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第三十九章 故人相見不相識
“來快吃,這是你舅母親手給你做的鴨湯,先宰的柴桑鴨,又拿了九種藥材小火煨上三個時辰,這才有這口老湯喝啊!”吳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扯了一條鴨腿下來,直接塞到了白展堂的碗裏。
白展堂聽了這話連忙對着四下作揖道,“多謝舅母。”
“這孩子莫不是傻了?你舅母在膳房還在張羅清蒸鲈魚,你這般感謝,她自然是聽不到啊。”
被吳夫人嗔怪似的輕輕打在肩膀一下,白展堂連忙尴尬地笑了笑道,“是嗎?哎呀,我還尋思舅母能聽見呢,上了年紀是耳背哈?”
“說什麽呢?你舅母也不過三十有八的年紀,女人家這般年紀哪裏老了?”
聽着吳夫人笑罵,白展堂連連點頭,只敢埋頭幹飯,生怕說錯話。
飯桌上分內外兩堂總共坐了十多個人,除了周公瑾等将領和張子布等漢子大抵坐在外面,內裏家宴除了白展堂以外大多是女眷幼童,畢竟男子此時都在軍營中坐鎮,前方戰事又吃緊,自然是無暇小聚的。
白展堂之前問過周公瑾,這孫策有兄弟四個,姐妹三個。
這孫權、孫翊和孫匡都是吳夫人所生,唯有孫朗是妾氏所生,孫家兩位長姐目前均已家人,唯有小妹孫尚香還是個沒到十歲的小娃娃。
孫家家事大抵如此。
看着滿堂家眷,按照年歲白展堂自然是能認出衆兄弟姐妹的。
身子弱的大抵是孫匡,早前孫堅去世後,孫策就将烏程侯的爵位有意讓給各位弟弟,二弟孫策有意四處游學,三弟孫翊整天嚷着要跟兄長一起打仗,五弟孫朗又是妾氏所生,年紀不大雖被吳夫人教養的很好,卻也不能壞了規矩,唯有四弟孫匡這個病秧子承襲了孫堅的爵位。
看着幾個弟弟性格各異,卻都還算乖巧懂事的樣子,白展堂欣慰地點點頭。
扭頭一看孫小妹此時還是個七八歲的小黑丫頭,小丫頭片子只是匆匆吃了幾口飯,便要出去捉蛐蛐,迎面撞上端菜進來的舅母,前者被拎着肩膀數落一頓,又被抓回座位上按頭吃飯。
看着低頭嘟嘴的小丫頭,白展堂不敢想,這就是未來劉皇叔的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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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家幼妹要被政治聯姻,心裏多少有點不痛快。
這感覺就像前世要将祝無雙嫁給辛普森一般,總覺得是被坑騙了一般。
然而白展堂也清楚,人活一世,只能管些身前名,管不了身後事,若是自己不到六年就要死于非命,那死了便是死了,萬事休矣。
人嘛,還是得命長,只有先活命,剩下的事再說。
長子回家,吳夫人自然是最高興的,連忙給白展堂布菜道,“來,嘗嘗這太極羹,這蹄筋炖面筋,哦,對了,還有這個豬腳炖豆腐,這都是你們幾個兄弟最愛吃的。”
吳夫人忙不疊的照顧着白展堂,讓後者心底不由得生出一片暖意。
這兒行千裏母擔憂,白展堂此番回來,定是解了吳夫人心頭的憂愁與思念,這般親切溫馨的場面,便是恨不能掏心掏肺将天下所有的好物件都給了兒子一般。
“娘,你也吃。”白展堂拿起另一只鴨腿,放到了吳夫人的碗裏。
吳夫人卻含淚搖頭,“娘不餓,翊兒你還在長身體,這鴨腿給你吃。”
孫翊大約是十二歲的年紀,與熊韶鳴的年紀相仿,自幼待在母親身邊,卻格外喜歡舞刀弄棒,這性子是半點都不像吳夫人,倒是活脫脫的孫堅翻版。
孫翊看了看鴨腿,将它送到了五弟孫朗的碗裏,“北海相孔融讓梨,為天下典範,我自然要把梨讓給幼弟吃。”
孫朗搖頭,又将鴨腿送到了病弱的孫匡碗裏,朗聲道,“四兄身子弱,應當多補養身體。”
孫匡看着一旁嘟嘴的孫小妹,連忙把鴨腿送到了孫小妹嘴邊。
這孫小妹卻嫌這幫哥哥事太多,直接拿起鴨腿大快朵頤,一心只想出去撒潑,快速地朝着院中跑去。
看着兄弟幾人吃得狼吞虎咽,吳夫人輕輕捋了捋白展堂的鬓發,柔聲道,“此次袁公路讓你前來支援你舅父,又少不了一場苦戰。當年你爹就是這般,一步一步從武人坐到了縣吏,又從縣吏坐到了将軍,可惜啊,一生馳騁沙場,卻把性命也搭上了。”
白展堂聽着吳夫人說,只是點頭,暗自琢磨這面筋勁道、豆腐綿軟,竟比自己之前吃過的任何菜肴都要美味。
吳夫人淡淡道,“策兒和翊兒的性子都像極了你們的爹,你們幾個中,只有權兒才像我一些。”
想到還從未謀面的孫權,白展堂倒是在心底生了幾分期待。
孫權此人性格的确和孫策大不相同,靠着孫策打下的家業和權術起家治國,在三國鼎立的局面之中,也是被後人诟病最多的一位。
曹操再不濟也是一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枭雄,劉備再不濟也終歸打着匡扶漢室的口號,名正言順,至于孫權,被後世稱為孫十萬、吳大帝等名。
就是源于幾十年後的合肥之戰中,孫權領兵十萬,卻被張遼、李典領兵八百給偷襲了,導致吳軍軍心不穩,這才得了孫十萬一名。
至于吳大帝,則是源于他死後的谥號為吳太祖大皇帝,這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名。
因此,這孫權的名聲其實并不見得如何好,白展堂倒是不關心那許多,只是看着吳夫人和衆兄弟姐妹都是正常瞳仁,倒是想看看這孫仲謀是不是當真是個碧眼兒。
一桌好飯,讓白展堂肚子微漲,衆将士也是吃得酒足飯飽。
衆人正要謝吳夫人及其嫂夫人款待之時,偏從門外進來兩人,朝着白展堂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主公,賊将樊能突然出城叫嚣,快與我等去前線看上一看!”
說話的,是一個赤面大漢,言語之中多了幾分急切。
白展堂自然是不認識對方,暗自心虛到這人是誰。
好在有周公瑾站出來解圍,“這位便是江東二張中的張纮張子綱先生?晚輩周公瑾,久聞張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一直未曾說話的灰衫男子,看起來比張子布還要大一些,圓身圓臉,比起張子布的毒舌,這位張子綱看起來倒是慈眉善目許多。
“這位周公瑾一表人才,後生可畏,以後少不了要大有作為。”
“公瑾一向是學識淵博的。”說話的,是那位赤面大漢。
兩人客套一番,周瑜轉頭看向赤面大漢,朗聲道,“朱治朱君理将軍,當年匆匆一別,已有十年。”
“是啊,十年了,你小子長大了,我卻已經四十歲了。”朱治轉頭看向白展堂道,“不過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吳将軍這幾年被劉繇部将打得連連敗退,主公,你若不快去相助,只怕咱們又要搬家了!”
聽了朱治将軍的話,白展堂連忙帶着大軍跟朱治将軍一道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