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始
初始
太陽高懸，蟬鳴不斷。A市的夏天似乎總是這樣令人燥熱。
第一中學校門口，黎祈抹了一把臉上的汗，他的背後幾乎濕透，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急的。
“上面還沒傳消息過來嗎？”
一旁的娃娃臉看了一眼手機，回道：“沒有。”
黎祈沉默，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跟他們對接的負責人。
任務本來就急，兩個人追着那東西來到這裏，都要收尾了，沒想到被攔在了門口。
負責人被看的直拿手帕擦汗，一邊擦一邊試圖安慰兩個人，讪笑道:“畢竟事關高考，上頭也要點時間調和。”
今天的天本就令人躁動，又發生了這事，娃娃臉差點上火:“你也知道這裏面都是未來的希望！那東西已經進去了，危險性雖然不高，但也不是沒有。現在你這把我們攔在這裏了，萬一裏面出了事，誰負責？！”
負責人頭上的汗更多了，他含糊道：“......可是規定.......”
還沒說完，只見眼前黑影一閃，黎祈動作迅速搶了他身上的通行證就往裏面鑽。
“黎祈！你幹什麽呢！”
娃娃臉佯裝驚叫出聲，卻在另一個負責人的轉頭的一瞬間，學着黎祈搶了通行證就跑。
原地，通行證被搶的負責人欲哭無淚，話接上剛剛沒說出的下半句:“.......規定不讓沒有特批的能力者進入考場.......”
這邊進了學校，黎祈個高腿長，也沒等自己人，确定了方向就直接追去。
這可苦了娃娃臉，眼睜睜看着黎祈背影馬上要看不見，心一急，路都沒看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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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在拐角處和一個男生撞到了一起。
手下意識地捂住撞到的胸口，娃娃臉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扶住了。
“沒事吧？”帶着口罩的高個子男生關切問道。
“啊沒事沒事。”娃娃臉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他自己沒看路，撞了人家。
男生聞言點了點頭，回了一聲“那就行”，就離開了。
娃娃臉看了一眼男生的背影，撓撓頭:“奇怪……”
剛剛明明沒有感覺到這邊有人啊……
還沒細想，忽然發現前面的黎祈不見了。
娃娃臉:“！”
他直追黎祈而去，完全沒看到，剛剛撞的那個男生，在轉角處停了腳步。
然後，消失不見。
追到地下車庫，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黎祈一臉肅然。
“怎麽樣？異靈呢？”
黎祈沒說話，把手中儀器扔給他。
月寶下意識的看向屏幕，上面的數字讓他意外極了:“0？我們明明追着那個異靈來的，就算它隐匿起來了，數值也不可能為0啊？”
月寶手中的儀器是專門為檢測異靈的存在而發明的。
自從地球“污染”以來，世界各地就開始誕生異靈，為專門監測異靈的出現并及時處理，各國都設立了專門的部門。
月寶和黎祈就屬于華國的特異部。
而人為了方便實時檢測異靈的軌跡，發明了異靈檢測儀，上面的污染值可以顯示異靈的強弱和環境中含的污染值。
因為異靈出現的越來越多，基本上全世界的污染值每天都在上升。
污染值為零是什麽概念
就算在現在，被稱為世界最純潔之地的“聖殿”，污染值也只是近乎為零。
而在這裏，本該有個異靈的地方，污染值為0。
黎祈點了一根煙，抖了抖煙灰:“要不就是儀器有問題，要不就是出事了。”
月寶想都沒想：“儀器昨天才檢修過，不可能出問題。”
黎祈：“那就是出事了。”
月寶點點頭，沉思間驟然聞到了煙味，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黎祈，頭兒不是不讓你抽煙嗎？”
黎祈無所謂:“沒事，他又不知道。”
“而且，就算知道又能怎麽樣？我又不缺那點錢。”
月寶慘淡一笑:“.......那是因為，你抽煙，頭兒扣的是我的錢。我的錢！”
說到最後娃娃臉已經開始扭曲，他的工資本來就不多，這樣下去遲早要被黎祈全部造光。
想到月底一分都拿不到的未來，月寶憤怒了：“你現在把煙給我掐了，立刻、馬上！”
……
“恭喜宿主，又封印一個裂縫。距離目标完成還有.......”
