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車內光線昏暗, 墨柒坐在副駕上，心情非常不愉快。
十八歲心動，到現在依舊心動。
那自己算什麽？
她的表白他當沒聽到嗎？
思維一旦走進死胡同, 除非有人點撥，否則很難想通。
墨柒越想越堵得慌, 冷不丁開口：“停車。”
厲書衍愣了下，将車停在路邊車位上。正要轉頭問怎麽了，墨柒已經開門下去了。
夜風吹在臉上, 吹不走煩躁的心緒。
墨柒悶頭往前走, 厲書衍在後面跟了一會, 上前一步, 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嗓音帶笑：“再走就出省了。”
墨柒停下腳步, 頭扭向一側不看他，就快把“我現在很生氣”寫在臉上了。
厲書衍自然不瞎，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臉頰：“小河豚，誰惹你了？氣成這樣。”
一味的生氣解決不了問題。
墨柒深吸一口氣, 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厲書衍挑了下眉：“剛剛是指？”
墨柒：“倒數第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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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書衍聞言，認真往前推。
倒數第一句：“倒數第四句。”
倒數第二句：“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沒有。”
倒數第三句：“停車。”
倒數第四句：“不久前。”
厲書衍：“聽到了。”
“什麽意思你也知道吧？”
“知道。”
以至于他現在都是迷幻的。
“厲書衍, 我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你不能一邊喜歡別人，一邊又對我好。”
墨柒眼裏湧上潮濕，卻還是認真把話說完：“我把上一段感情全部剔除幹淨了，才敢放你在心裏。你這樣做太過分了。”
厲書衍站在原地, 反應了好久好久。最終低低笑了聲，千言萬語化作無奈的嘆息：
“要我露出多少破綻, 你才能看出我喜歡的是你。”
墨柒猛地擡起頭，對上他坦然直白的目光, 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是我？”
“十八歲的心動是你，現在是你，一直是你。”厲書衍剝開厚厚的僞裝，将一顆真心捧到她面前。
“只此一生，我從未對第二個人動心過。”
他的十八歲，她的十七歲。
墨柒努力回憶，想拾取一點線索。回應她的只有空白。
月亮躲進雲裏，路燈光被旁邊伸展出的樹葉切割成斑駁昏黃的光點，落在厲書衍身上。
他垂着眼，神色寂靜，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那我們要在一起嗎？還是……”
墨柒頓了下，認真征求他的意見：“我先追一下你？”
暗戀的滋味墨柒知道。
即便不需要對這份感情負責任，但一旦知道了，還是會覺得虧欠了什麽。
何況她現在喜歡他，就更想彌補了。
“要不……”厲書衍喉結上下滾動，壓住翻湧的情緒，“你先象征性追下？”
“我很好追的。”
“行。”墨柒痛快應下，“我先制定計劃，明天開始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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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厲書衍起床，洗漱完，準備下樓做早餐。
走到卧室門口，步伐頓住。
一個酒紅色信封壓在門縫裏，一半在裏，一半在外。
彎身撿起來，信封正面印着一朵金色玫瑰。隐隐昭示了裏面的內容。
厲書衍順勢靠在門上，小心打開。手指抽出卡片，工整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情書。
不是為了說甜言蜜語。只是想讓你知道，你很重要。
還有就是，
今天天氣很好，希望你一天都愉快。
厲書衍捏着薄薄的卡片，陽光落在他泛着笑意的唇角。心裏像是下了場春雨，松軟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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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完情書，墨柒帶着将軍和元寶下樓。在小區碰到一位牽着比熊的大爺。
大爺認出了将軍和元寶，問道：“今天怎麽不是你老公下來遛狗？”
墨柒愣了下：“他今天休息，我來遛。”
“你們兩口子感情可真好。”大爺邊說，邊露出感慨的神情。
而後話鋒一轉，囑咐起墨柒來：“你可不能辜負人家。像他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少找了。”
墨柒點頭應下。
“他和我說，他跟了你好幾年，你連名分都沒給他。要不是家裏逼着，連婚都不肯接。有沒有這回事？”
墨柒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他竟然給自己立人設？！還是老掉牙的苦情男。
不過，某種角度來說，這個人設也不算虛假。
墨柒輕咳了聲，不自然開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現在可喜歡他了。”
“這就對了。”大爺一臉欣慰，“他雖然長的靠不住，但人非常靠得住。我看人就沒走眼過。”
