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公寓

第40章 北京之戀

北京之戀

劉煉和衛翔走到路轉角的時候終于完全确定，他們是被跟蹤了，而且是不計後果，緊迫盯人型的跟蹤……

他們走它就走，他們走它就停，他們回頭……它就用它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他們歡快地‘汪’一聲。

“小翔啊……”劉煉無奈望天， “我看是你剛和他說話，他就對你一見鐘情了……完了，我的情敵物種範圍好大，以後我得多加注意了……”

“你就自己跟這兒貧吧，”衛翔回頭走到狗狗面前蹲下來，學着它偏着頭說: “狗狗，你怎麽跟着我們，你的主人呢”

“汪!”狗狗看到衛翔折回來很開心。

“不可以用這個字敷衍我，說具體的!”

“汪!汪汪!汪……”

“呃，好吧，其實我還是沒聽懂，你是不是迷路了”

“汪汪汪!”狗狗一邊叫着，一邊做了一個下蹲彈跳動作，沖着衛翔的腦袋飛了過去。衛翔吓得往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才躲過了臉部被踩踏的危險，接住了這個敦實的小絨球。

最後……

一大一小兩只一起瞪着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對着劉煉， “劉煉，狗狗找不到家了，我們收養了它好不好……”

“別……”劉煉一看兩張小臉都垮下來，又趕忙改口， “這樣好不好我們可以先養着它，但是得帖尋找失主的gg，如果主人來認領，就還給人家。”

“恩!我知道。”衛翔拼命點頭，狗狗看了也有樣學樣跟着點小腦袋。

劉煉無奈地撫了撫額頭， “還好咱們那個公寓沒有不許養寵物。”

“那這段時間我們給它取個名字……恩……叫戀戀吧怎麽樣”衛翔竊笑起來。

“汪!” “喂!”戀戀和劉煉和聲道。

“很好，看來你和戀戀都同意了那就這麽定了，哈哈。”衛翔用沒抱着戀戀的手重重拍了拍劉煉的肩膀，很是高興。

“你啊……”劉煉寵溺地揉了揉衛翔的頭， “小心感情太深，以後舍不得……”

“不會的。”衛翔讓開劉煉的手，順了順起自己的頭發。沒有什麽會比失去你更舍不得……

戀戀就這樣順利地住進了櫻花西街倆人的小窩裏，衛翔愛心愛意地脅迫劉煉用紙箱子給戀戀做了個簡易的床，自己又貢獻出了心愛的毛巾，小毯子什麽的。至于尋找失主的告示什麽的，劉煉在後海貼了很多地方。衛翔每天眠去之前都要默默地祈禱一次: ‘我以我，劉煉還有戀戀的名義起祈禱，千萬不要讓失主看到那個告示啊。’

有了戀戀的陪伴，家裏氣氛變得歡快許多，因為一直沒人認領，衛翔也大大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對名字的愛屋及烏，還是對某人的愛屋及烏，劉煉也是對戀戀傾注了大把的心血——比如，教戀戀蓋被子;比如，教戀戀看電視;又比如，教戀戀認字……

至于戀戀同學，總是等着一雙大眼睛無知地看着劉煉，歡快地搖着小尾巴等着劉煉給它好吃的。

櫻花西街的公寓中，劉煉表面上雖然仿佛開開心心的，但衛翔還是慢慢發現劉煉和家裏的情緒似乎有些緊張，最戀家的劉煉有時候甚至一兩個星期都不回家一次，連打個電話都會吵起來。只是劉煉不說，衛翔也就不問，不問卻不代表不擔心。

這天晚上，劉煉下了課興沖沖地趕回家，把衛翔從畫堆裏挖了出來放到沙發上，自己開始折騰碟機，戀戀見了也在一旁興奮地圍着小桌子又跑又跳。

不一會兒，衛翔已經裹着毯子縮在沙發上抱着熱牛奶，靠着在一旁大嚼着薯片的劉煉，無耐地問: “又是福爾摩斯”

之前劉煉買了很多DVD，衛翔本以為劉煉事因為那晚上的話，可他颠兒颠兒地跑過去看的時候發現……劉煉這厮買了全套的福爾摩斯還有從古到今各種偵探片，衛翔甚至還在裏面看到了柯南，金田一什麽的……

劉煉神神秘秘地一笑，晃了晃手裏的殼子， “今天看這個”

“呃……什麽羅之戀第一個字念什麽來着”衛翔接過來，看看封面光碟封面，這個奇怪的名字好像看過，戳了戳劉煉問道。

劉煉皺眉想了想說道: “念xian吧我也不确定，我聽柳霞她這麽叫的。”

“哦柳霞姐推薦的”

“是啊。之前我來來回回逛了好多碟店，可是完全沒找到網上說的那些同志電影。前些天我又去的時候結果給柳霞撞見了，她就強烈推薦這個電影，今天還相當熱情地把她的收藏借給我了。”劉煉說着，一邊按下開始鍵。

