活在考試前一月就停了。紅葉已經定了高中也要讀白鳥澤，雖說白鳥澤是初高中連讀制，但依舊有直升的成績要求，大考的成績不能落下。

因此紅葉在學期末直接投身學海。

而排球部的大多數隊員都會被高中部特招，不用擔心升學問題，但學校依舊有一定的文化成績要求，所以他們的期末也累得夠嗆。

接着就是三年級生們的畢業季。

雖然白鳥澤有高中部，作為升學高中在縣內也是有名的學校，但是每年畢業的學生并不會全部升入高中部。有一部分學生為了未來規劃有直接去東京更有優勢的學校，也有出國的，還有一部分學生則因為成績不理想而無法升入直屬高中。

話劇社的三年級的前輩們也就只有一個升入了白鳥澤的高中部，因此話劇社特地給前輩們辦了送行會。

紅葉的第一學年就這麽結束了。

等下一次開學就是二年生了。

紅葉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麽快過。

“若利若利，你突然就三年級了，你不覺得很快嗎？”紅葉跑去問小夥伴感想。

牛島的回答也很有牛島的風格：“一直在訓練，我沒怎麽在意時間。”

紅葉哇了一聲，她伸手在空中比了個高度：“但是感覺我們認識的時候才這麽一點高。”

接着她把手舉到頭頂去夠牛島的身高：“眨眼你就這——麽高了。當然，我也變高了。”

“感覺沒有注意我們就長得這麽大了。”紅葉還在懷念過去。

“也沒有什麽不好，長大了就能遇到更厲害的對手。”

紅葉覺得不愧是牛島，真的一點憂愁都沒有。

她沒有說話，然後過了一會兒：“其實，前段時間，有學長和我表白了。若利你有被表白過嗎？”

牛島的目光看過來。

紅葉不好意思地卷了卷鬓邊垂下的頭發：“我拒絕了。怎麽說呢——”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明明感覺自己還沒有長大，結果身邊的人都覺得你可以開始交往了。”

“嗯，”牛島對紅葉的想法表示贊同，“按照自己的步調來就可以了。”

聽見了好友的觀點，紅葉也放下心來：“那就好，我還害怕因為這個不合群。”

30.

升入二年級，從新人變成前輩的感覺很是微妙。

話劇社以根地前輩為首的三年生們将重心放到了培養一年生身上，二年級要自己決定下學期學園祭表演的劇目。

“诶？根地學長不寫劇本了嗎？”開學春演結束，二年級們知道這個噩耗的時候紛紛驚恐。

“我還會寫劇本，但今年學園祭的表演劇本由你們來寫。今年我就要引退了，明年你們作為三年級要扛起話劇社的大旗，所以今年的表演以你們為主，如果有問題可以來問我們，除此之外我們不會給更多的幫助！”根地學長大聲說道，“畢竟學長們還要培養新生，這個工作也是你們明年要做的哦！總之學園祭就交給你們了！”

從零開始排一場演出，首先需要劇本。

因為已經習慣了以前根地學長分配了劇本直接練習的好日子，驟然從乍富到乍貧大家都不是很習慣。

所幸上一年衆人都在有單獨按照舞臺分工學了一些，不至于抓瞎。

二年生們面面相觑，這學期和紅葉分到一個班的青木主動開口，聲音柔柔的：“如果不介意的話，劇本交給我吧。”

紅葉看到了青木背後的金光！

“優梨子醬你是我們的神！”

“喂！太誇張了！”紅葉手快地拉住要跪在青木腳邊的同學，“優梨子醬都要被吓到了！”

以青木發言為首，二年生們逐漸有了組織，開始分工。因為劇本還沒有定下來，所以其他組的人就先去練習了，剩下幾個同樣留下來寫劇本的同學則和青木一起開始劇本讨論大會。

等到第二天課間的時候，青木過來問紅葉問題，說是為劇本做準備。

“我們讨論後，決定寫一個關于二年級的故事，”青木溫柔地笑着，“寫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劇本。”

“為什麽要加入話劇社？”紅葉愣了一下，低下頭沉思片刻，才不确定道，“因為想成為主演？”

“主演？”

被旁人問到這個問題，紅葉難免有些害羞，別開了眼神：“就是……站在舞臺上的時候，無論在舞臺外是什麽人，當你是主角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看向你啊。”

“啊，雖然這麽說不太好——就像卡西莫多，雖然品行高尚，但是放在現實中大家都會對他避之不及吧？”紅葉解釋道，“但是當他成為小說中的角色，尤其是主要角色的時候，讀者們都會仔細去看他，然後被他的故事吸引。把他搬上舞臺後，大家也自然而然地看向他……”

紅葉的聲音越來越小，眉眼間透出一股平日裏看不出來的悲傷：“嗯……就是這樣，我想被看見，成為在舞臺上吸引所有目光的主角。就算只是一個短暫的夢。”

“紅葉同學，你……”青木尤梨子沒想到只是一個平常的問題，卻好像不小心觸及到了對方的傷疤，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紅葉倒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态，搖了搖頭，複又笑起來：“青木同學又是因為什麽留在話劇社呢？”

“我的話，一開始你也知道，我是被根地學長的劇本和春演吸引來的，”青木柔聲說道，“對我來說話劇社還是文學社都無所謂，其實這次能負責劇本創作我也很開心……一定要說的話，以後我想畫漫畫？學文學好像也不錯，以後去當老師也說不定。”

“……真好啊。”

“嗯？”

“優梨子同學有明确的目标，我好羨慕。”

“紅葉同學沒有嗎？”

紅葉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哦。小學的時候打過排球，但是發現排球就算付出了努力也不一定能拿到優勝，一路上還一定要和天賦比自己好、訓練比自己還努力的人拼個勝負，就像個膽小鬼一樣退縮了。”

“所以看到話劇社的時候才會覺得，啊，哪怕只有一次也好，短短的一場演出也好，要是能在舞臺上被人看到自己的努力，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就太好了。很膚淺的想法吧？”紅葉苦笑道，“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就完全不是這樣，有天賦，又堅定，全身心都投入到一個目标裏，在賽場上的時候就是天然的主角。我迷茫的時候他也對我說不用着急，總有一天我會找到自己的目标和自己真心喜愛的東西……”

“有時候真的……好羨慕他，羨慕到嫉妒，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這不是讓我更明确地意識到自己是個普通得不行的普通人嗎可惡！”紅葉說到這裏，終于忍不住埋住頭流下眼淚，“對不起，我失态了。”

青木呆呆地看着紅葉，慢慢地抿住唇，神情也堅定起來：“紅葉同學。”

“嗯？”紅葉的頭還埋在自己手臂內，趴在桌上流眼淚。

青木猶豫了片刻，少女輕輕伸手，放在紅葉的頭頂，想通過這樣的方式傳達自己安慰與決心。

“我會寫出劇本的。”青木緩聲說道，語氣依舊溫柔，卻有力量，

“我、我們會寫出比根地前輩還好的劇本，讓你成為舞臺上最耀眼的人。紅葉同學只是沒有看到自己的閃光點。我們會讓這一次的演出成為白鳥澤建校以來、包括以後，最優秀的演出。所以我需要紅葉同學你演出的幫助。”

紅葉止住了哭泣，茫然地擡起頭，看向青木尤梨子。

亞麻色頭發的少女語氣堅定，再一次重複道：“我需要紅葉同學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