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在場衆人一時間面面相觑,盛師弟和大師兄青梅竹馬,一直親密無間,現在竟然因為一個陌生少年而發生矛盾?
難不成,盛師弟就喜歡這種時不時吐血的小白臉?!
雲若竹也不明白今日的師弟怎麽了,他看着對方一直盯着水鏡中的那名少年,心頭泛起些許隐秘的酸意。
盛酽此時卻顧不得師兄的感受,他看着水鏡中面色蒼白的小孩,只覺得心裏有萬千螞蟻爬過,恨不得沖進去一劍殺了那賀钰。
卑鄙小人!
盛星河想法跟他爹一樣。
他沒想到姓賀的對他有這麽大惡意,之後對方又如法炮制趕了他兩三次,眼看一階行屍逐漸減少,他吐的血一次比一次多,盛星河眉眼一壓,不行,得想個辦法!
“轟——”
突然的沖天大火打斷他思緒,有人驚呼:“是二階初期行屍!”
盛星河看過去時,只來得及看見一黑白道袍的少年朝着衆人揮手,笑得欠扁:“承讓了諸位,先走一步”。接着化作白光消失。
“是玄羽觀的烈火符”,杜半明豔羨道,“我要是有錢也好了,買個幾十張符篆,還怕什麽行屍!”
符篆?盛星河想到什麽,往其中一個儲物戒中看去,果真看到一沓明黃符紙,最上面幾張繪着栩栩如生的流火符紋,看來這就是烈火符。
有了符篆,倒是不怕行屍了。
但難道就這麽放過賀钰?
盛星河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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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儲物戒中檢查,注意到符篆旁邊,還放着一柄通體玉色的小劍。
這是龍傲天送的禮物?
感受到主人的神視,白玉小劍緩緩飛了起來,在儲物戒的空間中打轉,很像是搖着尾巴的狗狗。
竟然還會自己動?對了,龍傲天說這劍有劍靈。
心念一動,白玉小劍出現在他手中。
恰好,此時的賀钰看見二階行屍被搶,正酸得不行,沒空注意他。
盛星河靈動的貓兒眼一轉,計上心來。
“又是二階行屍!”
一陣驚呼,尖叫聲此起彼伏。
盛星河看去,只見一青面獠牙的行屍正和一帶着兜帽的黑衣少年纏鬥在一起。
四周衆人紛紛避讓,只有賀钰表情興奮,帶着幾個狗腿子悄悄躲在一邊,手上長劍拔出一半。
竟是想搶人頭!
盛星河越發厭惡,趁着賀钰松懈,指使白玉小劍悄無聲息飛了出去。
另一邊,黑衣少年修為不低,僅憑一人便降服了二階初期行屍,眼看賀钰即将沖上去時,盛星河忍不住叫道:“小心後面!”
“锵——”
黑衣少年反身一劍,恰好擋住賀钰朝二階行屍偷襲的攻擊,劍氣震蕩,他身後兜帽滑落。
盛星河看見了一張極其驚豔的面孔,長眉入鬓,眸若辰星,氣質極為清冷,被黑衣一襯,更像是寒山之巅終年不化的積雪。
縱然經歷過他爹的美顏沖擊,這張臉卻還是不免讓人恍神。
對方似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不帶任何一絲溫度,接着揮劍震開賀钰。
又擡手一劍淩空劈開,淩冽劍氣将正欲逃跑的二階行屍砍了對半,綠色血液飙了一地,下一刻黑衣少年便化作白光消失。
好、好兇殘。
盛星河忍不住退了兩步。
看來即使沒有他的提醒,高冷美人也能輕松避開賀钰。
不過修真界真是太恐怖了!他要趕緊到他爹身邊!
“咳咳,該死,都怪你,要不是你提醒,我就能斬殺行屍成為精英弟子了!”灰溜溜的賀钰被狗腿子扶起,面色不善地看向盛星河。
盛星河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得了吧,明明是技不如人,卻又不敢承認,在衆人面前拿他當失敗借口,真是自欺欺人!
