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微校園的拍攝在校園裏如火如荼的進行。
這些天裏，祝書藝一直在練自己該練習的動作和舞步。
她在裏面出場不過幾秒鐘，卻在好幾天裏每天練了好幾十遍。
起初是因為江宴妄挑剔的毛病，後來可能是許久沒跳芭蕾，以至于她已經習慣性的去做全身的熱身運動。
而隔壁的央璐是本次的女一號，長相過于偏豔，多次和造型老師商量改造型，因為劇本是走青春疼痛的風格，她的那張臉似乎不怎麽貼切。
有了女一號自然會有男一號，畢竟諾大的校園，處處都是該表演系的學生，所以這個機會江宴妄沒去争取，讓給了本就是男二號的同學，他自己負責幕後，比如導播什麽的。
祝書藝更加證實了自己在江宴妄手心裏困難重重頗多的想法，他不僅不按時下班，常常一群人加班到淩晨，無論是龍套還是小演員都在原地待命，而他的要求過于苛刻，以至于十幾天下來只有為數不多了幾條還算可以過得去，剩下的全被他一一删除了。
這天夜色很濃，一個戲份拍到深夜。
央璐鼻子都凍紅了，依舊沒能達到江宴妄所預期的樣子，但她不敢懇求，因為工作中的江宴妄就是個不要命的瘋子，這是組裏人一致認為的結果。
她今天不在狀态，越是拍到最後，江宴妄越是精益求精。
央璐環顧四周，看不到祝書藝的影子，她的情緒醞釀到了極點，因為冷也因為沒有喝到熱乎的奶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她不由的把火氣全都撒給了被她叫出去買奶茶的祝書藝身上。
按姜瑤瑤的話說，祝書藝是真倒黴。
每天起個大早去，晚上趕個淩晨回，中間還要被央璐要求買幾杯冰美式和熱奶茶，連續了好幾天，對方仗着江宴妄在背後撐腰，脾氣越養越刁蠻，對祝書藝百般刁難。
“難道她就沒長手嗎？！”姜瑤瑤氣得直接把帶紙摔在一旁，搖搖晃晃的奶茶冒出一陣奶香味。
祝書藝晃着手裏的勺子，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哪裏還會管是不是央璐故意刁難，能掏出拍攝基地一會兒就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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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能怕我在基地呆着會憋瘋。”祝書藝閉着眼睛道，因為太累她的聲線都拖着長長的調子，“我想回宿舍啊。”
姜瑤瑤十分佩服地看着她，“你倒是不在意，看看人家，都快把欺負你倆個字寫腦門上了。”
“我快累死了。”祝書藝揉着眉心，她不在意這些，所以也沒往心裏去。趁出來偷閑的時間，不用去看他們陰沉的嘴臉，祝書藝發自內心的開心。
姜瑤瑤特別惋惜地看着她，“要睡回去睡。”
“早着呢。”祝書藝從桌子上爬起來，努力讓自己清醒，她說，“對了瑤瑤，我們工資可以提前預支嗎？”
姜瑤瑤聽到後多看了她幾眼，頗為無奈，“大哥，你這才二十天都沒有。”
“我怎麽感覺像過了一輩子那麽久。”祝書藝感嘆，全身肌肉特別疲憊。
“那得問你哥來着，問他啥時候結束，你們這魔鬼訓練也就該結束了。”姜瑤瑤擦着桌子，擡起了頭，憤憤不平：“不過這個央璐到底怎麽回事，劇組所有人都等她一個，就她會耍大牌啊。”
祝書藝搖頭，她也琢磨不透央璐到底在玩什麽。
央璐怎麽也算是表演系表演名列前茅的人，次次NG有點不符合她大才女的人設。
“該不會是最近選校花，她在出風頭？”姜瑤瑤能想到這兒的也只有這些了，說完她便拿出手機，翻出校園網的官網，果然最近幾天央璐女王的流量肉眼可見的上升。
随着微校園的開拍，網上漸漸有人開始了南大選校花的投票比賽進行，通過校友們的選擇，将給予最美校花的昵稱。
姜瑤瑤平常最見不得這個老妖婆作妖，她不僅處處針對祝書藝，還把祝書藝當丫鬟使，也就祝書藝淡泊名利不愛争風吃醋，換個人早就和她打起來了。
姜瑤瑤越翻手機越氣憤，她着實沒有想到南大美女那麽多，居然沒有一個人可以把央璐的票壓下去，全都差了好幾百票。
她左翻右翻，一直沒找到祝書藝，不由一問，“書藝，上次讓你報名的最美校花你報名沒。”
祝書藝支吾倆聲，老實交代，“沒有。”
“你呀，總是不懂得争取。”姜瑤瑤手機裏的照片多的是，尤其是祝書藝的，她平時沒少找她擺拍，一聽到沒報名，可怕的勝負欲濃濃燃燒，她直接點擊鏈接，為祝書藝創建一個投票窗口，終于舍得放下了手機。
“有你祝書藝在，這個最美校花，是誰還不一定呢。”
“呦，難不成是你啊。”随着話音一落，推門而入了一群人，仔細看都是以江宴妄為首的一群人，他們看着像剛收工的樣子，全都把器材提在手裏。
央璐坐下，盯着姜瑤瑤瞧了好一會兒，“我說怎麽有人大晚上酸啊，原來是自己醜的沒法見人，躲在背後咬後牙槽啊。”
江宴妄沒什麽表情看了央璐一眼，但央璐知道，他又在提醒她做事兒別太過了。
