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章
45 第 45 章
◎反正我又不知道看星星◎
過年之前是最熱鬧的, 現在又喜上加喜,家裏一片寬容和氣。
尤其是還在家裏做兒子女兒的,不用操心什麽事情, 又仗着父親母親疼愛, 各種要求可勁兒地提。
除了把角兒請到家裏唱戲, 沈遙淩還要聽說書, 沈夭意要看變戲法, 吵得沈夫人不可開交。但也不好偏袒誰, 只好真的一一滿足,随她們鬧去。
偌大的宅院熱鬧非凡,這邊唱了那邊唱, 在家也跟逛市集沒什麽區別。
沈大人在休沐當中, 一句不提公務,甚至親自編了一套《百花圖》帶着孩子們玩。
上面繪制各種花的圖案, 玩法很簡單,就是在碗裏擲骰子,擲到幾點,就往前走幾步,只能擲二十次,最後落到哪一格裏,便意味着當了哪一種花的花仙,十分需要偶然運氣。
一開始,沈遙淩回回擲到高點數, 昂首挺胸地走在最前面,頓時得意忘形起來。
還有閑心對其他人指指點點, 笑話他們爬得像烏龜。
結果下一回就擲到了“一花開後百花殺”, 被迫倒退十數格, 落到了最後面。
這回輪到阿兄姐姐指着她哈哈大笑,沈遙淩鼓着臉也只能自認倒黴。
最後沈夭意爬到了“牡丹”,沈如風走了半天走到個“空”,沈遙淩努力追趕,好不容易抓到了最下面的“桃花”,沈大人則步步高升,爬到了最上面的“芍藥”,拿了第一名。
沈如風最高興,撫着胸口直嘆:“還好還好,我才不要當什麽花。”
沈遙淩哼哼,試圖強詞奪理:“桃花好,桃花才該是第一!”
沈大人搖頭:“不,為父愛芍藥,芍藥就是第一,有本事你自己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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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夭意在旁邊琢磨半晌,終于發現沈大人的骰子有詐,難怪能一路高歌,這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于是沈夭意和沈遙淩一起對父親圍追堵截,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除了自己人在家玩,這時節親戚族人的走動也特別頻繁。
大人們的來往交際,沈遙淩和沈夭意兩個人基本是不管的。
她們倆都懶,小時候到長輩們面前去賣個乖讨個糖是很積極的,再大一些了就不想動彈,還嫌長輩們坐在一起扯閑聲音大得震天,偶爾路過都要捂着耳朵。
姨姨伯母們倒是輕聲細語,不過她們說的八卦沈遙淩聽不懂,聽起來也沒意思。
沈遙淩只樂意接待表姐堂兄們,但凡有同輩上門,就會讓小厮婢女去請來自己院裏坐坐,再給他們分分零嘴,一起玩一玩。
今日來的是三叔家的四堂姐沈漣,沈漣比沈遙淩大四歲,跟沈夭意同歲,按理說應該跟沈夭意更玩得來。
但沈夭意和她話不投機,根本說不到一起去,看見她來了也不冷不熱,有時還要故意起身躲進屋裏。
沈漣是知情識趣的,便也對沈夭意沒什麽熱情了。
沈遙淩則沒那麽多想法,她年紀小些嘛,小時候總是纏着各位哥哥姐姐帶她玩的,有人帶她就不錯了,哪裏挑剔那麽多呢。
就算知道自己親姐與四堂姐不對付,沈遙淩也照樣跟着沈漣玩。
玩完回來再哄沈夭意兩句,說二姐姐才是自己最喜歡的親姐姐,沈夭意就也不會跟她計較的。
不過那種肉麻話,也就只有沈遙淩小的時候才會說,十四歲以後就再也沒說過了。
沈漣長相清秀,在三叔家算是模樣頂好看的,因此常被三叔帶着四處走動。
看見沈遙淩,沈漣便滿面笑容地走過來問:“小妹,今年你家請了哪些角兒?”
沈遙淩雖然已經在家裏聽了兩場戲了,但也記不大清名字,支支吾吾說了幾個。
沈漣眼前一亮,追問道:“是不是‘梅江陵’的那一班?”
