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險惡人心
第十六章 險惡人心
楚蕭一愣，擱下毛筆，疑問：“怎麽回事啊？”
“不清楚啊，小姐，只知道二公主已經昏迷幾個時辰了，太醫院一衆禦醫都束手無策，陛下放榜廣招民間醫者，只要能救了公主，必有重賞。”
“就連中毒原因也不知嗎？”
“聽說還在查，後宮全部封鎖不準出宮，正在盡全力排查。”
楚蕭點了點頭，心裏有一陣不舒服，她也覺得季陵瀾心這次的毒中的很是蹊跷，不過她身居宮外，也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助她。
“對了，風雅，你去幫我找下莫奇，讓他私下在古洛城裏幫我尋找一個白衣公子，裝飾衣紋應當是零國樣式。”也許當歸可以救季陵瀾心一命。
“好。”
尋夢坊雅間裏，顧澄喝着酒，屋內的歌女長袖輕揚，腰肢婉轉，妩媚動人。
舞女們盡情地跳動着，惑人心智。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醉人的清香。
可惜顧澄不解風情，只是悶聲喝酒，不曾給一記眼神。
整個雅間除卻舞女，便只有他一人了。
他今日顯然心情不太好，一個人在喝悶酒。
“公子~”有個舞女翩翩起舞，扭着腰肢向顧澄舞去。
就在那雙白皙細手将要觸碰顧澄之時，顧澄左手一揮，冷聲道：“都出去。”
舞女們只得悻悻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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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間門外跪着尋夢坊名義上的“坊主”陳卿卿。
陳卿卿跪在地已有一個時辰，雙膝僵疼，卻仍舊不敢動彈。
“進來！”顧澄冷聲喚道。
陳卿卿頓了一下，緩緩起身，未及活動一下雙膝就低頭慢步走到雅閣內，又是跪下。
顧澄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右手一圈一圈摩挲着杯沿，緩緩道：“你沒有錯，不必跪了。”
陳卿卿俯身跪拜，不說話。
二人僵持了一會，顧澄突然拂袖起身，陰沉着臉，不悅道：“陳卿卿，在這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麽做。”
陳卿卿揣着顧澄的怒火，眼眶濕潤，拼命忍住哭意：“公子，奴不敢，可是這是大好的機會，您為什麽要為了她……”
“放肆……我的心思豈容你來揣摩。”說完便推門而出。
雅間獨留陳卿卿一人，她終于忍不住眼淚，低聲啜泣，喃喃自語。
“您明明大仇未報……宮裏貴人明明一切準備妥當……我們明明能讓太子一黨折斷翅膀……您……您為什麽要為了她去……”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陳卿卿猛地起身雙手揮落桌上的酒壺、菜盤……雙手捂住臉，放肆哭了起來。
楚蕭因摔碎玉佩被禁足，她端着兵書看，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心裏想的都是季陵瀾心中毒的事情。
突然，窗口飛過一顆石子，楚蕭右手一握，石子納入手中，一個紅色深影翻窗而入。
楚蕭摔了兵書，剛要開口喊人，被大手捂住嘴，旋即右手格檔，踩腳。
“是我，是我！”顧煥右腳被楚蕭踩的一陣疼，這小騙子下手真狠啊。
楚蕭不再掙紮，顧煥才松了手。
楚蕭一陣審視，狐疑道：“你來将軍府做什麽？”
“不明顯嗎？來找你啊。”顧煥聳了聳肩。
楚蕭雙眸一瞪，有驚無險，這顧煥真是不走尋常路，翻牆來找她。
“來找我幹嘛？”
顧煥聽她這理直氣壯的口音，反而是被逗的一笑，轉而坐下，随手翻了翻她在閣中抄寫的《女誡》。
真的談不上好看，歪歪扭扭，勉強能夠辯識，美觀實在是差的有些遠。
顧煥翻着翻着竟笑出聲來，憋着笑很是辛苦，這一頁被楚蕭用毛筆畫了一個烏龜王八。
聽着顧煥愉悅的笑聲，楚蕭猛地抽出抄寫冊子，不滿道：“笑什麽笑！我問你來找我做什麽，你亂翻什麽？”
顧煥止住笑意，端坐一本正經：“還能幹什麽，找你要債！那晚的酒錢，馬錢……”
話音剛落，楚蕭又是一腳踩上顧煥的左腳，“要債？不給！你這樣私自闖入姑娘家閨閣是非常無禮的！你知不知道！”
顧煥疼得縮回左腳，“你是姑娘嗎？這麽大力？”
“顧二你給我閉嘴！”楚蕭一怒之下将手裏的冊子扔向顧煥。
顧煥眼明手快，一下接住，“不和你玩笑了，我來是給你這個的。”顧煥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
