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婚期将至, 墨柒手上的工作也漸漸停了下來。
同居這些天，墨柒和厲書衍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足夠大的空間可以讓他們完全做到互不打擾。
在一些細枝末節上, 墨柒也時刻注意着。他的是他的，自己的是自己的。
睡完午覺, 墨柒從樓上下來，厲書衍正在看球，身上套着寬松的T恤, 姿勢随意。
聽到動靜, 厲書衍循聲扭頭, 看到她後, 長眉微挑：“不熱？”
墨柒穿着一套果綠色睡衣，褲腳直到腳踝, 上衣扣子也全部扣好，擔心暴露，她下樓前還特意貼了胸貼。
“不熱。”墨柒搖搖頭。
厲書衍沒說什麽，扭回頭繼續看電視。
果碟裏放着四顆洗好的油桃, 鮮亮的外皮上挂着晶瑩的水珠，十分誘人。
墨柒看了一眼, 轉身往廚房走。冰箱裏還有沒洗的油桃，墨柒拿出兩顆，洗幹淨後，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口感脆甜, 很好吃。
拿着油桃回到客廳，墨柒坐在沙發上, 邊吃邊看電視。
她對這些球類運動不感興趣，球星、球隊什麽的也不甚了解, 只能是看個熱鬧。
“你站哪邊啊？”墨柒好奇問。
聽她這麽問也是不懂足球，厲書衍簡單直白：“穿白色球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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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柒“哦”了聲，心裏也站在了白色這隊。
一顆油桃吃完，果核丢進垃圾桶，正要吃第二顆，厲書衍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嫌棄我？”
墨柒扭過頭，不明所以：“嗯？”
“怎麽不吃我洗的。”
墨柒手裏拿着油桃，又看了看果碟裏的油桃，理所當然地問：“這是你洗的，我吃了你不會生氣嗎？”
“我又不護食，生什麽氣。”厲書衍好氣又好笑，一雙桃花眼微眯，“再說我洗了這麽多，肯定有你的份。這都看不出來。”
“你又沒說。”墨柒小聲嘀咕，“我還以為你要都吃。”
厲書衍：“你不會問啊。”
墨柒噎住，擡起頭，見他一副“我都這麽說了，你還不趕緊”的态度，從善如流：“我下次問。”
厲書衍“嗯”了聲，滿意了。
兩人押對了寶，白色球隊真的贏了。看完球賽時間已是中午，厲書衍去廚房做飯。
墨柒想幫忙，正要起身，厲書衍漫不經心的嗓音制止了她的動作：
“不用你。”
墨柒只能坐回去，拿起遙控器将電視調到動物世界，獵豹正在捕食羚羊，眼看就要抓到了，茶幾上的手機猝然響起。
是厲書衍的手機。
來電顯示：程詩傑。
墨柒拿着手機走進廚房：“你的電話。”
剛洗完菜，厲書衍手上沾着水珠，看都沒看手機一眼：“幫我接下。”
墨柒按下接聽，正要往厲書衍耳邊舉，他已經先一步走到冰箱前，正從裏面找什麽。一副很忙的樣子。
看着已經接通的電話，墨柒只能将手機放到耳邊：“你好。”
程詩傑聽出墨柒的聲音：“弟妹啊，阿衍呢？”
“他在做飯，你稍等。”
“沒事，跟你說也一樣。”程詩傑自來熟道，“我馬上登機了，去櫻港。”
墨柒想起他要當伴郎的事情，連忙道：“好，你到了發消息。”
“行，那我就先挂了。”
剛挂掉電話，厲書衍拿着一顆西紅柿走過來，随口問：“他來櫻港了？”
墨柒“嗯”了聲：“登機了。要不要訂個酒店，他來了住哪兒？”
“風華酒店，賓客全住那裏。”
墨柒了然，沒再說什麽。手機還給厲書衍時，注意到了屏幕上的日期。
4月29日。
再過兩天就是婚禮了。
見她一直盯着自己手機看，厲書衍挑了挑眉：“要查崗啊？”
“沒有。”墨柒連忙搖頭，如實道，“今天29號了，再過兩天婚禮。時間過得好快。”
從領證到同居，墨柒心裏總是充斥着一種不真實感。
“不快。”厲書衍收了手機，語調随意，“一輩子呢。”
墨柒再次被他的語出驚人弄得說不出話，指了指客廳：“我出去了，辛苦。”
-
吃過午飯，掐算着時間，厲書衍動身去機場接人：“你也去吧。送他到酒店，順便看下婚禮
弋
現場。”
墨柒先是一愣，随即點頭：“好。”
兩人到了機場，程詩傑的身影很快出現。
程詩傑也看到了他們，拖着行李箱幾步走過來，笑盈盈沖墨柒道：“弟妹也來了。”
厲書衍“啧”了聲：“占便宜沒夠？”
程詩傑理直氣壯：“怎麽能是占便宜呢，我比你大兩個月。再說我叫弟妹，弟妹也應啊。是吧弟妹。”
墨柒淡淡一笑：“都行。”
半小時後，車子駛入風華酒店停車場。厲書衍帶程詩傑辦理入住，墨柒跟在厲書衍身後，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
在他轉頭看向自己時，墨柒伸出食指，指了指上面。
我上去等你。
厲書衍心領神會，點點頭。
二十層只有一個禮堂，完全不需要找。禮堂門開着，裏面有人忙來忙去，應該婚慶公司的人。
墨柒沒打擾，安靜打量裏面的布置。并沒有人注意她的到來。
整個禮堂被布置成藍紫色，藍與紫互相映襯，彼此過渡，幹淨高級，夢幻唯美。禮堂的每個角落都簇擁着淡紫色冷美人，純潔而優雅。
“太折騰人了，都布置好了，突然又要把薰衣草換成玫瑰花。”