身旁的杜半明見對方的神色,咽了咽口水:“我說少爺,你要是還不準備出手,我們就先逃吧。”
他也奇怪明明築基後期的盛星河為什麽一直不出手,難不成真像他們說的,測試石壞了?
那他還跟着進來幹嘛!簡直是欲哭無淚。
要不是還殘存最後一絲幻想,杜半明早就捏碎木牌,繼續回家算賬去了。
“別怕,我自有辦法。”盛星河冷靜道。
他眼角餘光快速掃了四周一圈,目前兩個二階初期的行屍已經被消滅了,只剩最後一只,他們這麽大的動靜,對方不可能沒有過來。
到底在哪?
“把他們給我抓住!”賀钰覺得自己丢了天大的面子,只能從這兩個廢物身上找回。
“少爺,還有水鏡監視……”
“怕什麽,我們又不殺人,再說他們也沒有捏碎木牌離開,怪得了誰?”
幾個狗腿子聽命,獰笑着朝兩個戰五渣走來。
盛星河手中握着悄悄飛回來的小劍,帶着杜半明不斷後退,額角沁出了冷汗,怎麽還不出現……
賀钰見兩人不斷退後的狼狽模樣去,出了一口惡氣,松懈下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帶着腥味的影子猝不及防朝他撲來。
“什麽東西?!”
賀钰大驚,他反應不慢,卻還是被尖銳的利爪劃破衣服,在左手臂上留下五道深刻的劃痕。
“是最後一只二階行屍!”
“他、他被抓傷了!”
人群嘩啦啦朝四周散開。
這一番變故猝不及防,原本要抓盛星河的狗腿子們忙轉身去救賀钰。
“我靠!”杜半明吓得臉色比盛星河還白,拉着他就往人群中躲,企圖以人多換取安全感。
“啊——”
原本去救人的幾個狗腿三兩下就被行屍掀開,每人身上都留下了抓痕。
“這只二階行屍、怎麽這麽兇!”杜半明說出了盛星河心聲。
奇怪,方才跟黑衣少年打鬥的行屍,沒有這麽強啊!
“他身上的黑氣,是不是要濃一點?”盛星河不确定道。
“二級化清丹怎麽沒用!這、這不是二階行屍!”地上,趁着行屍被狗腿拖着的賀钰,忙服下丹藥,卻見左臂蔓延的黑氣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凄厲叫道。
廢物廢物廢物!都是廢物!太一宗一群廢物,竟然将行屍都弄錯了!
這只二階行屍也是奇怪,一群血肉在前,它卻直直朝着賀钰方向撲來,仿佛對方身上有什麽極其吸引它!
“啊啊啊救命!”賀钰雖然受傷,但身上卻有不少救命法寶,不知用了什麽跑得飛快,直直朝人群中撞來,企圖禍水東引!
“快跑!”
“你別擋我啊!”
人群頓時湧動,盛星河和杜半明被迫分開,頭昏眼花間,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被擠得靠後,落到了賀钰身邊!
看見這廢物,捂着左臂的賀钰眼中閃過狠厲,一手竟直接拽住盛星河手腕,往後狠狠一拽,将他直直朝身後的行屍推去!
替他擋屍吧!
轉瞬之間,盛星河都沒反應過來,行屍重度腐爛的面孔近在眼前。
爹啊!
他在心中大叫,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意料之中的疼痛卻沒有等來,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盛酽仙君!是仙君來救我們了!”
嗯?
驚喜的叫聲中,盛星河睜開眼,他爹的盛世美顏躍入眼簾。
“好好待着”,盛酽沒忍住,揉了揉這小孩的頭發,轉身朝行屍飛去。
“金丹中期的修為?竟是三階行屍”,盛酽啧了一聲。
看來宗門弟子是越來越不行了,這種低級錯誤也會犯。
聽見是三階行屍,剩餘參賽者臉都白了,驚恐之餘又不免慶幸,幸好還有盛酽仙君。
盛星河卻忍不住擔心,他爹不是剛步入金丹期,對付這行屍會不會有危險?
