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時光都不是虛度的

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張望在進公司前一直都過的是陰歷生日，後來入圈随俗，每年的八月十四都會有一場或大或小的生日會，會有許多人送上或真或假的祝福，不過張爸張媽從未放棄張望的陰歷生日，每年的這一天若是不能相聚，一通電話也能帶來暖意。

今年是很特殊的一年，張望不僅要18了，還在這一年經歷了高考，經歷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張媽本不是迷信的人，但是為了兒子還是去了老人口中很靈的寺廟，求了平安符，還花大價錢求了一塊平安扣，打算今天挂在張望的脖子上護佑他一生平安。

張望自從回到家裏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雖說如此，但張望也從沒落下過吃早飯。畢竟張媽現在最挂記的就是孩子的身體健康。

雖說媽媽會絮絮叨叨叫張望起床吃早飯，但是從未在九點半之前打擾過張望，但今天就不一樣，張望聽見外面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時，迷糊着眼去看手機，發現才不到八點，人還是很困，但實在是睡不着了，打算起來看看怎麽回事。

一看沒關系，就是睡覺無望了。他爸一臉生無可戀的在剁餃子餡，他媽忙活着腌制肉類切菜備菜。張媽回頭看張望一臉迷糊樣就開心，問道：“你怎麽不睡呀？等會兒吃飯叫你。”

張望沖着媽媽撒嬌：“媽，我睡不着。”

張媽雖然手上沾着腌肉的料汁，但是一點都不耽誤用手肘給張爸一下，嘴上抱怨道：“都讓你輕點兒了！”反過來笑着對張望說，“我讓你爸再輕點兒！你快回屋再休息會兒，一會兒墊點餅幹，中午吃好的！”

張爸心裏苦，雖說今天是兒子過生日，但是被淩晨四點從床上薅起來去菜市場買菜，他一個大男人大兜小兜拎了一堆還是不夠，最後還是倆人都不空着超載而歸，結果回家也沒歇着，一直在忙活，現在又被嫌棄聲音大，是誰說的想吃筋道一點的餡兒的！

張望笑眯眯的回屋，這種感覺真的很好，自己像搞怪就搞怪，想沖着媽媽撒嬌就撒嬌，想欺負老爸就欺負老爸，反正媽媽撐腰！美滋滋的回到屋裏，張望拿起手機看看他的狐朋狗友有沒有給他送來生日祝福。

躺在床上翻了一圈，點名似地一個個數。本身也沒幾個，好數的很。

吳小狗發了，言小狗發了，幹媽發了，衫意姐也發了。

“行了，人夠了哈哈哈哈。”張望一個個回複過去，順帶收了幹媽大大的紅包。

張望琢磨着，總覺得今天這樣的日子少了一個人。點開關希的微信頭像磨叽半天也沒想好要不要告訴關望今天才是他真正的生日。

猶豫了半天還是沒說，張望心道：畢竟我們還沒有什麽關系。

張望本來想出去打個下手啥的，但被媽媽塞了口剛炸出鍋的肉丸子就趕回來，走之前沖着張爸攤手說道：“這甜蜜的負擔，還有老張同志，丸子好筋道，好好吃！”

張爸笑着罵道：“別氣我了，這位少爺您趕緊回屋歇着吧。”

張望笑着回屋心安理得的度過了懶散且愉快的一上午，直到中午十二點多才吃上張媽說的好飯。看着這一桌子菜張望只覺得好像在過年，今天吃完後面又能吃好幾天。

每道菜張望都超級捧場，雖然媽媽做飯并不是真的很好吃，有時候鹹了有時候淡了，但這并不影響張望吃一道誇一道。一家人笑着說着鬧着，其樂融融，這不才是在過生日嗎？

一直到晚上，張望都在家裏度過也沒出去玩兒，一是今天過生日的事兒沒幾個人知道，二是和吳明遠出去也沒啥逛的。既然不出去，張望幹脆就窩在床上打游戲。

說實話張望還挺愛玩兒游戲的，而且他腦子比較活，什麽游戲都能很快上手，上到魔獸CF，下到鋼琴塊消消樂，不過要說最常玩兒的還得是王者榮耀。

今天等開屏動畫的時候張望還想起了一件事，有一天他在樓下等關希的時候心癢癢，把手機拿出來開了局王者。他一般玩游戲的時候會進入忘我的境界，聽不見外界的聲響。但就在他王者峽谷一邊和對面中單厮殺一邊防着敵方刺客的時候，突然冷不丁出現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小心考不上大學。”

張望擡頭看着那個女孩一言難盡的表情，突然像被潑了一盆冰水，渾身難受可又要穿着濕乎乎的衣服遮羞，再難受也得忍着。

“First blood”特有的音效響起，張望被對面中單拿下一血。

張望忘記了後續是什麽發展，只記得關希出現的時候，他仿佛一條魚，從瀕死的岸上回到了水裏。

又是關希，他不懂為什麽關希會經常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

“不是說喜歡我嗎？垃圾玩意兒。”張望頓了片刻，“不對，他沒說喜歡我。”

