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想再重蹈覆轍
第三十八章 不想再重蹈覆轍
容歲認真的點點頭,“是呀,歲歲叫容歲。”
嚴之畔死死秉着呼吸,生怕聽錯。現在聽到确認的答案,他才終于敢呼吸,與之而來的,就是胸口的劇烈疼痛和眼眶的酸澀感。
容與......容與......歲歲......他的兒子......謝謝你......
容歲的小手擔憂的在他的臉上摸着,嚴之畔幾乎要落下淚來,就在他想要把容歲擁進懷裏的時候,病房門被推開了。
容與一進來就看到了嚴之畔,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又見容歲就站在他的身邊,心頭一跳,大步上前把容歲抱起來,重新放到床上,隔開兩人的視線,“嚴總怎麽來了?”
嚴之畔被容與那兩個‘嚴總’刺的心口生疼。還是勉強笑了下,“我來......看看有什麽能做的......”他起初的目的只是想看看容與而已,沒想到竟然發現了容歲的身份......
難怪昨天他那麽的戒備。嚴之畔不用猜就知道,容與是怕自己搶孩子。他竭力将自己的各種情緒都壓回心底,努力做出一無所知的樣子。
“孩子......是生病了嗎?他生了什麽病?嚴重嗎?”
容與蹙了蹙眉頭,低聲應了一聲。
嚴之畔看出了容與的冷淡和疏離,但他這個時候絕不會走。聞言急忙問道:“他是什麽病?醫生怎麽說?”
容與呼了口氣,搖了搖頭:“他之前有次感冒,醫生發現他心髒有雜音,檢查後說是心髒病,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得預約到醫生後,看詳細檢查結果。”
嚴之畔臉色瞬間就變了:“他......他有心髒病?!”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病床上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們倆的容歲,腦袋好像被大錘狠狠砸了一下,嗡的一下:“怎麽會......”
“嗯。”容與淡淡應了一聲,然後轉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點兒溫水給容歲喝。
嚴之畔蒼白着臉,幹澀的問道:“有什麽是我可以做的嗎?”
容與搖了搖頭,語氣平淡:“謝謝嚴總對我兒子的關心。不過我這兒也沒什麽事兒,嚴總時間寶貴,就不耽誤嚴總時間了,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Advertisement
他的意思非常明顯,想讓嚴之畔盡快離開。
但嚴之畔對他的驅逐充耳不聞,白着臉,眼神帶着掩飾不住的急切:“醫生預約到了嗎?我認識個人,能約到最好的心腦醫生。我現在就打電話。”說着,就要從口袋裏掏手機。
其實他并不認識什麽醫生,但不管花多少錢,他都要給容歲約最好的醫生。嚴之畔的心緊緊揪着,生疼生疼的。他的兒子生病了......還是心髒病......
剛掏出手機正要給謝炎打電話,就被容與打斷了。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預約到了醫生。”容與平淡的聲音響起,讓嚴之畔略顯慌亂的動作僵在原地。
嚴之畔頓了頓,又忙把手機放回口袋,勉強笑笑:“好......好......預約到了就好......是什麽醫生......醫資如何?他能治好歲歲嗎?”
容與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嚴之畔的反應讓他有些起了疑心,于是更加警惕:“勞嚴總挂心了,我兒子能得您如此記挂,是他的榮幸。至于醫生,我約的是專家級門診,能不能治好,就得等詳細檢查後的再看了。”
嚴之畔敏感的察覺到了容與對他的戒備,心頭難受不已,不過還是往後退了一步:“醫生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告訴我,我回去讓人查一下醫資。歲歲......這是大病,馬虎不得。”
說着,看了一眼軟乎乎的容歲,幹澀的解釋道:“當年的事兒是我的錯,一直也沒機會向你道歉。現在......你兒子生病了,我能幫肯定盡全力幫,就當......是給你賠罪......”
