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是我怕他
第20章:不是我怕他
秋雨綿綿,淅淅瀝瀝地落在黑色的傘面上。
撐着傘的瘦削青年踏過淺淺的水窪上,濺起小水花,水面映照的燈光和行人的倒影被蕩成碎片。
機場門口,司機下車接過青年手中的傘及行李箱,打開車門等青年上車,恭敬道:“沈少爺。”
沈青鑽上車,等司機放好行李上車後,趴在駕駛座靠背上,乖巧道:“謝謝陳叔,陸狗被粉絲堵住了,怕是得再等一會兒。”
陳叔慈祥地笑笑,說道:“沈少爺,那是得耽誤您的時間了。”
“我閑人一個,能有什麽事?”沈青打了個哈欠,斜靠在後排的車窗邊,雨水模糊了車窗玻璃,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
窗外行人步履匆匆,花花綠綠的傘面給今晚的夜色定了調。
紛雜,驚擾。
他去國外的時候,還是炎炎夏日,回國已經入秋了。
纖細的指尖點在車窗玻璃上,如波浪般畫出一根向下的彎曲線,接着是并排的第二根,然後是第三根。
形成了一個不太明顯的川字。
陳叔見沈青累了,勸道:“沈少爺,您要是累了先睡會兒。”
“嗯。”沈青确實累了。
他們坐了十幾個小時飛機,回國後錄制花絮,接着又遇上粉絲圍堵,沈青丢下陸狗自己先上車了。
沈青把腦袋靠在車窗邊,眼皮變得越來越重,眼睑緩緩阖上,喃喃自語道:“陸狗在國內原來那麽受歡迎。”
沈青一直是個死宅,平常都是在家就能完成錄音工作,偶爾也就是去錄音棚裏工作。雖然說CV圈和娛樂圈也有些關聯,但因為沈青對娛樂圈的事不感興趣,更加不會去關注陸景川有多厲害。
在沈青的概念裏,就是偶爾會看到陸景川拍的電影,不時從同事口中聽到誰誰誰粉上了對方。
僅此而已。
今晚他們剛拍完花絮準備離開,幾百號人守在接機處,那亮瞎眼的燈牌,弄得特誇張,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流量明星。
“好多女粉絲。”沈青輕聲吐槽,“喊老公喊得可大聲了。”
陳叔聽到後排有聲音,扭頭往後看,詢問:“沈少爺,您剛才……”
陳叔見沈青已經睡着了,便沒再說話,悄悄将車內的空調開低一點,并關上電臺廣播了。陸家上下都知道沈家少爺有體熱症,得寶貝着的。
這邊,陸景川漫不經心地和粉絲打過招呼,便壓低鴨嘴帽徑直往外走。
他是演員,不是流量明星,對于粉絲的過度熱情一向都不太感冒。
今晚回國的事應該做好了保密工作,陸景川懷疑過是節目組透露出去的。但細想之下又覺得不對,陳導雖然在拍攝中不做人,但是節目外對嘉賓一向很不錯。
陸景川加快步腳,趁機看了眼手機,點開消息。
蘭姨:兒子,喜歡媽媽準備的驚喜嗎?正好可以官宣,光明正大地給青青一個名份,你可不能虧待了青青哦。
陸景川沉默地收回手機,身旁的粉絲挺懂事的,不遠不近地跟着,倒是不敢死纏爛打。
忽然,陸景川的肩膀被路過的男子撞了一下,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你把青青藏在哪了?”
陸景川微微眯起雙眼,側目看向男子。
對方故意将帽檐往上推,露出一雙極具侵略性的墨色眼瞳,挑釁的意味極濃:“把他還給我,是我先看上他的。”
陸景川一手揣在西褲口袋,撐開黑傘,淡淡地瞥了男子一眼說道:“那你可能搞錯了,是我先看上他的。”
黎舟不信,拽住想走的陸景川,反駁道:“我高中的時候就看上他了,那時候他身邊明明沒有人,是我先看上的。”
陸景川覺得好笑,這種事他本不想搭理,但腦海中忽然浮現那個小倒黴蛋躲起來哭的模樣,唇線往下壓了壓,說出的話多了幾分認真:“在他八歲的時候,就答應當我老婆了。”
“不可能!”黎舟不信。
陸景川不介意多說兩句,傘尖垂落在地,他彎身在黎舟耳側輕聲道:“他現在已經是我老婆了。”
黎舟怔了怔,回過神的時候,追出去幾步,卻止住了腳步,只遠遠望見那抹隐入黑暗中的身影。
黑色的傘面遮擋了一切,黎舟望着那個男人走向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打開車門。車門剛開,車內倚在車窗邊的青年摔了出來,被那個男人穩穩當當地接住。
男人将傘丢下,彎身将青年抱進車內,動作溫柔,似是在對待一件珍寶。
