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腔溫度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蘇照在醫院安心的養病，學校的事情全部有柳塘新處理，至于那個打人的體育生，蘇照不想提起，柳塘新也沒有提起過。白天的時候華徐墉回來照顧他，晚上柳塘新照顧，兩個人輪流照顧蘇照，蘇照覺得自己住院半個月左右，硬生生的胖了好幾斤。

柳塘新提着水果，一下班就趕去醫院，上樓的時候，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轉身就避開那人，側身躲在的石柱子後面。

張上恒拎着雞湯和水果，去看望他實驗室最小的那個學生。雞湯是他特意要妻子炖煮的，和妻子說明了蘇照的情況，柳淑慧很是心疼這個素未謀面的小孩，認認真真的下廚，炖了一個下午的雞湯。

張上恒是從導員那裏知道了蘇照的情況，了解情況之後，張教授先是生氣，都什麽年代了，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具體情況學校還在調查，張上恒聽聞之後，非常心疼蘇照，問清楚了地址，特地過來看蘇照。

蘇照躺在病床上，雖然沒有傷到什麽要害處，但是脖子，鼻子，腦部還是收到了一定的重傷。他的脖子上固定着保持器，看到張上恒忽然進來，先是驚訝，随後就想要坐起身來。張上恒連忙扶着蘇照說：“別別別，別起來了，躺着吧。”

“教授。”

蘇照這句話喊得三分委屈五分感動，剩下兩分是敬愛，聽得張上恒心裏一擰巴，很不是滋味。多好的一個好孩子，怎麽下得去手啊...

“這個是雞湯，你師娘炖的，你吃點好的，補補身子。”張上恒把雞湯放在桌上。蘇照連忙道謝。

“哎，你知道——那個，哎，算了，不說這個——”張上恒欲言又止，想要問問蘇照記不記得關于那天被打的具體情況，為什麽會被人打？可轉念一想，蘇照還在休息期間，就不要用這種事情打擾孩子的心情了。等學校調查結果出來，一切就清晰了。

蘇照知道張上恒的顧慮，主動說：“那個人之前因為我進實驗室還是其他的事情，對我非常不爽，後面給了我幾次教訓，後面導員和我說了幾次關于這個事情，我沒有放在心上，那天晚上大意了...”

越是年輕的天才，遭受到的質疑和嫉妒就會越多，張上恒非常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怎麽也想不到蘇照這麽低調的性子也會被人盯上。他站起身，走過來拍了拍蘇照的腦袋，說：“別怕孩子，學校是公平的，受了委屈，學校會給你讨公道的。”

“來之前，實驗室的學長學姐特地讓我給你問個好，特別是姚條條他們，本來要來看你的，可實驗室的進程推不開。”

蘇照眼底淚花打轉，哽咽的點頭。他自從失去爺爺之後，他就知道自己以後是孤身一人了，以前在高中收到欺負，爺爺每次都會幫他據理力争，這次他以為再也沒有人可以幫他了，他以為從此以後的委屈都要自己一個人承受...還好，他遇到了很多很多的關心他的人，很多的溫暖...

柳塘新躲在走廊的茶水室，看到張上恒出來走了之後他才進門。

老頭這麽關心蘇照？是個好事，到時候帶回家也好辦多了...

終于等到出院的時候，柳塘新請了假來接蘇照。蘇照坐在副駕駛上，嘆息：“怎麽辦，好久沒有去學校了，再這樣下去，我這個學期可能就拿不到第一了...”一股子郁悶的氣息鋪面而來。

柳塘新揚起嘴角，說：“第一就這麽重要？”

“嗯——”他看着車窗外面飛速往後退的影子，說：“如果不是第一，可能就拿不到獎學金了...缺勤這麽多次，可能早就沒有了...”蘇照哀怨的趴在車窗，他剛剛聽見繳費的機器傳出一個金額的數字，腦袋瞬間又疼起來，他還想要攢錢買房來着...

柳塘新這才意識到，蘇照這是在擔憂錢的事情。

過了一會，蘇照看着外面的路标，回頭疑惑道：“柳醫生，你方向錯了，這不是學校的方向。”

柳塘新眼也不眨的回：“沒有錯，就是這條路。”

蘇照見他說得斬釘截鐵，以為自己太久沒有回去，路标都不認識了，還是說柳醫生換了一條路去學校。直到蘇照下車，看到柳塘新的別墅，他呆呆的說：“柳醫生，你不是說先送我回去的嘛？”

柳塘新打開後備箱，提着蘇照的箱子下來，說：“是回來了，但是回我家。”

柳塘新開門，蘇照跟在他的身後：“為什麽？你把我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嘛？”

唰的燈光亮起，房間的布置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多了一些東西...譬如，蘇照嶄新的拖鞋。

柳塘新說：“也沒有全部，就收拾了一些你的日常生活用品過來。”

