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這一刻對視帶給梁清妤的尴尬, 完全不輸深夜讓甲方爸爸給她買衛生巾和單獨陪甲方爸爸坐摩天輪。
空氣靜默，靜默了不知道多久。
直到梁清妤一個沒留神，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一陣天旋地轉, 她摔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顧懷宴站在原地, 眼睜睜地看着她摔下來，似是還沒從她剛才被甜到發癫的畫面回過神來。
梁清妤從地上掙紮地爬起來, 趴在地上的幾秒讓自己強行鎮定下來, 此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淡定地問：“你不是在處理工作嗎？怎麽下來了？”
顧懷宴走到沙發旁坐下, “我就不能休息會兒了？”
梁清妤：“……”
行, 當然行。
您是老板您當然能休息。
她看着顧懷宴的視線落在電視屏幕上，畫面恰好播放到男女主初接吻那幕, 真的很唯美, 非常讓人心動，但梁清妤此刻完全沒有看劇的心情，提議道：“我換一個吧。”
話音落下, 她去拿遙控器, 顧懷宴忽然擡手, 率先把遙控器搶了過去, 淡淡出聲：“就看這個。”
“……”
梁清妤微笑着問：“你喜歡看韓劇？”
顧懷宴：“沒看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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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宴懶散地靠在沙發後背上，漫不經心地道：“不過看你剛才的反應，應該挺不錯的。”
“……”梁清妤無法辯駁，“那你在這看吧，我先上——”
顧懷宴偏頭看她, 打斷她的話，“我自己看的話, 需要從頭到尾看一遍才能了解劇情，你在這，我有看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給我講解。”
“？”
所以，她還得陪着他看是吧。
梁清妤看他一副大爺的姿态，心裏生了點悶氣，抱着抱枕坐的離他遠遠的。
顧懷宴瞥了她一眼，好笑地輕哼了聲。
梁清妤坐的更遠了一點，勢必要表達出她窩囊的憤怒。
隔着遙遠的距離，兩人一起看起了電視劇。
客廳裏安安靜靜，只有電視機發出的聲音，梁清妤和他零溝通。
原本還有點被當作陪看丫鬟的怒氣，投入地看了會兒，梁清妤把脾氣抛之腦後，集中注意力看劇情，看到男女主甜甜的互動，她臉上忍不住挂起姨母笑。
正沉浸式欣賞男女主的互動，顧大總裁忽然開口：“這個男的怎麽接個吻就暈倒了？”
“……”梁清妤不想分神搭理他，言簡意赅地解釋，“他是外星人，體質特殊，接觸到人類的唾液會生病的。”
“他知道自己的特殊體質嗎？”
梁清妤：“當然知道。”
顧懷宴蹙起眉：“那他還作死？”
“……”
梁清妤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和他辯駁：“那是因為他愛女主啊，所以哪怕知道自己會生病還是忍不住吻女主。”
顧懷宴将視線挪到她臉上，眉梢挑起，語氣戲谑：“你分析起來倒是頭頭是道的，搞得跟你真談過一樣。”
“……”
又嘲笑她是母單。
梁清妤回怼道：“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沒談過戀愛的人也能分析出來。”
顧懷宴盯着她看了幾秒，忽然起身朝她那邊走了過去。他坐在她旁邊的位置，拿出手機設置了一個十五秒倒計時，低頭看她，“來吧。”
“？？？”
梁清妤：“來、來什麽？”
“你不是說正常男女對視十五秒就會忍不住接吻，”顧懷宴拉長語調，很刻意地道，“我不信。”
“……”
不信就不信，拿她做什麽實驗的！
梁清妤剛要拒絕，顧懷宴已經按下倒計時表，漆黑的目光專注地盯着她。
氣氛随着他注視的動作，融入一絲暧昧焦灼，梁清妤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下意識屏住呼吸看着他。
客廳內只剩下電視劇的聲音，是劇的主題曲，那首風靡一時的《My Destiny》，像是暧昧的催化劑。
顧懷宴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似是更暗了幾分。
光線昏暗，眼前的男人面容卻異常清晰，大概是靠的太近的緣故，梁清妤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顧懷宴的喉結輕滾了下，朝她的方向靠近，嘴角的弧度莫名染着輕挑的弧度。
梁清妤的臉頰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清晰地感覺到胸腔裏的心髒劇烈地跳動着，一下一下的，震的她渾身發麻。
四目相對，兩顆心髒不約而同地，重重一跳。
倒計時的聲音驟然響起，顧懷宴回過神來，嗓音低啞，語調帶着幾分戲谑：“我這不是忍住——”
梁清妤眨了下眼睛，忽然傾身朝他湊了過去。
兩人的距離本就近，因為她的動作拉的更近，再靠近一點點就能有肢體接觸。
清淡的冷杉氣纏繞着玫瑰香，散發着似有若無的暧昧。
顧懷宴沒想到她會忽然靠過來，一時間身體僵硬了下。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下來。
顧懷宴的視線漸漸下移，最後落在她淺粉色的唇瓣上。
梁清妤猛地回過神，迅速拉開兩人的距離，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根。
顧不得其他，梁清妤用上走為上計，“我、我先上樓了，你慢慢看。”
走的太急，加上光線昏暗，以至于，她沒能看到，顧懷宴的耳根上，也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
逃亡般地回到卧室，梁清妤立刻把門反鎖，疲憊地倒在床上，不敢去回想剛才的畫面。
她、
她居然、
居然在想和他......