直到那輛邁巴赫駛遠,黎舟依舊不願意接受。
黎舟被雨淋得有些冷,忽然發現雨停了,擡頭才發現頭頂多了一把傘。他不知這個男人何時出現在自己身旁,只是暴躁地把男人推開,遷怒道:“離我遠點。”
黎舟不顧男人的讨好,轉身走入燈花碎散的雨夜。
雨夜之中,黑色的邁巴赫滑行出濕漉漉的高速公路上,拐向陸家主宅。
陸景川嫌棄地推開沈青,抽過紙巾在襯衫肩膀的位置擦拭,那裏被口水弄濕了一片。
沈青睡得沉,腦袋被推向車窗位置,“砰”地一聲輕嗑在車門上。
“唔……”沈青雙手捂住額頭,擰緊眉頭,随時要醒過來的樣子。
陸景川心裏一咯噔,立馬小心翼翼地将青年攬進懷裏,輕輕揉着青年嗑疼的額頭,語調放得極輕,哄道:“不疼,不疼,睡吧。”
沈青半夢半醒中,以為自己在做夢,氣鼓鼓地揪緊陸景川衣襟,在男人溫柔地哄騙下逐漸睡沉。
“呼——”陸景川松了口氣。
前面開車的陳叔緊張地瞟了眼後視鏡,見沈青沒醒,也暗暗松了口氣。
陸景川察覺陳叔的目光,似乎還帶了點似笑非笑,他沉聲道:“我不是怕他。”
就是這小倒黴蛋起床氣很重,要把人弄醒了,後果很嚴重。
陳叔“哦哦”兩聲,沒有挑破陸景川這欲蓋彌彰的解釋,專心開車,駛進陸家老宅的地下車庫。
“二少爺,到了。”陳叔将車停穩,回頭看向陸景川,憋笑憋得好難受。
這位二少爺小時候和沈少爺每次見面都會打架,現在居然連睡着的沈少爺都怕,真是風水輪流轉呀。
陸景川蜷了蜷手指,在叫醒沈青和把對方抱回屋裏接受家人的注目禮之間,猶豫了一秒鐘,還是輕手輕腳地把沈青抱下車。
這小倒黴蛋醒着的時候乖巧好欺負,睡着的時候本性暴露,是個小暴力狂。
陳叔識時務地幫忙按下電梯,等兩人進電梯後,再返回去取行李。
陸景川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直接把電梯按下3樓。
叮!
電梯門打開,陸景川把沈青抱出電梯,猝不及防地迎來滿天的禮花。
等在電梯前的幾人常興奮。
容文蘭:“Surprise!”
喬詩:“新婚快樂!”
沈渝:“哥哥!”
容平章:“川,回來啦。”
陸景川淡定地将懷裏的大殺器亮出:“噓——”
衆人:“!!!”
容文蘭挽住父親容平章的手臂,放輕腳步,壓低聲音道:“爸,現在挺晚的,我們明天再慶祝。”
容平章幹咳兩聲,表示同意。
喬詩呵呵笑了兩聲,使命扯住想賴在這的沈渝,都沒顧上跟陸景川說什麽,力氣勁花在勸小兒子上了,小聲勸道:“我知道你想哥哥,可是你哥在睡覺,你想找打嗎?”
沈渝不肯,非要留下:“我就靜靜地陪着哥哥,不吵他。”
喬詩抱歉地看了陸景川一眼:“這孩子不懂事。”
喬詩揍了小兒子腦袋一下,把小兒子強行拖走了,邊走邊罵道:“等下把你哥弄哭了,你負責哄嗎?”
沈渝不滿地抱住腦袋,委屈極了,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被拖着離開。
衆人迅速散去,陸景川嘆了口氣,抱着沈青進入房間。
他們現在是夫夫關系,把沈青放到客房睡,或者他跑去客房睡都不合适。
陸景川只能将沈青抱回自己房間,輕手輕腳地将青年放到床上,指尖撫過青年微潤的衣襟,陸景川猶豫片刻,擔心青年生病,還是去尋了套自己的睡衣給青年換上。
睡着的青年很乖,換衣服的過程不算艱難,需要克服的是另一種痛苦。
陸景川的額角微微滲出細汗,青年陷在柔軟的床褥上,熱得扯開衣領,哼哼唧唧地,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夢。
陸景川雙手撐在青年身體兩側,俯身看向青年,自然微卷的碎發被汗水黏濕,沾在額前,有一種淩亂的美感。微微仰起的臉,露出線條優美的白皙脖頸,輕啓的唇,泛着淡淡的粉,呼出溫熱的氣息,似是在發出某種邀約。
鬼使神差地,陸景川傾身向青年壓、下,薄唇帶着微涼,落在青年精致的鎖骨處。
青年悶哼出聲,似乎沒有睡醒,聲音黏黏糊糊地問道:“陸狗,幹嘛?”
陸景川渾身肌肉繃緊,将身體稍微撐起,啞聲道:“做點标記,不然明天長輩會懷疑。”
“喔~”青年的聲音軟軟綿綿的,很順手地揪住陸景川的衣領,将男人拉向自己,喃喃自語道:“那得、親脖子……”
陸景川蜷了蜷指尖,聲音愈發喑啞:“好。”
“輕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