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全軍覆沒
全軍覆沒
第三天，五點，五個人在門口彙合，朝東邊走去。
秦執注意到亞麗休息了一天，但是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甚至更加疲倦。
亞特蒙特擔憂道：“聖女，你沒有休息好嗎？”
亞麗臉上依舊是悲天憫人的笑，她活動了一下骨腕，道：“沒事。”
愛德華走在最前面，這一會兒，已經走出很遠了。他提着那盞從樹上拿的燈，一路往前。
沒有燈光照亮的路，有些黝黑神秘，亞麗不再磨蹭，帶着亞特蒙特跟上。
瑞斯看着愛德華手裏的燈，感嘆道：“這個地方可真落後。”
亞麗也道：“确實，我睡覺的時候總聽到老鼠咬東西的聲音。”
瑞斯驚喜道：“你也聽到了？我還以為就我那個地方有老鼠呢。”
亞特蒙特道：“我也聽到了。”
秦執心一沉，他睡覺的時候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年輕人帶着自己的行李，在島中唯一的城堡住下。然後，他發現一切都開始變得詭異。
起初，是整夜都在做噩夢，偶爾半夢半醒間，他聽見了老鼠的齧咬聲，仿佛就在耳畔。他掙紮着起來，開了燈，發現老鼠齧咬聲消失了。等他再次躺下時，那種聲音又響了起來，依舊是近在咫尺。”
“在請了專業滅鼠隊後，他發現整個城堡沒有任何老鼠。”
“接着，更奇怪的事發生了，他每天不再聽到老鼠叫。就當他以為沒事時，他開始聽到笑聲。那種笑聲，尖銳、扭曲、刺耳，如同邪靈戲弄凡人般戲弄着他，每次都是憑空産生又在空中回蕩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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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當這個年輕人受不了，決定逃離這座島時，他發現——”
“起霧了。”
亞麗的聲音和秦執腦中的聲音重合在一起，給他一種怪異的時空重合感，像是祂親自來到這裏，為人類講述着祂的故事。
秦執看向亞麗，她似乎被老鼠的齧咬聲煩的不行，整個人很憔悴，臉色蒼白，那雙明亮的藍色眼睛映入了深沉的夜色，受到感染般變得沉默。她似乎很疲憊，疲憊得那抹招牌笑容都難以維持，聲音暗啞，目光落在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麽。
無端地，秦執想起了拘那夷說的話，“不要信賴神的指示，它們可能會欺騙你。”
不要信賴神的指示，它們可能會欺騙你。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它們可能會蒙蔽你。相信自己的直覺，唯有本能能夠勘破一切。
它們是指誰？
本來秦執以為，它們是代指了神的指示和自己的眼睛，可是現在，他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可以模糊他們的認知，這些東西就是拘那夷說的“它們”。
還有最後一句，那個人坐在那裏像是在開玩笑，可是那雙紫眸裏滿是晦澀，他說：“不要相信任何人。”
霧越來越大了，白茫茫的一片中，唯有愛德華的燈照亮了五個人。
瑞斯面色沉重：“這霧有問題。”
愛德華拿着燈，更能感受到霧的問題，它們似乎擁有着生命，從燈光四周繞開，将所有事物籠罩在內，再透不出分毫。
“你們聽到了嗎？”亞麗突兀出聲，她的臉上滿是喜悅：“神的指引。”
瑞斯沒有反應過來：“什麽？”
亞麗臉上又帶上了那抹笑容，深藏着高高在上的淡漠，似慈悲的寬容：“神在呼喚我。”
秦執皺眉，淡淡道：“這裏并沒有信奉光明神的聖殿。”
這裏的人甚至可能沒有聽過光明神，又怎麽可能出現光明神的旨意？
“你這是在懷疑我主？！”亞麗臉色都變了，她憤怒道，後又似乎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過激，她攏了攏自己的長發，再次挂上笑容，輕聲補救道：“我聽到了神的聲音，祂在呼喚我。”