“可是，為什麽？”蘇照小聲抗議。都沒有和我商量，房東會生氣的，而且在學校也挺好的，住過來我還要交房租嘛？我怎麽去學校啊？

柳塘新脫下外套扔在沙發上，蘇照拖着鞋子站在門口。

“因為我想和你呆在一起——”柳塘新拉起蘇照的手往裏面走，說：“這個理由可以嗎？”

蘇照慢吞吞地走，說：“好吧，可是我每天去學校就會很麻煩，本來冬天就起不來，現在還要起的更早了。”

柳塘新笑着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每天可以送你去學校，這裏去學校不遠，送完你我再去醫院，剛剛好。”

蘇照：“可是——”

“別可是了，蘇照——別折磨我了好不好，跟我呆在一起不好嗎？”柳塘新求着說。他真是怕了蘇照。

蘇照終于點頭了，柳塘新滿意的松了一口氣。

“但是——”

“還有什麽但是——”

“但是我還有很多東西可能要帶過來。”蘇照解釋道。

“沒問題，祖宗，你還有多少東西都可以，況且，你剩下的不就是那幾本書嘛。”

“不是幾本。”蘇照嚴謹的說。

“行行行，都可以，只要搬過來就行。”柳塘新說：“樓上還有個書房，你可以和我一起用，把東西搬進去，在裏面寫作業，看書都可以。”

“書房？”蘇照興奮的說。

柳塘新笑着點頭，說：“上去看看？我已經收拾好了。”

蘇照登登登的爬上樓梯，柳塘新笑意連連的跟在他的身後，一副慈和老父親的模樣。

“哇！這好大！”蘇照看到書房不免感嘆道。

書房還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白天的時候，光線十分充足，不需要任何的燈光，在裏面看書十分的惬意，紅木的大書櫃，寬敞的大書桌，裏面還有一臺飲水機。如果不是在這個場景，蘇照肯定以為這個書房就是電視裏面書房的取景地。

柳塘新進來，說：“把你的所有書放進來都不會擁擠。”

“嗯嗯。”

“去你的房間看看。”

“咦？”蘇照驚訝道：“我還有自己的房間？我以為我會和你住在一塊呢？”

柳塘新啞然笑說：“你要是想和我睡一個房間當然可以。”

蘇照搖頭，說：“我要睡自己房間。”

柳塘新想：我就知道...

“過來吧。”

蘇照看到自己的房間，很大，吊頂的燈，非常簡約，但是也能看出來非常的貴。

“好大，好漂亮。”蘇照再一次驚嘆說。

柳塘新說：“我的房間就在隔壁，你要是想過來睡，随時——”

“不會的，我不會霸占你的床的！我喜歡這裏。”蘇照等不及的爬上柔暖的床，整個人成大字形狀躺在棉被上，一臉的滿足。

柳塘新也随着蘇照躺下，看着天花板，過了一會，他似乎想到些什麽，柳塘新說：“蘇照，你之前在學校...過的不好是嗎？”

柳塘新小心翼翼的挑起話題。

蘇照的臉色果然随之變了變，然後說：“嗯，不太好。”

“你之前被人潑水了是嗎？就你出事的前一天。”

蘇照頓了頓，然後說：“柳醫生，你是在我們學校的監控嘛？為什麽你什麽都知道？”

柳塘新說：“我要是監控就好了，那麽你被潑水的那天我就會解決，而不是你被人打進醫院。”這句話柳塘新說的很清淡，但是裏面的愧疚一分不少。

蘇照側轉身子，面對面和柳塘新對視，他說：“可那又不是你的錯。”

柳塘新的眸子暗了暗，像是席卷的海水，深而不知。他說：“那天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那天被人欺負為什麽都不肯和我說，裝作沒事情發生？

蘇照知道柳塘新有些生氣了，他也知道自己瞞着他這件事情是徹底兜不住。他挪了挪身子，說：“嗯，因為我們才剛剛交往，所以我害怕說這些不好的事情，會給你帶來麻煩。”

“你知道的，我的很多事情都一團糟糕，像是亂七八糟的毛線球，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處理。而且我已經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蘇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柳塘新看着蘇照，從他眉骨一寸寸往下，好一會，他說：“蘇照，你無法想象我有多喜歡你，你的所有事情在我這裏都不是麻煩，你懂嗎？”

“如果，還有類似這樣的事情發生，第一時間告訴我，能不能保證？”

“我...一定。”蘇照說。“柳醫生，柳塘新？”

“嗯。”

“我也超喜歡你。”

蘇照這天晚上睡得很舒服，他以為自己會認床睡不着，但是并沒有發生。房間的地暖剛剛好，加濕器也剛剛好，床很軟，柳塘新還給他泡了一大杯的牛奶。最重要的是，柳塘新沒收了他的手機和電腦，不準他過度的熬夜，他本來想撒嬌要回來的，畢竟太久沒有摸手機了，但是柳塘新說了——紅色底線原則，撒嬌也沒有用。

一夜的好眠。

第二天早上，蘇照被柳塘新叫起來，吃了一頓早飯，柳塘新就送他去學校了，蘇照站在班級門口，有些忐忑。

出乎意料的是，蘇照進門之後，大家沒有像以前一樣竊竊私語，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所有人都很正常的做自己的事。不過在看到蘇照之後，他們都很熟悉，熟練，友好的和蘇照打招呼：

“早。”

蘇照受寵若驚，說：“早。”

“蘇照，早啊。”

“早...”

