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咳咳咳!!”陸小鳳直接被徐一清這句話給嗆死了, 他偷偷摸摸地朝東方不敗看去,果然是烏雲蓋頂。
陸小鳳不動聲色地拉開和東方不敗的距離, 免得城門失火, 殃及池魚。
“有緣?”原東園也同樣被徐一清的話給弄糊塗了, 他咳了一聲, 這徐先生就是與衆不同啊, 這樣一個收徒的理由, 不過,也算是說得過去。
畢竟,那些得道高僧們和道士們收徒也向來是講究一個緣法, 若是有師徒緣分,就算是素昧平生, 也能夠收為徒弟,倘若沒有師徒緣分, 即便是再怎麽費盡心機也是徒勞。
再者,原東園心裏也想得很清楚,以徐一清的地位,無争山莊根本沒有什麽好讓他觊觎的。
若是論錢, 不說日月神教, 便是這九公子這島上便處處彰顯富貴, 而且徐一清若是想要錢,只要金口一開,恐怕眨眼間就能要多少有多少。
若是要權,那可就更加方便了, 以徐一清的武功,朝廷巴不得用一個國師的官職來籠絡他,無争山莊跟朝廷相比,如何比得過他。
因此,原東園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直接答應了。
徐一清心裏松了口氣,正要以為任務已經完成了,往任務面板上一看,任務面板根本毫無動靜。
他愣了下,随後心裏明白過來,這個任務說到底是他和原随雲之間的事情,原東園就算是答應了,也不會對任務有什麽幫助。
他笑道:“原老莊主,不知道随雲現在何處?這件事是我與他的事,也得和他商量才是。”
原東園本對徐一清心存敬畏,此時見他如此平易近人,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也露出個笑容來,“先生莫急,先到屋子裏坐,老夫這就讓人去把犬子叫來。”
“那就打擾了。”徐一清拱拱手道。
原東園叫來了丫鬟,吩咐她去把原随雲叫來,又命人去端茶來。
原随雲知道徐一清來的原因時候是驚訝的,他很快收斂了神色,對着前來報信的丫鬟點了下頭,“我這就去。”
他跟着丫鬟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從屋子裏傳來的原東園的笑聲的時候,腳步不由自主地頓了下。
自他有印象以來,似乎從不曾聽到爹這麽開心的笑聲了。
“少莊主?”丫鬟疑惑地側過頭來看下原随雲。
她的聲音驚動了屋子裏正談笑風生的衆人,衆人的聲音都停住了,朝原随雲看來。
原随雲臉上浮現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他邁步往裏走,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走得很自然,就好像他已經看到了一切似的。
“爹。”原随雲沖着原東園點了下頭。
原東園滿臉笑容,自從他知道随雲雙目失明以來,他就從來沒有這麽開心過,他引着原随雲對徐一清道:“先生,這就是随雲。”
“虎父無犬子,原少莊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武功,難得,難得。”徐一清贊道。
他說話一副長輩口吻,可衆人卻不覺得怪。
畢竟,以徐一清的武功,的确有資格這麽說。
“哪裏,哪裏。”原東園早就樂得眼睛都快見不到縫隙了,卻還“裝模作樣”地擺擺手,“比起先生的其他高徒來,算不上什麽。”
徐一清被原東園給逗笑了,他抿了抿唇,笑了笑,“原老莊主太謙虛了。”
原随雲臉上也掠過無可奈何的神色。
他乍聽到徐一清要收他為徒的時候,心裏雖然一剎那有過喜悅,但是在片刻後卻不知為何心生出些許的抵觸來。
“随雲,先生要收你為徒,你願意嗎?”原東園滿臉笑容地看向原随雲。
原随雲頓了頓,不出聲地點了下頭。
徐一清看了下任務面板,又默默地擡頭看了下原随雲。
小夥子還有兩副面孔啊。
徐一清也不着急。
這種事情也急不得,況且他也知道在江湖中,師徒之間就如同父子一般,有句話甚至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要想讓人真情實意地當他的徒弟,哪裏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成的。
“什麽?徐先生收了原随雲為徒?”楚留香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疑心自己聽錯了。可是胡鐵花這人嘴巴雖然大,但是說的話向來都是千真萬确,不摻半點兒假的。
“可不是,原老莊主現在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逢人就發邀請,說是要在無争山莊辦個正式的拜師宴,讓武林好友們都一起沾沾喜氣。”胡鐵花猛地喝了一口茶,擦了擦嘴巴說道。