梁清妤絕望地閉了閉眼，她剛剛到底在想什麽啊！
腦子裏的弦仿佛要崩斷，梁清妤徹底崩潰了，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會産生這樣不知死活的想法。
上次會想到抱抱他，那是因為喝了酒，可這次的自己完全是清醒的，居然僅僅因為和他對視，就想要......
梁清妤擡手用力地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應該是電視劇情太浪漫的緣故，導致她腎上腺素狂飙，甚至蔓延到現實生活中。
——她會對顧懷宴有非分之想？
理智地分析，梁清妤否認這個觀點，大概是她這段時間和他朝夕相處，而他又是第一個和她朝夕相處的男人，所以才會腦子發昏，産生奇奇怪怪的想法。
就和林舒以前說的那樣，長時間單獨和一個男生聊天，哪怕對他沒有意思，多多少少也會産生點不一樣的情愫。
想到這，梁清妤腦海裏警鈴大作，有時候難以忘懷的并不是那個人，而是養成的習慣。
哪怕不願意承認，她遲鈍地意識到，她似乎不排斥和顧懷宴有親密的行為。
正如昨天晚上，他幫她整理頭發，面對他的觸碰，她沒有抵觸心理，而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周恒身上，她下意識地就是躲閃。
明明和周恒比起來，顧懷宴對她來說更加陌生。
梁清妤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敏銳地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
前不久，當她意識到，總會時不時想起他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事情接二連三地發生，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可這一刻，她非常确信，再這樣下去，事情肯定會不受控制。
-
下定決心後，梁清妤不太明顯地和顧懷宴拉開距離。
第二天晚上，他們要一起去顧宅，白天都不用去上班，梁清妤一整個白天都待在房間，不想出去，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顧懷宴。
下午五點，顧懷宴來敲她房間的門，喊她去老宅，梁清妤簡單地收拾了一番，拉開了門，“走吧。”
顧懷宴低眸看了她一眼，她今天穿着條端莊的襯衫裙，長發紮成乖順的馬尾，看着就是會讨長輩喜歡的模樣。
無意義地扯了扯唇，狀似随口問道：“你怎麽今天一天都沒出來？”
“……”梁清妤回避這個問題，“怎麽了？你有事找我嗎？”
顧懷宴腳步停住，定定地看着她，“沒什麽。”
……
一路無言地開車到老宅。
這種沉默讓梁清妤很安心，事态的發展正一步步被她拉回正軌。
八月底，車窗外陽光刺目，傍晚氣溫仍高居不下。
到了老宅，梁清妤才發現，今天來了很多人，除了他們倆和顧懷眠，林俊昊，還有前天晚上，和顧懷宴一起吃飯的那位美女。
顧懷眠和夏琉岚聊的正歡，眼尖地發現他們來了，連忙從沙發上下來，“嫂嫂，你可算來了！”
夏琉岚依舊是卷發紅唇，聞聲朝她看了過去。
顧懷眠做起中間人，“嫂嫂，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琉岚姐，就住在我們家隔壁，是一位非常知名的鋼琴家。”
“這位是我嫂嫂，梁清妤，是一名精英律師。”
夏家和顧家算是世交，再加上住的近，比旁人家的關系要親密一些，聽說夏琉岚回來了，老太太把她也喊了過來。
夏琉岚站起身，笑着伸出手，“你好，夏琉岚。”
梁清妤挽起笑容：“你好，梁清妤。”
夏琉岚看向她身側的顧懷宴，笑着道：“我這次回國才聽說你們結婚的，什麽時候舉辦婚禮啊，我一定參加。”
“……”梁清妤正要敷衍過去，頭頂忽然傳來低沉的男聲，顧懷宴搶先一步開口：“到時候給你發請柬。”
夏琉岚嘴角似是僵了下，笑了笑：“好。”
現在将将過了五點半，吃晚飯太早，周愛敏把旅游買的禮物一一分給他們，梁清妤的是一對小巧的珍珠耳環。
“我看到這對耳環的第一眼就覺得适合你，”周愛敏自賣自誇道，“清妤你試試，肯定好看！”
梁清妤道謝後，正要伸手去接，周愛敏把珍珠耳釘遞給顧懷宴，命令道：“你，去給清妤戴上。”
顧懷宴接過黑色絲絨盒子，走到沙發上坐下，朝梁清妤揚了揚下巴，“過來。”
梁清妤沒法不配合，走到他身旁坐下，把耳朵對着他。她的耳朵很小，耳垂有些厚，看着有幾分可愛。
梁清妤平時很少戴首飾，顧懷宴送給她的項鏈，這段時間倒是一直戴着，昨晚想通後，才把和他有關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包括那條項鏈。
