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配對異常

第5章 雪花酥

雪花酥

藍桉想不通。

問他幹嘛？

。：【一號呀】

陸釋槐一頓。

洛：【真爽，和國慶同一天】

。：【是呀！可是知道我生日的人可少了！】

洛：【好巧哦，我也是诶！】

。：【呀呀呀，幾月幾號呀！［好奇］】

。：【給你塞個禮物】

陸釋槐：“……”

空曠的辦公室裏，中秋國慶加班的沒幾個人，噼裏啪啦的敲鍵盤聲聽得人心煩意燥，偶爾文件的翻頁聲，像諷刺似的。

。：【你怎麽又不回我】

。：【你還沒下班嗎？】

。：【那我不打擾你了】

陸釋槐還是沒有動作。

再次收到信息時是在晚上八點多，藍桉剛吃完飯。

洛：【我不過生日】

孤零零一句白話。

他不理解。

。：【為啥啊？】

。：【生日多好？】

。：【為啥不過？】

陸釋槐此刻正在地鐵站等地鐵。

放假期間人挺多的，個個都想着中秋前一天晚上回去不會趕上高峰期，可實際上，你能想到的別人也能想到，這不？地鐵擠爆了。

陸釋槐嘆了口氣。

只能認命般埋頭回複小屁孩的信息。

洛：【［引用］有多好？】

藍桉被噎了一下。

什麽問題啊這。

他有些詞窮。

。：【嗯……】

。：【我不知道】

。：【我生日就沒開心過】

。：【但是，你不覺得別人對你說一聲生日快樂很感動嗎】

。：【我不喜歡生日但我享受那種別人記得我生日的感覺】

。：【我改怎麽說？那種……】

。：【歸屬感？】

陸釋槐又沒回了。

藍桉覺得莫名其妙。

。：【為啥不過】

。：【又沒回我信息！你是還在加班嗎？】

洛：【［引用］因為我沒過過生日】

洛：【［引用］應該會很感動吧】

藍桉懵了。

。：【啊？？？？？？？？？？？】

。：【你……】

。：【沒過過生日？】

。：【為什麽？】

。：【小時候不過的嗎？？？】

洛：【因為小呀】

洛：【小孩子不過生日的】

洛：【哪有小孩子過生日的】

其實有那麽一瞬間，藍桉覺得陸釋槐的腦回路真的很震驚他的三觀。

。：【因為小啊，所以爸媽不說生日快樂的嘛！[微笑]】

陸釋槐打字的動作一頓。

他……

對于一個睡過路邊，撿過破衣服，翻過垃圾桶的人來說，又有何生日快樂可談呢？

他還記得他的第一次生日，在大一的時候。

廣州的冬天不算很冷，但那天晚上除外，寒風呼嘯，似乎下一刻就要飄起雪來了。

都在嘲笑。

第一次，陸釋槐喊了他三個室友出去宵夜。

那晚應該算是最高興的一晚了吧，燒烤攤前，吹着冷風，喝着啤酒撸着串。

這麽冷的天，三個室友陪他喝着冰啤酒，有說有笑，放飛自我。

思緒不用繃着，不用整天挂着一副笑臉，裝着矜持的模樣。

陸釋槐想着，又笑了。

洛：【小孩子過什麽生日？】

藍桉見他回信息了，原本打着的游戲也退出了。

。：【初中呢？】

。：【高中呢？】

。：【大學總行了吧，大學又不是小孩子了】

洛：【［引用］大一給室友過了一次，然後我就想過一次】

。：【大二嘞？】

洛：【大二去兼職】

洛：【然後下班喊他們吃宵夜】

洛：【大三吃了個蛋糕】

洛：【大四在家呆着】

藍桉：“……”

。：【家人都不知道的嘛！】

洛：【不知道】

陸釋槐發完又覺得不對，緊接着補充。

洛：【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

洛：【知道又如何】

洛：【小孩子過什麽生日】

洛：【矯情】

藍桉已經不敢回複了。

他不太了解陸釋槐的家庭。

或者換一種說法，他和陸釋槐根本不熟。

那個小時候還抱過他的舅舅，在他的腦海中竟然還不如一個陌生人的臉龐清晰。

毫無印象。

。：【嗯……】

。：［圖片］

陸釋槐下了地鐵，他繞到人行道上，點開那張圖片。

是個毛絨挂件，一個圓球的橙色柿子，頭定的綠條上還挂着條小木牌，上面用黑字寫着“柿柿順利”。

陸釋槐給他敲了個問號。

。：【可愛嗎！】

。：【同學送的，我初三生涯收到的第一個生日禮物诶！】

洛：【好……】

洛：【真的好……】

。：【？】

。：【啥呀】

洛：【醜】

藍桉：“……”

。：【活該你沒有男朋友/女朋友】

。：［微笑］

洛：【（引用）［白眼］】

藍桉還想說些什麽，可被門外爸爸的呼喊聲打斷了。

“安安——”

“我來了！”藍桉應着放下手機往門外奔去。

陸釋槐等了一會兒，小屁孩沒回他。

回到住房，還是沒回他。

開始做飯，還是沒回他。

陸釋槐：“……”

