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置地對面的小區叫雲錦公館,是顧家的産業,當時開盤前留了幾套自住,顧懷眠挑的那套就在他過戶給梁清妤的隔壁。
梁清妤是在搬家那天才得知這個消息的,頓時吓得不知所措,擡頭看向身側的顧懷宴,“那怎麽辦?”
如果顧懷眠住在隔壁的話,那他們肯定就要同居了,不然合約夫妻的事情必定會被老太太發現。
對上那雙慌亂迷茫的眼神,顧懷宴眼眸微微動了下,下意識安慰了句:“別急。”
大概是他的氣場太強,哪怕只是随性散漫的坐着,身上也散發着一股強大而沉靜的氣場,讓人不自覺心安。
梁清妤剛松了口氣,又聽他說:“我搬過來,和你一起住。”
“……”
這就是他所謂的不急?
顧懷宴靠在沙發椅背上,微微眯起黑眸,淡聲道:“梁小姐,我知道你的顧慮所在,我和你一樣,也有這個顧慮。”
梁清妤:“?”
顧懷宴挑了挑眉:“為了讓彼此安心,我會在客廳、廚房、陽臺裝上攝像頭,除了卧室和洗手間等私人空間,我和你的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下,避免我們彼此侵犯。”
梁清妤:“???”
彼此侵犯?
他的意思是,她會侵犯他?
見她的表情近乎皲裂,顧懷宴扯了扯嘴角,“你還有什麽安全隐患,可以說出來,我會想辦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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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沉默下來。
梁清妤認真想了想他的建議——在公共空間裝攝像頭,這樣的話如果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她都可以憑借視頻證據把他送去監獄踩縫紉機。
安全是安全不少,但如果他真的和她撕破臉,憑着他的權勢有一百種辦法讓她求助無門。
比如把她拽到卧室或者衛生間,攝像頭拍不到地方。
總不能在衛生間也裝攝像頭吧。
或者,提前把攝像頭弄壞,她更不可能時時刻刻盯着攝像頭是否正常工作。
而且,在家裏裝攝像頭,讓梁清妤有種時刻被監視的別扭感,渾身都不舒服。
其實自從上次在山上酒店一起住過幾晚後,梁清妤心底對顧懷宴的防備放下不少,在她最脆弱沒有任何防禦能力時,他都不屑于搭理她,這幾個月應該也不會做什麽。
在她的概念裏,她是有大美人設定的,畢竟從小到大身邊的人都這麽誇過她。
但還沒到驚豔絕倫的地步。
更何況,顧懷宴這個等級的大佬,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怎麽會對她這樣的産生興趣。
想到這。
梁清妤覺得自己未免有些自戀和小人之心,權衡一番,她看向顧懷宴,眼神真誠:“顧先生,可以不裝攝像頭嗎?”
“……”顧懷宴沉默地看着她。
“我覺得時刻被監視着會很不适應,”解釋完客觀原因,梁清妤看了眼對面人的臉色,狗腿加了句,“當然,我更相信的是顧先生您的人品。”
顧懷宴:“……”
“您也可以相信我,”梁清妤露出一抹真誠的笑容,“我絕對不會侵犯您。”
“……”
-
顧懷宴沒有多跟她計較。
安全隐患問題達成一致,梁清妤去收拾行李,她這大學六年的東西,每次搬宿舍扔點,剩下的東西不多。
原本老太太和顧懷眠要來幫忙,但今天老太太去醫院做檢查,就把替他們喬遷新居的計劃推遲到下周,同時給了梁清妤緩沖期,她需要花費一定的時間适應和顧懷宴的同居生活。
恒裕律所原本打算讓她簽完合同就去實習,梁清妤想再最後享受半個月的校園生活,就把實習時間推到畢業典禮結束的下一周。
所以說,她這段時間是無業游民。
而她的室友,每日早出晚歸,有時候加班到九點十點才回來,這讓無業游民梁清妤很是郁悶,資本家不愧是資本家,寧願累死自己也要剝削打工人。
激憤之下,她開始搗鼓廚藝。
她的水平處于不好吃但能吃之間,反正這幾天閑來無事,難得的放松,跟着短視頻慢悠悠地做了個四菜一湯。
從備菜到出餐,花費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梁清妤看着賣相還算可以的飯菜,拍了張照片,發給了林舒。
林舒秒回:【姐們你改行做家庭主婦了?】
“……”梁清妤回她:【我閑得慌,做給自己吃的。】
林舒:【不信.jpg】
林舒:【你一個人吃什麽四菜一湯,不是和甲方爸爸一起?】
梁清妤看着擺了小半個餐桌的四菜一湯,陷入了沉思。
她一個人肯定吃不完,不過就算明天中午吃剩菜,她都不想和顧懷宴一起吃。
會消化不良的。
梁清妤解釋:【真我一個人吃的,我最近飯量見長。】
林舒發了個語音過來,“你就吹吧你,你要是能吃完一半我以後改名叫梁舒!”