“停停停，”百鄞拿掉口罩，打斷了機械音，“我知道還有多少，你別說了。”
“好的，系統000竭誠為您服務。”
百鄞想起那仿佛數不完的零就一陣絕望，這個數要是放在卡裏絕對會讓人欣喜若狂，但要是放在任務列表就只能讓人求生欲直線下降。
——簡稱“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百鄞本來是一名準高考生，在這決戰高考，腦子正是除了學習其他地方都不好使的時期，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有點考前綜合症，什麽夢游症，什麽看不到卷子就會焦慮啊，什麽坐不到教室就不安心啊等等。
百鄞就更直接了，腦子裏直接幻想出一個系統。
還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他躺在床上，腦子裏響起一個無機質聲:
“宿主您好，系統000，竭誠為您服務。”
“我們的目标是——”
“世界和平。”
當時的百鄞半夢半醒，聽到這個聲音，他還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果真根正苗紅，不愧為國旗下長大的新青年，就算做夢了也記挂着世界和平。
然後他就沒聽到後面的話——
“請問宿主是否願意接受任務？30分鐘後無答案默認同意。”
“...3、2、1.......”
“恭喜宿主百鄞綁定‘馬甲挨刀系統’，系統000竭誠為您服務。”
“開始為宿主輸送任務日志及目标，請問宿主是否接受？
如30分鐘內沒有回應，則默認為接受。”
天空擁擠的烏雲中艱難擠出一絲月光，流紗般透過窗戶留在書案一角，床上的百鄞一無所知地翻了個身。
“叮——傳輸開始。”
于是，本來夢見自己在高考考場大殺四方的百鄞忽然發現自己的卷子漏了個洞，而且越漏越大。
最後直接吞掉了百鄞。
百鄞面無表情地醒來，腦子裏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
比如“污染”，比如“封印”，再比如“馬甲挨刀系統”。
不過當時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是覺得這個噩夢像極了連續劇，甚至還構建了一個颠覆性的世界觀。
果然還是卷子做少了。
竟然還有心思胡想。
直到一模結束，百鄞去超市買了點零食犒勞自己。
剛到店門口，腦子裏突然響起聲音:
“距宿主一百米處，發現新增裂縫。請問宿主是否即刻前往封印？”
一百米處，是學校的廢棄倉庫，沒有監控，可以直接去。
這是百鄞的第一反應。
？
......等等，我怎麽會這麽想？
難不成，我被高考壓力逼成反社會了？
不應該啊，之前還做夢還在拯救世界來着。百鄞沉吟片刻，拿出手機，快速打出幾行字輸入手機百度:
高考壓力會讓人神經錯亂嗎？
高考壓力會讓學生産生反社會的傾向嗎？
産生反社會傾向的學生還有沒有救
......
得到高考壓力确實會讓學生胡思亂想的結果後，百鄞松了一口氣，确認了自己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依舊合格。
轉頭就邁進了超市。覓食過後，原本打算回宿舍休息，卻鬼使神差的繞了遠路。
等回過神，百鄞已經抱着零食站到了廢棄倉庫的門口。
百鄞：......
不過......要不進去看看？
畢竟來都來了。
百鄞一邊唾棄自己的行為，一邊推開門。
這個倉庫也不知道廢棄多久了，随便踏出一步都能看見塵土飛揚。連空氣中都是腐朽的氣味。甚至能夠看到倉庫裏遍布每個角落的蜘蛛網，有些甚至就在他自己面前。
像是進了盤絲洞。
百鄞沉默，心裏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在他看到最裏面時達到了頂峰。
大大小小的白色蜘蛛趴在地上，或小或大，大的有成年人腳大小，小的也有兩指粗，密密麻麻地圍成了一個圈。沒有任何動靜，像是睡着了一樣。
圈中心是一個不規則的黑點，像一塊發黴的黑斑，突兀地出現在地板上。随着黑點的明明暗暗，蜘蛛的肚子也起起伏伏。
十分整齊。整齊的讓人頭皮發麻。
百鄞皺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黑點周圍圍繞着一圈極細的黑色粘液般的東西，正在讓黑點一點點變大。
這種錯覺讓他不自覺湊近看去，湛藍色的透明界面倏地展開——
【物種鑒定中——】
【鑒定完畢！】
【普通蜘蛛（異化完畢）
等級：C-級
戰鬥力：8
能力：異化毒絲】
百鄞低頭搓了搓左手食指，剛剛他用這只手的食指指側撥了一下擋路的蛛絲。只見白皙的指腹已經開始泛黑，正在散發着黑色的煙霧狀的東西。
雖然不想這麽想，但是真的很像手指被氣得冒煙了。
百鄞晃了晃手，确認沒有任何感覺，就收了起來。轉而把目光放在了那個黑點上，被習題訓練得高速運轉的腦子在看見的第一瞬間就反饋了答案。
——是【污染】。
這答案來得莫名其妙，卻又篤定極了。
琢磨了下那個捉摸不定的夢，百鄞心跳驟然漏了一拍，舌尖抵了抵上颚，輕輕地出了聲，語氣遲疑又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系統、000？”
咔、嚓。
百鄞敏銳察覺到有什麽東西碎了。
随着百鄞的聲落，那些朦朦胧胧似極了隔着雲端的遙遠被觸動了開關般，驟然染上了色彩。被系統灌輸的記憶紛紛落落，最後化成一道無機質的聲音：
“激活語音：【系統000】！
【系統000】激活成功！
恭喜宿主百鄞成功綁定系統000，現在下發新手禮包——”
.......