今天出門時，顧懷宴盯着她的脖子看了幾秒，梁清妤沒有解釋，他也沒有追問。
至于耳飾，梁清妤以前打過耳洞，為了防止耳洞堵上，有時候會戴耳環，不過今天恰好沒帶。
顧懷宴湊了過去，低垂着眉眼，眼神專注認真，動作小心而緩慢，像是怕弄疼他，從外人的角度看，有種揮之不去的呵護感。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癢的梁清妤想要縮肩膀，顧懷宴眉頭微蹙，低聲在她耳畔問：“弄疼你了嗎？”
他的嗓音低沉，撩人的聲音在耳邊環繞，梁清妤穩了穩心神：“沒有。”
顧懷宴盯着她的臉瞧了幾秒，繼續給她戴另一只耳朵。
空氣霎時間安靜下來，顧懷眠和林俊昊都閉了嘴，安安靜靜地看着他們倆。
梁清妤的耳朵漸漸變紅，落在顧懷宴手裏，像是供他把玩的紅寶石。
“好了。”他收回手。
梁清妤把頭縮回來，動作有些迅速，“哦，好。”
周愛敏滿意地道：“我就說我眼光好，果然适合清妤。”
周老太太送出去的東西，自然不是便宜貨，珍珠是昂貴的南洋白珠，純度很高的冷白色，她看到後覺得适合寶貝孫媳婦兒，專門叫人打造成耳釘。
溫潤的珍珠，襯得她溫柔又俏皮。
梁清妤挽起笑容：“謝謝奶奶，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周愛敏笑呵呵的，“你們在這先坐着，我去問問我那老閨蜜怎麽還沒到。”
等她走後，客廳裏只剩下年輕小輩，說起話來更輕松随意一些。
梁清妤和顧懷宴坐在沙發的一側，顧懷宴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她後面，看着就像把她摟在懷裏，這對恩愛的夫妻來說很正常，但讓梁清妤有幾分不自然。
“你把胳膊放下。”梁清妤湊到他耳邊，小聲提醒。
顧懷宴低眸看她，眉眼間寡淡些許，把胳膊收了回來。
“你們倆說什麽悄悄話呢？”林俊昊好不容易近距離吃瓜，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麽多人在這兒，有什麽話不能忍着回家再說啊。”
顧懷宴看她有些尴尬的表情，聲音淡了下來，“關你什麽事？”
“再廢話飯你也別吃了。”
林俊昊：“……”
林俊昊：“？”
“你他媽今天脾氣怎麽這麽沖？”林俊昊不滿地道。
顧懷宴沒有搭理他，林俊昊撇撇嘴，不知道怎麽觸着這位大爺的黴頭了，剛才不還好好的麽。他很快換了一個攻略對象，朝着梁清妤笑眯眯地道：“嫂子，等會兒你們應該沒什麽事吧？”
梁清妤一怔，下意識擡頭看顧懷宴。
“有空的話一起去玩呗，”林俊昊熱情邀請，“說起來你們結婚到現在我還沒請過客，等會兒吃完飯一起去我開的酒吧玩會兒呗。”
“好耶，”顧懷眠贊同，“嫂子一起去！”
顧懷宴怕她有心理壓力，剛要替她擋回去，就聽梁清妤溫聲笑道：“好啊，不過我酒量差，等會兒你們別灌我酒。”
“我們哪敢啊，我要是灌你酒，你老公不得砍死我。”說着說着林俊昊還做作地顫抖了幾下，一副害怕的表情。
梁清妤忍俊不禁，對上顧懷宴看過來的視線，突然意識到忘了問他的意見，湊在他耳邊小聲問：“你不想去嗎？”
顧懷宴低眸看她，“我以為你不想去。”
“怎麽會？”梁清妤原本确實不怎麽想去，但想想如果不去的話，她就要和顧懷宴單獨待在家，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再發生，還是在外面待着吧。
顧懷宴垂眸看着她，幾秒後，收回視線。
梁清妤松了口氣，還好沒被他看穿自己的打算。
那邊，林俊昊和顧懷眠在讨論晚上玩什麽，夏琉岚朝他們倆這邊看過來，狀似随口問道：“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啊？”
梁清妤一怔，正要把劇本裏的劇情複述一遍，顧懷眠搶先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梁清妤沒跟她搶，顧懷眠說書似的，“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哥和我嫂子同乘一座電梯，突然，“啪嗒”一聲，裏面的燈全都滅了，電梯“嗖”的一下，筆直地往下墜落。”
“……”
“就在這時——”顧懷眠賣關子似的，視線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我哥眼疾手快地按下按鈕，電梯卡在某個樓層，不再往下掉。”
“就是這場意外，讓兩顆滾燙的心靠在一起，等維修工人趕來時，電梯門打開，光線“嘩啦啦”地灑進來，照亮我嫂嫂那張驚豔絕倫的臉，然後——”
顧懷眠頗為感慨：“我哥一個沒忍住，就對我嫂嫂一見鐘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