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距離上次宴會已經過去了一周，江宴妄那邊居然沒什麽動靜，蘇苗苗提了一口氣嘆了又嘆，抖了抖合同揚言這部劇可能要泡湯了。
外界都在傳《祝君令》大制作，選角班底不該這麽薄弱，以至于上次晚宴的活動媒體們根本就沒放出消息，更別提上熱搜這種事情。
本來祝書藝不太想關注這些的，但最近手頭的錢都存了起來，如今一個大項目在自己手裏，還沒捂熱就飛走了，放誰面前不得感嘆一聲。
辛好她自身并不是一個期待感很強的人，除了日常的健身塑形外，又買了許多課，一個人認認真真地爬在桌子上做着筆記。
這天楊離說要約她看電影，想了想後祝書藝沒拒絕，但宴會上的事情都已經發生過了，無論當時情況是怎麽樣的，但她還是比較相信一點，起碼對方沒什麽惡意。
楊離欣喜，打探過她的口風後語氣也沒有了小心翼翼，他摸了下鼻子，解釋：“上次的事情實在不好意思……”
祝書藝聽後，搖了下頭，一門心思補充筆記，手上的動作行雲流水，雲淡風輕地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她說，“最近打算進組，有在惡補學習，頭都快大了。”
“祝老師努力刻苦，看來我也該發力工作喽。”楊離笑嘻嘻地，“不過也适當休息一下，緩解疲勞，帶你出去玩。”
祝書藝笑了下，也算是回應了，“幾點鐘？”
她是有認真想過，想談一段正常的戀愛。所以面對楊離的追求，她是一直說服自己去接受的。
對方笑意滿滿，“到時候我過去接你。”
祝書藝：“好。”
時間定下之後，楊離除了激動就是像個傻子在笑，上次的事情讓他忐忑，還好書藝并沒有放在心上。
過了幾分鐘楊離讓助手給影院的總經理打去了電話，總經理吞吞吐吐後最後終于答應了清場，可畢竟是七夕，人多，做什麽都有些束手束腳的，根本就沒辦法。
還好祝書藝完全沒放在心上，很自然的答應了去看電影，這讓楊離同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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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清場不清場對于楊離來說可能不是很在意，一來他并不完全靠單身人設吃飯，二來他想不想吃這娛樂圈一口飯也完全随自身罷了。
現在的他渾身清爽，認真拾掇了一番就要下樓。
無時無刻不都在感嘆自己是多麽幸運，居然這麽幸運又順利地追到女神。
“楊離！”父親招呼道，讓他過去。
楊離順着視線看到了客廳正中的父親在向他招手，他早就聽說家裏要來了貴客，但今天情況特殊，他要去赴約，也顧不上客套寒暄。
本來想早早就走，可是楊離定睛一看，坐下沙發上的那個男人不就是江導江宴妄嘛。
他很有禮貌的點頭致意，對方也溫和的颔首笑笑。
“江哥！你怎麽來了？”他又驚又喜地問道。
“來拜訪一下楊叔，順便看看你做沒做功課。”江宴妄淡笑，起身沏茶，手指纏繞着熱騰騰的霧氣，客客氣氣為楊父添茶。
“《祝君令》是要開機了嗎？！”楊離一喜，“江哥你怎麽不早說，我以為……”
“嗯？”
“我以為選角會有改動。”楊離很含蓄的問道。
而那句“我以為會泡湯”被他暗暗埋在了心底。
“是有點改動，”江宴妄認真想了想，“降低了宣傳力度，畢竟剛剛開始，弄得人心太浮躁了也不好。”
“那真的太好了。”楊離憨笑着，突然想起來自己消極對待功課，劇本人設到現在都沒有捋順，一絲尴尬浮在臉上，暗叫不好。
“那江哥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你們聊，你們聊。”他幾步就蹦蹦噠噠地溜到了玄關。
“你這小子倒是嘴上會哄人，沒事兒也過來聽着。”楊父抿了口茶，随即像是發現了不起的事情一樣，上上下下将楊離打量一番，“小楠約你打球你不去，我讓你下來學習下棋你也吞吞吐吐的，該不會去見某個女朋友吧？”
被一眼看穿心思的楊離反倒不好意思了，摸着腦門，磕磕絆絆解釋，“對、對啊！”
“哦？”楊父動作一停，皺着眉問道，“哪個女朋友啊？是小青，還是小紅？”
“都不是！”楊離有些生氣。
是，他年少無知，是談過極短懵懂的愛情，但現在不一樣的，他有了自己的責任和感情，是認真對待和書藝的這段感情。
“上次那個女明星？”楊父皺着眉問，“以前我可以視而不見你的年少無知，但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學會成熟，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麽！別什麽女朋友的就開始發展感情，到時候分手以後，每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我不同意，現在你要以事業為重，快三十幾的人別天天就想着啃老。”說着雙手一拍桌，徹底澆了楊離一頭冷水。
楊離呆滞地看着父親，臉氣成了豬肝紅，試圖辯解，“她不一樣！小藝她不一樣！”
“我辛辛苦苦的在演藝圈發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
“回去！”楊父冷呵，“你看看你現在，什麽名堂都沒混出來，我看是平常你媽把你慣壞了，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今天和小藝約好了見面，你這樣讓我回去是要我失信于人嗎？”楊離有些哽咽，一字一句繼續說着，這是他頭一次和父親鬧得這麽難堪，可見楊父面色沉沉，一下就變了臉色。