“放心,仙君肯定沒問題!”杜半明重新找了過來,看見他臉上的擔憂,立馬打包票,很像是他爹的腦殘粉。
不過盛酽的确沒有令人失望,作為書中主角,不過是跨越一個小等級挑戰,沒一會就把方才攆得衆人嗷嗷叫的行屍打成了殘血,然而最後一擊時卻收劍,目光看向盛星河,“你,過來。”
盛星河左右看了看,确定他爹是在叫他,可他們這時應該還是陌生人才對。
他疑惑走到盛酽身邊,就見對方踢了一腳躺在地上的殘血行屍,下颌一擡:“把它殺了。”
“殺、殺它?”盛星河一時沒反應過來,貓兒眼看向他爹,一派無辜單純。
要是這表情放在其他人身上,盛酽只覺得愚蠢做作,但看這小孩,卻是心軟得一塌糊塗,怎麽看怎麽可愛。
他解釋道:“考核。”
哦是了,盛星河反應過來,他還在考核中,那這是、要給他走後門的意思?
即使不用看,也能感受到周圍人的灼熱視線。
光天化日、衆目睽睽,這麽大的後門,可真是……太棒了!
不愧是他爹!
舉着白玉小劍,盛星河毫無負擔給了行屍最後一擊。
讓你吓我!
盛酽滿意點頭,“走吧”,帶着小可愛準備離開。
“等下”,盛星河叫住他,轉頭朝杜半明跑去,不由分說給他塞了三張烈火符,“我先走了,你加油!”
不錯,重情重義,盛酽暗中點頭,打量了一眼那小胖子,帶着人走的最後一刻,給了對方一個提示。
價值數百靈石的寶貴符篆突然就到了手上,杜半明不知所措,更令他驚訝的,是盛酽仙君走前給了他一個視線。
他匆匆低頭離開,确認身後沒人注意時,才跑到仙君提示的地方,一個正晃蕩的一階行屍出現在眼前,他驚喜地舉起了烈火符。
話本誠不欺我!果真抱到大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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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外,盛星河跟着他爹剛一落地,一群人就擁了上來。
當然,都是關心他爹的。
只有此次負責考核的弟子看了看盛星河,目光糾結:“盛師弟,這人的考核……”
盛酽在水鏡中放了這麽大的水,他們想裝看不見都不行。
盛酽不慌不忙,看向那小孩,盛星河心領神會,自我介紹:“我叫盛星河。”
很好,還是他們老盛家的人。
盛酽心下更是親近,面上卻端着秉公辦理的沉着模樣:“盛小道君親自擊殺了行屍,還是三階,這總沒錯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師兄還想掙紮。
盛酽璨然一笑,意味深長:“師兄與其還在這裏糾結新生的考核成績,還不如趕緊調查這三階行屍到底是從哪混入的水鏡?宗門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散落行屍?要是被宗主知道了……”
此時的太一宗宗主,正是盛酽的師父。
可謂是光明正大的威脅了。
師兄一咬牙:“盛師弟說的是,恭喜這位盛小道君降服行屍,來人,先把小道君帶到中峰去。”
盛酽滿意了,看向小孩,叮囑道:“明日午時便是擇英會,若是你有緣入我天樞峰,便是我師弟了。”
盛星河重重點頭,為了黏在他爹身邊,天樞峰是入定了!
“好,你先跟弟子去吧”,盛酽難得有些不舍。
盛星河同他作別,又見一身青衣的雲若竹站在一旁,念着備胎爹之一的情分,臨走前對他露出個友好笑容。
然而對方卻沒有搭理,将臉轉向了一邊。
???
說好的溫柔師兄呢?你二十年後可不是這麽對我的!
盛星河還有些不習慣,前往中峰的一路上,帶路的兩名弟子也時不時瞥他兩眼,視線奇怪,嘴裏念念有詞。
盛星河好奇,凝神一聽,發現自己竟可以聽見對方的傳音內容。
弟子一:“這小白臉有什麽能耐,竟讓盛仙君如此喜歡?”
弟子二:“莫非仙君就喜歡這種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弟子一:“呸,還小白花呢,你沒看見這人臨走前還看了大師兄一眼,妥妥的挑釁!心機婊!”
弟子二:“呸!”
盛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