“……”
梁清妤見解釋不通,放棄了掙紮。
她把平板從卧室拿出來,找到最近在追的情景喜劇,剛準備開動時,“滴滴”一聲,密碼鎖開了。
梁清妤下意識擡頭看過去。
顧懷宴一身鐵灰色西裝,勾勒出修長挺拔的身姿,修長的手指正扯着領帶,解開後随手扔到沙發上,氣質一派懶散閑适。
大概是聞到飯菜味,他朝餐廳看了眼,對上梁清妤的目光。
漆黑湛沉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梁清妤夾菜的動作頓住,客套地問了句:“顧先生,我做了飯,您要吃點嗎?”
顧懷宴:“行。”
“……”
問是這麽問的,梁清妤沒想到顧懷宴真的會應聲,畢竟她的廚藝不怎麽樣,剛才嘗的西藍花好像鹽放多了。
他是有多餓才想着和她一起吃飯。
梁清妤眼皮跳了跳,事先說明免責條款,“那個,我做的飯不怎麽好吃。”
所以覺得難吃不能怪我沒提醒你。
顧懷宴瞥了她一眼,接過她遞來的碗筷,夾了塊孜然牛肉——
梁清妤盯着他,有些期待地問:“味道怎麽樣?”
安靜一瞬。
“咳......”猝不及防的嗆了下,緊跟着是驚天動地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
梁清妤連忙給他倒了杯水。
顧懷宴灌了大半杯水,才把那塊鹹的能齁死人的牛肉咽下去,眉骨突突直跳,“這是你第一次做飯?”
“當然不是,”梁清妤說,“我很早就會做飯了,初三暑假家裏大人不在,我就做飯給我弟弟吃。”
顧懷宴:“他沒被你毒死?”
梁清妤:“……”
就不該給他飯吃。
白嫖他還挑上了。
“你經常自己做飯?”顧懷宴問。
“……”
梁清妤沒搭理他。
總覺得他這句話在嘲諷她。
她就算廚藝不怎麽樣,也不至于被他如此鄙視,人家黎子賢吃了這麽多年不都好好的。
梁清妤覺得是他事兒太多,夾了塊孜然牛肉——
“咳咳......”一股齁鹹的味道往裏鑽,她沒忍住嗆了下,“咳咳咳咳咳咳......”
“……”
顧懷宴嗤笑了聲,禮尚往來地給她倒了杯水。
梁清妤灌下大半杯水,擡頭看着他略帶嘲諷的眼神,給自己找補地解釋了句:“只是有點鹹而已,多喝點水就行了。”
顧懷宴:“……”
梁清妤指了指其他的菜,“這個小炒肉應該還不錯。”
顧懷宴半信半疑地動了筷子,眉頭緊蹙着,涼涼地看着她。
梁清妤:“……”
她不信邪,把每道菜都嘗了一遍。
今天運氣很差,每一道菜的鹹淡都沒把握好,要麽淡要麽鹹,唯一還可以的番茄雞蛋湯,盛出來久了涼的透透的。
“……”
她低着頭,感受着頭頂那道涼涼的視線,不說話了。
過了幾秒,那道視線移開,梁清妤松了口氣,本以為他要走,結果看到顧懷宴進了廚房。
冰箱裏有她買的菜,顧懷宴看了幾秒,從裏面拿出一包挂面,還有一盒時蔬,看着是要自己動手。
梁清妤有些震驚,萬惡的資本家居然會做飯。
沒按捺住好奇心,她邁着小碎步走進廚房,聽到鍋裏開水沸騰的聲音。
“你在下面條?”
“不然?”顧懷宴瞥了她一眼,下了兩人份的量,“下毒嗎?”
“……”
她就不樂意和他聊天。
梁清妤見他煮了她的份,心裏有些意外,不過想想下個面條又不麻煩,他剛才還白嫖她的飯。不過吃人嘴短,她也不好出去讓他一個人忙活,問道,“我能幫忙做什麽嗎?”
顧懷宴偏頭看了眼,“拿兩個雞蛋。”
梁清妤:“好。”
“會打雞蛋麽?”
“……”
她又不是傻子。
梁清妤嗯了聲:“會。”
顧懷宴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提醒道:“蛋殼不要弄進去。”
“……”
梁清妤覺得他把自己當成了傻子,又聽他道:“剛才的湯裏有蛋殼。”
“……”梁清妤不相信,反駁道,“那你剛才怎麽沒說?”