洛：【生氣了？】

洛：【我開玩笑的】

洛：【這麽小氣呀？】

這邊藍桉的情況應該不太好。

幾分鐘前，他爸喊他幫看一下弟弟。

是的，他看了，那個幼兒園小屁孩在屋外亂竄，藍桉沒追上，所以小屁孩撲街了，摔破頭了。

“啪”的一聲，藍桉腦瓜子嗡嗡的，嘴裏一股血腥味，耳朵也有些聽不見了。

沒錯，他又被揍了，他爸大發慈悲賞了他一記耳光。

小屁孩被一家人圍着，哄的哄，上藥的上藥，而他卻被迫坐在一邊不得動彈，等待着接受審判。

明天中秋，家庭團圓。

明天中秋，家庭團圓。

藍桉反複想着這句話。

不是他害的。

不關他的事。

是他自己摔的。

不關他的事。。

藍桉腦瓜子還是嗡嗡的，那一巴掌應該花了他爸所有的力氣，好不憐香惜玉。

“滾回去！”爸爸抱着那個小屁孩alpha，破口大罵。

藍桉落荒而逃。

沒事，這不比拖上三樓打一頓好多了。

回到房間鎖好門，藍桉拿過手機點開微信。

如他所料，被刷屏了。

洛：【小屁孩就是小屁孩，真小氣】

洛：【這就生氣了】

洛：【你罵我找不到男女朋友問都沒生氣呢】

洛：【給你送生日禮物？】

洛：【我都沒收過生日禮物呢】

洛：【再不回我就反悔了［微笑］】

藍桉抹了把鼻涕，把上面的信息全都忽略，直接進入正題。

。：【讨厭我弟弟】

。：【不是我害的】

。：【是他自己摔的】

。：【好痛，我想哭】

收到信息的陸釋槐剛洗完澡。

他有點懵。

洛：【［引用］怎麽了？】

洛：【痛什麽？】

看到這兩句話後，藍桉徹底繃不住，豆粒大的眼淚嘩啦嘩啦流，止都止不住。

。：【我爸爸又打我了】

猝不及防看到這個“又”字，陸釋槐皺了皺眉。

洛：【你又做錯什麽事了惹你爸爸生氣？】

藍桉哭得嗚嗚咽咽，連打字的手都在顫抖。

。：【我弟弟摔了，流血了，他們問都沒問，就打我！打我！】

。：【我讨厭他們，我不想放假！】

。：【可疼了，我腦袋還嗡嗡的，剛剛耳朵還聽不見了［大哭］】

陸釋槐已經不知道回什麽了。

別人的家事，他不能插手。

過了不知道多久，“洛”又不回信息了，藍桉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嗚嗚咽咽。

就不該找任何人吐槽的。

那是你的事，又不是別人的事。

跟人家說有什麽用！

正哭得起勁，一記震動又把他拉回現實。

洛：［圖片］

藍桉抹了把眼淚，撿起遺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應該在超市，又或者是大型購物商城，照片裏，各種各樣的糖映入眼簾，軟的，硬的都有，五顏六色的包裝晃得人眼花缭亂。

洛：［視頻］

藍桉又點開視頻。

那邊有些吵，應該是個大型購物商城，人挺多的，鏡頭繞着糖果區拍了一圈。

洛：【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就愛愛哭鼻子】

又過了幾秒……

洛：【不哭不哭】

洛：【給你買生日禮物】

藍桉：“……”

看着照片裏種類齊全的糖果，他眼底裏逐漸附上一層淚水，最終模糊了視線。

更委屈了。

。：【真的嗎？】

洛：【真的，給你發圖，你來挑】

話畢，聊天框內多出幾張照片。

啥類型都有，扣扣糖，棉花糖，牛奶的，旺仔牛奶，大白兔，啥都有。

藍桉一張張翻找着，最終在一個粉色包裝前停下了。

。：【［引用］我不要臉，我想吃這個［委屈巴巴］】

陸釋槐撿糖的動作一頓。

他點進那個引用的圖片看了眼價格。

陸釋槐：“……”

好家夥，人家專門挑貴的，這小屁孩卻專門挑便宜的。

洛：【你确定？】

。：【我确定［大哭］】

洛：【就只要這個？】

。：【就只要這個［大哭］】

洛：【好】

陸釋槐發完信息，把手機踹兜裏，緊接着拿起一旁的袋子開始打包糖果。

粉色的那玩意是雪花酥，奶味充足，口感也不錯，只不過……

陸釋槐把它的種類都打包了一袋，另外還有大白兔，旺仔，千紙鶴等等。

不久後，購物車被五顏六色的糖鋪滿底層。

陸釋槐：“……”

吃太多糖會不會不太好？

想着，又繞過了餅幹區……

見他“好”完之後就沒回了，估計在結賬。

藍桉卻慌了。

。：【……你不會真的送吧？】

。：【我開玩笑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九塊錢一斤你也買啊？】

。：【你瘋了嗎！】

拿着大包小包從購物商城出來的陸釋槐：“……”

《九塊一斤》

《九塊》

噢，他忘了，對于某些小屁孩來說，九塊錢确實挺貴的。

可他買了不止一樣诶……

所以回到家後的陸釋槐從房間內翻出了一個灰色的收納箱，把全部零食倒進去，明天就可以拿到快遞站寄了。

嗯……

看着亂糟糟的大包小包，陸釋槐磨了磨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