玉佩泛綠，晶瑩剔透、色澤均勻，是塊上等玉。
“送你的。”顧煥把玉佩放在桌上。
楚蕭沒動，一臉探究“你送我玉佩做什麽？”
“我聽說你把自己玉佩摔碎了……所以我大發慈悲送你一枚。”
“你會這麽好心？”
“還不是怕你因為摔碎玉佩心痛不已嗎？畢竟你是個財迷，出門在外那是一點都不想花錢的。”顧煥暗着點明楚蕭欠他一大筆錢。
“我不要，你收回去吧。”楚蕭不知道顧煥在打什麽歪主意，幹脆一口回絕。
聽到此，顧煥伸了伸懶腰，起身，漫不經心道：“玉就給你了，你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你不是嫌我打擾到你了嗎？我走了。”
顧煥估計門外侍奉的婢女快要醒了，他只是輕點她們穴道，讓她們睡去。
此地不宜久留。話音剛落又是一團深紅色暗影翻身而出。
楚蕭一個健步上前拉下窗口，封的死死地，目光觸及到桌面的玉佩，眼波流轉，尋了木盒放置起來，改日再還吧。
楚蕭覺得顧煥這個人心思難猜。
那塊碧綠玉佩，顧煥雖是随口一說随便楚蕭處置，但這塊玉佩自小在他身邊，零皇賜予，價值連城，算是抵了他不歸還楚蕭的那枚“璇瀾玉佩”。
宮內有消息傳出，季陵瀾心還是昏迷不醒，禦醫說是中了迷疊草的毒，迷疊草是渝國特有的一種毒藥，一旦服用、一般無解藥可救。昏迷十三天後自發沒了氣息脈搏、氣絕身亡。是十分霸道的一種毒草。
這種毒草早已被皇帝下令除盡，不準再用，宮中也是明令禁止，不想有人竟敢私自藏匿。
宣武侯的庶女程思珊在宮中為二公主伴讀，成了重點疑犯，在搜查中，發現程思珊随身佩戴的荷包內有迷疊草的成分。皇後一時大怒，掌掴程思珊，命人裹席棒打。
“皇後娘娘，不是民女做的，民女不知道荷包裏為什麽有毒草啊。”程思珊被太監拉扯，發出撕心裂肺地呼喊。
這個荷包原本是程斯意的，她見着荷包繡紋精致就想着據為己有，程斯意因為從軍的事情在府中鬧得不可開交，當着祖母的面程思珊說喜歡長姐的荷包。
程斯意沒什麽反應，直接摘下來給了程思珊，祖母本就不喜歡她整日舞刀弄槍，這次她甚至是要去軍營，祖母的厭惡感遠遠的都能感受到，她也并不在乎這個荷包，程思珊要是喜歡，拿去就是了。
程思珊在被拉扯的過程中，腦子突然炸開，好像突然抓到一個救命稻草，雙手拼命掙紮，“皇後娘娘，民女是被逼無奈，兇手另有其人。”
衛皇後雙眉緊蹙，一揮手叫拉扯程思珊的人停下，硬聲問道：“主謀是誰？”
程思珊伏地跪下，整理好衣裳，顫抖地答道：“是……是程……程斯意，這荷包是她給民女的，是她要民女毒害公主的。”
“大膽！”
潇湘閣內。
“小姐啊，你快別睡了，不好了！”風雅在床頭焦急地催促道。
楚蕭翻了個身，含糊不清地問，“又怎麽了？難道是莫奇沒找到當歸嗎？”
“小姐……程姑娘被抓進宮裏問罪了，說她是毒謀殺二公主的幕後主謀。”
楚蕭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誰？”
“程家大小姐程斯意啊，程家現在都亂套了。”
“什麽！”楚蕭一個起身掀開簾帳，雙眸滿是震驚，“怎麽會？怎麽會查到斯意身上？”
“即刻備馬，我要出府。”
“小姐，你還在禁閉中，你忘了呀？”
“顧不得那麽多了，你快去！”楚蕭催促道。
楚蕭一路疾馳，翻身下馬，在澄王府門外恰好遇見回府的季陵祯。
楚蕭一個上前，焦急問道：“阿祯，公主現在怎麽樣了？”
季陵祯面容憔悴，溫聲道：“還在昏迷中，我剛從宮裏回來，怕若是再沒有良藥估計……”
季陵瀾心在季陵祯面前就像是他的親妹妹，他自小對她極好。
楚蕭已知情況不妙“那程斯意呢？程斯意怎麽樣？”
“在審，程家姐妹也是奇怪，妹妹一口咬定是姐姐所為，自己是聽命行事。”
“動刑了嗎？”
“暫未。”
“好，還有時間，救瀾心和斯意還有時間。”楚蕭說完這話就又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阿蕭，你去哪？”季陵祯揚聲問道。
“找解藥！”
“尋夢坊”內。
“公子，楚姑娘聽到消息後已出府。”
“知道了。”顧澄應道。
“王二伯，王二伯！開門。”楚蕭在一個巷口處停下，輕車熟路找到門，用力拍門。
“誰啊？來了來了。”王二半拄着身子費力地開門，他是個瘸子，已經年過半百。
“嗯？臭丫頭，你怎麽來了？”
“王二伯，時間緊急，話不多說，你知不知道迷疊草的解藥？”楚蕭的雙眸充滿焦急和期待注視着王二。
王二伯摸了摸胡子，疑惑道：“臭丫頭，多久不見，見面第一句就是這個？你自己進屋去吧，屋裏那位和你一樣問的這個。”
嗯？楚蕭一頓，大步向屋裏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