剛要搖搖腦袋把這莫名的失落和生氣甩出去，張望就看到了微信的彈窗，是關希的生日祝福：祝你生日快樂。

張望立馬點開看，關希還發了一個視頻，視頻裏面是一個水晶球，裏面是一個小男孩圍着圍巾提着一盞燈，張望一下就認出來這是他的一個舞臺造型。他當初還因為很滿意這個造型在微博發過自拍。

水晶球打開開關後漫天的雪花飛舞，緩緩流淌的音樂是張望從未聽過的鋼琴曲，還配有清脆的雪落下的聲音。

關希說道：“明天拿給你。”

張望突然間濕了眼睛，忍住心頭突如其來的酸澀，回複道：“我想現在就要。”

不到三分鐘，關希回道：“開門。”

張望心裏一顫，瞬間站起來打開房間門，空無一人的客廳被張望房間灑出來的光顯得有些落寞。不過張望只冷了一瞬，就反應過來要開的應該是家裏的大門。

張望趿拉着拖鞋去開門，果不其然關希就站在門口。

兩人臉上肌肉不自主地牽拉着嘴角上揚，張望打開客廳的燈，暖黃色的燈光襯得此刻如此溫馨。

“咳，你怎麽知道我生日啊？”張望招呼關希去自己的屋裏，給他倒了水還切了一小塊蛋糕。

關希看着張望來來回回的身影，不禁笑道：“也不知道是誰發了朋友圈，我看得可仔細呢，才找着真正的壽星是誰。”

張望臉上一紅，他确實發了朋友圈，只不過照片裏是媽媽戴着王冠，不過自己悄咪咪的拍到了蛋糕上的望字，不仔細看是真的沒法看出來。

“禮物呢？”張望看着關希蛋糕吃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問道。他盯着關希手裏的袋子很久了，就是不好意思問。

關希放下最後一口蛋糕，把袋子遞給張望，目不轉睛地盯着張望拆開禮物。直到看到張望喜歡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氣。

但是張望翻臉不認人，問他：“你什麽時候走？我爸媽跳廣場舞快回來了。”

關希有些無語，這是什麽狗兒子，“東西到手了就要趕人了？”嘴上雖然抱怨着，但是心裏清楚張望是害羞不好意思了。

于是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臨走時正式地對張望說了一句“生日快樂”，看到張望起了霧地眼眶就趕緊擺擺手說再見離開。

“孩子大了得留點面子。”關希想道。

其實張望沒說謊，他确實有些心虛，不知道爸媽回來如何解釋關希在自己房間裏，當然也有有一些扭捏的心思。

關希走後沒一會兒，張爸張媽就到家了，張望出來打了招呼道了晚安，聽着爸媽動靜漸小進入夢鄉後，趕緊把水晶球拿出來看。

是真的很漂亮，房間開燈的時候很漂亮，關燈後這一間小小的屋子只剩下這個小世界散發着溫暖的光芒，更加漂亮。

張望心滿意足的關掉開關，準備用一個完美的睡眠作為這一天的ending，但是就在張望關掉水晶球開關的那一刻，他本以為世界會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沒有，冰天雪地裏的小男孩手裏的那盞燈依然在散發着光芒，無論外界如何黑暗如何冰冷，那盞燈的光始終映着小男孩的臉頰。

張望今天好幾次都濕潤了眼眶，但這一刻淚珠噴湧而出，一顆接着一顆，似是要把堆積在心頭的情緒趁着這一霎那全部清空。

張望放好水晶球，給關希發消息：“你好煩！”

“我很喜歡，謝謝你。”

關希到家後啥也沒幹，就在等張望的消息，看着緊跟着的那一句喜歡，關希覺得這一段時間的奔波都值了。

他從聯系商家到水晶球成品費了很多事，在超話裏找人約稿，找商家制作，找人重新寫代碼燒錄進芯片。其中和人溝通一遍又一遍，許多事情繁瑣的不能再繁瑣，但幸好，張望喜歡。

關希回複道：“喜歡就好”

張望剛抹了淚，就發現和關希的對話框出現了“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張望正打算問，屏幕上消息就又重新發送過來。

“勇敢向前走，無論如何，未來我都在。”

張望隐隐約約看到是一大段話，和後來發送的消息絕不是一樣的內容，但他選擇不再追問，他相信屏幕那端的人是為了他好。

“晚安。”

“好夢。”

關希盯着張望的頭像，回想自己剛剛敲下的文字，他本想說張望永遠會發着光，但又害怕自己影響張望做出委屈自己的選擇。他不忍心讓張望變成他微信頭像上的小兔子，可愛美麗，但紅着眼睛。

撤回的文字寫的是——在我眼裏你不會熄了燈就變得廉價，也不是在絕對光源前就黯然失色的水晶吊燈，你永遠散發着屬于你自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