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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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站在門口,聽得門內聲息全無,有點奇怪,怎麽火上還炖着湯,人卻不知道去哪裏了。他推開房門,裏面幹幹淨淨,床上不像有人的樣子。難道躲到衣櫥裏了,可是張楓性子再怎麽脫歡,這種事情也還是做不出來的。
東方不敗心裏疑惑,還是推開了衣櫃的門,裏面确實沒人。他又出了卧室,向廚房走去,火上炖着湯,竈臺上還蒸着米飯,案板上還有一只剁了一半的大雁,可是人卻去哪裏了。不但張楓不在,連廚娘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還有門房,東方不敗回憶自己一路走來,竟是半個人都沒見着。他不由得着了慌,雙唇緊緊抿在一起,心裏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來。
繼續往裏走,菜刀怎麽掉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大灘血。
出事了,這是東方不敗心裏第一個念頭,而且張楓連紙條也沒留一個,難道是他出事了。東方不敗心噗嗵噗嗵一陣狂跳。他飛快地跑出院子,又翻身上馬,打算先去廚娘和門房家探聽消息。
天很快黑了下來,好在廚娘家離得不遠,東方不敗心中焦急,鞭子甩的飛快,不過片刻就到了廚娘家的院門外。借着夜色的掩護,東方不敗飛身上了屋頂。
院子裏有隐隐的哭聲和罵聲,東方不敗聽到耳裏,心中越發焦慮。他隐在屋頂之上,不過聽了片刻,就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這真相讓他從頭到腳冷到冰涼,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好像每次一吸氣,就會刺得胸口一陣陣發痛。
廚娘的嘴裏是說張姓主人突然發了癔症,拿刀将她砍傷,又拿着刀往自己身上招呼,但是東方不敗知道這是三屍腦神丹發作了。
原來三屍腦神丹根本就沒解,原來任盈盈給他吃是的東方不敗早先煉制的丹藥,而他從任盈盈那裏拿的解藥是針對任我行新煉制的三屍腦神丹。
東方不敗保持那個姿勢在房頂上待到渾身僵硬。廚娘說門房報了官,張楓被帶到了官府,對,去官府看看,說不定……
三屍腦神丹無藥可解,東方不敗是知道的。只是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人身上,他總會想着會不會有例外,說不定能逃過一劫。
東方不敗又是一路策馬狂奔,到衙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路上除了打更的衙役再無半個行人。他顧不得許多,跳進官府的院子抓了一個人就問道: “今天帶來的人關在哪裏!”
衙役被吓得渾身發抖,東方不敗從天而降,又是滿臉煞氣,二話不說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衙役兩腿發軟,要不是脖子還在東方不敗手裏攥着,他早已癱倒在地。
“說!”東方不敗又是一聲怒喝,聲音随低,但是威勢不減。
衙役被勒的滿臉通紅,雙手抓住東方不敗的手臂,不住地掙紮。
東方不敗猛地一甩,将衙役整個摔倒在地,又上前一步拿腳踩着他的要害,讓他逃脫不得。 “還不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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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劇烈的咳嗽幾聲,結結巴巴的回答道: “在地牢裏,就在前面假山過去轉個彎。”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東方不敗的腳一放開,衙役就雙手抱頭,蜷在一起,不住的求饒。
東方不敗眼睛一瞪,兩枚繡花針飛出,點了衙役的穴道,留了他一條命在。
地牢門口有兩人站崗,東方不敗又是同樣的手法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失去神智,無法出聲。地牢裏陰暗潮濕,牆壁上挂着火把,光線倒是明亮。
往裏走,兩邊是牢房,中間是過道,解決了三撥衙役之後,又點了牢房裏所有人的穴道,東方不敗在最裏面找到了張楓。
張楓渾身是血,側身躺在地上,胸口隐隐起伏,時不時咳出一口血來。東方不敗見到這番場景,伸手抓住了門上挂的鐵鎖,就這麽硬生生的把它擰斷了。
靜靜走到張楓身邊,東方不敗伸腳輕輕踢了他一下。
“地上這麽髒,晚上不讓你上床了。”
張楓沒有任何回應。
東方不敗在他身邊坐下,将他的頭扶起,放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放在他頭上,另一只手去拉張楓的手,想把他緊緊握住。
張楓身上傷口不少,一張臉上也滿是血污,肋骨似乎斷了一根刺在肺裏,胳膊也折了。東方不敗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就算那會在密室裏,他也是每天收拾的清清爽爽,更別提到了江南,每天必是沐浴更衣,從不間斷。而現在這樣,讓東方不敗有一絲這不是張楓的懷疑。
東方不敗抓到了張楓的手,可是張楓的手上滿是青紫,胳膊也折了,被東方不敗一拉之下,疼得厲害。他憑着本能的反應掙紮起來,東方不敗豈容他掙開,牢牢的抓住就是不放手。張楓掙紮半天未果,喉嚨裏嗚嗚的低聲叫了出來。
