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東方不敗的話音才落, 大堂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頓時都不開口了。
今夜能在大堂內有一席之地的人都不是傻子, 東方不敗語氣裏這麽篤定,說不定這裏頭真有什麽貓膩。
向問天的神色凝滞了下, 不由自主地朝任我行看去。
當他看到任我行神色凝重的時候, 他的心裏咯噔了下。
難道東方不敗說的是真的?!
他心裏湧出一股悔意,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 是怎麽也收不回來的。
在衆目睽睽之下。
東方不敗從袖中取出一個蠟黃的信封。
當那信封出現的時候,任我行的瞳孔收縮, 拳頭攥緊, 這東西,怎麽會還存在?!
他明明已經……
“教主很驚訝。”東方不敗唇角帶着一抹冷笑, “你一定是想你明明吩咐了陳久看完信後将信燒毀, 不留任何痕跡, 為什麽這信封卻還在我的手上?”
任我行臉上毫無笑意, 他直直地看着東方不敗,嘴唇嗡動了下, 随後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東方不敗, 如果你現在收手,還為時未晚。”
他的手已經靜靜地收入了袖中,捏死了荷包裏的一只子蠱。
而此時, 在黑木崖山腳下的一家普通的客棧內。
正當左冷禪等人在共商秘事的時候, 洪人雄突然推開了房門,聲音中帶着驚喜地說道:“師傅,母蠱已死, 可以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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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餘滄海擊掌激動道。
總算是叫他等來了機會了。
他起身環視左冷禪、岳不群等五人,“諸位掌門,今夜咱們就來個裏應外合,将那東方不敗和日月神教一舉拿下!今夜的事若是能成,從明日起,我們青城派和五岳劍派就能與少林、武當并肩了!”
餘滄海的胃口不小,他的野心更加不小,滅了東方不敗,拿到神功後又如何,要想名揚江湖,還是得把日月神教一舉拿下才行。
他打的這主意,任我行未必不知道。
但任我行在打什麽主意,餘滄海卻是半點兒也不知情。
有道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今夜也不知誰是螳螂,誰是蟬,誰才是黃雀。
“收手的應該是你,教主。”東方不敗垂下眼睑,他自信封中取出信紙,輕輕一甩,信紙在空中展開,“是真是假,諸位想必都能定奪。這信封是教主給陳久的密信,上頭蓋的是教主的私章,字跡也是教主的字跡。”
東方不敗說得很平靜,但卻是在衆人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武林中人眼力都不錯,東方不敗雖然坐在前列,但是信紙上的一切卻也都清清楚楚地映入了衆人的眼簾。
衆人此時心神大亂。
羅長老張了張嘴,瞳孔渙散,看了看信,又朝任我行看了看。
以他對任我行的了解,自然能看得出東方不敗所言不假!
他的眼神暗了暗,神色有些莫測。
向問天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兩人都不開口,其他人更是沒有資格也沒有膽子開口了。
“字跡可以僞造,私章可以盜用。”任我行到這個時候還很鎮定自若地反駁。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東方不敗給打斷了,東方輕笑一聲,那聲音帶着幾分嘲諷,“教主,你難道是把我們都當成了傻子嗎?以教主的武功,誰能盜竊你的私章?何況,童兄弟早已目睹你和那殺手組織的人交接了。”
所有人心裏頭一緊。
怪不得童百熊站在東方不敗那邊,感情他是早就知道內情了。
童百熊此時陰沉着臉,粗着嗓音道:“教主,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你何必再欺瞞我們?周歲宴那晚我和曲長老親眼所見!”
曲洋嘆了口氣,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也是默認了童百熊的話。
所有人此時都朝任我行看去,那些素日來敬重的眼神此時帶着質疑、帶着不解、帶着憤怒。
被瞞在鼓裏、被當作棋子一樣利用,這種感覺對于誰來說都不好受!