顧懷宴:“我以為那是你做飯的特色。”
“……”
飯還沒吃上,梁清妤覺得自己快要氣飽了。
好在打完雞蛋,顧懷宴就沒繼續使喚她,她反手撐在幹淨到能反光的大理石臺面上,看着他熟練利落的動作,再次感慨自己果真是一條鹹魚。
簡單的雞蛋清湯挂面,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梁清妤擡頭看向對面慢條斯理吃面的男人,真心誇贊道:“顧先生,沒想到您做飯這麽好吃。”
“我也沒想到,”顧懷宴輕哂一聲,“你做飯這麽不好吃。”
梁清妤:“……”
她低頭,不說話了,安安靜靜地吃着面條。
頭頂忽然響起低沉的男聲,顧懷宴問:“我很老?”
梁清妤一怔,擡頭看向盯着她的顧懷宴,心裏下意識一咯噔。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比自己大三歲,二十七八的年紀,正是一個男人成熟穩重的黃金年齡,自然算不上老。
她誠懇的搖了搖頭:“不老。”
顧懷宴垂眸,目光凝着她:“那你為什麽要把我喊的這麽老?”
梁清妤認真想了想,她對長輩和身份貴重的人都習慣用尊稱,大學期間實習遇到甲方也是用“您”以表敬意。
顧懷宴是她的甲方爸爸。
所以用“您”來稱呼。
邏輯沒有錯誤啊。
而且他之前沒有糾正她的叫法,她喊着喊着自然就習慣了。
“下次不要把我喊的這麽老。”顧懷宴淡語,語氣沒什麽情緒。
梁清妤覺得他事事兒的,一個稱呼而已,還是尊稱,用得着特意提醒她麽。
不過面上含着善意的笑:“好的。”
飯後,梁清妤抱着平板回到卧室,她這段時間每天晚上都會看一部經典影片,今晚看的是《穿普拉達的女王》,正看到一半時,忽然蹦出一條短信。
。:【出來。】
梁清妤撇了撇嘴,劇情正上頭被迫打斷,論誰心情都不會好,她出去時,語氣有點沖,“幹什麽?”
顧懷宴坐在沙發上,許是聽她語氣不太好,朝她多看了兩眼,沉默幾秒,淡聲道:“老太太明天過來。”
梁清妤愣了下,“我們需要準備什麽嗎?”
“他們中午過來,會在這吃午飯。”
梁清妤:“我來做飯?”
顧懷宴淡淡地瞥她一眼,“我做。”
“……”
雖然他沒說任何嘲諷的話,但梁清妤感覺被狠狠鄙視了一番。她找補道:“我煎荷包蛋煎的還是很不錯的。”
顧懷宴沒搭理她,緊接着道:“我們的生活用品,需要擺一套放在一起,制造一起生活的痕跡。”
梁清妤點了點頭,這套複式公寓的卧室在二樓,有兩個主卧,都配有獨立的洗手間,他們倆互不幹擾,梁清妤窩在她的卧室裏,前幾天兩人一整天甚至連面都見不到,東西也是泾渭分明。
但明日老太太來,如果參觀的話,免不得會看一看,到時候看到有兩個卧室,還能解釋吵架時分房睡,可是生活用品完全分開,那就很難解釋了。
梁清妤明白過來,“那把你的生活用品放一份到我那兒?”
她畢竟是個女人,瓶瓶罐罐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搬來搬去的太麻煩。
顧懷宴沒反對,“行。”
商量完,兩人開始收拾,顧懷宴本要拿套新的過去,但做戲做全套,把開封用過的那套端給她,“擺在洗漱臺上就行。”
“哦。”梁清妤應聲,低頭看了眼紙盒裏的物品,剃須刀、牙杯牙刷、還有個一瓶黑色的水,心想他還怪講究的,每天出門還要噴香水麽。
好奇心驅使,梁清妤把東西放好後,特意擰開那個黑瓶子的水,低頭聞了聞,覺得味道還不錯,清清淡淡的薄荷味,應該不是香水味兒。
“好奇?”顧懷宴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看着她擰着眉在聞他的須後水。
梁清妤吓了一跳,擡頭看向倚在洗手間門框上的男人,心想他怎麽跟鬼一樣,走路沒有聲音。
她看着手裏的黑瓶,心裏有些尴尬,背着他偷偷聞他的東西,搞得她跟個變态似的。
梁清妤擡手摸了摸鼻子,“我以為是香水,就打開聞了聞。”
顧懷宴突的笑了下,他剛才在收拾東西,白色襯衫的袖口卷了起來,領口的扣子沒扣,松松垮垮的,凸出的喉結笑的時候微微顫動着,帶着成熟男人的性感和漫不經心。
梁清妤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不知道被他笑的,還是其他緣故,大腦短暫的空白,臉頰尴尬的微微發燙。
他啧了聲,輕扯了下嘴角,“好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