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希希小學（三）
希希小學（三）
樓內，陽光徹底消失。回頭是一片黑暗，擡頭是看不見盡頭的樓梯。橘色的燈光只能照亮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顯得其他沒有燈光的地方更加昏暗。
他站在那裏，手指握拳抵在下巴上，如同一尊正在思考的雕塑，充滿學究的氣息，思考着困擾人類千百年的難題。
系統000見他半晌不說話也不動作，疑惑：“……宿主？”
百鄞神色鄭重：“我有個問題。”
系統000被他的語氣感染，嚴肅道:“宿主請說，系統000竭誠為您服務。”
百鄞十分誠懇：“我明明智商140+，為什麽還會中一群小蘿蔔的計？”
系統000：……？
百鄞沒有等來系統的答案，思考半響覺得多半可能是馬甲【百曉生】的問題。
系統000拒絕這個黑鍋：“系統生産的馬甲沒有思維。”
沒有思維的空殼子怎麽可能會影響使用者的智商。
百鄞驚訝：“難道你是在指責任在我這個智商140+的人？”
“不可能，”他自信滿滿：“我明明那麽聰明。肯定是【百曉生】拉低了我的思維。”
系統000被黑鍋罩的無話可說。
“有句話說的好，發現問題才能解決問題”
百鄞神色慈愛地看着系統，安慰道：“別自責。下次弄馬甲，記得把智商要求進去。不求有多高，只要不拖我後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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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000:……
系統000冷漠：“哦。”
藍色數據再次扒開任務日志，将剛剛寫上去的字體劃去，補上了幾個字:
宿主百鄞，疑似精神有礙。
百鄞還想說什麽，就敏銳地聽過到了上面的震動。
無數巨大的滾石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樓梯上，朝着百曉生滾來。
見此，百曉生輕啧一聲，将手中滑板扔了過去。
滑板撞到巨石，化成萬千道銀色流光，如同有生命般，從巨石長到另一個巨石上，如此反複，不一會兒，就在這個密閉空間內，長成了一個銀色藤蔓。
這些藤蔓鋪成一張巨網，将百曉生的上方遮得幹幹淨淨，巨石仍在落下，落到銀色交織的網上，發出沉悶聲。
百曉生如同閑庭信步，慢慢地走上去。
“他不遵守規則！”
“他是壞孩子！”
“壞孩子要接受懲罰！”
尖叫在整個空間響起，百曉生被尖銳的聲音吵得耳朵痛。
他發現樓梯又開始變化。
他身後的樓梯消失，前面的也沒了，整個空間仿佛只剩這麽一小塊地方。
頭頂的巨石下落的速度更快，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想把他砸死在這。
惱羞成怒了？
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動手之前也不看看兩方的差距。
百曉生搖搖頭，作為S級能力者欺負起來小孩子沒有任何心虛。
萬千銀絲繼續生長。
随着石頭掉落的越來越多，尖叫聲越來越大，銀色也越來越大。
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整棟樓開始搖晃，無數聲音響起，它們開始求饒:
“啊——你是誰”
“哥哥放過我們好不好”
“我們只是想活着，求求哥哥，放過我們吧！”
“......”