東方不敗随手将信紙壓在了手掌下,“我這一路上都在想,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才讓教主如此大費周章設局殺我,我想了很久,才發覺自己犯下一個最大的錯,那就是——我沒有做錯什麽。”
任我行眼神閃了閃,他還真是小看了東方不敗,沒想到他這連環計用得這麽出色,先是來個瞞天過海,現在又來一招苦肉計,這兩招并下,人心不都倒到他那邊去了。
“所以,今夜我當着諸位教衆的面兒,我想向教主讨要一個東西。”東方不敗揚起眉頭,眉眼間英氣勃發,擲地有聲地說道。
“你要什麽?”任我行不知為何,臉上忽然露出了個笑容。
“公道!”東方不敗擡起眼皮,冷冷地說道,“既然教主容不下我,日後我也無法為教主效力,不若今夜,你我大戰一場,成王敗寇!贏者便是教主。”
東方不敗沒有說輸的人會怎樣。
但是大廳裏所有人心裏頭都清楚,如今教主和他已經是勢如水火,今夜他們兩人注定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如果是之前,必定有人會出聲斥責東方不敗狼心狗肺,但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任我行欠了東方不敗一個解釋,故而東方不敗這麽做,也沒有人能指責他。
“好!好!沒想到我們竟然趕上了!”大廳外突然響起一把沙啞陰冷的聲音。
廳內衆人頓時拍案而起,喝道:“誰!”
今夜黑木崖上接風宴,竟然有外人能進來!
衆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諸位不必客氣,請坐、請坐。”又有一把聲音響起,這把聲音相比剛才的那把聲音稍顯得穩重,也更顯得傲慢。
“和他們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我們進去!”有一把女聲冷漠地說道。
随後,六個人一前一後地從廳外躍入廳內。
燭火照映出他們的面貌來。
“餘滄海!左冷禪!”有人認出了這六個人的身份,驚懼地看着六個人。
“你們怎麽上來的!”童百熊手提着單刀,瞪眼看着六人。
黑木崖可不是什麽人想來就能來的地方,若是沒有人指引,尋常人別說上山了,就是到了半山腰也會被教衆攔下。
而這六個人竟然能出現在這裏,這裏頭意味着什麽,所有人心裏頭都清楚,那些負責守衛的教衆怕是都出事了!
“怎麽上來的,自然是有人請我們,我們才上來的。”餘滄海陰陽怪氣地說道。
“不可能!”童百熊直接反駁道,“我們日月神教的人絕不可能和你們這些人走到一塊去!”
“怎麽不可能?”左冷禪陰測測一笑,“我們這回可不正是接了東方兄弟的邀請而來?”
東方不敗愣了下。
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了東方不敗,有人眼神中帶着難以置信,有人眼神中帶着驚愕。
“胡說八道!我東方兄弟,怎麽可能和你們這些人走到一塊去!”童百熊拔刀而起,手中刀光一閃,朝左冷禪襲去。
衆人正要叫好的時候,卻聽到當的一聲。
刀落地,人也落地,童百熊竟然倒在了地上。
“童長老!”曲洋喊道。
左冷禪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衆人驚愕地看着他。
左冷禪的武功什麽時候到了這個境界?
曲洋幾步上前扶起童百熊,卻見他身上毫無半點兒傷痕,曲洋的手下意識地就朝童百熊的手腕抹去,他的臉色驟然變了,“不對!童長老不是被你打傷的,是中了藥了。”
衆人聽聞此話,頓時臉色大變。
若是童百熊中了藥,那他們豈不也是……
衆人立即使出內勁,果然,氣入丹田卻是如同泥牛入海,渾身的筋脈仿佛被淤泥堵塞住了,使不出半點兒氣力來。
“是、是你!”向問天滿頭冷汗,指着東方不敗怒道。
東方不敗還沒來得及辯駁,岳不群已經笑着說道:“你們日月神教這樣虧待東方兄弟,東方兄弟棄暗投明,豈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這次如果沒有東方兄弟幫手,想要讓你們吃下這藥,談何容易。"
“原來是你!”任我行瞪大了眼睛,滿面怒容地看着東方不敗,“怪不得你口口聲聲說我設局害你,原來你早已經倒向了五岳劍派那邊,東方不敗,我日月神教待你不薄啊!”
餘滄海嗤笑一聲,“你們日月神教終歸是魔教,東方不敗這次是做了正确的選擇,東方兄弟,快別和他廢話,趕緊動手,殺了他!”
他話音才落,任我行就冷笑着道,“想要我的命,沒那麽容易!”
他的話音才落,人已經從座位上消失了,掌風朝着東方不敗的喉嚨而去,顯然是想要先下手為強。
東方不敗眼神一冷,腰間長劍長鳴一聲而出。
劍身清寒,帶着無盡的血腥味從劍鞘中如龍似虎般朝着任我行而去。
餘滄海沖着左冷禪使了個眼神。
左冷禪五人會意,默契地點了下頭。
“東方兄弟,我來幫你!”餘滄海高呼一聲,手腕翻轉,身形一個起落,卻是插入了任我行和東方不敗之間,他嘴上說着幫東方不敗,可是摧心掌朝向的卻不是任我行,而是東方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