蘇夢枕笑道:“看來,原老莊主這下可放心了。”
楚留香心神不定地點了下頭,原東園的那點兒心思其實他們這些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現在原東園能了了一樁心事,他們心裏也替他開心。
只是,楚留香不由有些煩惱。
蘇夢枕道破了他的心思,“楚兄何必多慮,現在這件事你也只是查到與無争山莊有關聯罷了,究竟情況如何,我們尚且還不知道,不如就趁着這次機會,幹脆去查一查。而且拜師宴必定會有很多人去,人多眼雜,如果查出了與無争山莊無關,我們便靜靜地離開便是,不至于惹出麻煩來。”
楚留香點頭,“蘇樓主說的是極了。”
對于楚留香和蘇夢枕等人要前去無争山莊賀喜這件事,原東園根本沒有疑心其他的。
他和楚留香的交情不淺,就算楚留香不來找他要請帖,他也會親自把請帖送到楚留香和蘇夢枕手上去。
“原老莊主看着都跟年輕了好幾歲似的。”胡鐵花調侃道。
原東園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整天都笑呵呵的,他笑着說道:“什麽年輕啊,胡鐵花,你這張嘴還是那麽會說話。”
楚留香笑吟吟地說道:“要說胡鐵花會說話,那真是鐵樹開花——百年一回了。”
胡鐵花道:“老臭蟲,難道這世界上就你會說話嗎?要我看,蘇樓主可比你會說話多了。”
蘇夢枕抿着唇笑了,“我可不會說話,你們兩個的恩怨可別把我牽扯到裏面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的餘光若有似無敵打量了下原随雲。
原随雲似有所察覺一般,朝蘇夢枕這邊看了過來,帶着笑容地點了點頭。
蘇夢枕心裏訝然,這原少莊主雖然雙目失明,可是卻反應很敏銳啊。看來這原少莊主也絕非尋常人。
蘇夢枕含笑做了回應。
楚留香見請帖已經到手,而原東園又顯然另有要事要忙,便識趣地主動開口告辭。
原東園留了幾句就由着他們離開了。
拜師宴的請帖有些是可以讓下人代為送上門去,可是有些卻是得他親自送到對方手裏,才顯得有誠意。
“獨孤掌門,這是犬子拜師宴的請帖,若是掌門得空,不如來喝杯酒。”原東園從袖子中取出請帖,送到獨孤一鶴面前。
獨孤一鶴愣了下,接過請帖,随即臉上露出了個笑容,“原老莊主,你瞧我這記性,本該是我登門道賀才是。”
“獨孤掌門事多,一時忘了也正常。”原東園笑着說道,并不把獨孤一鶴的話放在心上。
獨孤一鶴打量了下原随雲,三分真七分假地嘆道:“原少莊主的根骨果真不錯,怪不得能入先生門下為徒。只是可惜了……”
原老莊主的臉色掠過了一絲怒色,
而原随雲的心裏卻是一冷,面上仍帶着笑容,雲淡風輕地回諷了一句:“獨孤掌門過譽了,比起根骨來,令徒也絲毫不差。”
獨孤一鶴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他瞥了原随雲一眼,心裏暗道這原随雲看着溫和,沒想到也是個不好說話的主兒,這話刺得叫人不知該如何回答。
“随雲。”原老莊主假意嗔怪他,面對着獨孤一鶴卻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獨孤掌門莫怪,我這兒子被我慣的有些左性。”
“哪裏。年輕人有點兒脾氣很正常。”獨孤一鶴摸着胡須,冷冷地說道。
“既然請帖已經送到,那我就不多坐了。”原老莊主尋了個理由,起身要離開。
“二位慢走,恕不遠送。”獨孤一鶴道。
從獨孤一鶴的院落離開,原随雲一路上一言不發。
原老莊主原本喜悅的臉上也都仿佛罩上了一層陰雲。
“随雲。”原老莊主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原随雲打斷了他的話,平靜地說道:“爹,兒子知道您要說什麽,您放心,兒子早就知道會有這種事發生,我并不難過。”
他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原老莊主原先那些安慰的話也只好咽下去。
凡事有利必有弊,徐一清收了原随雲為徒,固然了卻了原老莊主的一樁心事,但是這件喜事的背後也少不了存在着一些麻煩。
論武功,原随雲比不上東方不敗、比不上宮九。
論家世,東方不敗是日月神教教主,而那宮九從他師從小老頭吳明看來,必定也是家境不凡,原随雲在這一點兒上依舊不如他們兩人。
再論自身條件,原随雲的根骨倒是不遜色于東方不敗和宮九,可是他身有殘缺。
這一點兒,也正是那些嫉妒原随雲機緣的人攻擊他的一點兒。
一個身有殘缺的人,怎麽可以成為徐一清的徒弟呢?
都說皇帝不急太監急,徐一清不在乎這些,那些俗人甚至與此事毫無關系的人,倒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