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Chapter044 靡靡
第44章 Chapter044 靡靡
翌日晌午,懸日璨照。
紅喋喋碎念,撥弄着掌心懷表,又停步,擡手散漫地叩了數聲白司客屋屋門。
門自內開啓,應門人卻是白跡。
十字耳墜閃爍血色,紅欲開口,無意間瞥他一瞬,霎時駭得一頓。
“你你你……”她驚跳後退,“你襯衣怎麽……”
白色襯衣翻敞斜領,銀扣崩開,衣料多處被撕得碎爛,就仿佛是與人、與人做了某種可疑之事。
紅眨了眨眼,試探着對戳手指要詢問。白跡勾唇,眸微眯:“嗯?”
酒色赤瞳淬出危險笑意,紅慌張移開目光,讪笑道:“哈哈無、無事,你若得空,記得喊白司先生來用午餐!”
言畢轉身慌張兔子似地跑了。
白跡低笑一聲,阖門入內去。
卧室內光影綽綽,白司于窗下木案側垂眸,正靜坐觀書。那是村長送來的農常冊籍,尋常人必定閱之味同嚼蠟,然他卻神色專注。
白跡在泠泠光流裏跪坐在他身後,攏他入懷,下颌蹭他肩。
“哥哥。”他勾唇銜笑,親昵萬分地蹭他鬓角,“觀書冊,怎比得上觀我。”
白司眼尾遭其蹭出薄紅,剔玉似的耳尾亦泛緋色,他喉結滑動,偏頭望他。
那粉色的唇抿為一線,白跡盯着那唇上水澤,紅瞳慵懶微眯:“哥哥怎麽又不言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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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司眼睫撲簌,粉色唇啓張,他輕輕道:“我不敢再妄言,惹得阿跡……惱我。”
白跡倏滞。
須臾他逼近來,紅瞳晦暗沉邃,虎齒暧昧咬他耳尾:“我怎會惱哥哥,我是哥哥掌下犬,不必呼之即會自來。”
白司蹙眉咬唇,不再答,亦不作反抗。
白跡抵他唇,以齒撬其微微張唇,可容舐得腔颚。
今日的哥哥格外乖馴,似柔軟灰白貓咪,他吻他幾近窒悶,也僅在微喘,并未掙紮。
吻畢,書冊早已砸落在地,貓咪灰瞳濕漉漉,仰頭望他,淡粉水唇翕張若桃瓣,仿佛在待他采撷。
白跡勾唇起了壞心思,他召得不知名的異能,以指腹摩挲小痣,小痣其上有銀白花蕊紋隐約浮閃,那花蕊悄然嵌入蒼白面龐,泅入灰瞳。
灰瞳一瞬渙散,膚面觸感驟然放大千百倍,每一次輕輕蹭,皆惹得骨骼戰栗,白司貓咪般難耐輕呵,失了神志。
還、還要……碰一碰面龐……
他仰了仰下颌,抵湊那蹭他面頰的指,失焦灰眸陷入焚燃欲妄,勾得他拽拉起那人的領帶。
阿跡。
“再碰……好不好……”
可他的阿跡好狡猾、好殘忍,遽然止了動作,貪狼般垂眸端詳他,打量他,勾唇不語。
白司淚珠滾落,顫聲啜泣,他哀求地、無力地拽領帶入掌心,委屈極了,低低啞聲哽咽:“嗚……”
“哭了麽?”白跡恩賜般低笑,指腹再次覆上,摩挲起來,“很漂亮呢,哥哥。”
眼尾小痣處觸感分明,白司愈發得了趣,再次戰栗起來,他舒服地踢動黑靴,惬意勾擡修長光潔的脖頸。
“唔呵……”
僅是揉弄眼尾小痣,那刺快已然過載了。
【麻煩審核看清楚,只是在揉眼尾處的一顆痣,沒幹別的,別鎖我了,謝謝。】
灰白貓咪餍足抽顫,不堪催折似的,仰軟在他懷中,那雙淺色灰眸徹底翻白,唇角滑落銀涎,潮紅面容靡态畢現。
血色十字耳墜輕輕晃,修長素指叩上案沿,一瞬緊繃,又一瞬舒懈。
木案吱呀,颠簸響動起來。
*
日漸偏斜,直至暮時。
白司于柔軟絲枕間擡眸,長睫掀動,屈指翻掌,以手腕遮擋光亮。
他唇微張,要喚“阿跡”,卻發不出聲,嘶啞低咳。
接連咳聲驚動了屋外人,紅推門而入,雀躍道:“您醒啦!”
白司嗓啞得厲害,支着腕自塌緣坐起,攏了攏肩頭滑落的外衣。
紅捧來一碟香草糕點,眼巴巴地請他嘗一嘗。他揉了揉紅的腦袋,懶而輕地撚起一塊。
糕點出現一道缺口,白司勾唇淡笑:“味道很好,謝謝紅。”
紅歡呼鼓掌,她清點方糕數量,輕快道:“還有三、六、九……九塊呢!請您都吃掉吧!”
白司颔首,欲應聲,卻聽得一聲溫和輕笑。
“小司咳得厲害,那糕幹巴塞喉,如何能多用?”巳甲踏檻而入,遞來茶盞,“紅,先請小司喝些水。”
紅癟了癟嘴巴,瞪向巳甲,巳甲眨眼。白司輕彎灰眸,銀灰發絲浮動落至耳前,又擡手次揉了揉紅的腦袋:“無妨,我飲完茶水便再用糕點,有勞二位了。”
“不客氣不客氣。”紅聞言複又高興起來,眼珠轉了轉,忽又思及什麽,有些憤憤道,“只是白司先生切莫太過善軟,否則白跡——白跡他昨晚是不是又欺負您了!”