萬千銀芒中，少年淡定極了:“不好。”
一道光芒閃過，百曉生到了剛開始站的地方。
百曉生再次看到了外面的太陽，他走出去，沒兩步，教學樓轟然倒塌。
“咳咳。”
這應該不算破壞公物吧？
百鄞沉默片刻，道：“……這些異靈，有點不太經打啊。”
怎麽說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系統000：“S級本來就是一個分水嶺。一個S級全盛時可以獨擋幾十個A級。更何況是晉升中的A級地界型異靈，面前這個教學樓只不過是它的一部分而已。”
百鄞贊同地點點頭。
沒走兩步，百曉生就感覺到附近有動靜，這鬼地方，除了他，還有其他人？
……
月寶就知道，每次黎祈說要打架就準沒好事。
上次黎祈沖進高考考點，回去就被罰寫了三萬檢讨。
這次更好了，說不準兩個人都得一起玩完。
本來是黎祈沖進去抗傷害，月寶在外面請求支援的。
誰想到，希希小學的牆直接讓黎祈用雷電轟開了。
當看見一大批異靈朝自己湧過來時，月寶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這些異靈黑漆漆的有個人形，卻沒有人的臉和器官，像極了火柴人。
一個火柴人，月寶想笑。
但是一堆火柴人呢？
月寶想罵人。
但是罵再多也沒用，該來的總會來。甚至建築裏面還有源源不斷的火柴人出來。
月寶扛起特制的武器就跑，結果沒跑掉。
黎祈和那個大boss杠起來了。
一時間，電閃雷鳴。
月寶不僅要防止後面來追他的異靈，還得注意時不時從天上降落的雷電火球。
月寶:……
黎祈，我敲你奈奈！
聽見了嗎？敲你奈奈！
整個空間因為黎祈和那個異靈的交手而滿是裂紋。
真正意義上的天崩地裂。
月寶躲在一塊牆後面還沒舒口氣，就一個天雷向他轟來。
“你大爺的黎祈！”
月寶連滾帶爬的沖了出去，卻被地上的裂縫絆倒。
這才注意到，那些裂縫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
月寶勾着腦袋看了看，什麽也沒看見，但是裏面的氣息卻讓他汗毛倒豎，有些悚然。
月寶的異能是運氣方面的，名叫“概率”。屬于被動觸發技能。
也能主動使用，但沒有被動觸發精準。
打個比方，如果某件事發生的概率為百分之五十，而月寶的異能能讓他增加到百分之六七十。如果某件事發生的概率為百分之二十，月寶就能讓它變成百分之幾。
就是能幫人減兇增吉。而能讓他感覺毛骨悚然的東西——
是“大兇”之兆。
月寶十分不安，這種不安在黎祈被異靈打出去時到達了頂峰。
“黎祈小心！”
月寶眼睜睜的看着黎祈被打落在裂縫上空。
不知什麽時候，那裏已經冒出了一個大裂縫，像個張開的深淵巨口。等待着獵物落網。
此時，黎祈已經沒有太多的力氣支撐自己，只能任由自己掉下去。
在距離裂縫一米左右時，深淵像是等不及了，主動伸手觸碰自己的獵物。
深黑如膠狀物的液體從裏面流出，纏上了黎祈。
污染！！！
那個裂縫在污染黎祈！
月寶憤怒的看着這一幕，抗着自己的武器朝裂縫沖去！
“給老子住手啊！”
……
校園裏人員攢動，但是男人眼中只剩了樓頂那個瘦瘦小小的身影。
黎祈目疵欲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瘦小的女孩像是被逼到了絕境，身影如同一只藍色的蝴蝶自高樓飛下。
黎祈憤怒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大喊，企圖改變這一切：“不要跳！”
……
百曉生無奈地看着眼前沉睡的兩人。
他從一開始就察覺到牆上的爬山虎有問題。見爬山虎想坐收漁翁之利，就假裝被偷襲，被爬山虎拖走。
結果在爬山虎主根的地方發現了被當做儲備糧的這兩人。
他看了看，兩個A級，一個似乎還不具有攻擊性。
驚嘆這兩個人這樣的實力還敢來送菜。
百曉生對系統000道:“這兩大兄弟能處。有異靈他們是真敢上。”
系統000:“……”
爬山虎爬滿了整個學校各處，主根的地方更是枝繁葉茂。被污染的爬山虎似乎和平常的沒什麽兩樣。
