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公寓

第32章 愛上一個男人（下）

愛上一個男人（下）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讨厭你，打心底裏讨厭你。”

元璃想起那天她因為請不到假，直接撂挑子跑回學校去見衛翔，見到的卻是他神采奕奕地和一個男人走在一起。這樣的神情，她從沒見過，即便是他和那個李凱在一起時也一樣。

李凱原不是什麽着名的人，可是他的女朋友王曦在圈子裏以潑辣着名了的，而且早些年還和元璃有些事端。其實也無非就是倆人看中了同一樣東西，結果元璃和商家熟悉就買到了，本不是什麽大事，倒卻是因為她鬧上門來給搞得風風雨雨。

初見李凱她還不怎麽确定，可是李凱卻是一眼認出了她。那時候的衛翔就站在一邊笑，不愛說話，就只是一直笑，可那笑容卻讓人感覺遙遠得像是不真實。用那種網上矯情的說法來說，是稱作‘明媚的憂傷’

本以為李凱和王曦是分了手的，元璃就告誡着自己要和衛翔保持距離，可是每次一見到他就忍不住地心裏酸楚起來。後來見到衛翔他們，她都把心放得遠遠地，遠遠地看到他就夠了。

可這翻過年來，就聽說李凱和王曦訂了婚，她再想找衛翔的時候，他就完全失了音訊。如果不是開學後聽說衛翔偶爾會來學校，元璃甚至擔心他會想不開。

就好像老天就是不願幫她，即便總是聽說衛翔有來過學校，甚至還收到過衛翔寄給她的畫，可她卻總是怎麽找也見不到他。畢業前的這學期她特別忙，剛剛去了國外幫忙國際展就聽說衛翔回了學校，等他回來卻又忙得腳跟落不着地。

那天她接到好友的電話，和總負責人大吵一架，馬不停蹄地就趕回了學校。她其實遠遠地就已經看到了劉煉，心裏便有種不好的預感，故意忽視了他，等聽到衛翔介紹時，她自己也不說不清自己心裏那是種什麽滋味。

為什麽他喜歡的人永遠不會是她……從第一眼看到劉煉，她就知道衛翔一定會喜歡上這個男人，從第一眼看到劉煉，她就打心底裏讨厭他。

元璃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劉煉剛剛又說了什麽她是一句也沒有聽見，回過神，大顆大顆的水滴就從眼睛裏止不住地掉了出來，她的聲音也嗚咽起來， “所以我最讨厭你了……”

元璃搶過劉煉手裏的酒瓶也給自己倒上，她這是第一次喝酒，又喝得太猛，直嗆得眼淚水掉的更猛了， “555……他明明這麽喜歡你，你怎麽還去招惹那個槐惗!明明你對他那麽壞，他怎麽還是喜歡你……”

“你怎麽哭了你別哭啊……我才想哭呢。”劉煉這會兒已經半醉了。

“你沒資格哭，笨得要死，你看不出來槐惗她那人啊!最壞了。為了自己的一點利益，甚至曾經想讓學校開除衛翔。”元璃氣嘟嘟地兇了劉煉一眼，轉而嘴一癟， “其實我才是最壞的。一開始是我煽動的槐惗纏着你，後來我還故意透露給她我和衛翔要去那裏畫畫，你倒配合，還帶着花去見她……”

劉煉睜着迷離的眼睛，不是很明白元璃在說什麽。

元璃一邊掉眼淚一邊繼續說， “一切都按着我想的發生，可是最後我卻發現他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你了。他自己死活不承認，可他越是不承認就越是愛得深了，我能怎麽辦啊

現在他承認了，你又不承認，這麽傷害他。明明他就是喜歡你，你就是喜歡他，你們倆個大男人磨磨唧唧怎麽回事!”

“……我和他的感情明明和之前的不一樣，你為什麽總覺得我就是喜歡他呢”劉煉一邊說着，一邊拼命給自己灌酒。

“你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他出門畫個畫你跟管家婆似地左一個電話右一個電話做什麽你不喜歡他，他說要去哪你拼命跑第一個做什麽你不喜歡他，你現在又為難什麽”

“我……我就是要為難!我就是給他打電話!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劉煉突然耍賴起來。

“誰理你。”元璃說完，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我就是喜歡他!”這時候的劉煉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看元璃不理他，不高興地伸手推推她， “喂，你聽我說啊，我說我喜歡他。哼，你不聽我以後不告訴你了!我告訴我家小翔去”

等到艾清來到飯館的時候，飯館已經要打烊了，可憐巴巴的服務員唉聲嘆氣地守在兩個人桌子邊，至于這兩個人都早已經趴在桌子上去找周公評理了。

對此，艾清很無語，不是說有事要找他談談麽，怎麽又在這裏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喝個爛醉!