“梅江陵”大約是戲班子的名字吧,沈遙淩不鑽研這些,哪裏會曉得呢,呆愣愣地把沈漣望着,答不上來。
沈漣嗔她一眼,清秀的眼尾忽然橫生風情,仿佛一張秀麗的畫兒突然活了過來,樣貌倏然美了幾分。
“叫你看戲,真是牛嚼牡丹。‘梅江陵’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你方才說的幾個,全是裏面的名角兒……哎呀,不跟你說那麽多了,快帶我看戲去。”
沈夭意涼涼地瞥她們一眼,怫然道:“還道漣姐兒過來是有什麽好事,至少也是把姐妹幾個放在眼裏,有幾句貼心話可說。結果張口閉口就是為了戲,趕緊去吧!過了今日再來府上,可就聽不着了。”
說罷扭頭走了。
沈漣有些尴尬,腳步頓了下。
沈遙淩安慰她:“漣姐姐莫要在意,二姐只是愛嘴上說說罷了,你要是真的放着戲不聽要去陪她賞花下棋,她又要說你肉麻。”
沈漣笑笑,點點頭。
戲班子請到家裏來,就是這點方便,想什麽時候聽就能什麽時候聽。
沈遙淩帶着沈漣到了側院,沈漣一看見豎在旁邊的那面旗,就立刻驚喜地叫了一聲,直喊道:“是,就是‘梅江陵’,二伯母真是大手筆。”
沈遙淩看她高興,也跟着笑。
讓下人去囑咐一聲,後臺便準備着了,瓜子花生香茶也一一端了上來。
沈漣翹首以盼,一邊問:“方才意姐兒說過了今日就聽不着了,是怎麽說?”
沈遙淩回道:“這個戲班子母親只請了五日,說是五日過了,我們的新鮮勁也就過了。”
事實也确實如此,這幾日沈遙淩把點戲的折子來來回回翻了個遍,聽完自己想聽的,已經很少到偏院來了。
沈漣一臉的羨慕:“二伯母真是太好了。若是我早些上門來做客,也能多聽幾日。”
沈遙淩聽着,卻知道沈漣想說的不止于此。
從前沈遙淩還小的時候,沈漣大約以為她不記事,對着她呢喃過,“若我跟你一樣,也是二伯家的女兒就好了。”
長大之後沈漣不再跟她說這些,但看樣子,她的豔羨并沒少幾分。
沈遙淩拍拍她的手:“漣姐姐今日來了就聽個夠,想點什麽就點什麽,索性待在這偏院裏不出去都行。”
說着遞上折子給她點戲。
沈漣見了,果然也消減了煩憂之色,津津有味地翻起來。
沈漣先點了一出《梧桐雨》,沈遙淩撓撓臉頰。
她與這位四堂姐看戲的口味向來很不同。
她偏好看花旦穿着漂亮裙子滿頭珠釵又哭又笑,《梧桐雨》這種以小生為主的戲,她不太懂怎麽欣賞,時不時看看臺上,又時不時扭頭看看沈漣。
沈漣倒是專心致志,當那位扮演漢皇的小生上場時,沈漣整個人都快離開了凳子,眉眼更是放出明亮的光彩來。
那小生名叫孟文君,生得潔淨俊美,還有一把好嗓子。
沈漣癡癡看着他,并沒注意到沈遙淩的目光,嘴唇無聲地一張一合,似乎也在跟着臺上的人一起唱這段戲一般,放在膝上的手也捏成了蘭花指,小幅度地輕擺幾下,動作很有韻律。
沈遙淩托着下颌,若有所思。
小時候沈漣總帶着她和閨中好友一起玩,姑娘們在一塊兒時常常愛扮戲。
沈遙淩總是撿那種容易的角色演,比如貪吃的小奴婢,就可以一直在角落裏吃,或者是頑劣的小丫頭,時不時在場中跑來跑去,吵鬧幾聲應個景。
倒不在乎演了什麽,只是覺得跟大姐姐們在一塊兒打發時間挺有意思,有種自己也長大了的感覺。
不過沈漣每次扮戲時都是很正經的,她用舊衣裳改了幾套戲服,還自己做了珠花、女君印之類的行頭,裝扮得最齊,也總是她扮主角。
演戲的時候,也總是沈漣拿主意,俨然像個小老師。女孩子們想做得好,就總是得圍着她打轉,聽她指揮左右,有時還要讨好她來換得個好些的角色,頗有些俯首稱臣的意味。
沈漣自然感覺到很大的樂趣,唱得很起勁。
後來沈遙淩上學了,空閑時間變少了些,又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漸漸就很少跟着沈漣到三叔家去玩耍。
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沈漣直到現在仍然醉心此道。
看來世上執着之人實在不少。
戲聽完了,沈遙淩原本以為沈漣會接着再點下一場,結果沈漣眸光閃閃道:“我們能不能,去裏邊兒看看?”
