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生
第28章 重生
時代在進步, 小說圈也在發展。男主把女主壁咚在牆上，眼睛猩紅地說我把命給你，或者男主居高臨下挑着女主的下巴說女人, 你引起了我的注意……諸如此類的小說，桑陌上初中時曾瘋狂迷戀, 高中後突然有一天就不愛看了，看到類似的文案直接跳過。
現在腦子不好的沈嘉木接二連三說出霸總式言語，桑陌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這生搬硬套的語句, 加上高低起伏的重音，她腳趾已經扣出一套三室一廳。
沈嘉木還在繼續。
“我給你的一切都可以收回, 桑家的經濟支持，優渥的生活……沒有我, 千嬌萬寵的你會從雲端摔下, 被債主追上門, 穿着廉價的衣服, 住在魚龍混雜的公寓，随時擔心房東會漲房租，每天為生計發愁。你會變得蒼白、瘦弱、貧窮。”
桑陌縮了縮脖子, 太冷了，腳還痛, 她現在只想快點躺在床上。
“所以, 先生，您要我怎麽做呢？”
這是桑陌第一次有禮貌地稱呼他先生。看來她終于認清自己将要面臨的困境。
“我說過, 你很像她。你住在家裏可能會有很多幹擾，我很樂意為你提供另外舒适的住所, 有專人負責照顧你。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媽媽。只要我有時間, 我會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沈嘉木像危險狡詐的獵人，表面上為她着想一切以她為重，背在後面的手卻拿着個大麻袋。
桑陌點點頭，像是聽明白并接受沈嘉木的條件。
沈嘉木伸出手，想把瑟瑟發抖可憐的小東西摟進懷裏。
手剛擡起，就聽桑陌擲地有聲地說：“先生，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犯法的哦。”
“哎，你……”
沈嘉木忍不出伸出爾康手，試圖挽留。
“砰”的一聲響，質量相當不錯的實木門甩在沈嘉木臉前，距離他的鼻尖只有3.589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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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安靜。
*
嘉嘉視頻辦公大樓位于海城CBD，工作日的清晨寫字樓大廳內，打工人行色匆匆。于躍總是提前半小時到達辦公室，一般情況下，他整理好今天的日程安排，沈嘉木差不多也到了。
今天他剛走出電梯間，便聽見在同一樓層財務室的同事提醒他：“小沈總已經來了。”
于躍心裏一驚，加快腳步的同時把可能導致沈嘉木提前到辦公室的原因默默過了幾遍。
公司出問題了？
臨近春節，各種新年活動如火如荼地展開。“搶紅包”、“一站式年貨節”推出新技術新玩法，給用戶帶來誠意滿滿的福利。另外各種豐富的小游戲讓用戶好友之間加強社交屬性，互動之餘還有機會獲得多種獎勵。
在一些國民度較高的熱點中，比如年夜飯、壓歲包、新年裝扮、回鄉車票、春晚節目單等等這些與傳統習俗、社會話題相關的熱門題材，引導更多人參與二創和跟拍，助力熱度擴散。
從數據看，各項指标穩中有升。
于躍飛快回到秘書室，放下公文包，屏息凝神推開沈嘉木辦公室的門。
面積開闊的辦公室主色調是銀白灰，高級的科技感中更多的是冷冰冰的距離感。讓進入的人體驗不開空調瞬間溫度降低5度的感覺。
安靜的密閉空間裏，最清晰的是沈嘉木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
他今天系一條深藍色領帶，絲綢織面上帶着若隐若現的暗紋，從面上一點看不出昨晚喝了頓大酒後的疲态。
這就是二十歲未婚老板的精氣神嗎？
于躍覺得自己也許要考慮開始健身計劃。
他用比平時更顯精氣神的聲音道：“小沈總，早上好。”
沈嘉木眼睛沒離開電腦屏幕，淡淡道：“你來的挺早。”
于躍緊緊閉嘴。他絕對沒有遲到，但是比老板來得晚，是秘書大忌之一。
沈嘉木沒和他多做計較，讓他通知召集各部門主管開會。
臨時開會？
不知今天是哪個主管成了倒黴蛋。于躍幾乎可以想象主管們聽到噩耗時如喪考妣的哭哭臉，然後以和年齡、身材不符的速度狂奔至會議室，只為搶占與主位最遠的位置。這和大學時學生們都喜歡坐後排不能說很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
桑陌腳受傷，二十四小時內要冰敷，于是老老實實在家裏畫床為牢。
姨姥姥今天要回家，任婷婷留老人家多住幾天。
姨姥姥擺手：“雞鴨鵝都在家裏，走之前拜托了鄰居，還是不放心。我好多年不住城裏了，不習慣。”
任婷婷知道老人家的性格，沒有強留。