白司舉止微滞。
頃刻有白火飛擦過耳,紅偏頭躲避,回首,白跡已然倚立于門框側,紅瞳微眯,似笑非笑。
“你偷襲!”紅氣得跳腳,“混蛋白跡,你——”
“是麽。”白跡瞬移而至,血色十字近至咫尺,“我什麽?”
高挑修長身姿裹挾來的壓迫感傾軋而下,紅一朝卡殼,支吾幾字,一溜煙跑到巳甲身後,揪着巳甲衣袖藏匿起來。
巳甲無奈輕笑。
白跡欲再前去逗弄,塌上白司屈指,勾一勾白跡衣袖,啞而軟地喚他:“阿跡。”
溫涼觸感落覆肌膚,紅瞳輕顫,白跡回首望他。
“你未曾欺負我。”白司仰頭,灰瞳盈滿他身姿,“你待我很好。”
此句落下,白跡反捏他手指,逼近去,吻咬他唇。身後紅瞪大雙目,驚呼“混蛋白跡”,遭巳甲捂住雙眸,以瞬移帶走。
二人吻至癡綿,小痣其上銀紋花蕊泳動般綽約隐現,白司骨骼受松木香焚燒化融,他啜泣一聲,攏起眉,哀戚戚地仰頭望他。
“我這般兇。”白跡磁低耳語,似犬稍蹭,“哥哥還說我待您好麽?”
白司難耐仰面,吐息混亂:“阿跡就是好、好的,我很、很喜歡……”
紅瞳瞳底暗流洶湧,他低頭去,以虎齒鉗制那小痣,深烙咬痕。痛感與刺快交疊瘋漲,白司淚愈漣漣。
“嗚嗚……”
白跡愈發地狠,白司軟無力地翻過灰瞳,露出月牙似的眼白,偏此時,卻又不知從何起,無數透明細絲自白跡指尖飛竄而出,黏叩于淺灰瞳珠之上,教瞳珠回落,只可望着白跡不移。
“看着我,哥哥。”白跡淺笑低喃,“既說喜歡,便須得好好體會‘欺負’二字,要專心呢。”
白司哽咽,實在無法,素白纖指嵌入他雪發之中,揪起,又松落,吐不成,吸亦散亂。
“呃……”
銀絲糾纏,日月颠倒,熱夜澎湃。
【麻煩審核再看仔細一點,兩人親密但未曾涉及到脖子以下,別鎖了,謝謝。】
*
此間燙感彌漫,直至翌日破曉方消褪。
紅氣鼓鼓的凸起腮幫,團起膝蓋蹲坐在飯桌之下,任巳甲如何哄誘,皆不應答。
巳甲嘆息一聲,直至良久,白司攏着漆黑長外套,欠身過門踱來。
紅雙眸驟閃,她欣喜地探頭鑽出桌,白司因此而步履稍滞。
“白司先生!”紅跳到他身前,捧心道,“您是不是贏啦?”
白司因踟蹰而眉稍攏,灰眸輕眨,略略歪頭:“唔?”
“哎就是那個!”紅急切地彈蹦起來,“就是昨晚白跡欺負您,後來呢,您是不是同他打贏啦?”
稚氣少女亮晶晶的眸望着他,盈滿天真。恰有涼風拂惹銀灰發絲,白司倏地勾唇,淺笑颔首:“是,是我贏。”
紅眸彎若隙,拍手道:“好耶好耶!”
“何事愉悅?”
門後有聲落,引白司灰眸微掀,轉望去,白跡臨至他身後,攥起他手指,笑言:“不若也講給我聽。”
紅見他出現,一如白日撞鬼,敢懼不敢言,縮至巳甲身後,以圓眼偷偷瞪他。
白跡低頭柔笑,盯視小痣:“哥哥幾時醒的?怎麽不喊我一道起?”
白司眼尾暈開紅痕,不避,仰頭輕聲答:“想你多歇憩稍時。”
“原來如此。”白跡肆無忌憚,吻他一吻,幽幽斜瞳望向紅,“稚子才會争輸贏。紅,你所謂漂亮的白司先生,已然歸我了。”
紅微惱,崩緊雙肩,指指點點:“呸呸呸,你怎麽可以——”
“我自然可以。”白跡勾唇,赤閃十字曳動如星,恣意放肆,“我即已然是白姓,只等來日哥哥娶我登堂,彼時你可是要乖乖賀祝道喜的。”
“喜個鬼啊!白司先生才不娶你!你欺負白司先生,你就是大混蛋!”紅再顧不得畏懼,義憤填膺地跳将出來,兇巴巴地罵他。
眼瞧要吵起來,巳甲扶額苦笑,拽住紅之手,附耳同紅低聲私語了幾句。
紅恍然大悟,巳甲松了口氣,卻見少女又思及什麽,驀然瞪大雙眼,她轉頭再次瞪着白跡,愈發地怒:“好哇,你小子居然……”
言畢她召動深紅方塊,朝着白跡扔擲過去。
卻于頃刻間,遭銀白結界屏銷。
白司灰眸淡淡,噙淺笑于唇角,他走至呆愣的紅身前,屈膝半跪下,輕柔地揉了揉紅的腦袋。
“不要因阿跡發惱。”
弑神官漂亮蒼白的面龐栖落斑駁碎光,似已走入塵世的神祇,神性稍去,惹了人性,勾人、冶麗,偏教人移不開視線。
“紅,它年我若有長幸,抵他之恨,得他所愛,懇請你祝福我,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