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能再親親我嗎
第三十七章 你能再親親我嗎
邱墨淵搬了張靠背椅堵住門口,眼裏有一宿未眠的血絲,眼底有精神不濟的烏青。
簡溯慌慌張張地問:“墨淵你怎麽坐在這啊?你怎麽不回房間睡覺啊?”
“你還好意思問!”邱墨淵單手撐額,他原本想用惡狠狠的口氣說話,但因嗓子啞得不能聽,所以并沒有氣勢,“我他媽要是去睡了,一覺醒來,你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我沒想跑哪去啊……”簡溯給邱墨淵倒了杯溫開水,站他面前,緊張不安地右手摳着左手。
邱墨淵喝了水,稍稍緩過神來,有點力氣便兇了起來:“你他媽昨天到底跑哪去了?”
簡溯說:“我去千仞哥那了……”
邱墨淵:“去千仞哥那為什麽紅着眼睛回來?”
簡溯嗫嚅無言。
邱墨淵一團怒火在胸口燒起:“成天哥哥哥,有什麽事只會找哥,從小就是這樣,我好好問你話,就只會搖頭說沒事,非得我吼你,你才肯漏兩個字,媽的,為什麽有事不知道先找我!”
簡溯被吼得背脊冒汗,他張着嘴,費勁半天,小聲憋出一句真心話:“我怕你覺得我很煩……”
“哈……我真是無語……”邱墨淵煩躁地揉亂頭發,伸手抓住簡溯的手腕一扯,不容分說地拉着人坐在自己大腿上。
兩人的姿勢瞬間變得暧昧,簡溯臉漲通紅,慌慌張張:“怎,怎麽了?”
邱墨淵摟住簡溯的腰:“給我疏導。”
簡溯:“現在嗎?在這嗎?不去疏導室嗎?”
“對,在這,不去,快點。”邱墨淵催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簡溯想握住邱墨淵的手,但邱墨淵緊緊地環着他的腰,一副不肯松的姿勢,簡溯只得抱住邱墨淵,但因為他坐在邱墨淵腿上,上半身比他高出許多,除了抱肩膀或者脖頸,其他位置都會顯得別扭。
簡溯猶豫了下,伸手去勾邱墨淵的脖子。
他低頭,雙眸恰好與邱墨淵的眼睛對上。
有那麽一瞬,兩人目光凝固,萬籁俱寂,只聽見心跳聲如擂鼓。
然後邱墨淵仰起頭,親了簡溯。
簡溯整個人僵住,只感到邱墨淵的唇抿着自己的唇,像品嘗佳肴美馔。
親前親後,簡溯一直是一種表情一個姿勢,身如磐石,魂則扶搖直上九萬裏。
邱墨淵:“傻了?”
簡溯猛地回神,喘了口氣,磕磕巴巴地問:“你為什麽親我啊?”
邱墨淵認真地回答:“為了告訴你,我不會覺得你很煩,以前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
簡溯眨了眨眼,半晌沒能消化剛才發生的事和邱墨淵說的話。
邱墨淵急性子,給不了簡溯太多反應的時間,又急急地追問了一次:“昨天為什麽去找哥?為什麽紅着眼回來?為什麽要跟我解除搭檔關系?”
簡溯垂頭喪氣:“我……B級向導測試沒通過……”
“這事啊。”邱墨淵茅塞頓開,但還是不解,“那為什麽要跟我解除搭檔關系?C級向導又不是不能跟B級哨兵做搭檔。”
簡溯也知道自己矯情,撓撓頭:“你之前說了想換B級向導做搭檔,而我一直沒通過B級向導測試……”
邱墨淵立刻反駁:“我什麽時候!”
他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邱墨淵記起自己确實說過類似的話。
“哈……我真是……”邱墨淵雙臂收緊,勒住簡溯的腰,頭抵住他的胸膛,嘟囔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改的。”
簡溯:“啊?改什麽?”
邱墨淵其實一直有自知之明,不過要親口說出自己的缺點,還是拉不下面子,所以聲音含糊得聽不清:“我知道我的嘴有時候有點壞……總之!”他嚷嚷起來,“不許和我解除搭檔!”
簡溯:“可我沒通過B級向導測試。”
邱墨淵:“下次努力。”
簡溯握拳一揮,堅定地說:“好,我一定會努力的。”
邱墨淵:“嗯。”
簡溯臉頰泛起紅,小小聲地說:“墨淵,那個……你,你能不能再親我一下,剛剛我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邱墨淵板起一張冷臉:“不能。”
然後他身子前傾吻住簡溯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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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千仞當天中午就知道了邱墨淵和簡溯的事。
他忍不住在心裏感慨:雖說倆孩子別扭是別扭了點,但好在不讓人操心。
感慨過後,雲千仞起身出門前往向導訓練室——陸洺一大早就去塔外訓練了,雲千仞一個人在宿舍呆不住。
訓練了些日子,他已經能熟練地使用蛻變,不過還沒對除了孟清筠以外的哨兵使用過。
雲千仞乘坐電梯,因為當下是一點鐘,大部分的哨兵和向導不是在食堂吃午飯就是在宿舍午休,所以電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雲千仞按亮向導訓練室所在的樓層按鈕,盯着電子面板上跳動的數字,想着自己遲遲找不到精神體的事,開始恍神。
就在這時電梯外傳來一聲重物砸地的巨響,與此同時電梯猛地一震,随後不再運行,卡在樓梯間。
雲千仞因為剛才電梯的抖動整個人晃了一下,他站穩後倒也沒有慌張,先是嘗試按開門鍵,确定無法打開後,将電梯所有樓層的按鈕按亮以免電梯突然下墜,然後伸手按住黃色的警報鍵。
通話筒傳來嘶啦嘶啦的電流聲,然後人聲傳來:“您好。”
雲千仞:“您好,東面的R2電梯壞了,停在四十二層,我被困在電梯裏了。”
“稍等。”那邊打電話詢問,然後對雲千仞說,“電梯事故發生是因為有哨兵暴走。”
雲千仞:“什麽?哨兵暴走?”
