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柳塘新站在門口擺擺手,說:“快進去。”
蘇照笑着點點頭,随後笑着抱了抱柳塘新。
蘇照第二日起晚了。
他沒有睡好,和微信的那個客戶,深刻的了解關于同□□情的各種知識。又一次,他頂了一個黑眼圈去了實驗室。
路上他買了一個三明治,天氣很冷,他想到實驗室門口吃,可是又害怕方周訓斥他。比起張教授,方周更有威懾力。
今天的天氣不錯,有太陽,地面的雪正在融化。所謂下雪不冷,化雪冷。盡管有太陽,溫度也并不高,相反比昨天還冷,特別是今天還刮風。
蘇照摸出三明治,邊走邊吃,灌了一肚子風,吃了一半,蘇照就不想吃了,太費勁。
方周開車來學校,正往實驗室趕過去,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是那條熟悉的圍巾。
柳塘新昨天晚上将圍巾圍在了蘇照的脖子上,讓他給帶着,上學也別忘了,蘇照欣然的接受了柳塘新的好意。
蘇照戴着柳塘新的圍巾走在路上,忽然後面一聲鳴笛,吓得他趕緊讓路。誰知道,後面的車還在鳴笛,蘇照回頭看了看,并不覺得自己認識這輛車子。
車窗緩緩下降,探出熟悉的方周的撲克臉。
“蘇照。”
蘇照下意識的将三明治往身後藏,嘴裏的面包還沒有嚼爛吞咽,支唔地說:“學長好。”順帶鞠躬。
方周看見他嘴邊的面包屑,想起來自己讓人不要再實驗室門口吃東西,這麽冷的天,邊走邊吃,非要灌一肚子冷風。
“上車吧,我帶你過去。”方周說。
A大出了名的學校大,要是騎着自行車在學校逛一圈也至少要四十分鐘,走路的話更不用說。此刻距離實驗室好友一段路程。
蘇照鼓着腮幫子,說:“不用了,謝謝學長。”
方周不說話,看着蘇照。威脅的意味非常明顯。
蘇照看方周的臉色不好看,知道自己不能忤逆方周,只好将半個三明治藏在身後,另外一只手開門上車。
車上的暖氣充足,一上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蘇照活動活動自己冰冷麻木的手腳,深呼吸。
“謝謝學長。”蘇照腮幫子的面包都不敢嚼,上車就是道謝。
方周目視前方,說:“沒事,畢竟是有人托我照顧你。”
蘇照聞言擡起頭,吃驚的說:“誰?”
方周這回沒說話了,依舊是裝作一副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蘇照莞爾,知道方周是樂意說話就和他說兩句,不樂意就不說。
不過還會有人拖方周照顧自己?會是誰?難道是張教授?蘇照思前想後,覺得應該就是張教授了,畢竟和方周說得上話,還能拜托的人蘇照只知道張教授。想到這裏,蘇照一股熱流湧上心頭,張教授對他真的實在是太好了。
方周看了看後視鏡裏面的蘇照,腦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展銷舒顏。不過蘇照怎麽也想不到,拜托的人是柳塘新。一想到柳塘新,方周的眉頭就緊緊的鎖在一起。
“吃吧。”方周忽然對蘇照說。
蘇照:“嗯?”
方周再一次看了看蘇照,腮幫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倉鼠。最重要的是他此刻的表情,非常的單純,一雙漂亮的眼睛裏面沒有一絲的雜質,濃密的睫毛撲閃撲閃,就是底下兩個黑眼圈實在是煞風景。這樣的神情倒是讓方周失神片刻,他想起了一個人。
蘇照看到方周透過後視鏡看他,面上古怪,不禁低頭。意識到自己失态,方周馬上解釋說:“我說,你在車裏把那個三明治吃了。”
“不用藏着了,在車上吃,總比在路上灌一肚子的風強。”
蘇照不好意思的說:“有,有味道。”
方周道:“吃吧,讓你上車就是讓你吃的,不介意。”
好一會,蘇照輕聲道一句:“謝謝。”然後拿出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吃。等到三明治差不多吃完之後,他們也到了實驗室大樓的底下。
“先下車,我去停車。”方周言簡意赅。
蘇照麻利的收拾好自己的垃圾,推門下車,小跑上了實驗室的大樓。
方周看着蘇照的背影搖搖頭,停好車後,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電話。
嘟——嘟——嘟——
對面的手機鈴聲連續好了好幾聲才被人接通。
柳塘新不耐煩的說:“方周你煩不煩,都說了我不清楚傅曲意的消息。”
方周手指毫無規律的敲打這放盤,聲線緩緩拉起:“柳塘新,你還玩過河拆橋這一招?”
“我可沒有,透露蘇照在學校的事情是你自己情願的,關于傅曲意,我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柳塘新,沒關系,蘇照在實驗室的日子還長着呢。”
柳塘新扶額,道:“方周,傅曲意不想見你,你自己估計也是知道的。”
方周嘆了一口氣,他過了一會說:“蘇照每天早上早上都不吃飯,就吃點什麽面包墊肚子,在路上邊走邊吃。”
柳塘新在電話的那邊,一頓,心道:這個小妖精,真的不讓人省心。随後柳塘新輕聲道:“方周,你放過傅曲意吧,他真的過的不怎麽好。”
“我已經長大了,我會照顧好他的。”方周斬釘截鐵的說。
“你們兩個根本不适合。”
方周涼飕飕的回複道:“我也覺得你和蘇照不怎麽合适,畢竟你們兩個相差這麽多。”
“你不要扯到我和蘇照身上,蘇照他喜歡我,你确定傅曲意喜歡你?”