接受完大爺的教育，墨柒繼續遛狗，想着等回家再和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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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将軍和元寶跑去喝水。
厲書衍坐在沙發上，手裏捏着那封情書。
墨柒換好鞋，剛要開口，被某人搶了先：“敢寫情書，不敢當面給？”
“……”墨柒狡辯，“我怕吵醒你睡覺。我是為你考慮。”
厲書衍沒說什麽，低頭又把情書讀了一遍：“還有嗎？”
他的語氣和表情，像是在問還有沒有糖吃的小朋友。明明還想吃，但只要說沒有，就不會再要了。
“當然有。”墨柒毫不猶豫，“明天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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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咖啡店，段旭第一時間沖上來，勾住厲書衍脖子：“怎麽樣？哥們昨晚給力吧！”
厲書衍：“101分，多一分不怕你驕傲。”
“是不是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還沒。”厲書衍語氣淡淡，“追我呢。”
“追你？”段旭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應該是你追她嗎？”
厲書衍“啧”了聲，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模樣：“她想追，我也不能不給這個機會。”
“哦，對了。”厲書衍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不吝分享，“她還給我寫了情書。有人給你寫嗎？”
段旭：“……”
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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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工作，墨柒來咖啡店找厲書衍，正和以前一樣點咖啡，段旭湊夠來，神秘兮兮開口：“我跟你說件事。”
墨柒下意識問：“什麽？”
“咱倆出去說。”
來到外面，段旭走進車跟車的縫隙裏，沖墨柒招手。
“這麽神秘嗎？”墨柒無奈走過去，哭笑不得。
“這家咖啡店其實是他為了你開的。”段旭覺得，不能讓厲書衍這麽嘚瑟，必須揭一揭他的老底。
墨柒驚訝：“不是你要和他一起合開咖啡店嗎？”
“那怎麽可能。是他找的我，說太無聊，想開咖啡店。我開始也信了，但後來又一想，櫻港那麽大，他為什麽偏偏在這裏開。肯定是想離你近點。”
“還有！我又想起來一個！”段旭爆豆子一樣，交代個幹幹淨淨，“他經常在聚香閣吃飯，肯定也是因為聚香閣離你公司近。”
說實話，這兩個想法也在墨柒心裏出現過。又覺得太過自戀，便被匆匆否定。
但如果加上暗戀的前提，也是說不準的事。
墨柒忍不住詢問：“你知道他高中的事嗎？”
段旭搖頭：“他不怎麽說以前的事。”
墨柒面露遺憾。
她實在想不出高中和厲書衍的交集，看來只能問他本人了。
墨柒在備餐間找到厲書衍，開門見山：“段旭剛剛跟我說了件事。”
厲書衍挑眉：“說來聽聽。”
“他說你開咖啡店是因為我，經常在聚香閣吃飯也是。”
厲書衍一點頭，語氣坦然：“他沒說錯。”
承認這麽痛快，墨柒反倒愣住了：“你之前怎麽不說？”
“不說不是因為面子，是不想讓你覺得困擾。現在……”厲書衍頓了頓，看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你都追我了，還怕什麽。”
“還有別的嗎？”墨柒追問。
厲書衍沉默片刻：“我沒搬過家。”
沒搬過家，一直住在蓮水區。故意說一個相隔非常遠的位置，是為了留宿。
“不是有那種想法。那天我以為岑錦白在你家，故意在樓下不走的。”
“将軍是為了你養的，想讓它保護你。”
說完，厲書衍思索了一會：“沒有了，就這些。”
然而實際上，他說的和做的就像冰山。永遠是看到的少，藏在水下的多。
墨柒趁他放松警惕：“你是因為什麽喜歡我的？”
奈何厲書衍并不上當，低笑了聲：“說了這麽半天，套我話呢？”
小心思被戳破，墨柒開始假裝威脅：“你說不說？”
“你追上我，我就說。”
墨柒現在好像一個尋寶人，找到了很多金銀財寶，卻始終沒叩開終極寶藏的大門。
不過她有耐心慢慢尋找。
厲書衍抓起幾粒新回來的咖啡豆，攤開掌心：“這個你喜不喜歡，喜歡拿回家些。”
墨柒湊過去聞了聞，點頭，轉而又道：“我已經免費喝咖啡了，再拿咖啡豆不好吧。”
厲書衍笑了聲：“忘了我剛才的話了？”
這家咖啡店是為你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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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墨柒蹲在厲書衍卧室門口，和昨天一樣，把情書順着縫隙塞進去。
塞到一半，門打開。
厲書衍站在裏面，穿着睡衣，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被守株待兔的墨柒站起身：“你怎麽醒這麽早。”
厲書衍舉起情書晃了晃：“為了人贓并獲。”
見他要拆，墨柒心裏湧上強烈的害羞感：“我去遛狗！”
說完，擡腳要跑，手腕被扣住。
厲書衍抓着她，語氣慢條斯理：“你追人就只寫情書？”
墨柒：“當然不是。我還有別的計劃，你等着瞧。”
“行。”厲書衍勾了勾唇，“我随時配合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