那邊說:“對,有名暴走的哨兵破壞了電梯設備,因為是A級哨兵,所以情況有些難控制,您可能得稍等一會,才會有人員去救助您。”
雲千仞:“好的。”
話音落,電梯外又是一聲可怖的巨響。
雲千仞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
下一秒,他開始無比慶幸自己的下意識動作。
因為電梯門猛地凹進來一塊,有人在外面狠狠地朝門砸了一拳。
伴随着鐵門的凹陷,震耳欲聾的捶打聲響徹窄小的電梯擊穿雲千仞的耳膜,并且整個電梯危險地晃了晃。
雲千仞幹咽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對策以及分析電梯外的情況。
但很快他就不必分析了。
一雙手從外面将扭曲的電梯鐵門硬生生地扳開,一名氣喘籲籲的哨兵正站在電梯外。
那名哨兵一看就知狀态不對,他的眼白幾乎是血紅的,因急促地喘息胸膛劇烈起伏着,身穿着寬松的病號服,頭發淩亂,神情扭曲。
“異族,該死,都死,還我。”他嘴裏念叨着不成句的瘋話,沖進電梯。
雲千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發狂的哨兵撞倒在地,随後脖子被扼住。
哨兵壓住雲千仞,雙手死死地掐着他,瞠目欲裂:“死啊!沖我來!為什麽不沖我來!”
好在這名哨兵已經精疲力盡,不然就哨兵和向導那過于懸殊的力量差而言,雲千仞的脖子很可能被他瞬間扭斷。
雖說雲千仞免于脖子被扭斷的慘狀,但其實也沒幸運到哪裏去,幾乎是立刻感到了劇烈的疼痛和窒息,甚至連痛苦的音節都吐不出。
雲千仞靠着求生的本命,伸出手抓住哨兵的手腕,在接觸的一瞬間釋放自己的精神觸絲,包裹住哨兵的精神圖景進行蛻變。
然後雲千仞發覺這名哨兵的精神圖景已經支離破碎,他的情緒只有悲恸和絕望,似經歷了極其沉重哀傷的事。
雲千仞的精神觸絲溫柔地将破碎的精神圖景片片拼合,将哨兵痛苦的情緒轉化平和寧靜。
哨兵掐住雲千仞脖子的手松了勁,他無可抑制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哭着哭着便因為太過疲憊暈了過去,一頭栽倒在雲千仞身邊。
“咳咳……”雲千仞捂住脖子猛地咳嗽,大口喘氣,渾身都是死裏逃生的冷汗。
與此同時,救援隊趕到,幾名哨兵沖進電梯,見發狂的哨兵暈了過去,皆一愣。
一名哨兵在雲千仞面前蹲下身:“這位向導你還好嗎?”
雲千仞喉嚨痛得說不出話,搖了搖頭。
“別擔心,馬上帶你去治療。”那名哨兵攙扶起雲千仞,将他往醫療室帶,與此同時,那名暴走的哨兵也被人擡上了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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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室裏,雲千仞坐在病床側邊,擡起頭,讓醫生給他慘不忍睹的脖子纏繃帶。
醫生給他的脖子抹上消腫去淤的藥,仔細包紮好,不多時,雲千仞勉強能開口說話了。
那名攙扶他來醫療室的哨兵一直沒走,等醫生替他包紮後,站到病床邊跟雲千仞說話:“情況已經如實上報了,塔裏一定會對你進行補償的。”
雲千仞并不在意這些,點點頭。
那名哨兵又好奇地問:“你是怎麽弄暈那個暴走的哨兵的?我們三個B級哨兵一起上都沒能做到。”
雲千仞張張口,話還沒說出來,被哨兵打斷:“算了算了,你喉嚨都成這樣了,還是先別說了。”
雲千仞感激地沖人笑笑。
哨兵:“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你ID卡能給我看一眼嗎?”
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雲千仞拿出通訊器,點開自己的ID卡,舉到哨兵眼前。
哨兵拇指中指摩挲着下巴湊近看,喃喃出聲:“雲,千,仞,這名字真好聽!不過怎麽這麽耳熟,嘶……”
哨兵轉轉眼睛,琢磨起來,忽地右手握拳砸左手掌心:“我記起來了,你給我發過求搭檔的訊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