“來了蘇照？”

“嗯。”

蘇照發現同學們轉了一個性子，他們從前或多或少都帶着有色眼鏡，說話夾槍帶棒，現在感覺全世界好似都接受了他。

這堂課，蘇照上的很是惬意，沒有故意的潑水，沒有嘲笑，沒有擠兌，蘇照放學之後還和幾個同學說了話。

“今天這麽開心？”柳塘新照例來接他，外面又開始下雪了。

蘇照笑着說：“嗯，開心。今天班上的同學邀請我下次一起出去玩。”

柳塘新說；“看來相處的不錯，你答應了嘛？”

蘇照搖頭，猶豫說：“我說不知道，有時間的話我就去。”

柳塘新的皮鞋踩在雪地，嘎吱嘎吱的聲音，他撐着一把大傘 ，把兩個人圈在小小的一片天地間。外面白茫茫，大家都撐着傘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又消失在人海裏。

“可以去試一試，嘗試和其他人結交朋友，這對你有好處。”柳塘新單只手撐着傘，另外一只手替蘇照整理整理帽子。

這頂帽子還是早上柳塘新壓着人帶上了，不然蘇照總說不會冷，不肯帶，說每次帶上帽子，總是有奇怪的大媽把他當做初高中生，問他學校幾點放學。

毛茸茸的帽子如果戴得不好，很容易被人說裝嫩，偏偏蘇照戴的毫無違和感，非常的合理。柳塘新很是喜歡揉人的發頂，蘇照以前還是逆來順受，最近在柳塘新的寵溺下，開始學會反抗了，嘴上抗議着，身體倒是很誠實，窩在柳塘新的懷裏哼哼唧唧。

“那下次他們邀請我，我就去？”蘇照問。

柳塘新看了一眼蘇照，是詢問的意思。

唔，這種感覺莫名的好，柳塘新眯了眯眼，說：“當然可以，記得給我報個信就行。”

蘇照連着一段時間天天被柳塘新養着，除去中午在食堂吃飯，現在連晚飯都是柳塘新回家做的，偏偏蘇照根本沒有察覺到他和柳塘新現在同居的狀态。

“柳醫生，好了沒有啊，好餓哦。”蘇照穿着柳塘新給他套上的大號家居服，然後從背後抱住柳塘新。

柳塘新笑着說：“馬上就好了，等一會。”說着攪拌鍋裏的牛肉，往裏面加了點土豆塊，蓋上鍋蓋，往裏面悶，香味浸瞞廚房。

蘇照吞咽口水，柳塘新回頭說：“小饞貓，你論文作業寫完了？先去寫論文。”

“不要，我要先吃飯。”

柳塘新哈哈笑了兩聲，說：“從前不總是不吃飯，現在倒好了，一天到晚惦記着吃飯。”

“那是以前沒有吃過柳醫生的手藝嘛。”蘇照說。

“你吃糖了？”

“沒有啊，你說了吃飯前半個小時不準吃任何的零食，我沒有破戒。”

“那你嘴巴怎麽這麽甜？”柳塘新捏着蘇照的下巴，擡起來，和自己對視。

蘇照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柳塘新，好半天，柳塘新放棄了，扣着他的後腦勺狠狠吻下去，蘇照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了，任由對方攪弄他的嘴，親的嘴唇又麻又辣，舌頭在他嘴裏面橫沖直撞，持續好一段時間，蘇照感覺快要呼吸不上來，有些掙紮，對方卻是愈發扣緊他，不留一絲縫隙。

咕嚕咕嚕，廚房的溫度比較高，白色水汽凝結在牆壁上，預冷凝結成小水珠順着牆縫往下流，滑過一道水痕。

“呼，我，喘不上，氣，你先放開——”柳塘新恍若未聞，直到蘇照真的受不了，才在他的嘴角下定心狠狠叫下去。

嘶~柳塘新在吃痛中放開人來，蘇照看他嘴角流血一點點猩紅，雖然是被逼的但是還有些愧疚，他手指覆上去，輕柔撫摸，半分心疼，半分嗔怒道：“你早些放開我，我就不會咬你。”

柳塘新笑道，把人擁入懷裏，沙啞的聲音道：“你好笨。”

蘇照趴在這人的懷裏上，微微喘氣，疑惑道：“我哪裏笨了？”

柳塘新拉開兩人的距離，手放在蘇照的腰上，隔着一層衣服，上下撫摸，惹得蘇照渾身戰栗不已，柳塘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道：“親了這麽多次，還不會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