方周猶豫了,他斟酌用詞,說:“他以前肯定喜歡過我。”
“我不清楚,反正傅曲意現在肯定是不怎麽想見你。”
電話的這邊,方周握着手機的指節都泛白了,仿佛要把這個手機捏碎,手上的青筋浮現,面容卻是淡定地看不出來一點痕跡。
許久,方周說:“算了。”準備挂斷電話。
柳塘新正想了想,方周也許是真的想要彌補傅曲意也說不定,于是模糊的說:“你要是有心,每天晚上去紅旗街看看,也許能碰到上。”
這句話沒頭沒尾,說的方周怔住。
方周要挂斷電話的姿勢僵住,他沒有想到柳塘新真的會告訴他傅曲意的事情,那邊的柳塘新已經挂斷了電話,方周還維持這僵硬的姿勢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
紅旗街...方周打開手機上的地圖,紅旗街距離A大還挺遠的。
蘇照正在和張教授聊起實驗室的進程,看見方周進來,聲音不免的放低一些。方周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對着張上恒道了一句早安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張教授給了蘇照一個簡單的實驗命題,讓他這兩天有空練練手,不要生疏。蘇照知道這是教授有意培養他,心裏面非常的感激,又加上蘇照以為是張上恒托方周照顧他的,于是對待張上恒是十二分的尊敬。
張上恒交給蘇照做的事情蘇照往往做的很快而且非常的精确,看着蘇照穿着實驗室裏面的白色大褂,一臉認真的看着實驗室的學長學姐,手上還不停的記筆記,張上恒心裏面很是滿意。
張上恒在實驗室混跡多年,往往一眼就能在成績優異的學生裏面挑出來哪些學生是最适合搞科研的。在張上恒的眼中,蘇照就是一棵搞科研的好苗子。
中午,蘇照去食堂吃飯,端着飯菜剛坐下,之前欺負蘇照的那個體育生就出現了。他身邊換了一批人,應該全是體育學院了,個子高,身體壯。他們也端着飯菜坐下,就坐在蘇照的附近。
“聽說沒有,我們學校最出名的那個實驗室,最近招了一個大二的學生。”
“是不是張教授帶着的那個實驗室?那不是只有大三的學生才可以進入嘛?”
“誰知道呢,這世道有錢,有關系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還聽說這個進入實驗室的同學還很喜歡約炮!”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據說這人長得跟個小白臉似的,就很喜歡挑那些有對象的姑娘下手。”
說到這裏,體育生咬着牙,眼睛死死盯着還在吃飯的蘇照。
蘇照吃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幾乎沒怎麽動的盤子,心底想:柳塘新昨天還讓他多吃一些呢,可是實在是沒有胃口。
體育生見他要走,聲音立刻就放大了,說:“我知道,那個借着關系進實驗室的同學好像姓蘇,叫什麽來着——”
他一開口,周圍的人紛紛停下筷子看着體育生,好像在等他的下文。
“哎呀!我想不起來了,”體育生故意咬着舌頭,裝模作樣的晃腦袋說不記得了。但是蘇照的驚慌模樣,一擊體育生的眼神都昭然揭示這蘇照就是他嘴裏說的那個人。
蘇照幾乎是落荒而逃,他平整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怕什麽,不過是被他們當做段子編排一陣子,時間會撫平一切的,沒事。
蘇照安慰自己,然後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後,蘇照接着去上下午的課程,這件事情,他覺得沒有必要告訴柳塘新。
他們昨天才在一起,今天就惹出麻煩來,他認為柳塘新會嫌棄他。
他總不能什麽都做不好吧。
蘇照想着,根本沒有意識到,同齡人之間的嫉妒和差距會讓一個人走向極端化。
方周下午心思根本沒有在實驗室上面,他一顆心早就随着外面的風飄了。
今天傍晚,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脫下大褂,拎起包,對着還在實驗的衆多師兄姐妹說:“今天我的那份工作已經結束了,如果後續還有什麽問題的話,微信上面問我,那些還要我調整的劑量什麽的,我明天再來做。。我今天就先走了。”
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地支離破碎的驚訝。
“剛剛,方周學長說什麽?微信上問他?明天再說?”
“方周學長...今天有些不對勁啊?”
“害,一個月,誰沒有那麽兩天,都懂都懂。”
紅旗街是是市裏的一條商業街,以前比較的熱鬧,現在因為街道距離真正的市中心有一定的距離,而且其他街道的興起,已經漸漸沒落了。周圍都是一些小商小販,而且附近的安保問題,衛生問題都不怎麽好。
夜晚到臨,給這條街道增添了一份孤寂感,商業的牌子照樣的亮起來,但是人卻沒有多少。可能冬天,也有可能是這裏人本身就不多。
柳塘新只是說在這裏有可能會遇到傅曲意,但是沒有說晚上的大概什麽時候,是晚上七八點,還是晚上十一二點,是紅旗街的東面,還是紅旗街的西面。
方周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唯一的一點希望全部扔在了這條不發達的小街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