當然，前提是不看那有三人合抱粗的根，還有那快速生長和随意爬的藤蔓。
百曉生三人就是被綁在了主根上。
下面就是這次的目标，割裂空間存在于地球的裂縫。
誰也沒想到，一株小小的爬山虎，居然剛好長在了裂縫上。
黑色的液體在夾縫中翻滾，黏稠的膠狀物順着根系往上爬。
百曉生看着，感覺到了它的蠢蠢欲動。
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不好掙紮，只好把目标放在了一旁的兩人身上。
“嘿！兄弟醒醒開飯了！”
“再不醒，異靈就要開飯了！”
兩人毫無反應。
這……異靈的幻境這麽難破除嗎？
百曉生百思不得其解，無奈之下，決定自力更生。
指尖一道銀光閃過，手上的藤蔓斷開，百曉生揉了揉被禁锢的發紅的手腕。
然後銀絲自他指尖長出，編織制成一把銀槍。
他沒有下去，而是就着這個姿勢，将槍口對準了下面的裂縫。
“封印。”
銀色的子彈無聲的落下，在空中分解成千萬銀絲，銀絲連成一個花紋回路，将伸出來的黑色物體壓回裂縫。
像是感受到了威脅，巨大的爬山虎開始行動。
根系抽離，無數藤蔓像是活了過來，整個學校都在震動。
枝葉間有幽靈一樣的東西冒出，而後迅速成人狀，落到地面。
領頭的，赫然是剛剛那個紅衣小女孩！
百曉生反應迅速，一手一個人拖着往外跑。
感謝S級能力者經過強化的身體，讓他可以一拖二。
而此時，幻覺效果也終于被解除。
兩個人紛紛轉醒，結果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百曉生扔了出去。
兩人毫無準備地在地上打滾，撲了一鼻子灰。
黎祈還沒來得及罵出聲，就見數條藤蔓帶着橫掃千軍之勢向他抽來:“……艹！”
他下意識地出手，火焰帶着爆空之勢席卷而去。結果卻只在藤蔓葉子留下一點黑痕。下一秒，藤蔓繼續掃向黎祈。
黎祈不可置信:“？？？”
百曉生眼疾手快地就是一槍.，及時攔住了那些朝黎祈翻滾的藤蔓。甚至，還有閑心騰出手來，瞄準根莖，給這株異變植物找找麻煩。
“愣着幹什麽，趕緊跑啊！”
月寶拽着黎祈就往百鄞那裏跑。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可是一條粗大腿，他和黎祈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就靠這位大佬了。
粗大腿·百鄞踩上滑板，吹了一聲口哨。
蕪湖，起飛！
百鄞踩着滑板身影靈活的穿梭，身後是交織的藤蔓，還有一堆追着他的小蘿蔔頭。直接把在場的異靈溜得團團轉。
直到百鄞沒仔細看，發現自己轉進了一個圈套，前面是爬山虎，後面是紅衣小女孩。
他剛剛明明看到這邊沒有藤蔓的。
這就是紅衣小女孩異靈的能力嗎？
制造幻境。
百鄞腳一踩，腳下滑板順勢滑出，他接住，順勢在空中轉了個圈，借力将滑板直直砸向小女孩。
這麽一滑板下去，普通人直接毀容。
黎祈看着下意識叫到:“等等！”
然後就見小女孩輕松接住，還沒來得及拿穩，就像被什麽東西灼燒到了，一聲尖叫。
滑板砸落，女孩消失。
百鄞拾起滑板，露出了板面和槍上一樣的花紋。
“該結束了。”百曉生看着已經被折騰的不成樣子的爬山虎，留下最後一顆子彈。
子彈落到爬山虎上，像是幹柴中落入了火星，帶起一股烈焰，火勢灼灼，越燒越大。
最後将整個學校籠罩在內。
好強！
月寶能感受到火焰中的力量，這種全面碾壓他的威壓，他只在他們隊長身上見過。
這個人究竟是誰？
沒聽說有新晉S級啊？
百鄞看着沖天的火焰，心情愉快。
“恭喜宿主成功消滅地界型異靈。”
月寶看着百鄞，試探的問道:“你知道異靈”
說完，月寶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不是廢話嗎？
無論是那把槍，還是那個滑板都證明了眼前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人。
雖然這個少年強的過分，自己打不過的人家一槍解決了。
