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諾

第7章 Chatper7

Chatper7

美好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為期三天半的運動會眨眼間就來到了最後一個項目——三千米——一個沒有任何看頭的項目。

女生也有，只不過沒有多少人能跑完，基本上跑上八百就下來了，看點不是很高，可男生三千米就不太一樣了，練體育基本上都報了。一個個長得都很符合當代女生的審美。一群帥哥再怎麽枯燥乏味，也可以聽聽廣播，為他們播出的簡短小稿。

在那次不經意間透露出自己的生日時林唯瞬間成了班級裏最小的那個，他站在第二道，不是很想看他們班那群顯眼包們。可站在他兩旁的兄弟似乎對這人很感興趣。

“嗨，朋友你就是林唯？”林唯搖搖頭對左邊的人說：“不是。”

“唉，同學……”右邊的那位男生話還沒說完，裁判就喊起了預備。

起跑之前那句“唯唯小朋友你是最強的”，是真的很丢人。他的目光在觀衆席上沒有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難免有些失落。

大概跑了一半的路程，他有些體力不支了。透藍的天空懸着的太陽，陽光刺過僅有的幾片樹葉，顯得格外刺眼，晃得林唯一陣眩暈；鼻翼也撐得難受，兩眼發黑，胸口奇悶，兩條腿好像擡不起來了，很重很重，又好像越來越輕，感覺兩條腿不是自己的一樣。就這樣，他還在堅持着跑着。

旁邊的雲彩都好似被燒化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汗水從而額頭滑落，順着脖子，流到背上，流到腿上，暈開在橙紅色的塑料跑道上。前方很亮，看不到終點。不停的向前跑着，耳邊響的是風聲，還有等等，他好像聽到了小季老師的聲音。

是從廣播裏傳來的，已經把他們落了半圈的林唯本來是想駐足聽一下的，可剛聽個開頭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真的，這個稿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寫的，畢竟沒有人會用“創新”來修飾“素質”，除了小季老師。會這麽用的，也就只有他了一個連語文都無法考及格的人。

“林哥！加油！勝利就在眼前！”體委劉昊帶着人跑進操場草坪跟跑。

“季哥說了，等你給他拿個第一回去！”聲音特別大，還有觀衆席上不知道是誰在拿個喇叭在喊一些很傻逼的話。

無所謂了，青春就是這樣才值得回憶。傻逼不傻逼的，也都是以後再說的事兒了。

“沖啊——！”

“他媽的，滾啊——！”季諾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廣播室跑了過來，也跟着劉昊他們湊熱鬧。踩過終點線人一下子就圍了上來，林唯繼續往前小跑着調整呼吸，最後在離終點線五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哈哈哈哈今年運動會所有項目的前三幾乎都被咱們班給攬完啦，我這個體委真的是太開心啦！！”劉昊在一旁笑着，本想抱着林唯歡呼雀躍的，卻被季諾眼疾手快的把人給拉開了。

季班長的這點小動作沒有人注意到。林唯同他們笑着沒說話，今年的運動會彩頭真的很好，看着大家的笑臉，還有操場上零散紮堆的學生，梧桐樹上的葉子又落了些許，秋風拂面，再傻逼的青春也是在場每一個人記憶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七中，還不賴嘛。

周末，林唯找借口把人騙到自己家裏來，向某人讨要自己的彩頭。

“季老師，我可是拿了第一回來哦。”

“我知道啊。”

“所以……你什麽時候兌現承諾？”

“什麽承諾？”季諾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能拖到找借口回去那就更好了，于是他開始充傻裝愣。

在季諾聽到輕微的落鎖聲時他不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他現在有些後悔了，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吃他的東西，這下好了，羊入虎口了！

“季諾，你不要裝不知道，班長可不能這樣。”他每說一句話就要往前走一步，直到将人逼退到床上，季諾往後退着，當腿抵着床沿無路可退時他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雙手在撐床上身體往後不斷地傾着跟林唯拉開距離。當林唯一條腿擠進他腿間并把人壓在身下時小季老師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林唯就着這個姿勢就這麽看着躺在自己身下的小季老師，聽着他為自己辯解着：“我想我們可以先等等，等我準備好了你在找我要這個東西也不晚是不是？”

“可我連衣服都為你準備好了季老師，你這樣的話真得很傷人心，季老師。”

“那你想怎麽辦？”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入陷阱的某人還在思考到底要怎麽解決這個事兒。就不應該答應他，你說說你，當初找誰不好非得找他，這下好了吧。媽的，真是長了張欠嘴。

“我現在就要，距離運動會結束已經有兩天了，這我都還沒和你算利息呢。”然後季諾眼睜睜的看着他，摸着右邊的胸膛說，“我摸着我的良心發誓，我不會和任何人說，也不會拍照片留紀念怎麽樣？”

“親……”季諾沉默幾秒後伸出手指了指他手掌所放的位置說，“好像反了……”

氣氛有些尴尬，林唯低頭看了一眼解釋道：“左邊的是熱心，右邊的可不就是涼（良）心嗎？”