見他這麽說,容與這才壓下心頭的疑惑,神色緩和了不少,搖頭道:“雖然不用,不過還是謝謝嚴總了。之前的事......不能說全部的錯都在你。”容與自嘲一笑:“說到底是我癡心妄想而已。要不是我想的太過圖的太多,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兒。不管怎麽說,當時你公司的機密确實是洩露了,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到底牽扯到了我身上,說不定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我就成了那個突破口。”
“況且時間都過去這麽幾年了,當時可能還不甘甚至是怨恨。但......”容與平淡一笑:“那件事也給了我另一種生活方式,相對而言,我還是喜歡新的生活方式,所以你不用給我道歉的。”
當初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而且照當時的情形,嚴之畔十有八九不會讓他生下容歲,好在分開了。那樣,容歲的去留就只需要他自己做決定就好了。
聽着容與平淡毫無怨恨的話,嚴之畔心口疼的幾欲痙攣,強壓下生理上的反應,蒼白着臉,還是垂死掙紮的問了一句:“你不恨我了......是不是也不愛我了?”
容與楞了下,沒想到嚴之畔會問這麽一句,不過随後釋然的笑了笑,搖頭道:“沒有什麽愛不愛的了。當時年輕,愛情至上,有孤注一擲的資本和勇氣。現在年紀大了,激情也褪去了。我只想平平淡淡的生活,”容與用平淡的眼神看向嚴之畔,“和我的兒子一起。”
“現在對我來說,我唯一的願望就是我兒子能健健康康的。別的,什麽都不求。”當初的事情他不後悔,也不怨恨。但......他也不想再重蹈覆轍了。
嚴之畔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或者該做些什麽。他已經說不清心底到底是個什麽滋味了,後悔?有;不甘?有;遺憾?有;頹唐和撕心裂肺的難過?也有。
這些情緒已經快要将他淹沒,胸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無所适從,他不知該怎麽辦,才能挽回這一切遺憾......
他的嘴唇發白,手微微顫抖着,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襟,心裏是無限的愧疚,從骨子裏散出來的悔恨早已将他淹沒,他拼盡全身的力氣不讓自己失态,他怕吓着容與和容歲......
容與無聲的嘆了口氣,他何曾見過這個樣子的嚴之畔?頹廢、萎靡,甚至是消沉。他身上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容與心裏也是沉甸甸的,莫名有些難過。他坐到病床上,把旁邊的凳子放在嚴之畔旁邊,低聲道:“你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坐一下吧。”
嚴之畔看着跟前的凳子怔怔出神,好半晌,那一絲喜悅才從濃烈的負面情緒中沖破出來,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緩解了下心頭的窒息感,“好......謝......謝謝......”
容與搖了搖頭,看了他兩眼,随口問道:“不舒服嗎?要不要去拿點兒藥?”
嚴之畔一時手足無措,扯着僵硬的嘴角,努力擠出個笑:“不用不用......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昨天喝多了而已......”
容與頓了頓,沒再說話。
嚴之畔随即反應過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了頓便轉移話題,用帶着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忐忑問容與:“歲歲......幾歲了?”
容與淡淡道:“兩歲。”
嚴之畔僵了僵,“兩歲啊......這麽小就生了病......這是在挖爸爸的心啊......”
容與淡淡吐了口氣,眼神也放在了容歲身上,神色帶着一絲疲憊:“是啊,但是能怎麽辦呢?生病了也不是他的錯,他自己也不想生病。現在已經這樣了,沒有怨天尤人的必要,能做的,就是盡我最大的能力,把他治好。”
嚴之畔只覺得有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只能勉強扯了扯嘴角,附和道:“是啊,肯定盡最大的能力,把他治好。”
容與沉默着沒說話。回頭看看這幾年,當初那麽難也過去了,現在容歲都長這麽大了,還有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呢?他不是想退縮,也不是想逃避,就是突然感覺......有點兒累了,想稍微休息下。
休息之後,他依然可以繼續帶着容歲大步往前走......
嚴之畔心頭的悔恨早已泛濫成災,他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彌補他對容與和容歲的虧欠......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幹巴巴道:“那......那你什麽時候有需要,随時打我電話,我號碼......一直沒換,還是當初那個。”
他的話音落下,容與的腦海中不自覺就浮現出了那一串他背的滾瓜爛熟的數字。面上則絲毫不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