“沒辦法，有錢任性啊。只要錢到位，別說更換鮮花，拆了重裝也沒問題。”
“這倒也是。”
聽到這話，墨柒忽然想到家裏茶幾上的冷美人。
是因為她說喜歡才突然更換的嗎？
交談還在繼續。
“我要是新娘我得幸福死。老公親自設計婚場，還天天過來監督。誠意滿滿啊！”
“誰說不是呢。幸福的女人。”
聽到這裏，墨柒終于按捺不住，走過去，輕聲問道：“這個婚場不是你們布置的嗎？”
他當時明明說交給婚慶公司了。
其中一個人解釋道：“是我們布置的，但設計不是我們，我們就負責出人幫忙擺擺。各方面的細節都是厲先生自己把控。”
“什麽時候開始的？”沉默幾秒，墨柒又問。
“差不多兩個月前吧。”
兩個月前。
他們剛剛認識。
他提出更換結婚對象，她沒答應。
而這個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設計、布置婚場。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親力親為。
如果到最後她也沒答應，這一切豈不都是白費力氣。
一瞬間，墨柒心裏湧上難以言說的感覺。
她感動他的行為。
也不解着。
墨柒最後看了眼夢幻唯美的禮堂，轉身離開。
-
墨柒并沒有走遠，就在電梯口。
停在九樓的電梯突然開始上升，一層一層，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墨柒也不由跟着緊張起來。
數字從十九變成二十，沒有繼續上升。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
四目相對，墨柒張張嘴巴，說不出一句話。
她想問，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不管出于什麽原因，這都是能贏得好印象的事情。他不說，是不是代表不想讓她知道。
厲書衍一步邁出來：“沒找到？”
墨柒搖搖頭：“看完了。”
“怎麽樣？有沒有哪裏要改的？還來得及。”
沒錯過他眼裏升起的緊張和期待，墨柒展顏一笑：“這是我看過的最美麗、最完美的婚場。”
厲書衍壓住上翹的唇角，勾人的桃花眼裏閃動着笑意，不在意道：“你喜歡就行。”
“設計師是誰啊，設計出這麽好看的婚場，我想當面謝謝他。”墨柒裝作随意地問。
厲書衍沉默片刻：“沒必要見，他挺忙的，多給點錢就行了。”
墨柒順着他的話點點頭：“好。”
而後又問：“你不進去看看嗎？”
“不用。”
厲書衍語氣随意：“你喜歡，我就沒意見。”
-
這件事墨柒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晚上，墨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腦子裏全是華麗夢幻的禮堂。
如果只是形式婚姻，完全不用如此，直接交給婚慶公司了事。
為什麽要如此用心？
思想不受控制往某個方向滑去，墨柒連忙止住，從床上坐起來，點開手機。
五分鐘後，一個帖子靜悄悄出現在網絡上。
标題：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主題內容：我和L先生是商業聯姻。今天去看婚場，無意間發現婚場從設計到布置都是他親自操辦，而且從沒讓我知道。我旁側敲擊問，他也沒告訴我。
網絡上每秒鐘都會有無數帖子發布，墨柒已經做好了石沉大海的準備，然而五分鐘沒到，便有了幾條回帖。
1L：這還不簡單，他喜歡你呗。一個男人，只有喜歡你，才肯為你用心。
2L：寫作商業聯姻，讀作蓄謀已久，磕到了。
墨柒：“……”
3L：你是不是覺得困擾了？
墨柒回複了三樓：嗯。
三樓昵稱：今天也在努力活着。
對方大概實時在線，很快有了新回複。
今天也在努力活着：他不告訴你，估計就是怕這個。而且我覺得你不用太有壓力，他這麽做，并一定不代表他喜歡你，只能說明他是很好的人。很有儀式感，很貼心。
簡短幾句話，輕松打消了墨柒的顧慮。
她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句話：你要喜歡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對你好的人。（1）
厲書衍，就是本身就很好的人。
其他人的回複墨柒沒再看，退出貼吧，點開跟厲書衍的微信聊天界面。
認真、緩慢敲下一行字：
【和你結婚，很好。】
發送成功，墨柒神情忐忑地盯着屏幕。
一分鐘、兩分鐘……
過了整整三分鐘，依舊沒得到回複。
墨柒開始懊惱自己這麽做是不是不太理智，然而消息已經超過可以撤回的時限。
“咚咚咚——”沉悶的敲門聲讓墨柒不由愣住，遲疑地走到門口，打開門。
厲書衍一身黑色睡衣站在門口，走廊裏的燈亮着，他的影子投進來，完全把墨柒籠罩在其中。
周圍充斥着淡淡的薄荷味，墨柒看不清他的眉眼，但卻能感覺到他在看自己，沒由來一陣緊張。
厲書衍緩緩舉起手機：“你……”
想到自己發的那條消息，墨柒急忙打斷：“我發錯人了！”
厲書衍先是一愣，随即喉嚨裏溢出輕笑：“需要我提醒你嗎？”
迎着墨柒不解的目光，厲書衍一字一句：
“重、婚、犯、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