“可以呀。”沈遙淩一口應承下來。
戲班子第一天來家裏時,她也跟沈夭意到後臺去過一次,好奇湊熱鬧,也沒見到什麽禁忌。
而且因為住在沈府,每天戲班子裏還要派人去給沈夫人請安的,跟她們都算熟悉。
結果沈遙淩帶着沈漣剛進後臺,碰見一個小花面。
那小花面見了她們,倒是臉色一變,急急忙忙叫了班主來,好說歹說地把她們攔在簾外。
沈遙淩愣了下。
心說原先那麽熱忱,怎麽突然就防備起來了。就算明日便從沈府收場,也不至于這麽快就翻臉。
沈遙淩好聲好氣解釋道:“我們就來看看,我這姐姐很愛戲的。”
班主陪着笑,只部應話,皺着眉,一臉為難。
沈漣默默退了一步,說道:“小妹別惱,他們是防着我呢。”
班主立即道:“哎喲,四小姐,千萬別折煞小的。小的哪裏敢冒犯您,只是大官人三令五申,若是再讓您進了這腌臜地,小的們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沈漣搖搖頭,眼裏默默盛了淚,轉身疾步走了。
沈遙淩有些吃驚,連忙跟上去。
沈漣一直走到院外,在湖邊才扶着石柱停下,拿着帕子拭淚。
沈遙淩不知她為何傷懷,陪她半晌,也只知道幹巴巴說了句:“漣姐姐別傷心了。”
沈漣擦幹了淚,鼻子裏吸了回冷風,脊背站直了。
輕輕地說:“小妹,是我叫你為難了。”
沈遙淩搖搖頭,也不知是該問,還是不該問。
沈漣幽幽道:“是我不知好歹。跑到‘梅江陵’去學戲,學了二十來天,被父親發現,狠狠打了一頓。這之後,也不知父親對班主說了什麽,現在連他們也不待見我了。”
沈遙淩聽得傻眼。
她沒想到四堂姐已經對戲癡狂到了這種地步。
上一世她到了這個年紀,與四堂姐已很少有來往,出嫁後更是極少聯系,只知道她平平常常地嫁了人家,至于高不高興,快不快樂,心裏究竟想做什麽,是完全不知的。
故此她直到今日才知,沈漣竟然還偷偷去園子裏學過戲。
“戲子”時常被貶為裝醜弄鬼之流,沈漣是正經學塾出來的,又頗得三叔看重,家裏當然不會願意讓她“自甘堕落”,跑去當個戲子。
身在有頭有臉的官宦之家,卻向往在戲臺上敷粉扮相、演盡辛酸苦辣,這種不匹配,也是一種不幸吧。
沈遙淩心裏清楚,沈漣的這個夢想,是絕不可能實現的。
她心中甚至生出一股不大光明的想法——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慶幸。
盡管世人依舊摒棄堪輿而崇尚醫學,但自己的夢想至少沒有為世俗所不容。
沈遙淩搖搖頭,不再瞎想。
夢想沒有高低貴賤,但現實确實有許多不能容人的地方。
沈遙淩安撫她道:“漣姐姐別急。你若是喜歡,就當一門愛好學了,在自家院裏唱唱有何不可?到時我去給你捧場。”
沈漣強行挽了個笑,沒說話,仍是傷神。
她所喜好的事物,全在她身後的門內,她卻被拒之門外。