“這樣啊，你買不到就用本本看啊，現在什麽網上沒有”衛翔傾下身子摸了摸沙發邊眼巴巴看着他的戀戀。戀戀享受地扭了扭身子，然後又繼續眼巴巴地望着他手裏的牛奶杯子。

“兩個人擠着看一個電腦，屏幕多小啊。”劉煉理所當然地說道。

原來是想和自己一起看啊，衛翔笑起來，翻過背面的介紹看了看，恍然大悟: “啊……好像好久以前我看過，這是前幾年的片子了吧”

“好像是吧，講的什麽故事好看麽”

“呃……”衛翔撅着嘴想了半天才說， “不太記得了，主角好像是同志，但是最後沒有在一起。”當時是和李凱一起看的吧，好像看完之後兩個人都不喜歡，于是很快也就忘記得差不多了。

再看這部電影，衛翔才想起來，當時為什麽不喜歡。

主角們因為家庭的關系最終還是分開了，他說:我們還是不要在一起了，但是這并不代表我不愛你……

當時，李凱信誓旦旦地說他愛他所以他們要在一起，永遠不管別人怎麽說，這樣畏畏縮縮的愛情他才不屑。

當時，衛翔還覺得幸好李凱的父母天高皇帝遠，怎麽樣都沒有關系。這電影太悲傷，他并不喜歡甜美的悲劇……

當時的情景還是那麽清晰可見，可最後的結果卻是李凱選擇了遵從家庭和事業的要求……而他轉身再不回首。

如今再看這個電影，衛翔忽然覺得感慨萬分。

忽然覺得很羨慕主角他們有這麽愛他們的親人和朋友，世上真的是有很多無奈，有的時候愛可以讓兩個人在一起，有的時候卻會使得兩人分開。辨不清對錯，只是無盡的無奈。

讓人鼻子發酸，眼前蒙上一層霧氣，心裏隐隐作痛，臉上卻仍舊浮現淡淡微笑的無奈。

現在衛翔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明白李凱了，這是他的選擇，對他們來說也許這才是最好的選擇。沒有辦法為對方考慮，一起克服阻力的話，就算勉強在一起也不會長久。并非每個選擇都有對錯之分，并非每個結局都能辨出好壞……

能夠遇到劉煉，愛上劉煉，他是幸運的。現在和劉煉在一起，心裏滿得溢出的是幸福，可是忐忑不安也多得漲了出來……

“小翔……太感人了!”

忽然聽到劉煉的聲音，衛翔從沉思中驚醒，轉頭卻看到劉煉哭得像一只紅眼睛的大兔子。衛翔淡淡笑了笑，心裏突然沉重地喘不過氣來。前面的路一定不會一帆風順，他們兩個又能一起走出多遠

“……實在是太感人了， Tong的媽媽最後終于讓他自己選擇，他卻不得不為了家庭和Mew分開了，這都是愛啊，深深地愛……嗚嗚，”劉煉紅着眼一邊拿紙擦着鼻涕，一邊語無倫次地說着感受， “‘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是并不代表我不愛你’……嗚嗚，不行，我要再看一遍……”

衛翔一邊給劉煉遞紙過去，沒有說話，看着劉煉眼神越發地哀傷起來，劉煉是一個十分顧家的人，原先隔上幾天就會回家裏一趟，即便現在有些不和，他也總是往家裏打電話，即使是在争吵，他對長輩也十分尊敬。這樣的人不可能會不在意父母的意見的吧，現在還只是叫他相親，那以後呢……

衛翔攏了攏身上的毯子，咬緊牙齒，閉上眼睛輕輕地把頭搭在劉煉的肩上，深呼吸，深呼吸，不會的，不會有這麽一天的，也許他們會理解的，劉煉應該不會……那個只是電影…是電影…

可是……

他是日益走紅的作家，自己卻是什麽都不會的廢物;他直爽善良，感情充沛，自己卻別扭得要死;他有愛他的家人，還有可以依賴的朋友……他有他的前途，他的未來……

而這樣的自己……

如果真的有一天他必須放手，他會放手麽而自己又真的可以放得了手麽如果放不了手，自己可以自私地要求他也不要放手麽……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如果是真的…那……能不能稍微晚一點再到來，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堅強起來，讓我能夠有勇氣微笑着放手……讓我有勇氣看着他幸福……

如果那天真到來的了…如果，我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一起走到最後，請至少讓他幸福吧，請讓我至少看上去也是幸福的吧，這樣，我們才能安心，才能像那樣雖然心痛卻仍然微笑……

衛翔拼命舒展着眉頭，緊緊地閉着眼不睜開怕一睜開眼淚就會掉下來。

這時候劉煉忽然發現了衛翔的異樣，側過身把他抱進懷裏，輕撫着他的背，吻着他的頭頂，堅定地說， “小翔，這裏是現實，我們不需要用悲劇結局來刻骨銘心，我們會一生一世在一起。結局肯定是幸福的HAPPY ENDING，你要相信你自己，相信我!相信我們的愛!”

衛翔的眉頭忽然蹙得更緊了，死死抿着的唇忍不住抖起來。輕輕點了點頭，仍舊不肯睜開眼，眼淚卻沿着臉頰滴在劉煉的衣領上……

劉煉，我真的可以期待我們的未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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