江宴妄最近把心思全用在了拍攝上，所以對于央璐不算越軌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以至于進來看到祝書藝，他居然短暫的停頓的思考了一秒，是最近的工作量。
“大家放心點，今天算我的。”央璐笑着說，“至于這些，全都扔了吧。”
央璐嫌棄的看着那堆被祝書藝抱在懷裏的奶茶，“都這麽晚了，早就該涼了。”
祝書藝懷裏的溫熱倒也不是很涼，她抽出一杯握在手心裏，“還挺暖和的啊。”
央璐皮笑肉不笑的勾了下嘴角，“那你覺得合适嗎？”
言外之意，因為祝書藝沒有及時送到她的手裏，這份沒了溫度的奶茶，她不會喝，更不會因為還在熱乎的時候，勉強自己喝下去。
“不喝就不喝，擺臉給誰看。”姜瑤瑤向來脾氣火爆，她自己做的奶茶自己還沒說什麽呢，央璐倒是嫌這嫌那的，她伸手準備去把那些東西拿回來 。
祝書藝看着倆人在她面前誰也不讓誰，趕緊就去攔姜瑤瑤，畢竟這是她們工作的地方，把事兒弄大了，影響會不好。
她緊拉着姜瑤瑤，就怕這丫頭沖動之餘，忍不住上手扇央璐幾巴掌，她清楚，以姜瑤瑤不管不顧的性子，是真的有可能做出這件事的。
就在來回拉扯中，一袋子包裝好的奶茶全都劈頭蓋臉地都撒在了祝書藝身上，不用去想也猜的出是誰暗中操作。
祝書藝忍不住大了個顫抖，熱氣騰騰的霧氣全都在她面前盤旋。
這他媽的哪裏涼啊？
祝書藝白皙的皮膚不一會變成了深紅色。
姜瑤瑤當場愣在原地，她萬萬沒想到，奶茶會扣在祝書藝的身上，她看向始作俑者正氣定神閑地再站一旁虛假安慰，擡手就準備給她一巴掌。
這個氣祝書藝能忍得住，她姜瑤瑤可忍不住，管她是什麽狗東西，她今天就要告訴她，有她姜瑤瑤在，誰都欺負不了祝書藝。
緊接着“啪”地一聲，姜瑤瑤眼疾手快給了央璐一巴掌，她平時最痛恨的就是這種玩兒陰的小人。
央璐措不及防，愣在了原地。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不遠處的同學們壓根沒注意到這兒的不對勁，等到發現的時候徹底晚了。
“夠了！”江宴妄冷呵一聲，“都長能耐了是吧 ？”
祝書藝被奶茶澆了個全身濕，胳膊一大片紅挨着一大片紅，顏色恐怖地發紫。
她皮膚敏感尤其是對于這些意外，身體的免疫機制會做出預防作用，但是預防過強，總是會過敏的很嚴重，因為裏面有芒果的成分。
她小時候差一點因為芒果過敏死掉，後來長大了也不是很敢接觸。
祝書藝喉嚨又憋又漲，她緩緩地阖上眼睛，心想這下算是玩完了。
誰也沒說話，央璐捂着高高腫起來的臉惡狠狠地瞪了姜瑤瑤一眼，這個時候別說顧及形象，就算是臉也早就撕破了，沒什麽可裝的。
“這裏面有芒果。”江宴妄絕對地說。
姜瑤瑤也沒想到對方竟會知道奶茶的成分，點頭，“他們指定要喝芒果味的。”
“你點的？”江宴妄頭都沒回，直接問哭得梨花帶雨的央璐。
央璐還在等着江宴妄的安慰，沒反應過來。
江宴妄周身的氣息太過冰涼，氣場過于壓迫，他掃了央璐一眼，眼底毫無溫度可言。
然後他彎下腰将似醒非醒的祝書藝橫着抱在懷裏，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
睡夢中的祝書藝極其不安分，她上一秒感覺呼吸困難，下一秒又感覺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蠕動着身子，因為沒有安全感，無意識的扣着自己的手腕。
江宴妄注意到她的手腕內側不知什麽時候紋了一串紋身字母，樣式複雜多樣。
他不由多看了幾眼，卻怎麽也翻譯不出其中的含義。
但他認得，那些被祝書藝用心覆蓋住的疤痕，是他刻意留下來的。
祝書藝在夢裏面仿佛沉到了海底，她掙紮着要浮上岸，總覺得有人在擒住她的後脖頸摁回海裏。
她全身像是被酌傷了一樣，哪哪都疼的厲害。
早知道，就不參加了。
祝書藝委屈的想哭，她閉着眼睛，所有的一切那麽逼真。
“怎麽回事？”江宴妄起身按下了呼救鈴，他低頭看到了祝書藝眼尾掉落出一顆顆飽滿的水珠子，祝書藝可能還在夢裏，哭的很兇，淚珠子像是不要命了一樣，他怔在原地，局促不安。
直到醫生護士聽到按鈴聲後急忙趕來，才得以确定，祝書藝是做了很不好的夢魇，這種夢魇一般只存在極度缺安全感人的身上，或者長期情緒不好的人夢裏。
以至于經過醫生的判斷，無論用什麽辦法，得讓祝書藝醒來，因為這樣很有可能損傷腦神經，人的腦神經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無法再生的，要是祝書藝長期以此的重複下去，總有一天她将會在腦神經死完的那一刻，成為一個植物人。
醫生語重心長的說完，解釋這種心病的利害關系，拍拍江宴妄的肩膀，“年輕人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好好和你女朋友和好，才是最重要的。”
江宴妄默不作聲，他只是盯着祝書藝看。
他想不通，明明這個女孩子素顏的臉上毫無攻擊力，究竟是什麽原因導致，會讓她身上長滿了逆骨，混身是刺。
他低頭呢喃，“痛嗎？我也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