“第一次如此近地聆聽祂的聖音，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亞麗有些急切，她激動極了，開始朝着東方走去：“我聽到了，我真的聽到了！亞特蒙特！是祂！神在呼喚我！祂需要我！”
亞特蒙特遲疑了一下，習慣地跟着亞麗：“聖女！”
愛德華無語地看着跑走的兩個人，看了一眼秦執和瑞斯：“我們跟他們一起？”
秦執摸了摸身後，那是一個黑色的長盒子：“跟着吧，反正都是要查查的。”
三人一合計，決定先看看亞麗說的是不是真的。
結果走了沒兩步，發現亞麗和亞特蒙特已經不見了。
三人走了一陣，還是什麽都沒看見。愛德華氣笑了：“這就是鼎鼎大名的M國【聖女】？這麽任性是怎麽任務裏活下來的？！”
秦執若有所思：“或許，并不是她想任性。”
愛德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想再聽見有關聖女的事，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這個白霧感覺沒完沒了似的，什麽也看不清。”
瑞斯也忍不住吐槽：“我看這不是霧，是霧霾吧？這個村子幹什麽了，原始村裏出現這種東西？”
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并不是一場簡單的環境污染。
愛德華和瑞斯在前面走，秦執想着事情走得慢了點，他本身又是個少年，步子比不得愛德華兩個成年人大，很快就落到了後面，燈光在他的身前劃過，陰影處迅速被白霧填充，然後他再擡眼，天地茫茫，只剩下了自己。
秦執：“......”
秦執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愛德華？瑞斯？”
沒有人回應。
秦執又摸了摸身後背着的黑盒子，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朝着原方向走。
“嘻嘻。”
秦執猛地警惕起來：“誰？”
少年朝着印象中發聲的地方走了兩步，然後一腳踏空，直接滾了下去。
如果百鄞在這，估計會搖搖頭，因為他也差點栽在這。
秦執敏銳地發現這是下坡，他竭力平衡自己，護住自己的重點部位，背後背着的盒子在此刻成了背部痛苦的締造者，他咬緊牙關，強自攔住了忍不住溢出聲的痛苦□□。
這些痛苦勾連出內心深處的淤泥和肮髒——
這個下坡好像還挺長，他迷迷糊糊想到。
似乎是在附和他的想法，空中又響起了笑聲——“嘻嘻。”
然後，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是一陣黑暗。
百鄞在輪船上賞景，藍天，碧海，但他的眼睛裏卻黝黑極了，似乎這些景象并沒有映在他的眼中。
半天，手機鈴聲響起，他才恍若回神般，将手機拿了出來。
“喂？”
那邊傳來哭泣的聲音，百鄞頭皮一麻，差點撂了電話，那邊百曉生和都雲谏在島上古墓探險，這哭泣聲來得太巧，像極了報應。
幸而那邊在百鄞撂電話前開了口：“是百鄞哥哥嗎？”
這口音，百鄞試探道：“皮特？”是村長家的孫子小皮特？
小皮特抽抽噎噎：“哥哥，我...我爸爸和爺爺，他們...哇——”
還沒說兩句，想起傷心事，再次哭了起來。
百鄞被哭了個夠嗆，吓得趕緊哄着他。
慢慢地，小皮特才緩過來，雖然還帶着哭腔，但是意思好歹能表達清楚了：“我爺爺和爸爸被神使帶走了！我親眼看見的！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爸爸和爺爺？”
百鄞坐直了身體，繃起了腰背：“神使？你确定是神使帶走的嗎？”
小皮特嗯嗯兩聲，似乎是怕百鄞不相信他，語氣慌亂：“真的！我之前跟着我爸爸出海的時候見過它們！今天早上，我親眼看着它們帶走了爺爺和爸爸！”
百鄞安撫他：“你先別急，你把整件事給我從頭說說。”
小皮特可能是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到底也是個孩子，害怕極了，說話也颠三倒四，百鄞艱難地從這些語序中提取到了事情的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