“那個，先生，能不能麻煩你把賬也先替您的朋友結了……”服務員有些為難地說。

“哦…好的好的。”艾清有些無奈地掏出錢包。

“真是對不起，麻煩您了。今天忙了些，兩位客人又只要了三五瓶啤酒而已，我們沒太注意，沒想到他們就都醉了。給您添麻煩了。”

……

把兩個人拖到劉煉那個公寓明顯是不現實的，艾清憤恨不已地跑了兩趟才把兩個人都背到自己的小店裏。又辛辛苦苦地把小沙發都拼起來，才勉強讓兩個人都有地方躺。

這麽兢兢業業地完成了一切的艾清本應該被倆人感激涕零，可一大早迎接他的卻是響亮得驚世駭俗的一個大巴掌。

這還得從頭晚上說起，艾清本想就這麽放着一走了之，可又擔心這倆人都醉了酒，要是大晚上的發生點什麽……劉煉也就算了，這姑娘家的……

艾清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最後只得找了個小沙發和小凳子痛苦地窩了一晚上。這早上醒來，發現蓋着元璃的小毯子掉在了地上，他自然就過去撿了，結果一擡頭元璃卻剛好醒了，然後就是“你在做什麽!”和揮手就是一個重重的五指山，驚得那邊兒的劉煉都醒了過來。

“怎麽了怎麽了!”劉煉猛然坐起來，四下張望起來。

“劉煉!!!帶着這女的滾回你自己家去!”艾清捂着半邊臉，鐵青着臉色，另一只手指着門，怒瞪着劉煉。

“喂!你什麽意思!”元璃一聽也是不爽。

“艾清你消消氣。”劉煉趕緊陪笑起來， “這是衛翔的同學元璃。元璃，這是我發小兒艾清。”

“不用介紹了!氣死我了!我就是自個兒找抽!”艾清說着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後門走去， “劉煉!你欠我的錢雙倍還給我!!”

眼看着艾清重重砸上門，劉煉沒趕上再跟他說話。

“是……你朋友啊……”元璃諾諾地。元璃這時候發現劉煉蓋的貌似是桌布之類的不明物體，自己脆弱的良心顫了顫，翻身從沙發上跳起來就要追出去， “那個，我還是去道歉吧。”

“別去……”劉煉趕緊出聲交到，可是這時候可是元璃已經追出去了，劉煉只有悻悻地說完， “……他生氣時候別扭着呢。”

劉煉揉了揉頭發，雖說昨晚上是喝醉了，可其實他心裏邊兒清醒得跟明鏡兒似地，他想通了——自己就是徹徹底底愛上衛翔了。他可得趕緊和衛翔說，等他出了院，他們就又能在一起了。

可是電話鈴聲來來回回響了幾遍就是沒有人接，劉煉腦中瞬間閃現曾經衛翔把手機丢下樓的畫面，興奮地笑容就完全僵死在臉上了。

“小翔……!”

劉煉擔心地直奔衛翔所在的醫院而去，可迎接他的卻是一間空蕩蕩的病房。劉煉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麽樣的表情，他只覺得仿佛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已經離他而去了。

他揪住路過的護士不放，想知道衛翔去了哪裏。可是護士卻也只知道這個病房的病人連夜就轉院了，至于去了哪裏竟沒有一個人知道。

劉煉捧着衛翔沒有帶走的手機，這是他陪着他去買的手機，他果然就這麽又丢掉了它，亦如曾經那樣，劉煉瞪着手機就這麽怨恨起衛翔來……

‘我不過是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接受自己，來接受自己愛上一個男人這個事實，可是他卻走得如此決絕……

是呢，他向來都是一個決絕的人。外表明明是那麽需要人來照顧，內心卻堅強地不許任何人去保護。他到輕松，就這麽潇灑地走了……

那被留下來的我又怎麽辦……’

在街上渾渾噩噩地游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劉煉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開門他就愣了，總感覺家裏缺少了什麽似的，空空曠曠，冷冷清清的，曾經他一回來，小翔總是會迎出來和他說說話。曾經他老是吻他，他還以為他是傳說中的接吻狂……

劉煉疲憊地一頭栽倒在自己床上，好像全身已沒有了一絲力氣，可是閉上眼睛卻沒有一丁點困意，小翔不在這裏了……

以前小翔總是賴着要睡他的床，他以為他是覺得他的床很軟的緣故，他也拿他沒轍只能任由他，可是每次看到他安靜地睡着了的樣子，就會覺得他像一只愛賴着主人的可愛大貓，忍不住想伸手揉一揉他腦袋上的軟發，而自己也安心極了。就這麽，他舍不得趕他回去。

床那半淡淡的有他的味道，可是卻淡得仿佛即将要消失殆盡。劉煉像被夾住了尾巴的耗子一樣竄起身，奔到了衛翔的房間， ‘哼，他死活不讓我睡他的床，自己還天天霸占我的，我趁現在霸占回來。’

這件房間比劉煉那件那間小一些，稍顯淩亂地堆放着許多畫畫用的工具，屋子裏最寬敞的地方擺放着衛翔還沒畫完的海潮的畫……

……也許永遠都不會被畫完了，

他們倆的感情是不是也就這麽停止了

劉煉鼻子酸酸的，手在腦袋旁胡亂地揮了揮，仿佛驅趕着大腦裏各種不快的想法。然後小心翼翼撲在衛翔的床上，迎面而來的就是那種溫馨又熟悉的氣息，其實這張床也很軟很舒服啊……

劉煉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就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夢裏面仿佛是衛翔笑着對他說， ‘劉煉，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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