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你是怎麽知道的。”童楓亭,不,是莫靜秋,莫靜秋坐在審訊室內,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被道破“奪舍”時,童楓亭尚且有些慌張,而當她從花園洋房被帶到妖盟會審問,經過了一路的沉澱,現在已經非常平靜了。
“你是說月半,還是奪舍”唐蔚問道。
莫靜秋道: “月半和奪舍。”
唐蔚: “咱們先說月半吧,奪舍後的最初一年,你和宗洋鴻的魂魄都不穩定,尤其是每月十五,所以一到那天前後,你們二人就都會請假,在家裏,或者說那件地下室的修煉室裏,修煉魂魄與新身體的融合度。”
從莫靜秋的表情可以看出,唐蔚說得八/九不離十。
唐蔚接着道: “有修煉室加持,穩固魂魄非常有效,但意外這個東西永遠都在發生,在某個月圓之夜,你們夫妻二人正在穩固魂魄,卻不想,一個不留神你被人招了出去。”
莫靜秋猛地擡頭。
唐蔚看住了莫靜秋的眼睛,繼續說: “穩固魂魄的時候,最忌魂魄離體,為什麽對方會有那麽強大的召喚力呢因為對方以自己的一片魂魄作引,且,他對你夫妻二人執念很深。”
莫靜秋不為所動。
唐蔚道: “他一直心懷愧疚與痛苦,因為他‘撕碎了’這輩子對他最好的兩個人,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你見過席圍了。”莫靜秋淡淡地道,她的眸子是淡色的,眉毛也很淡,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很是冷淡疏離——并非外貌原因,而是來自骨子裏,或者是靈魂裏的東西。
唐蔚不禁想起白貓席圍口中的莫靜秋,溫柔善良,與宗洋鴻二人是這世上最難得的存在。
而眼前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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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唯有用“人是會變的”這種借口,才能将席圍從一場笑話中拽出來。
“席圍時間不多了。”唐蔚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加這句話,非要說清楚,大概還是想幫席圍看看清,看看他堅信的是否該堅信。
莫靜秋沒有說話。
唐蔚: “席圍用極大的代價,想要招回你們的靈魂,一直都不成功,直到月圓之夜,他将你招了回來,發現你的魂魄竟然不是破碎的,他很高興,覺得那般慘死之下你的魂魄還是完整的,是因為善惡有報,席圍認為,莫靜秋很善良。”
莫靜秋摸不準唐蔚到底想說什麽。
唐蔚看着她的眼睛,發現這位女士當真是從容淡定,似乎席圍于她而言,就是個陌生人,唐蔚道: “但他卻沒有想到,使他發瘋撕碎待他如長輩的宗洋鴻夫婦的,正是宗洋鴻夫婦。”唐蔚停頓了一下, “圈套都設下的人,怎麽會不事先想辦法保住自己的魂魄呢我一直在想,到底怎樣才能保住靈魂的完整性,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你夫婦二人能奪舍一次,為什麽不能兩次你們的魂魄,根本與松鼠夫婦的軀體是分割開的,不是一體,怎麽會受到牽連。”
也就是說,他們先前松鼠夫婦的身份,說不定也是奪來的。
莫靜秋聽言,勾起嘴角: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唐蔚并不想跟着她的節奏,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有這麽一個成天召喚你們魂魄的禍害在,必然不會安心,要是能徹底除掉,就再好不過了,所以有了席圍在精神病院被刺殺的事情。這席圍啊,到底是殺了你們父母,還是刨了你家祖墳”
片刻的死寂。
很顯然,席圍一沒殺她的父母,二沒刨她家的祖墳。
唐蔚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這樣對他,可曾有過半分不忍”
莫靜秋偏頭。
八年前,那只瘋瘋癫癫的白貓,歷經了剝離靈魂的痛苦,費盡心機招回了莫靜秋。
看到莫靜秋的一瞬間,整只貓又哭又笑,語無倫次。
叩首祈求原諒是有的,自我怨恨是有的,向莫靜秋保證一定會找到宗洋鴻也是有的。
貓在欣喜于還能招回慘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的魂魄,莫靜秋卻是冷漠地看着這一切。
有些故意去締造的關系,從一開始就不是奔着和和美美去的,已然舍棄過一次的還要再貼回來壞人好事,便是麻煩與累贅了。
這老不死的瘋貓,腦子還是那麽拎不清楚。
莫靜秋當然沒有按白貓所希望的留下來,她帶着滿臉的冷漠,順着自己一手導演出來的劇情,怨毒地盯着白貓: “我和洋鴻拿你當長輩,你卻殺了我們。”
那瘋貓果然僵住了。
莫靜秋冷笑: “你怎麽不去死你去死啊!你死了也換不回來我們!”