等百鄞利用新手禮包破了蛛網，在這個小破倉庫耍雜技似的跳到黑點處，再冒着被蜘蛛咬死的危險封印了“裂縫”的時候，距離蜘蛛王破繭而出，只差那麽零點零幾秒。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差點當場去世。
還好沒事。
百鄞想，這還沒高考，出了事就虧大了，那麽多題可就白刷了。
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他再次敲了敲腦中的系統：“系統000，你在嗎？”
“系統000竭誠為您服務：恭喜宿主成功封印裂縫。”
“檢測宿主已有進度:成功封印E級異靈（未覺醒），E級裂縫一次。已達‘馬甲挨刀系統’開啓條件，【馬甲挨刀系統】正式開啓。”
“宿主資料更新中.......”
百鄞忽然發現自己眼前多了一份電子光屏，上面是自己的個人資料。
而且還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宿主:百鄞
擁有系統:馬甲挨刀系統
血型:A(普普通通)
靈感:無法檢測
戰鬥力:70
格鬥力:40(是個花架子)
血脈:未知(不可點亮，除非氪金氪親)
擁有馬甲:0(講個笑話，馬甲系統宿主沒有馬甲)
綜合戰力:C(可提升)
已有經驗值:500
任務日志：封印裂縫(已完成)”
旁人得了系統，此刻恐怕已經狼血沸騰。
日進千萬、打倒高富帥迎娶白富美分分鐘走上人生巅峰不是夢！
百鄞也有點上頭，下一秒忽然想起自己還是個高中生。
高考即将到來。
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百鄞瞬間冷靜。
拯救世界能高考加分嗎？
不能。
拯救世界能讓我的腦子多記點題嗎？
不能。
拯救世界能讓我順利被985、211成功錄取嗎？
不能。
那拯救世界與高中生有關系嗎？
那必不可能有關系的。
你要是說走上人生巅峰的人不需要高考？
據這個強買強賣系統的數據資料庫顯示，每個國家都已經有了除異靈的正規部門。
國家都插手了，缺你一個人拯救世界？
不可能的。
百鄞淡定的回了宿舍，把自己買的試卷攤了出來。
做題。
冷靜，別上頭。
但有些東西，顯然不是冷靜就能避免的。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從系統更新以後，再也不會把系統當成夢。就像從前隔着一層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而今那層紗被百鄞意外扯下，露出了真正的本相。
只要百鄞想，他就可以感知到哪裏又出了異靈。
之前做的夢也清晰無比，甚至讓人明白，那不是夢，是事實。
潘多拉魔盒已經打開。
這顯然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百鄞瞄了一眼黑板。上面板板正正地寫着，距離高考還有20天。
這有什麽好想的？
刷題。
系統像是知道百鄞的想法，老老實實沒有作妖。
直到高考最後一場考試，百鄞正在奮筆疾書，忽然筆尖一頓。随及又像什麽都沒發生般，繼續做題。
等到了可以提前交卷的時間，百鄞答完了所有題，又草草檢查一遍，直接交卷離開。
背影極其潇灑。
留下一衆崩了心态的考生。
唯有隔壁的大哥心情複雜: 同學，你身份證、準考證、考試用具沒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