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顆星星
從布達佩斯回來後，雲如英已經出院，他們回到北京的那天晚上，雲如山便出面請了他們吃飯，席間馬成業也在。
佩玖坐在馬成業旁邊，傅歸璨正低聲和雲如山交流着，馬成業開口問道：“你和歸璨選個時間，我請他的父母一起出來聚聚。”
“好啊，剛好歸璨的父母也想見見您。”她一面照顧着小姑娘一面回答他。
馬成業看了眼坐在另一邊的人，低聲道：“到時把你媽也叫上吧？”
佩玖的目光從小姑娘身上移到了他身上，沉默半響就在馬成業以為她會拒絕時，她慢慢道：“都可以，聽你的。”
飯局進行到一半時，佩玖放在包裏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有些疑惑，随後她站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
她走出包廂，按下接聽鍵，還未開口，電話那頭李涵哽咽又壓抑的聲音便傳進了她耳朵裏，“佩玖姐姐，奶奶，奶奶她現在在手術室裏，醫生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聞言佩玖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雙眉緊皺着，安撫着開口：“小涵，你先別急，告訴我你們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馬上訂機票過來。”
李涵哽咽着報出醫院的名字後，佩玖應了聲挂掉電話，快步走進包廂，對坐着的人說道：“不好意思，出了點急事，我現在馬上要去趟成都。”
傅歸璨聞言也站起了身，“我跟你一起過去，我現在讓人訂機票。”
佩玖朝他點頭，拿起包對小姑娘說道：“清漪，你跟着姥爺他們住幾天，媽媽回來後就過來接你。”
小姑娘乖巧地點頭，她又對雲如山他們說了聲，便和傅歸璨快步離開飯店，上了車。
坐在車上，傅歸璨給他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訂了兩張機票，挂掉電話，他伸手握住佩玖有些冰涼的手，“八點的飛機，我們現在過去剛剛好。”
“好。”佩玖低聲應了聲，腦子裏亂得如同一團亂麻，冷靜下來後，車子已經停在了機場。
他們下車走進機場，在他朋友那裏拿到機票後，又轉身去辦理登機手續。
等他們坐在飛機上後，佩玖靠在他肩膀上，緩緩道：“當年我在成都的一座山村裏支教，我和當地的老師在雨天去找班上的同學時，當時我是走在外面的，他和我換了位置，之後他腳下一滑摔了下去我為了拉他也滾了下去，他一路都護着我。後來我們被人找到時，他早就死了。”
她停頓了下，接着道：“他和他妻子很早就離婚了，家中只有一個女兒和他母親。剛剛在酒店給我打電話的正是她女兒李涵，她告訴我奶奶暈倒，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傅歸璨緊緊握住她的手，沉默不語，他一向不會對沒有把握的事情開口說一些篤定的話語，他也不會做那種畫餅充饑的事，所以這樣的男人一旦說出口的承諾那便一定會做到。
佩玖很快從情緒裏抽身出來，對他笑笑。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晚上十點左右傅歸璨牽着佩玖走出機場，攔下一輛出租車，直接向醫院駛去。
到醫院門口，傅歸璨給過錢後，和雲佩玖快步朝醫院裏走去。
電梯停在七樓，他們相繼走出電梯，在走廊上佩玖一眼便望見了蹲在走廊中間的李涵，時不時有一兩個護士或者家屬走過都對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可她似乎對這一切都沒有察覺一樣，目光呆滞地望着牆壁。
佩玖這一刻似乎明白了一切，心中一痛，邁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子，輕聲喚道：“小涵。”
李涵聽見聲音，回過神目光呆愣地看着她，過了許久，她低聲道：“佩玖姐姐，我沒有奶奶了。”
佩玖聞言心中一痛，伸手抱住她，喉嚨裏像是被什麽哽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眼眶微紅地伸手在她背上輕輕拍着。
李涵忍了一整天的情緒在這一刻終于決堤，她在佩玖的懷裏漸漸痛哭出聲。
……
老人的葬禮很簡單，沒有多少人來參加也沒有太多複雜的程序，老人的骨灰盒就葬在李涵父親的旁邊。
李涵看着她入土為安，看着工人們一點一點将骨灰盒埋上，看着雲佩玖和傅歸璨上香燒紙，她聽見雲佩玖對着她父親和奶奶許諾道：“李老師，奶奶，您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涵，讓她成為一個和李老師您一樣優秀的人。”
她的話音落下，拉着傅歸璨一起向他們三鞠躬，做完這些後，她退到一邊，“小涵，和奶奶告個別我們就下山去了。”
李涵沉默不語地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片刻後她跪下給他們磕了三個頭，“爸爸，奶奶，我會照顧好自己，您們在那邊放心。”
她最後看了眼他們，站起身轉身，“佩玖姐姐，我們下去吧。”
“好。”佩玖牽着她的手慢慢向山下走去，回到家中，傅歸璨進廚房做午餐去了，佩玖和李涵坐在院子中間，佩玖沉默片刻，試探地開口問道：“小涵，你下學期就高三了，你一個人待在這裏我也不放心，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北京念高三，這樣我也好照顧你。”
李涵看着她，在她期待的眼光中點了點頭，佩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等我們辦完你戶口和轉學的事情後我們就一起回北京，好嗎？”
“好，謝謝你佩玖姐姐。”
接下來的幾天，傅歸璨和雲佩玖一直忙着處理李涵戶口的問題，最後還是傅歸璨給他一個朋友打了電話才很快的辦了下來。
八月的開頭，傅歸璨他們三人收拾好屋裏的一切，鎖好門，慢慢朝村口走去，那裏等待李涵的正是嶄新的生活和人生。