時至今日,要問莫靜秋是否後悔過
莫靜秋反問唐蔚: “你會因為踩死了一只蟲子而後悔嗎”
這雙方對彼此的認知,真是隔了道鴻溝。
最為寶貴的家人是什麽,無足輕重死了也無妨的蟲子,又是什麽。
一手導演出來這麽精彩的戲,一直以來無人欣賞,直到到唐蔚這邊,莫靜秋道: “他本就是我找來替換軀殼的一粒棋子——我與我先生本是人類,一直對妖有向往,偶爾得到了一粒儲靈石的碎片,知曉了這世上真的有妖的存在,機緣巧合之下,成功奪舍了一對松鼠妖。呵,為什麽妖有幾乎無盡的壽命,而人類卻只有區區數十年的時光”
童楓亭夫婦是人類這件事,剛才交手之後唐蔚就有隐晦地點過。
說來能看出來血肉之軀內藏着的是什麽東西,全靠唐蔚脖子上那顆小攝靈石——事到如今,唐蔚才算是知道,攝靈石中的“靈”字到底是什麽意思,原來,它不僅僅能用于妖力的攝取,更能用于靈魂。
唐蔚靠着攝靈石看清了莫靜秋與宗洋鴻的真面目,同時還看出來這狼狽為奸的兩人之間靈魂的聯系。
換言之,因為一起幹過奪舍的事,靈魂相連牽扯不清,莫靜秋與宗洋鴻某種程度上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其中一人受傷,另一個人必然也會同等的傷,這也是唐蔚那時候拿捏住宗洋鴻,童楓亭便不敢造次的原因。
莫靜秋夫婦第一次奪舍沒什麽經驗,奪舍成功,卻也被怨氣極大的松鼠夫婦以靈魂永散為代價下了詛咒——人類的靈魂将永遠被鎖在松鼠妖軀殼裏,五十年內必将受到反噬。
所謂反噬,就是惡有惡報,所做的孽到頭來是要還的。
八年前,即将要到五十年之期,宗洋鴻夫婦不想死,不得不二次奪舍。
而他們出不去松鼠的軀殼,除非有人能撕碎困住他們靈魂的牢籠,讓他們越獄——他們養了十年的瘋貓,為的就是這一天。
瘋子本就是瘋子,讓他精神行為失控,最好辦不過了。
一直沉默旁聽的皇萌喃喃: “原來儲靈石竟然是碎了……奪舍本就逆天,還想要兩度去行逆天之事,将無辜的人拉入這場漩渦,終歸是善惡有報。”
童楓亭道: “都說善惡有報,我與我先生多年來行醫,救治了無數的病人,這算不算善救了無數條命,能不能抵奪舍的惡要是沒有我們,席圍不過就是個到處流浪的瘋子,我們給了他十年安穩的生活,他幫我們做件事,不會死,卻只是八年牢獄生活,抛卻後面發生的事,這算不算坑害他”
唐蔚忽然想起了老白貓那雙渾濁的眼睛。
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與宗洋鴻夫婦的相遇都是假的,從來就沒有愛與救助,只有算計和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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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