江宴妄淡淡一笑，起身，“既然楊老師有要事處理，那麽我下次再來拜訪。”
“對了，”江宴妄話音一轉，冷漠地眸子直視着楊離，伸手拍着楊離的肩膀，語重心長。
“之前的劇本确實有些改動，但你現在情緒還不是很穩定，所以我們可能重新考慮考慮你是否能夠勝任男主角。”
“狗屁男主角！”楊父瞪眼，“從明天開始好好備考，學藝不成先學徳，趕緊退了吧！”
“爸！你怎麽可以擅作主張？！”楊離一臉怒氣，說着就往外跑。
不料反抗不成很快就被家裏的保安押回書房進行反思，臨走還沒收了他的手機。
“讓你見笑了，宴妄。”楊父推了下眼鏡，顯然被氣得不輕，但良好的禮儀氣度即使面對江宴妄也沒露出什麽破綻。
“回見。”江宴妄嘲弄似的扯了下嘴角，“那祝令公子學有所成，必成大器。”
待江宴妄走後，楊父這才松了口氣，安頓給劉叔，除了送飯別讓那小子跑出來。
“這……”劉叔欲言又止，面露難色，“小少爺他……”
“現在不把他收拾幹淨，以後這攤事兒可就收拾不清了。”楊父冷聲。
江宴妄就算不開口，此番前來，他也猜到了一二分。
再說他們家族世代結交書香門第，歪門邪道的始終難以入家門。
現在一棒子打死楊那顆離蠢蠢欲動的心，免得他日後白遭罪。
——
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了起來，不一會兒就開始冷不丁地打幾道雷聲，噼裏啪啦的小雨點兒迅雷不及掩耳，擊中了祝書藝光滑的額頭。
她後知後覺往後倒退了一步，眼睛有些酸澀。因為節日的緣故，盡管是突然的下雨，但這條街依舊是人來人往。
從下午開始就沒了楊離的消息，打過去電話也都是關機的狀态，祝書藝低頭翻看着手機，不免有些擔心，時間久了脖子又酸又困，依舊沒什麽消息。
她不了解楊離的家庭，更無法從他家裏人那裏得到什麽消息，只能一個人等着等着然後錯過了電影開播的時間。
她看了眼的時間，輕輕咬唇，原本想再發一條消息，可及時打住了。
看着聊天頁面，祝書藝也陷入了從所未有的沉思，一絲頹廢感慢慢浮上心頭。
雨點兒聲漸漸變小，坑坑窪窪地小路上全是泥，一輛輛車轱辘碾過，濺地泥點兒四處亂飛。
祝書藝望着不遠處，似乎能等到楊離的到來。
口袋裏的手機恰好嗡嗡地振動，祝書藝臉上幾分欣喜閃過，趕緊拿出來看，沒想到會是一個陌生號碼。
正當她猶豫時，對方掐斷了電話，仿佛活見鬼了似的。
她小聲嘟囔幾句，往牆角靠了靠，正準備撥回去，突然耳邊一道女聲怯生生地喊着自己的姓名。
祝書藝疑惑地擡起頭，看到對方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她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再次确認，“你是在叫我嗎？”
“是我是我！”小女生緊張中帶着強烈的興奮和激動，“我…我是您的粉絲诶，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您，原本想遠遠看上幾眼就好，看着您一個人站了好久，終于忍不住想和您打個招呼。”
一口一個“您”喊得祝書藝略微不好意思，她柔聲，“叫我書藝就好，要一起拍個照嗎？”
她看到了女孩子揣在懷裏的手機問道，輕輕向前邁了一步。
“那、那真的可以嗎？！”女孩受寵若驚。
“當然啦。”祝書藝吐吐舌頭，心中的陰郁一掃而光。随即跟着女孩彎下腰，正對着鏡頭，微微一笑。
“咔”地一聲，手機裏拍下她們一起合照的照片。
仿佛一下子打開了閘，女孩熱淚盈眶的，說了好多好多。
“喜歡藝藝已經快四年了，你的每一部劇我都有追，每一次活動我都有在網絡上拼命的找，正因為是你站在屏幕前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勇氣，所以才讓我在這個密不透風的世界有了無時無刻為自己加油打氣的勇氣！”
祝書藝的眼眶也跟着泛紅，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擁有這麽真誠的朋友，對她來說就是素未謀面的朋友。
即使從未見過面，卻始終有一個人會在屏幕前如此的關愛着她，支持着她，盡管默默喜歡的背後她從未知道。
她內心長長吸了口氣，強壓制住自己的眼淚，嗓子暗啞地說不上話，“謝謝你的支持，我會更努力更努力的。”
祝書藝看着女孩，細心的為她撫平馬尾，忽然她注意到女孩發際線鏈接處的膠水痕跡，卻被女孩匆匆忙忙地躲走了。
“抱歉，”女孩窘迫地望着她，雙手抱住了腦袋，眼睛緊張地看着四周，“我…我不太習慣。”
“是我該說抱歉的，剛剛唐突了，我以為沾了什麽東西。”祝書藝局促地站在原地，輕輕解釋道。
“真的沒關系，是我太緊張了。”
女孩努力解釋的樣子可愛至極，眼裏透露着幾分糾結。
“叫什麽名字。”書藝問道。
女孩皺着眉毛認真想了想，對着祝書藝的手心寫了幾筆。
一橫一豎，最後倆人會心一笑。
祝書藝戴着口罩，雖然不是大紅大紫，但時間久了不免會被路人認了出來，只見越來越多的人向她那個方向湧來，就連大爺大媽也跟着湊熱鬧。
車內，助理看了看老板，忍不住提醒道，“江總，八點我們有會議議程，已經差不多了。”
江宴妄注視着外面，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手機屏幕，五指幹淨，骨節分明。
他垂目，長長地睫毛掃下一片陰影，嘴角勾了下，“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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