沈遙淩莫名有些懂得她的想法。
雖然不能同一而論,但她上一世的境地,也與沈漣現在差不離了。
沈遙淩摟了摟沈漣的手臂,說道:“你別急,班主那裏,我去幫你說說。”
她見沈漣點了頭,又折返進偏院,恰巧碰上盔箱倌在收拾家夥事。
沈遙淩說明來意,盔箱倌嘆息道:“三小姐您心寬不計較尊卑,看得起小的們。可小的們得混口飯吃,不能這樣辦事。”
沈遙淩知道他們的擔憂,也有辦法:“我看漣姐姐倒也不是真的非要一意孤行,只是實在喜愛,想起來就傷懷得直掉眼淚。她曾經跟你們學了二十來天,你們再多教她一些,學完能學的,就讓她‘出師’,滿足了她的心願,她也就不會再這樣惦念了。”
沈漣畢竟還是個閨中少女,心中有想法有沖勁,但也想得不夠長遠。
她沒想過,就算她真的違背家裏的意思入了梨園,到時三叔定然也會想方設法地打壓她,叫她上不了臺,不能到外面“丢人現眼”。
屆時她吃盡苦頭,也還是唱不了戲,嘗不到自己想象中的美好,再後悔也是來不及了。
不如現在先緩和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盔箱倌語塞:“這……若是能成,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現如今,班子裏遇上一樁大麻煩事,恐怕沒這個閑情接待漣四小姐。”
沈遙淩問:“怎麽了呢?”
片刻後,沈遙淩被單獨引到後臺。
班主正在那兒亮着大嗓門訓人,見了她急忙過來,彎着腰地笑迎。
沈遙淩關心道:“班主好。我方才聽說,你妹妹前不久走失了?”
班主聞言,眉宇間浮出一縷痛色,沉重點點頭。
沈遙淩忙道:“我不是故意打聽傷心事,一個大活人走丢了可不是小事,她前陣子是否與人結仇?是否有可疑的人或事?報官了嗎?何時報的官,家父畢竟在朝為官,有些事情或許能幫上點。”
班主也是個性情中人,聽聞這話眼眶一熱,拱手道:“多謝三小姐。報官是已經報了,只是還杳無音訊。”
衙門的案上常年堆着山一樣多的訴狀,小小戲園裏的姑娘無名無姓,查起來大海撈針。
沈遙淩又問:“就算難,也不能這麽不負責。你是上哪裏報的官,我這就去問問。”
班主面露感激,但是又猶豫。
沈遙淩感覺有蹊跷。
丢了人,應當着急得很,怎麽不想着催呢。
她不免心生狐疑,班主似乎猶豫再三,也頂不住焦慮,坦白道:“報官時我說是走丢,可也不知是不是我一廂情願。段兒她失蹤前的确不曾收拾一身衣裳,卻留下了這個東西。”
班主從懷中摸了一番,摸出個玲珑木球。
木球用根根軟木條拼成,嚴絲合縫。
“這是何物?”沈遙淩接過。
班主搖搖頭,“我也不知。只是看模樣,大約是個機關。”
沈遙淩深思。
“既是刻意留下的,裏面應該有些線索。若班主信我,我能不能将此物帶走去想想辦法?”