百鄞沒回話，只是點點頭。
月寶有些好奇:“兄弟你是A市的嗎？入編了嗎？”
是的，所有異能者都是要入編的。
不管你是否選擇為社會服務，只要覺醒了都是要入編的。
編號相當于能力者的身份證。
而沒有編號的，就屬于黑戶。
通常存在于某些民間組織中。
百鄞尴尬微笑。
也就是說，他現在就是一個黑戶。
“百曉生。還沒入編。”
月寶撓了撓頭:“這樣啊。我叫月寶，這是我的搭檔黎祈。我們兩都是A市特異部第三支隊的。”
“這次謝謝你救了我們兩。”
百鄞:“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
月寶瞄了一眼銀光閃閃的滑板，在落日餘晖下依舊耀眼:“我能問一下這個滑板上的花紋是什麽嗎？當然，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回答。”
百鄞:“淨化引。可以淨化污染。”
而後有些驚訝:“你們不知道？”
月寶搖了搖頭:“今天若不是你來的及時，我們恐怕就成異靈的一員了。”
現在的人只知道如何防止污染，卻并不知道如何清除治愈。
一旦部門有人被徹底污染，就只能等死或者異變。
百鄞想起了系統給他灌輸的知識，似乎和人類研究的有很大的出入。
在百鄞的記憶中，污染是可以清除的，裂縫是可以封印的。
百鄞在心中呼叫系統:“無一，你給解釋解釋”
“宿主記憶沒有問題，只不過現在人類的科技還沒發現而已。有些東西沒有但不代表不存在。”
“那如果我洩露給他們呢？”
“宿主僅需承擔相應後果。系統并沒有要求宿主對這些事情閉口不言，宿主可以自己拿主意。”
百鄞沉思:“包括你的存在”
機械音冰冷無情:“只要宿主可以承擔後果，就包括我的存在。”
“什麽後果”
“這需要宿主自己探索。”
百鄞和系統說話，在黎祈兩人眼中僅僅是沉思了一會兒。
就見百鄞沉聲道:“淨化引是一種很特殊的紋路，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它就可以發揮作用。”
“當然，它除了淨化污染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封印裂縫。”
百鄞:“污染自它而來，只需要将它封印，污染自然就散了。”
“先出去，這個地方馬上就要崩塌了。”
說完，百鄞就踩上滑板，溜了。
黎祈拽着月寶緊随其後。
果然，等黎祈和月寶出去沒一會兒，整個學校像是撐不住了，開始坍塌。
建築倒塌，不一會兒便是滿天塵土。
月寶嗆得直咳嗽。
百鄞謹慎的用滑板擋住自己。
頭可斷，血可流，形象不能丢。
等一切結束，學校門口的地方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裂縫，不是很大，卻一直延伸到校園裏。
百鄞示意兩人看:“吶，那個就是污染的源頭。”
月寶有些意外:“剛剛看到的比這個大多了”
“那個是它的本體，出現在這的代表它撕裂空間與地球維度的程度。
如果一樣大，這裏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太平了。整個國家都會因為它的出現變成一片煉獄。”
月寶想到資料上它吞噬的人數，想到差點死在這裏的自己。
這叫太平那中歐地區可以直接宣布天堂了。
百鄞沒想這麽多，他的任務是封印裂縫。
銀色的子彈以一種特殊的規律鑲嵌在縫隙周圍。
百鄞将最後一顆子彈打下時，所有子彈發出銀色的光，融入方陣。
“封。”
子彈的流光彙聚成花紋，穩穩的壓下，裂縫消失。
月寶驚呆了。
他們封印裂縫的過程十分複雜，需要諸多道具輔助。
為什麽這個人封印裂縫如此輕松
是那個花紋嗎？
他突然想起什麽，拿起手表，監測污染值。
上面的數值不斷降低。
“果然。”月寶喃喃道。
“百先生之前去過A市一中的考場”
百鄞沒說話，只是将手中武器對準了黎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