姨姥姥走之前特地來看桑陌，敲門進來的時候，就見小姑娘整個人仰倒在沙發上，膝彎挂在沙發扶手，手裏舉着手機，沙發旁有個裝滿零食的小推車。
悠哉悠哉地。
桑陌見姨姥姥進來正要坐起來，被一把按住。
“躺着躺着。”
“姨姥姥，你這就走啊，在我們家過年多好。”
姨姥姥笑着慈愛地幫桑陌把亂七八糟的頭發理順，“好孩子，我在鄉下住慣了，換地方晚上睡不好。”
桑陌只好道：“那春節我和媽媽去看您。”
“我做你喜歡的肉皮凍、糟鵝掌等你來。”
祖孫倆聊了好半天，最後姨姥姥拍着桑陌的手：“現在時代變了，和我年輕時候很不一樣。我們那會兒只要肯付出大部分都會有好的回報。現在複雜得多。這兩天你媽媽和我說了很多事，你長大了姥姥又欣慰又心疼。”
“孩子，不論男人女人，首先咱們應該讓自己快樂高興。其他的，都不重要。你知道我最快樂的時候是什麽嗎？就是現在。不用伺候老伴，幾個孩子生活富足對我孝順，我每天都是笑着起床的。”
“姥姥，您是不是有什麽話和我說？”
姨姥姥一臉擔憂地看着桑陌：“昨晚你回來的時候我還沒睡着，聽到一些只言片語。姥姥知道你很喜歡那個男孩，但是那樣的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不管他說什麽千萬別心軟！”
桑陌：“……”
沈嘉木的霸總言論把姨姥姥都吓到了，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和老人家解釋原委。
姨姥姥反複确認沈嘉木是認知混亂不是真的要囚禁她，這才終于放心地走了。
桑陌咬着脆李，拿出手機看看有什麽比較适合聊天的餐廳，等她腳好了，約段晨吃飯。吃完飯，可以看看他有什麽打球以外的其他愛好，然後順其自然地再約定下次見面。
計劃通。
桑陌給于躍發消息。今早她發現有一只海豚形狀的耳環不見了，坐上庫裏南時耳環還在，鑒于昨晚過于豪放的睡姿，很有可能落在車裏了。
于躍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拿着手機進了沈嘉木的辦公室。
沈嘉木正在打電話，語氣嚴厲。他對工作一絲不茍，無論是誰，工作上出了問題，都會招來不留情面的批評。當然，能讓沈嘉木親自罵的，職位都不低。
沈嘉木罵人有一點好處，幾句話說到位就收手。不像某些管理，為了罵人而罵人，車轱辘話反複說，既浪費時間又沒有任何效果。
沈嘉木三言兩語結束電話，眼風掃過于躍，意思很明确：你最好是有事。
作為一名優秀的秘書，一名從衆多競争者中脫穎而出委以重任的佼佼者，于躍頂着這道視線把手機遞上去。
沈嘉木盯着秘書的手機屏幕，半晌沒有開口。
做人做事一向高效的他陷入極大的矛盾。一方面，他向她嚴正聲明，不要妄想拿捏他，他不會在意一個替身。另一方面，他喜歡她，迷戀她。迷戀到什麽程度呢，就像一粒糖之于螞蟻，全世界只有她是香甜的，令他着迷的。
但是。
她傲嬌、叛逆，不喜歡絕對服從，總是能輕易點燃他的怒火。
于躍注意到自家老板的椅子轉來轉去，幅度不大，這是沈嘉木躊躇不定的時候下意識會做的動作。
這麽長時間他只見到過幾次。
于躍垂下眼簾，不明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有這麽大的殺傷力。他還是低估了這位桑小姐。
就在這時，桑陌又發來一條消息，說明耳環是她媽媽送的十六歲生日禮物，麻煩他務必幫幫忙。
沈嘉木終于開口：“告訴她你沒空處理這些小事。”
于躍沒控制住表情，直接“啊”了一聲，“這，這，不能這麽回吧？”
根據他六年多的戀愛經驗，這個回答就等着分手吧。哦，不對，小沈總還是單身。
“多發一個字扣你半個月工資。”
于躍委屈低頭：“好的。”
桑陌回過來一串省略號。
沈嘉木又說：“耳環在我這裏，讓她找我拿，親自。”
最後兩個字語氣明顯加重。
過了一會兒，沈嘉木的手機屏幕亮了。于躍視力好，眼尖地發現自家老板和桑小姐的私聊界面，上一個對話框前有個紅色感嘆號！
原來如此。
難怪只消一句話讓司機找找的事，小沈總幹嘛費勁巴力地非讓桑小姐親自找他呢。
于躍沒敢多看私信內容，趕緊收回視線。
沈嘉木本來想讓桑陌今天下午就來，發送之前想起她一瘸一拐的腳，把時間改到一周後。他把手機扣在桌上，“下周五五點以後有什麽安排？”
于躍：“您有個和合作方的局。”
“改到下周四晚上。”
于躍應聲：“是。您沒什麽吩咐的話，我先出去了。”
于躍的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沈嘉木忽然叫住他。
“小沈總？”
沈嘉木的指尖搭在鍵盤上并未移動，椅子反而轉了轉，“剛才的事……”
于躍秒懂老板拉長字音的未盡之言，他保證：“您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和第三個人說，包括女朋友。”
沈嘉木滿意地點點頭。
七天，正好讓那個女人想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