班主連忙點頭。
“三小姐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小的是個大老粗,對着這東西實在是看不透,也不敢劈開,生怕裏面藏着什麽要緊的東西。說到底,段兒忽然消失不見,我到現在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段兒自己留下的,還是被人擄走時落下的……”
班主說着說着語帶哽咽。
越來越壞的猜測,使他恐慌不已。
沈遙淩暫時也幫不上別的,只能寬慰兩句,收起那個玲珑木球。
走出來後,又找了個說辭安撫沈漣,隐去段兒失蹤的事不提,只說現在戲班子裏忙亂得很,但也已經同他們說好了,等過了這陣騰出空來,再談學戲的事。
這話說得含糊,好在沈漣也沒問真假,點了點頭,還謝謝她。
“你放心,我也想通了。畢竟快到過年,父親對我管得也沒那麽嚴格。我這幾日還可以去梨園看戲,也不算苦悶。”
沈遙淩點點頭,想了想又道。
“我或許可以陪你去。”
沈漣有些驚喜,破涕為笑地點頭。
這回倒是輪到沈遙淩心裏揣了事。
她差人去衙門問了,确實有個叫段兒的姑娘報了失蹤案,也已經在查了,只是還沒有進展。
沈遙淩對衙門那邊催了一遍,晚上摸着那個玲珑球一直研究。
卻始終參不透。
第二日出門,沈遙淩也還在琢磨着。
身後不知不覺從人群中彙流來了一個人,綴在她身後,如魚擺尾。
這感覺已經有些熟悉,過了好一會兒,沈遙淩終于回頭。
果然見到身後的寧澹跟得極緊,步伐慢慢,目光垂落而來。
沈遙淩:“……”
不知為何,她竟已經有些習慣了。
好像只要她一踏出沈府,就很容易被這人盯上。
寧澹低低說了聲:“沈遙淩。”
沈遙淩下意識回:“寧澹。”
寧澹輕輕勾了勾唇角。
這也算是簡短打過招呼。
沈遙淩撓了撓臉頰。
忽而有些想要病急亂投醫。
寧澹身負長劍行走江湖,對于這些機關定是比她熟悉,說不定曾在哪裏聽過見過。
便示意寧澹跟她穿過人群,走到無人的亭子裏,拿出那個木球。
“你看看這個,認不認得?”
寧澹接過來,那木球在他手裏變成了個袖珍小球。
在指尖轉動一圈,他便放下:“雲片丸。”
沈遙淩看他怎麽這麽快,好像只是放在眼皮底下過了一下似的,不由問:“真的嗎?是不是随口說的。”
寧澹臉色微沉,有點被懷疑的不甘:“不是。”
沈遙淩嘆息:“那我怎麽看了一晚上都沒看明白。”
寧澹聞言,長睫輕眨,“那可能是我沒看清楚。”
又舉着那小球大眼瞪小球地又看了一刻鐘,寧澹才篤定道:“這是雲片丸。”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知道了名字,沈遙淩到底還是高興的,問他,“你能打開嗎?”
寧澹搖搖頭。
“若要拆開,需要知道雲片扣合的路徑。”
沈遙淩嘆氣。
寧澹看看她,說:“但我能找人打開。要不要?”
沈遙淩驚喜,又猶豫。
她跟寧澹什麽關系也沒有,憑什麽這麽麻煩寧澹。
她在心裏竭力措辭。
想着要不讓寧澹把那位能工巧匠介紹給她,或者她可以出三倍報酬,又或者其它的條件她都可以考慮的。
還沒說出口,寧澹問:“你從何處獲得此物?”
沈遙淩思路被打斷。
她忽然想到。
如果段兒真的是被賊人擄走,那眼前恰恰就有一位專業捉賊的。
寧澹既然有這個閑工夫常來監視她,那也該為大偃百姓幹點正事吧。
這樣一說,也并非單純幫她的忙啊。
沈遙淩打消了心中顧慮,隐去了具體人物,将事件經過告訴了寧澹。
“你是說,這裏面有那女子失蹤的線索。”寧澹低眸看那小球。
沈遙淩點點頭,又問道:“寧長史,百姓遇到困難,你是不是該想想辦法?”
寧澹想了想。
“你的意思是,想找我和你一起?”
沈遙淩一哽。
但這樣說也沒錯。
遂點點頭。
寧澹神色莫名柔和了一瞬。
但很快又板起來。
沈遙淩看他這樣,以為他要拒絕,正想另找說辭。
寧澹又開口。
語氣有些高不可攀:“可以。”
臉色有些臭臭地擺着。
“反正,我又不知道看星星。”
“只能做這些事。”
沈遙淩:“?”
這人說話很怪。
作者有話說:
有困難找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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