“都當着那麽多的人跳了，為什麽不答應我？你說話不算數。”說着他猛得趴在季諾的頸窩哭了起來，聲淚俱下的聽上去委屈極了，季諾聽得也很心疼，可是……這真的不行啊！

“別哭啊你，你這樣的話，我真的很難辦啊。”

林唯硬生生地擠出兩滴眼淚：“可是你明明都答應了我的。”說完又是兩滴淚。

“我不講理，行了吧？”

林唯還在哭着，季諾內心一直在掙紮着。他實在是熬不過林唯，最後眼一閉牙一咬，突破心理那道防線，給答應了。

季諾擡手捂着眼，語氣要多無奈有多無奈：“別哭了，真的求你了，我答應你了，把你買的衣服拿來。”

“好。”

“你的眼淚這麽不值錢的嗎？說收就收？”

“要你管？”

季諾被迫換上林唯為他買的衣服。“親，這真的很短。”林唯從他手裏接過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說：“還行啊，你看剛剛好嘛。”

“那是因為你太矮了，都快到我大腿根兒的還不短！？兩個選擇，要麽再找一件，要麽我直接穿褲子。”

“求你了，穿吧，哥哥。”

季諾用指腹抹去他又掉下來的眼淚：“林唯唯，我發現你的眼淚真的很不值錢，這玩意兒真的有那麽好收嗎？”

當季諾換好衣服，忍着羞恥之心把舞跳完後，卻發現某個摸着良心跟他保證的人很是心虛的把手放在後面。他危險性的眯了眯眼向他靠近：“你拍照了？”

被發現的林唯還想再掩飾一下，他輕咳一聲，目光從他身上離開，很是心虛地開口：“沒有。”背在身後的那只手靈活的鑽進被子裏，把手機放好，又快速的把手拿出來，以示自己的清白，“你看，真的沒有。”

“你放屁！我明明都看見了！”季諾不信他的話，把人按住之後開始在床上翻找，找的時候還不忘提醒掙紮的某人，“別亂動，把你弄疼了，不許哭。”

“你放開我！季諾，你聽到沒有？！”那種無力反抗的感覺席卷全身。他擡膝就往他腿間撞，沒有任何預兆。

從腿間傳來的疼痛，季諾疼得悶哼一聲，雙手捂住腿間，整個人伏在林唯身上。“媽的！你幹什麽啊？”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的，林唯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我要是廢了全都賴你！靠！疼死了！”

“沒事兒吧你。”過了好一會兒，林唯推了推他的肩問，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被小季老師狠狠地瞪了一眼以及小季老師的一句“換你你試試”。

“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算是緩過勁兒的季諾起身，在找到自己的衣服季諾三下五除二地換好後從衣兜裏摸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放的糖，他沒有找到日期拆了就往嘴裏塞。看着已經坐起來的人，心裏莫名的一陣煩躁。啧，小季老師擡手抓了兩把頭發，真他媽的糟心！

“我先走了，東西記得删掉。不然被我發現了，有你好受的！”開門的時候，季諾看見一個女人，他禮貌的問了聲好然後走了。

女人看着他下樓的身影，又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像是丢了魂的兒子，她走進去坐在兒子旁邊輕聲詢問：“怎麽了嗎？”又一眼瞥見扔在一旁的衣服，女人有些頭疼。

“媽媽，我好像把事情給搞砸了。”

“你喜歡他？”女人很直接。

“我不知道。這有點怪媽媽，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男生。”

“寶貝，”媽媽攬住林唯的肩膀，将人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這無關性別，你還不懂，感情上的事情總是很複雜，就像我和你爸爸。”

“可你不愛他，你們還在一起了這麽多年。”林唯依舊是皺着眉的，他想不太明白。

“命運的安排讓我無法反抗于他。”女人捧起他的臉，在他額上上吻了一下，“還記得我教你的嗎？”

林唯點點頭：“‘別後悔’。”

“是啊，別後悔，一開始我也是不後悔的，可能是時間長了感情淡了。”女人用玩笑的語氣同他說着話，“真是歲月磨人老啊，真希望我的寶貝快一點長大。”

“我快成年了，媽媽。”林唯一撇嘴，在女人眼裏他似乎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孩。

“勇敢的邁出第一步吧，你還年輕，有些事情總要去試一試的。”

林唯思考了，一會兒問：“媽媽，你介意我談戀愛嗎？”女人聽後只是笑着搖頭：“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有權引導，無權幹涉。”

“男生女生都可以嗎？”

“只要你不後悔，那媽媽永遠都會站在你這邊。”

“要是他拒絕我了怎麽辦呢？”

“做事情要持之以恒。”女人似乎會愛同她的兒子開玩笑，“臉皮厚一點的話，好像沒有事情辦不成，就像你小時候一樣。”

無緣無故被翻老底兒的林唯臉一紅，沒再說話。女人拍了拍他的肩，同他一起回憶着她兒子小時候那些趣事。

都說歲月磨人老，可眼前的女人似乎并沒有讓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麽，和印象中的那個人相差無幾。

“媽媽，這個人是誰？”林唯指着照片上的另一個女人問道，女人的話被打斷，目光移至他手指下的地方，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