“你個騙子!”東方不敗一面使勁握着張楓的手,一面咬牙切齒的說。
“你說過再不放手的!”東方不敗一怒之下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到嘴裏滿是血腥味才作罷。他松了口,将張楓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之上,取了傷藥給他撒上,又從懷裏拿了新買的帕子包上。
張楓沒了力氣,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東方不敗陪着他坐了整晚,在破曉時分,東方不敗迎着初升的太陽離開了地牢。
好像不去看張楓咽下最後一口氣,他就能永遠活着似的。
東方不敗突然覺得自己無處可去,他騎着馬,松松的拉着缰繩,将自己的去處完全交給馬匹。牛首山下的家他沒勇氣回去,他還能去哪裏呢。
東方不敗就這麽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走着,天黑了就找一處客棧歇着,如果過了宿頭就在林子裏待着,幾天過去,江湖裏傳出來了新的消息。
魔教被左冷禪滅了,黑木崖上的一切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本來左冷禪是想關着任我行以及魔教一批長老到武林大會的,誰知五月初五晚上牢房裏有兩名長老三屍腦神丹發作,等到第二早上去看的時候,牢房裏滿是殘肢斷臂,好不凄慘。
岳不群為了搶奪辟邪劍法而殘害門下弟子的事情被揭發出來,他雖然有心反抗,無奈雙拳不敵四手,被費了武功,趕下了五岳掌門的位置,甚至華山派也被和左冷禪交好的劍宗門人奪了去,他已無妻子兒女,弟子們也嫌棄他,好好一個君子劍,幾乎落到乞讨為生的地步。
任盈盈因為一直跟令狐沖在一起而逃過一劫,不過左冷禪為了怕魔教死灰複燃,想了一個十分歹毒的主意。他說是因為任盈盈大義滅親,他才能這麽容易得手。這個消息一出,讓魔教剩下的門人憤慨不已,他們本打算推舉聖姑為新的教主,好為老教主以及死在左冷禪手上的門人弟子複仇。但是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他們無一不對任盈盈和令狐沖罵不絕口,沒見過找情郎連老子都不要的。呸!
任盈盈對于魔教來說,是個精神上的寄托,這樣一來,沒了主心骨,剩下的人無不以自己為大,一時間吵鬧不休,內鬥了幾場,再不提光複魔教的事情了。
還有楊蓮亭,向問天死後,竟無一人記得他,左冷禪自然也不會去管一個被囚禁在地牢深處的人,于是等東方不敗一路恍惚間到了黑木崖的時候,他只剩下一口氣了。
東方不敗站在成德殿的大殿裏,往日金碧輝煌的大殿只剩下幾根柱子,上面都是黑色的煙灰痕跡,地下也都是沒燒完的木頭,還有從牆上掉下來的裝飾。
東方不敗看着滿目瘡痍,不知不覺走到了地牢裏面。
地牢深處隐隐傳來聲響,他一路循着聲音過去,找到了已經不成人形的楊蓮亭。楊蓮亭已經餓得皮包骨頭,看到有人來眼睛都放出了精光。
他發現是東方不敗之後,嗓子裏更是嗯嗯啊啊的叫個不停,不過他因為太久沒說過話,嗓子又太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東方不敗就站在地牢外面看着他,看他從一開始的激動到最後的放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東方不敗長嘆一口氣,轉身離去。
已經快要到冬天了,張楓說過,冬天哪都不去,就兩個人待在家裏。
下山的路上,東方不敗遇到了令狐沖和任盈盈。任盈盈很是憔悴,眼裏也沒了往日的光彩。就算令狐沖信她又如何,人活在這世上又不是只有情郎就夠了的,她勢必要背着出賣父親的罪名活一輩子。
見到東方不敗,任盈盈情緒十分激動。她是個聰明人,誰能有黑木崖上的防守布置,還有那些三屍腦神丹和解藥都用來幹嘛了,她結合江湖上傳來的消息,早就想得一清二楚。
“就是你,你害了爹爹,還說我……”聲音戛然而止,東方不敗一揮手就點了她的穴道。
令狐沖拔劍擋在任盈盈前面,東方不敗看了他兩眼,面色嚴肅的說: “岳靈珊被救了。”
“你胡說!”令狐沖說, “那日,我明明,明明……”
“你不願相信她還活着”東方不敗搖搖頭,道: “既然如此,剩下的消息就不說與你聽了。”東方不敗說完這句,使了輕功,飛身下了山。
令狐沖本已要追上去,不過突然又想起被點了穴的任盈盈,還是留下來了。至于他心裏究竟信了多少,只有時間來證明了。
立冬那天,東方不敗回了牛首山的家。
院子裏已經滿是灰塵,冷冷清清,一絲人氣也沒有。
東方不敗走到葡萄架下。
“大哥,我們在這裏放個藤椅,夏天也好乘涼。”
東方不敗又走進廚房。
“新熬的紅豆粥,就是紅豆還沒怎麽爛,米又煮過了。”
東方不敗回到卧室裏。
“不管是雙修還是采補,我甘願為你精盡人亡,死而後已!”
東方不敗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個騙子!”
他一個人睡在寬大的木床上,被子冰冷,空氣潮濕。沒過多久,他又感染了風寒,不過這次,再沒人給他請大夫,也沒人給他熬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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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從來都不是結束,而是另一個開始。
只有穿越,沒有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